升入高三后不久,班级里最后几个未分化的同学,也陆续迎来了他们的蜕变期。
课间偶尔会有人短暂缺席,再回来时,就成了“大人”,性格或多或少也有些微改变。
而杨嘉泽,几乎是脱胎换骨。
略带婴儿肥的精致脸蛋彻底长开,轮廓变得清晰利落,下颌线分明。
身高猛地窜升,接近了一米九,肩背宽阔,将原本合身的校服撑得紧绷,显露出流畅而富有力量的肌肉线条。
他走在走廊里,比绝大多数同学都高出一截,需要微微低头才能避开教室门框。
曾经柔软服帖的深棕色卷发似乎也多了些韧性,垂在光洁的额前。
那双总是带着乖巧笑意的眼睛,眼廓拉长,瞳孔颜色似乎也深了些。
看人时带着一种属于Alpha的、沉静的穿透力。
举止间依旧保留着那份刻意训练出的优雅礼貌,但底层却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内敛的压迫感。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刻意用柔软的语气说话,声线低沉平稳,带着自然的磁性。
当他抱着一摞作业本穿过教室,或是站在讲台前代替老师讲解难题时,那种介于少年与成人之间的、力量与优雅兼备的气质,吸引了不少Omega甚至Beta的目光。
课间休息,杨沐白侧着身子,手臂搭在程凌的桌沿,用他那经过“苦练”的气泡音跟程凌讨论晚上直播的战术:“宝贝,晚上那场对面有个‘重锤’玩得不错的,咱们是不是先……”
话音未落,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杨沐白下意识地抬头,对上了杨嘉泽平静的视线。
他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堂弟的脸,这个认知让他心头瞬间窜起一股极其不爽的感觉。
“程凌,杨沐白。”
杨嘉泽的声音不高不低,语气自然,“班主任让我通知你们,下午最后一节课后,去一趟教务处,核对一下免试入学的材料递交情况。”
“知道了。”
程凌头也没抬,目光仍停留在手中的机甲结构图上。
杨沐白则皱起了眉,他尤其不喜欢这种需要仰视杨嘉泽的角度。
他刻意挺直了背脊,试图拉平身高差,语气带着惯有的挑衅:“哟,跑腿活儿干得挺熟练啊,新晋Alpha大人?”
杨嘉泽对于他的嘲讽,似乎完全免疫。
他甚至没有看向杨沐白,目光只是极快地从程凌专注的侧脸上掠过。
随即微微颔首,语气平淡无波:“话带到了,别忘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步伐沉稳,背影宽阔。
杨沐白盯着他的背影,只觉得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了。
他清晰地感觉到,杨嘉泽对待他的态度已经彻底变了。
不再是过去那种针锋相对、互相使绊子的较劲。
而是一种……更居高临下的、仿佛成年人看待不懂事孩童般的宽容和忽略。
这种潜移默化的改变,比直接的冲突更让杨沐白窝火。
它源于最直接、最无法改变的生理差距。
杨嘉泽是已然成型、备受瞩目的优秀Alpha;而他,杨沐白,却还是个连分化征兆都没有的“未成年”。
这种憋屈感,在随后的日子里不断累积。
比如,体育课上进行体能测试,杨嘉泽轻松打破了校Alpha组引体向上的记录,赢得一片惊叹。
而杨沐白虽然成绩依旧远超普通Beta,甚至接近一些Alpha,但总有几个平素围着杨嘉泽转的Alpha,会投来那种似笑非笑、带着点微妙优越感的眼神。
又比如,一次小组讨论,杨沐白提出一个颇为大胆的战术设想。
杨嘉泽听完,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反驳或竞争,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用那种沉稳的语气点评道:“想法很有冲击力,不过细节还需要再打磨,可行性方面……”
那姿态,像极了学长指导学弟。
最让杨沐白难以忍受的一次,是家族聚会。
富丽堂皇的宴会厅里水晶灯璀璨耀眼,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槟、香水与雪茄混合的奢靡气息。
杨嘉泽作为新分化的、极其出色的Alpha,自然成为了全场焦点。
长辈们拍着他的肩膀,言语间满是赞赏与期许。
而杨沐白,则被一位叔伯笑着问及:“沐白也快了吧?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们杨家再添一个顶A啊?”
那语气中的调侃,加上并非恶意的轻视,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他甚至看到母亲衣紫微微蹙了下眉。
虽然很快掩饰过去,但那瞬间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聚会结束后,在返回西区别墅的车上,杨沐白憋了一晚上的火气终于忍不住爆发,对着杨嘉泽冷嘲热讽:“行啊你,现在可是全家的大宝贝了,感觉不错吧?”
杨嘉泽只是摇下车窗,让夜风吹散车内的酒气,侧脸在流动的霓虹光影下显得格外冷静。
他甚至没有看杨沐白,只是淡淡回道:“哥哥,你还是那么幼稚。”
……
高考志愿填报前夕,教室里的气氛格外躁动。
各种印刷精美的招生简章堆在课桌一角,散发着油墨味。
同学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未来,空气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憧憬和焦虑。
杨沐白踢了踢杨嘉泽的椅子腿,“喂,填哪儿啊?咱们的‘大学霸’、‘未来之星’。”
语气里的酸味,几乎能溢出来。
杨嘉泽转过身,他如今即使坐着,似乎也比杨沐白高出一点。
他平静地看着杨沐白,回答:“星际联合军事学院,指挥系。”
杨沐白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哈!指挥系?怎么,还对我家宝贝念念不忘呢?我告诉你,没门。”
他眼神挑衅。
杨嘉泽的脸上,没有任何被激怒的迹象。
他甚至极淡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意味。
他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压低了些,确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
“哥哥,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杨沐白依旧毫无变化的后颈。
“我父母的情况,你也清楚。所以我读什么专业,考什么学校,是没有人会真正干涉的。我的未来,我可以自己做主。”
“但你呢?”
杨嘉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锐利,“就算你有军校的免试资格,家里……真的会允许你去读星际联合军事学院吗?你真的觉得,你那场比赛赢来的资格,能轻易兑现吗?”
一句话,如同冰水浇头,瞬间熄灭了杨沐白所有的虚张声势。
杨嘉泽没有再看他,转身回去。
留下杨沐白僵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
……
夏日的风带着灼人的热度,吹过东区略显陈旧的居民楼间隙。
裹挟着柏油马路被晒化的淡淡焦味、路边小摊贩传来的食物香气,以及家家户户窗口飘出的生活气息。
程凌刚结束晨间的体能训练回家,冲了个凉。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棉T恤和运动长裤,黑发还带着湿气,几缕贴在光洁的额角。
冷白色的皮肤在夏日光线下近乎透明,五官精致得如同匠人精心雕琢。
唯有那双眼睛,黑沉沉的,透着惯有的冷静和疏离。
将那份Omega式的精致昳丽,硬生生扭转成一种不容亵渎的冰雪质感。
他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着《高等星际物理》和笔记,指尖夹着一支笔,正在演算一道复杂的轨道力学题。
房间里的陈设简洁至极,除了书就是各种机甲模型和格斗比赛的奖杯。
空气里只有书本的墨香和淡淡的、属于他自身的信息素气味。
窗外传来几声机车的轰鸣,由远及近,最终在他家楼下戛然而止。
引擎熄火后,短暂的寂静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
程凌笔尖未停,眉头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这个时间点,这种动静……
果然,几分钟后,他家门铃响了。
同时,他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信息来自杨沐白:
【宝贝,我到了楼下,方便下来吗?或者我上来?】
程凌放下笔,起身走出房间。
客厅里,母亲艾晴正在插花,听到门铃响,有些意外地看向程凌:“这个时间,有同学来找你?”
“嗯,是杨沐白。”
程凌应了一声,走到玄关打开了门。
门外,杨沐白站在那里,夏日明亮的阳光在他身后勾勒出一圈光晕。
他穿着黑色的机车夹克,即使在这种天气也依旧套着。
脸上还戴着刚才骑车用的头盔,镜片推了上去,露出那双此刻显得有些躁动不安的眼睛。
他额角带着汗,不知是热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脸颊上隐约有一个不太明显的红痕。
“阿姨好!程凌。”
杨沐白看到开门的程凌以及他身后探头的艾晴,立刻收敛了脸上的些许狼狈。
他努力挤出一个惯常的礼貌笑容。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打招呼,但声音里的那丝紧绷还是泄露了出来。
“沐白来了啊,快进来,外面热。”
艾晴温和地笑道,“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阿姨,谢谢阿姨!”
杨沐白嘴上应着,脚步却有些迟疑地迈进房门,眼神瞟向程凌,带着明显的求助信号。
程凌的目光在他脸上那道红痕停留了一瞬,侧身让他进来:“有事?”
屋内的冷气驱散了门外的燥热,室内空气洁净,有着淡淡的花香。
杨沐白脱下头盔夹在腋下,抓了抓被头盔压得有些乱的短发,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艾晴是心思细腻的Omega,看出杨沐白似乎情绪不对,便笑着拿起水壶:“你们聊,我去给你们倒点冰饮料。沐白,喝橙汁可以吗?”
“可以的,谢谢阿姨!”
杨沐白连忙点头。
待艾晴走进厨房,杨沐白立刻凑近程凌。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满是烦躁和委屈:“宝贝,我跟我爸吵翻了……他打了我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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