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易对外讲,今年躲关不过生日了。人都好奇,逢三才躲关,他躲什么关呢。但他说不过,其他人也没什么大不了,想着人过了四十岁,多少都有些信玄学,个人有个人的道理,并且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易太太一个多月之前就和人提前今年怎么操办,没想到说不过了,弄得她很尴尬。原因是因为他担心王佳芝又情绪敏感,他要是过生日,她自然没法露面,易太太不除外要借机出个风头,所以,还是不过算了。
虽然他说不过,既然不过就礼都不用送了,但外人该送礼还是要送,易太太那边送了一堆,王佳芝这边送一堆。
那天一早她天不亮起来做饭,做面条给他吃。
他起来看着面条道:“都说今天不过生日。”
“干嘛不过,人都是上了年纪才不过。”
“过生日有什么意思。”
王佳芝想想倒也是,生日过不过有什么关系。也是她太早的脱离家庭生活,小孩子本来就对生日节日本身不太在意,在意的只是那一天会有吃的玩的而已。如果没有随着年龄增长提升相关的仪式感,真的就无所谓。她自从妈妈过世后,快十年没有过过生日了。
他出门后她回到屋子里,孩子已经醒了。小猫咪现在已经爬的非常好了,咿咿呀呀的也比之前更好了。
刚才客厅花瓶里的红玫瑰花开得特别好,她抽出一朵来逗她玩。玩了一会儿,见到这花,她突然想起仿佛好久之前的事情。
好在他没有了过去的记忆,她想着他如果记得过去的事情,就是她回来找他,他也不会要她了吧。
感情这东西,他喜欢你的时候可以那样对你好,如果真的不喜欢了,也就决绝断的干干净净了。
有一次他们说起她的生日是哪天,她说自己是八月十九,中秋节后第四天。
“中秋节是阖家欢乐的日子,过了四天,已经很远了,好像离阖家欢乐也很远了。”
小时候记不住自己的生日,就记得中秋节到了就快了。也是那些年的孤独和颠沛流离,她才有了这个感触。
他那时候笑道:“我是二月初六,龙抬头之后的第四天,也抬不起头了。”
“不要胡说。”
上辈子有一天出去,那天非常的好,也没有等太久,他们大概三点钟就到了,他心情也很好,黑眼圈也很淡,休息的也非常好,她也难得前一天睡得很好。两个人状态都非常的好,然后就玩了好长时间。
过去他就是很累,快坚持不下去,只要休息一下,她再略微想些办法,就又可以继续了。
那天很享受满足之后,她窝在他怀里,腿和脚蹭着他的毛裤就睡着了,不像之前醒过来他离开了,这次醒来他还在。看样子今天并不着急走。他那天也确实,三点钟之后都没什么事,可以陪她想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她嘤咛一声,小猫一样爬过去,白白软软没骨头的一只蠕动起来,贴上嘴唇亲上去,一只爪子又揉着他的耳朵,揉一会儿又啃一会儿。
那是他比较敏感的地方,今天体力又非常好,比过去还要容易唤醒,很快就又继续了。
那一天特别的**,外面又下起了雨,刚到地方就开始下,下了一晚上,听着雨声她更加陶醉了。那时候他还是不怎么叫,不过他叫很刺激,不怎么叫也有不怎么叫的情趣,他很轻很低的声音,好像怀里有一只嘤咛撒娇或者熟睡发出声音的小猫。
这时候她见到眼前的小猫咪,上去揉了揉她的耳朵,小家伙张着嘴笑起来。又去揉了揉小猫的耳朵,猫对这个没什么感觉,揉一揉尾巴尖,小猫很快翻了肚皮,它是喜欢这里啊。她想起那时候也尝试揉小兰的耳朵,它非常享受的样子。
那时候博弈时期已经结束,她在凌迟里折磨,还和那边完全失去了联系。不过和他在一起就什么都忘了,只是情不自禁尽情的绽放。她身上的钱已经不多了,再联系不上该怎么办她不知道,可能最后只有一走了之。她不想承认,但她清楚,她是不舍得离开的。她是努力的找能联系上那边的可能性,但每次落空,心里反而轻松了。就那样自欺欺人,饮鸩止渴的过日子。
其实那边自从被端了之后早就稳定下来,不过他们暂时不想联系王佳芝,还是因为太怂怕暴露被抓。邝裕民他们当然知道,王佳芝这么久联系不上任何人,孤立无援的境遇下,还要服侍那个大魔头,应该非常恐惧折磨。但他们才不管她折磨不折磨,有多害怕,钱是不是快花完了,他们当然要先想到自己,反正比这更折磨更羞辱的事情他们也逼她做了,还有什么不忍心她的。
上级只是要老吴找个婊*子送给他,做个表态,他们自有专人关注两个人。不过既然和小圈子说利用他们这条线搞刺杀,就要做些事情蒙骗他们。那小圈子一直是做些最低等辛苦的工作,也是他们又蠢又怂,难堪大任。于是老吴在安排他们做低等工作之余,也使唤他们监视两个人。其实他们两个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根本无所谓,老易和那边高层联系着,他的私人生活对于谈判没有一点意义。
小圈子为了能够升官发财,也积极的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去了哪里,呆了多久,屋子里的灯是大亮还是微亮,他身影出现在窗子上多少次,她的身影出现在窗子上多少次,都详细的上报。他们以为这些很重要,恰恰证明了他们非常的蠢。王佳芝问过邝裕民,记录这些有什么用呢?邝裕民很认真的讲,很重要。
他们就是知道地方又怎么样,保镖就在门口堵着,周围也安排了人,外人要闯进来非常困难。除非她能想办法把他弄死,然后出门受死。
那天原本是邝裕民、黄磊和欧阳去监视,赖秀金和欧阳换了班,她很好奇王佳芝的生活,并且想借机接近邝裕民。王佳芝她们前脚进去,后脚就开始下雨,雨非常的大,也非常的冷。冷雨石子一样砸在身上,又疼又冰。秋天他们里面穿着毛衣,外面套着呢大衣,很快从里到外都淋透了,衣服变得更加厚重,湿冷沉重的糊在身上。
那几个为了隐蔽是蹲在树墙后面,不能站起来暴露,冷的全身剧烈的发抖,牙齿不停的打颤发出声音,蹲着难受,一会儿变成跪着,一会儿变成躺着的换姿势,但躺着跪着更冷更难受。他们想走,因为门口对方也派了人,只能等他们都走后才能离开。可他们又吃不了什么苦,大风冷雨里没办法继续监视,只是双臂抱着胳膊蹲在地上发抖,打算明天编瞎话向上报告。
他们以过去的经验,里面那两人平时都是两三个小时会离开,熬了两个小时,人不出来,想着熬到三小时总差不多,过了三个小时,还是不出来。
那天难得他有很多时间,又难得两人状态很好,又难得天气很好,他们从三点钟断断续续玩到五点钟,过后王佳芝小猫一样对他又亲又舔又蹭的,累了窝在他怀里,他又开始捋她的头发和身体哄她睡觉,她不知不觉睡着了。在他怀里睡了一觉醒过来,已经快六点钟了。她感到自己和他还有精神,那时候他们是蜜月期,总喜欢到两个人都精疲力尽才罢休。又玩到快八点钟,她就又窝在他怀里睡觉。那公寓里是有些冷的,这雨天更加清寒,但窝在他怀里显得更温暖助眠了。她呼出的气喷薄到他胸口,湿热痒痒的,好像粉扑子一样。
等到快九点钟再醒过来,她嘤咛着,搂着他的脖子各种乱亲,她那样高兴了就是跟喝醉酒一样,甚至比喝醉了还上头,又黏人了好一会儿才完全恢复清醒。
她在屋子里发抖,外面那几个也在发抖。冷雨大风里冻了六个小时,已经冻僵了,两只手疯狂搓着身上。为了不会死,要活动活动,虽然不能站起来,但也可以有好多事情做,比如爬来爬去,蹲着走,俯卧撑。
赖秀金很后悔,原本今天不需要来的,老天爷太欺负人了。他们动不动就要抬头看窗口,里面的灯什么时候灭,那样他们就要走了。眼睛被雨水打的睁不开,一睁眼无数的雨水打进来,眼睛很酸很痛,视野也是模糊的。
快六点钟的时候熄灯,他们以为要走了,后来灯又亮了,一直等到快九点钟,灯又灭了,他们以为又要走了,没想到现在又亮了。
三个人心想,就该不要联系王佳芝,吓死她才好,活该她被糟蹋,就是个害人精臭*婊子,这样缠着男人浪,害得他们受罪,她就只配被那样对待。
其实是老易看她呼呼睡着了,想要她好好睡,把床头灯关了。她醒了又打开,然后又睡着,又关,醒了再开。
“‘动’不了吗?”
“你讨厌。”
他们俩今天是再也‘动’不了,她窝在他怀里,又处在放空状态。她看着窗帘上映出外面风雨中树木的样子。
“好像鬼影子,群魔乱舞一样。”
“是吗。”
他想着这小家伙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这屋子里死过那么多人,要是真的有魂灵,大概现在屋子里充满了冤魂厉鬼在看着他们。
“有时候我先走了,你一个人醒过来,害不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就是心里发空。”
本来想问她能不能感到这里阴气重,没想到她这样讲,他更心疼了。
他们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亲昵聊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懒洋洋起来收拾了下去吃饭。
外面三个早在心里把他们污言秽语骂上千百遍。见客厅的灯亮了,这是要在里面吃饭的节奏,这一顿饭也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他们绝望到了头。
已经十点多种了,很快有一辆车来停在门口,有人往里面送东西,离得远又下雨看不清是什么,只看到一大堆非常鲜艳的玫瑰花做的什么东西,夜里也鲜红鲜红的。
王佳芝收拾了懒洋洋下楼去,见餐桌上放着好大一只玫瑰花做的猫。他见到也有些惊讶。
早晨出去工作路上见到一家花店,几个人在橱窗里布置一只玫瑰花做的好大的猫。他和人讲要送到她屋子里,但那天弄错了,送到那房子里来。
那猫脖子上还戴着一条金项链,项链坠是一只简约的小猫,一个圆圈猫头,两只尖耳朵,一边三根胡子,两个耳朵尖镶一颗白钻。他那时候并没有留意还有这条项链,虽然没有多少钱,但样子很可爱。他给她戴上,那笑容里还有些别的意味。
她明白他的意思,有些主人会给宠物猫或宠物狗脖子上带这种差不多的可爱项链。
“我才不是你的宠物呢!”
她也知道自己就是忍不住,总是对他又亲又蹭,真的很像热情黏人的毛茸茸。
他心里道:“到底谁像谁的宠物。”
其实她对他也好像热情的主人,对自己的大宠物又亲又蹭。
而且原本是她来服侍他的,现在感觉好像反过来了。
后来她发现,那只小猫拿下来刚好可以戴在手上做戒指。
他又笑着看她不醒酒把红酒灌下去,然后轻轻的皱眉。
等到后半夜两点钟他们终于离开了,那几个能走也早已经冻僵了,王佳芝已经走了好久,他们还站不起来。
回去王佳芝的风衣帽子上沾了一点雨水,滴到脸上凉飕飕的,感到虚飘飘的。梳妆台上竟然放着那只玫瑰花做的猫,静夜里鲜红的玫瑰花散发着香气,更加缥缈醉人了。简直难以置信今天是真的。他竟然可以陪着自己那么久,两人的状态也好好,还一起洗了澡,还一起吃吃喝喝,还送了花和可爱的项链给自己。这一天真的好幸福好幸福。
那天她换了衣服钻进被子里睡觉,屋子里迷漫着玫瑰花的花香,外面还下着助眠的秋雨。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不靠安眠药也好好的睡了一觉。
当然她不知道,阿妈三更半夜安置那只玫瑰花猫的时候又是心里不住的数落她狐媚子。
邝裕民他们挣扎回去天已经快亮了,因为后半夜没有交通工具可以搭乘,只能靠走回去。他们的四肢已经冻得走不动,夜里风雨一点没有变小的意思。他们本来是在不同的点儿,但是赖秀金的地方太远,她实在走不动了,跟着邝裕民和黄磊回去了。
一进门赖秀金骂道:“王佳芝这个臭*婊子,要她浪死在床上!”
其他两个也没说话。想着他们在外面受这样的折磨,她和野男人在床上颠鸾倒凤,玩高兴了还要吃吃喝喝。他们这么久水米不进,又冷又饿,肚子饿的呱呱叫。热水瓶空了,只剩下放了快一周的几片干巴巴的面包。
邝裕民刚拿出面包,外面敲门的声音,三个人吓得一激灵,顷刻不敢说话。过了一会儿听到外面欧阳的声音。
邝裕民打开门,两个泥人,要不是欧阳够胖,分不清谁是谁了。全身都是泥,头发都鸡窝一样浸在泥里。欧阳他们今天被派去跟人,结果半路被人甩了还不知道,骑着自行车到了郊外村子,路上下起了雨,乡间的路泥泞布满了水坑,骑不了多久就摔一跤,摔得满身泥水,摔了好多次,还喝下去不少泥水,他们只能扛着自行车行进。他们那个点实在太远,扛不住也到这里来了。这几块料就这样不怕死的聚在了一起。
之前人说道:“那个胖子也太蠢了,那样明显的暗示就是看不出来,不知道逃。放走他可比抓他还麻烦。”
“那个大长脸也是一样,跟了他这么久,他就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他们住的地方要洗澡需要叫老虎灶,这个时候哪里有。邝裕民要欧阳去外面打几桶水回来,大家先擦个身上,欧阳拿着空桶回来说停水了。
欧阳冒雨打水回来后,雨顷刻就停了,这场大雨好像就是刻意为他们下的一样。
没有水,他们换了衣服就那样身上头上又黏又脏又痒的凑合着,另外两个泥人身上头上糊了一层泥。
五个都饿得要死,刚好面包有五片,一人一片干面包,只剩下一点水,每人两口就喝完了。吃喝了这点东西,觉得更饿了。
赖秀金愤慨的说起他们今天的遭遇,和王佳芝多么的不要脸,那样做了好几个小时,过后还又吃又喝的。
黄磊恨道:“他们吃着山珍海味,我们就只能吃干面包喝凉水,不要脸的臭*婊子!”
他们还有白面面包吃。王佳芝在香港的时候走一天路也不一定能领到一片剌喉咙的黑面包,回到上海黑面包都没有,吃掺着沙石的救济米。
刚才他们冷雨里绝望的只是希望可以离开哪里,别的还想不到太多。现在暖和起来,对王佳芝的恨意也源源不断的复苏了。
他们这群自以为是的极度利己者,到底是大学生,觉得自己是天命所归大有作为的。但这几年的底层生活令他们非常挫败,尤其觉得自己是读过书的高材生,却要和一群没读过什么书的他们眼里的下等人周旋,还要受他们欺负,这要他们非常挫败。然而最崩溃的是,做特务他们却没有下等人做得好。
疲于奔命和孤单寂寞吞噬了他们,他们大多数人都还没有过那种经验。本来就是这个的年龄段,现在又几次三番看着王佳芝和人出去约会,心里更别扭。过去他们也偶尔跟过老易,他和王佳芝约会的时间要比跟其他女人长好多好多,次数也非常频繁。
王佳芝要是伺候的不好怎么可能这样,他们不会觉得王佳芝在努力的自我牺牲,他们只是龌龊的无限遐想里面的情形有多么的刺激,想着王佳芝看上去很单纯的样子,没想到这样放荡不要脸。然后心中的**无处发泄,就迁怒王佳芝为什么可以过得那样好,穿金戴银又风流快活,他们却要受苦。
赖秀金本来很得意,自己过得再不快乐但至少是贞洁的,王佳芝已经那样脏了,现在还在继续受玷污,已经污秽不堪。但她看着王佳芝这样,自己不想承认,但其实她也是渴望那种快乐的,甚至有些嫉妒她。
她心里清楚,她是有贞操,可是她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谈恋爱,然而大好年华就在这琐碎繁重又折磨的生活中一点点流逝,直到她变成一个老姑娘。她已经二十三岁了,已经那样的流走了三年,很可能继续那样流走一个、两个、三个更多的三年。她不是荡*妇,可是变成一个饱受折磨毫无快乐的老姑娘。
王佳芝是作了婊*子,可是她有快乐。都是二十三岁,自己在冷雨里挨饿受冻的煎熬,她在豪华公寓里和男人缠绵床笫,还有那美丽的衣服首饰,还有那小山一样的玫瑰花。
赖秀金此刻想起了那些玫瑰花,从来没有人送过花给自己,送也送不起那么贵的高档玫瑰。
后来她路过那件花店,看到橱窗里一只玫瑰花做的兔子,脖子上戴在一只兔子的金项链。经过的一个女孩道:“之前的一只猫这么没有了?”
另一个道:“一定是被人买走了。”
“谁这么大方,送这么贵的花。”
“有钱人多了。”
赖秀金想起那雨夜的玫瑰花,她觉得一定就是送王佳芝那个。她的心在滴血,她恨透了王佳芝了。
第二天天气特别好,天气晴朗,空气也非常清新,都是下了一夜雨的好处。
王佳芝醒过来,看到那只玫瑰花的猫还在梳妆台上,阳光透过窗帘照到她身上。拉开窗帘,真是晴朗的一天,大白熊站在窝门口伸着舌头,要她暂时忘却了这些日子的阴霾。
吃早饭的时候阿妈对易太太说月饼还有好多,易太太讲分给下人吃吧,他们都不喜欢吃。王佳芝这才想起来,中秋节已经过了。前一段日子有些恍恍惚惚,过了中秋节也没在意。回到房间一看日历,天啊,昨天是自己的生日。
当然他不知道昨天她过生日的,一切都是个巧合。
但是她想着,昨天和喜欢的人很高兴的过了一天,他还送了玫瑰花和项链给自己,两个人又吃了饭,她还吃掉了一块草莓蛋糕。那么也算是过生日了。
算一算十六岁之后就没过过生日了。倒是香港的时候,有一天小双说,今天是龙抬头,我们北方要剪头发,你们南方怎么过。
她一时愣住了,小双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儿来。
每年生日都是妈妈给过,她们家人比较传统,不讲究过生日要吃蛋糕。每年她的生日妈妈会给她煮面,做她喜欢吃的菜,然后做一件新衣服给她。弟弟的生日妈妈也做弟弟喜欢吃的菜,不过礼物是爸爸买。因为弟弟的礼物很贵重,妈妈也拿不出那样多的钱。弟弟的礼物有自行车、高档衣料、贵重的手表。爸爸从来没说要过生日,其实就是不给他过也没什么。但那一天妈妈都是煮面给他吃,做一两样他喜欢吃的菜。
王佳芝的爸爸虽然冷血,但是并不讲究享乐,工作也是很刻苦尽责的,这一点她和她父母倒是很像。全家只是她弟弟例外,也是被他爸爸给惯的。她外婆就说过,溺子如杀子,越是娇惯越是不成器,不惯着的反倒有出息。王佳芝如果没有继承父母的要强责任感,也不至于被那群算计。其实她后来也想着,妈妈和舅舅要是没那样要强有责任感太重,也不至于活得那样累,死得那样早。可是即便这样,他们还看不起那些不负责任,浑浑噩噩混日子的人。
她想起最后一次过生日,那时候妈妈已经病得有些重了,不过她还挣扎着做家务。那天照旧做了好多她喜欢吃的菜,煮了面,带她去选了好几块衣服料子,只是都是素色,不是过去的鲜艳颜色。那天一早起来,她发现妈妈在她枕头边放了一朵红色的玫瑰花。
从她有记忆开始,妈妈从来没有给自己过过生日,直到她过世之后,自己才知道她生日是哪一天。
王佳芝望着梳妆台上的玫瑰花,眼里留下泪来。
“妈妈,我给你丢脸了,我没脸见你。”她心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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