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里纤瘦身影猛地拉回晏川覃的思绪,池溪南裹紧大衣低头注视眼前的湖水,晏川覃躲在花坛后边愣愣注视着他像是在寻求一份答案。
程煦安的外公喜欢钓鱼这湖就是专门建来钓鱼用的,池溪南静静盯着湖面心想这水有多深?他迈步刚准备下脚,就听到身后有人唤他,他沉默收回脚转身微笑。
晏川覃后退一步神情沉默。
“南南,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可让我好找。”
程煦安大步走过去牵住他的手,蹙眉道:“南南,你的手好冷,我给你暖暖。”
他笑着将池溪南的手放进自己口袋里,狭窄的口袋里两手紧握,池溪南的手渐渐染上温度。
“南南,我们这几天就住在老宅吧。”
池溪南点头:“好。”
他想到跟林青的那通电话补充道:“明天我要去阿青家看看孟姨。”
程煦安偏头,语气里明显有小情绪:“好吧,那结束后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林青的母亲对池溪南很关心他五年前就知道,他庆幸有这样善良的人存在,在他不在池溪南身边的时候照顾他。
听出他的小情绪池溪南笑了笑:“幼稚鬼。”
闻言,程煦安看着他微眯眼,似笑非笑:“你再说一遍。”
池溪南看着他的眼睛,有种不好的预感,偏头不再说话。
“唔”程煦安伸手扳回他的脸,故意低头咬在他唇上,抽出口袋里握住他手的手改为搂住他的腰,池溪南被迫踮脚仰头配合他。有了今天早上在床上的经验,程煦安不再伪装矜持,像披着羊皮的狼初尝荤腥暴露本性一发不可收拾,程煦安撬开他的齿关在他舌腔内翻江倒海,池溪南被吻的腿软偏偏腰肢被这人紧紧固定住防止下滑。
池溪南脸红腿软,用力推不开他只好下意识紧咬他的下唇,程煦安心情大好,终于放手松开他。池溪南薄唇通红像染了血,舌头已经完全没了知觉,程煦安垂眸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
程煦安眼中笑意渐浓,抬手摸了摸下唇:“南南,你咬得我好疼。”
没有一丝埋怨全是**意味。
池溪南捂住嘴瞪他。
像只炸毛的小兔子,程煦安喉结滚动,想亲,可再亲小兔子要生气了,最后他双手捧住池溪南的脸,俯身在他额头留下一个温柔缱绻的吻。
花坛后晏川覃沉默转身离开,走着走着他忽然就笑了。
花园草坪上有座小型高尔夫球场,黎澈和楚明桓兀自组织了一场比杆赛,输家要将最近首发的限量超跑双手送到对方手里。余昼和纪月泽在一旁抽烟闲聊香港那边最近开发的项目,顾易坐在休息椅上偏头轻碰晏川覃手里的杯身,轻抿一口酒。
“还好吗?”
晏川覃一饮而尽,闻言,轻笑挑眉,语气平淡:“没什么不好。”
成年人伪装情绪就像日常饮食一样平常随和,为了不让自己失态不让自己成为没有理智的疯子,故而不管心里有多苦不堪言也只能风轻云淡,让自己看起来足够提体面。
晏川覃望着远处天际线,晃动手中杯身,轻语:“阿易,你行事向来周全,等我离开后,必要时帮帮他们两人吧。”
顾易注视黎澈抬杆的姿势没有说话。
晏川覃:“我手里有一项加拿大和香港的项目,我已经让小陈联系你助理了,就当是哥送给你和小澈的新婚礼物。”
顾易握紧酒杯,转头看他轻叹了口气:“川覃哥你这又是何必,你该知道即使你不说,我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煦安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不光我,余昼,纪月泽,楚明桓,就连黎澈都不会袖手旁观。”
几人平时虽纨绔不着调,但谁又不是真本事傍身,黎澈十六岁就敢枪指合作方,余昼,纪月泽更是雷厉风行,就连平时傻乎乎的楚明桓都不可轻易貌相。在首都除了无法瓦解程家长辈思想,谁都不可能会让“几十年前那场人为车祸”再次发生。
程煦安第一个不会同意。
晏川覃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声音因为酒精变得沉哑:“我自然相信你们。”
他从不怀疑几人能为对方两肋插刀的情意,包括他自己,只是以后相距三千七百万英尺消息流速难免缓慢,他拱手相让的合作项目说简单点不过换一个心安,若日后程煦安步履维艰,自己能为他扫平一段路程也是好的。
一向沉默寡言的顾易此刻欲言又止,他是五人中唯一看出晏川覃心思的人,商人多察言观色于眉梢眼角间捕捉玄机,可晏川覃将这份喜欢藏得太深,深到没人看出来连被暗恋的主人也毫不知情。
顾易撞破这个秘密是在程煦安十八岁生日的时候,那天几家人聚在程家老宅为程煦安举办完成人礼后,七个年轻人就来到晏川覃送程煦安的成人礼俱乐部喝酒,最后四人酩酊大醉,晏川覃被酒气染红了脸,黎澈睡意朦胧,独留顾易一人清醒。
顾易将黎澈抱回厢房洗漱完后才发现自己手机落在了刚才包厢,因为某人卧在怀里的温度,顾易口干舌燥决定出门透透气顺便拿回手机。三楼私人包厢里,程煦安醉倒在紫色软皮质沙发上,凌乱敞开的胸腔纽扣被晏川覃轻轻扣上,顾易半掩开门的手顿住,目光一愣,默默关上门离开了。
他看到晏川覃伸手轻抚酒醉程煦安的脸颊,然后俯身克制忍耐的亲吻程虚煦安的额头,目光炽热柔和如视珍宝,顾易无比清楚那样的目光代表什么。
以至于,五年前在程煦安眼里看到同样目光时不禁沉默,他不知该为谁悲哀为谁欣慰,他无意撞破他人讳莫如深的秘密,成为拥有上帝视角三缄其口的局外人。
情爱这杯茶冷暖自知,身为局外人他能做的只有无声相伴。
两人碰杯发出清脆声响,顾易开口:”不管怎样,常联系。”
晏川覃也笑了笑:“当然。”
程煦安牵着池溪南从草坪一端逆着金夕缓缓走来,眼里的笑此刻只为一人开怀,那场兀自的比杆赛赢家属于黎澈,长桌,红酒,夕阳,欢语,还有连夜空运过来经由米其林大厨加工后的山珍海味。
黎澈双手环于胸前,嘴角流露一抹戏谑紧紧盯着程煦安,程煦安手上动作没停抬头看他,一本正经开口:“一直盯着我看,怎么?暗恋我。”
闻言,楚明桓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
黎澈撇嘴偏头靠在顾易身上以示立场:“可别,除了溪南哥谁能受的了你啊。”
程煦安将切好的牛排移到池溪南面前,单手环住他的腰,低头在他耳边轻语:“南南,多吃点。”
池溪南:“好。”
程煦安抬头耸肩:“怎么?你有意见?”
黎澈摇头:“没有。”
程煦安嗤笑:“那你有什么?”
黎澈得意趁机炫耀:“有合法伴侣。”
程煦安微笑:“那你真棒。”
楚明桓出声岔开话题:“日月号”上周调试结果一切正常,什么时候体验聚聚?”
纪月泽配合:“我随意。”
余昼附和:“我都行。”
黎澈激动回答:“可以啊,明桓,你来定时间,我和哥一定捧场。”
池溪南微抬了下眼,然后听见楚明桓说:“表哥,到时候带美人哥哥一起啊。”
程煦安淡淡开口:“再说吧,你表哥我可是很忙的。”
楚明桓张嘴:“哦~。”
“川覃哥到时候一定会来吧。”他笑看着对面举止优雅的晏川覃。
晏川覃笑笑:“当然,定好时间发消息给我就好。”
闻言,程煦安疑惑开口:“川覃哥为什么突然决定定居美国了,何姨和晏叔不是还在首都?”
他这几年忙于掌管星邢,圈子里的事不甚留意,六人的聚会也鲜少参加,晏川覃要定居美国的消息还是在顾黎新婚晚宴上听余昼谈及的。
晏川覃神情淡然:“换个环境生活而已,首都我还是会常回的。”
纪月泽嗤笑出声:“说不定川覃哥去美国后能有不少艳遇。”
程煦安也笑了:“也是,就川覃哥这样貌还不得迷倒万千美人。”
晏川覃笑笑没有说话。
余昼出声怼身侧人:“你以为川覃跟你一样不正经。”
纪月泽偏头瞪他:“我那不正经?”
余昼:“那都不正经。”
纪月泽移开座椅不再理会他。
楚明桓呵呵呵直笑。
程煦安侧身低头轻声问池溪南:“南南,吃饱了吗?”
池溪南笑着回答:“吃饱了。”
程煦安伸手轻轻理了理池溪南耳侧的碎发:“南南,真乖。”
池溪南偏头,耳尖泛红:“不正经。”
程煦安笑出了声,故意用力掐他的腰肢,池溪南怕痒回头瞪他推开他的手,小声呢喃:“在外面你正经点。”
程煦安故意在他耳边轻语:“不在外面就可以不正经了?”
池溪南缩着肩膀程煦安温热的鼻息洒在脖颈间,晏川覃看了程煦安一眼移开目光,余光里池溪南脸很红。
黎澈大胆开麦:“煦安哥,这不是无人区。”
程煦安揉了揉池溪南的头发,回正身子不以为然:“嗯,是舒适区。”
“......”
老宅二楼有间小型影房,程煦安想和池溪南看电影过二人世界,被对方坚决婉拒。最后程煦安兴致不高的出现在牌桌上,池溪南若有所思地在花园无声漫步。
夜幕下的花园静谧幽深,池溪南坐在一桩石礅上仰头看星空,栎城的星星璀璨而繁多,皎洁清辉下地面显得朦胧清晰。首都是看不到这样的夜空的,美丽,清幽,望尘莫及。
沙沙地脚步声传来,池溪南扭头循声望去,橙红的火星先入眼帘而后晏川覃的身影才缓缓清晰,四目相对,彼此眼里皆有震惊。
两人相距几步距离可池溪南依旧能闻到他身上浓郁的烟草味,对方率先开口,神情恢复柔和:“池先生,怎么没和小澈他们一起玩牌?不自在吗?”
池溪南笑笑:“我不会玩,就出来散散步。”
晏川覃掐灭烟,坐在距离他半米远的石礅上,视线不知落在何处:“记得第一次碰见池先生也是在夜晚的花园里。”
池溪南埋头:“是的。”
晏川覃:“我年长煦安三岁,池先生既是煦安的男朋友,如果不嫌弃的话也可以叫我一声哥。”
池溪南拨弄着手指,平静唤了声:“川覃哥。”
晏川覃愣了几秒,才神情自然地开口:“听说溪南喜欢画画,我有几个美术领域方面的朋友,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引荐双方进行简单学术交流。”
“溪南”两字让他怔了怔,池溪南摇摇头:“谢谢川覃哥好意。”
闻言,晏川覃自嘲般笑了笑,没再继续往下说。
晏川覃仰头望天,恍然意识到现下自己简直是在杞人忧天,按照程煦安的性子哪怕池溪南说要天上的星星,他怕是都能为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哪里轮得到自己在这忧深思远,今晚是他失态了。
池溪南看着他,清辉下晏川覃的身上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独。
“南南。”
池溪南一愣,双手紧握,他明白了那股难以言喻的孤独因何而生。
程煦安大步走出夜幕跨进古铜壁灯色光辉中,手里拿着件披风:“南南,夜晚降温你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要是...”他走近才发现凉亭木桩背光黑暗处还坐着一个人。
程煦安惊讶:“川覃哥。”
晏川覃起身神情看不出异样,面露柔和,像兄长一样调侃他:“现在眼里就只看得见男朋友?”
程煦安轻笑眉眼间侵满柔情,他一边回答,一边上前把手里披风裹在池溪南身上顺势揽住他的腰,语气散漫:“哪能啊,我又不是黎澈。”
池溪南下意识移动脚步企图与程煦安拉开距离,察觉到他的意图,程煦安揽住他腰的手增添了几分力道。
晏川覃转身将手里早已掐灭的烟扔进垃圾桶里,回头朝两人笑:“我就不打扰两位热恋小情侣了,先进去了。”说完他转身离开。
目送人走远,程煦安低头亲在池溪南额头上,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想不想我?”
现在距离两人上次见面才过去两小时不到,池溪南额头抵在程煦安心口前,轻轻蹭了蹭没有回答,思绪还停留在一分钟前没有回来。
原来那句莫名其妙的祝福是想传达给程煦安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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