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个小厮悄悄的离开刺史府,把一个布条扔到地上,继续向前走。不久之后,打更之人走到此处,捡起布条,继续打更。
打更之人沿着豫州城绕了一圈,直到寅时,把布条扔到都督府西北角处,然后继续打更。
在天蒙蒙亮时,一个小厮走来,捡起布条,转身走向小门,走进都督府,并把布条交给一个侍卫。
侍卫接过布条,走进主院,把布条交给主院的小厮。
小厮接过布条,小心的走进后院。后院中,一个将近四十岁的将军正在练拳,此人乃戴越都督,乃雍元帝的亲信。他接过布条,只见布条上写——昏迷不醒,三日矣。
戴越走进房内,拿下灯罩,点燃布条,直到布条燃尽,看向等候的黑衣人"除了苏勋,还请了哪些名医。"
"还有一个十五岁的丫头,刚到刺史府就半死不活,由苏勋救了过来。目前,此丫头,还未前去见祖刺史。"黑衣人道。
"祖堃一死,收管豫州军。"
"是。"黑衣人说完,转身离开。
余若被饭的香气熏醒,她起身看到桌上的美食,肚子应景的叫了起来。她看了看周围,无人,遂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一阵狼吞虎咽,把桌上的食物吃完,然后舒服的走出房门。房门外是一个大院子,院子东西两侧是走廊,南边是院门,北边是一排房屋,她所住的房间在西北角处。院中有重兵把守,婢女与侍卫走路都轻手轻脚,面容严谨。看样子,豫州刺史是个治下严苛之人。
这时,有几人从主房内走出,愁容满面。
余若见此,转身走回房门。
"站住。"武辉的呵斥声传来。
余若不理,继续向房门走,却被闪过来的黑脸侍卫挡住去路。她气恼的转身,看向走来的武辉。
武辉出手握住她的肩膀,推着她走向主房,带到一个床榻前。床榻内躺着一位头发花白,气若游丝的病人。屋内弥漫的浓郁的苦药味,看样子已治疗了多日。
余若疑惑的看向武辉,却见他拿出一个匕首,沉默的把玩匕首。她无法,只得硬着头皮走向床榻,看向塌上躺着的病人。
这时,苏勋走了进来,见到余若面露惊讶"你怎么来了?"
余若扭头指向武辉"是他,把我推进来的。"
"胡闹。"苏勋拉着余若往外走,被一把匕首拦住了去路。
苏勋看向出手的武辉。
这时祖峰走了进来,见武辉亮出兵器,出手打掉他手中的匕首"正亮,不可鲁莽。"
武辉双眼通红的看向余若"要么死,要么把人给老子治好。"
苏勋挡在余若面前"正亮,她只是个乡野丫头,不是大罗神仙。"
"我不管,我就要她治。黄河以北的石贼虎视眈眈,豫州还有他的内应,若是知道祖刺史逝世,定会发兵进攻。而豫州只有些残兵弱将,朝中又不愿派兵。石贼乃异族,他所带的军队,全是肆意残杀雍国百姓的侩子手,若是豫州破,城中百姓便会生不如死..."武辉看向苏勋"祖刺史不能死..."
祖峰看向余若,单膝下跪"姑娘,请您看下末将的父亲。"
余若惊慌的闪到一旁,紧接着走进三位将军,他们跪在祖峰身后"恳求姑娘,救祖刺史,救豫州百姓。"
武辉收回匕首,跪下恳求道"求姑娘看在豫州百姓的份上,看诊..."
余若打断武辉,手足无措的看向苏勋"我真不会啊..."
苏勋见此,拉着余若走到床榻前,掀开床幔"你把把脉,想到什么,说什么。"
余若看向床榻之人,面色灰败,意识模糊,呼吸微弱。她上前翻了翻祖刺史的眼睛,眼白浑浊,但眼珠还能动。她趴在祖刺史胸口,听到他胸口的气机阻滞,心脏和肺已经衰败。她发愁的看向苏勋"这人到底受了多大委屈,能把自己气到这样?"
"你可有法子?"苏勋克制的问。
"需把他胸口的气打散。"
"我试过各种清气的药,也尝试过注入内力化解,始终不见成效。"
"以前村里养了头牛,牛生了只牛犊,牛犊被村正拿去送别的村了。自此之后,牛犊郁结于心,不愿吃喝,导致牛无法劳作..."
"让你看病,你说啥子牛。"一个将士不满的打断余若。
余若委屈道"牛的病症与刺史的病症相似,我爹又不在了,我只能找他生前的法子。"
"别管他,你快说,你爹用了何法子?"苏勋急道。
"胸口排气,心脏放血。"余若弱弱道。
祖峰着急的看向苏勋"此法可行?"
苏勋果断的走到祖刺史前,出手扒开刺史的衣服,露出胸口,拿出银针道"你说。"
"神藏、灵墟、紫宫、华盖、气舍、气户。"余若边说,苏勋边施针,一刻钟之后,余若继续道"注入内力,冲出银针。"话落,苏勋向祖刺史输入内力,祖刺史胸膛突起,银针被内力弹出。
银针着地的同时,祖刺史嘴角溢出鲜血。
余若赶紧继续道"天池一寸,膺窗一寸二分,心俞三寸。"话落,苏勋针施完针,收手。
片刻后,祖刺史睁开眼,俯身向地,吐了一口淤血。
就在这时,余若急道"背部心脏处,拍。"话落,苏勋用力拍向祖刺史的背部,胸口的银针被弹出,掉落地上。
祖刺史长长呼口气,然后再长长吸了口气,如此来回三次,气息逐渐平稳。他抬眼看向屋内众人,皱眉道"你们都在?可是发生了何事?难道是石贼..."话落,他急道"来人,拿盔甲来..."然后起身下床,可刚站起身,一阵晕眩袭来,不得不坐回床上。
祖峰这才从震惊中回神,眼眶含泪道"父亲,您终于好了...您昏迷十日了,您吓死儿了..."
另外三个将士激动的上前,查看祖刺史。
余若则慌忙闪向一边,给他们让开地方,让他们诉说这段时间的恐惧与担忧。她走向房门,被武辉挡住了去路,武辉问"好了?"
余若缩了缩脖子"我不知道,我是按照治牛的法子治的。好没好,你问问那位大夫?"说完,看向苏勋。
苏勋把完脉松口气道"命保住了,只是以后切勿动武,不可大怒大喜。"
"这怎行,本将乃豫州统领,怎能不动武。"祖刺史反驳道。
这时,一个小兵出现在门前,禀告道"戴都督求见刺史。"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起来。
祖刺史站起身,但晕眩让他浑身无力,他不得不坐回塌上。
祖峰按住再次起身的祖刺史"父亲,您休息,戴都督交给儿子。"说完,看向苏勋"照顾好父亲。"然后转身离开,屋内的将士随祖峰一起离开。
祖峰走进宴堂,豪爽握拳走向戴越"屿山大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走,喝酒去,咱们不醉不归。"
"贤弟,先勿喝酒。愚兄听到传言,传祖叔父病重。愚兄心中甚是担忧,特来求见祖叔父..."戴越焦急道。
"怎会有如此荒唐谣言,本将这就下令彻查。"祖峰说完,看向身后的将士"还不快去查,无论何人,严惩不贷。"
"是。"将士领命离开。
戴越为难的看向祖峰"贤弟,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若是谣言再继续传下去,传到军中,让军心不稳...更糟的是传到石贼耳中,到那时豫州百姓可如何是好..."
"此乃谣言,父亲身体硬朗,每日鸡鸣起武,从不间断,怎会病重。放心,豫州军都是军心如铁的好儿郎,不会受谣言蛊惑。"
戴越脸沉了下来"峰弟,谣言源于祖叔父,只要祖叔父露面,谣言自会止。"
祖峰脸沉了下来"父亲若不出面,戴都督要如何?"
"无风不起浪,本都督亲眼看到祖刺史无事,才确信是谣言。本都督奉陛下之令,监察豫州。祖刺史身体乃是大事,不可不查。今日,本都督若见不到祖刺史,只好收回豫州军权。"
"原来戴都督是为兵权而来,可戴都督,祖氏一族还未死绝,刺史府还轮不到姓戴的撒野。"
"那就别怪本都督硬闯了。"戴越话落,跟来的士兵拔出长刀。刺史府众人,也亮出兵器。
"无凭无据,只凭宵小之言,就来刺史府撒野。"祖刺史走了进来,凌厉的看向戴越"戴越,你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
戴越的脸有一瞬的扭曲,随即弯腰拜见"屿山拜见祖叔父,侄儿被奸伪之人蛊惑,行这违心之举,还望祖叔父见谅。"
祖刺史冷哼一声,向戴越挥出一掌。
戴越本能的后退,被祖峰挡住了退路。祖峰嘲讽道"不是怀疑父亲病重吗?如此好的验证机会,躲什么?"说完,出掌,把戴越拍向祖刺史。
戴越心里发冷,挥出拳。被祖刺史轻松躲开,并一脚踢到院中。
屋内的祖峰等人,不由得握紧拳头,但面上全是一副看好戏得样子。
戴越带来的人扬起刀,被刺史府的人团团围住。
"拿枪来。"祖刺史话落,一个侍卫双手递上枪。祖刺史接过枪,挥向戴越,戴越慌忙跑向武器架上,拿起架上的盾牌挡住祖刺史的枪。枪尖传来沉重的力量,让戴越浑身发麻。
戴越见此,再不疑祖刺史的身体。他双腿跪地"屿山知错了,求叔父饶了屿山这次。"
祖刺史收回长枪"屿山,豫州如今内忧外患,朝堂更是对我们这些北方而来的氏族将领颇有怨言。若我们不齐心,先自乱阵脚。拿什么去北伐,去收回我们丢失的疆土..."
戴越低下头"叔父,屿山知错了。"
此时,躲在角落正在看戏的余若,被一掌推了出去。余若的动静引起了众人侧目,她尴尬的笑道"我路过,你们继续,继续。"说完,转身跑了回去。
祖刺史见此,扶起戴越"府中有客,不便招待。"
"叔父府中有事,屿山就不打扰,先行告辞。过几日,屿山再来负荆请罪。"戴越说完,转身离开。
祖峰激动要上前,这时,余若抱怨的声音传来"我站着好好的,你推我干什么?"
"明明是你自己站不稳,反倒说我推你。你这小女子,怎可胡乱攀咬。"武辉的声音传来。
祖刺史听到听音,抱怨道"怎么又吵起来了,如今的孩子,怎么气性都如此大。"说完,无奈的向内院走去。
祖峰则走向站在不远处的戴越"远房表妹过来,让屿山兄见笑了。"
戴越尴尬的笑了笑"未曾想到,叔父还有无奈的一面。"
"父亲说,女儿家要娇养,不能向对待我们这些大老粗。何况是表姨的老来得子,自是娇惯许多。"祖峰边走边说,直到把戴越送出府门,手才开始抖起来,他控制住手,稳重的走回府内。直到走进内院,才敢跑了起来。他跑到屋内,见到武辉在给祖刺史输入内力,苏勋在给祖刺史施针。他扭头找余若,见余若拿着糕点开心的吃着,惊恐的心才落到实处。
戴越回到都督府,伸手打了属下一巴掌"给我查,查不出来,提头来见。"话落,一脸阴沉的独自走向后院,走进假山下的地窖。
地窖中躺着一个蓬头垢面之人,那人琵琶骨穿过两条铁链,铁链的另一边插入墙壁。
戴越发狠的按压那人琵琶骨上的锁链,那人发出惨叫。
"勾魂之毒无药可解?"戴越话落,拿起旁边的钢钉,扎向那人的膝盖处。
那人痛苦的道"确实无药可解,除非问天宗所创的阴阳九玄针法,否则无人能解。"
"问天宗都有何人?"
"问天宗在青城山,问天宗宗规,下山之人,终生不得回山。江湖传言,玄真道长与云真道长出自问天宗。十五年前玄真道长与惠帝回宫,被东海王所杀。云真道长留在洛阳西郊的相国寺,与卓然大师切磋道法。"
戴越听完,想到苏勋,停下手中的动作。
那人趴在地上大口吸气,片刻后得意道"中勾魂之毒百日内,用阴阳九玄针尚可解。若是超过百日,阴阳九玄针只不过续命而已。"
"能续多久。"
"不过一年。"
戴越听完,转身离开。
躺在地上那人,此时露出了双眼,眼神犹如一条毒蛇,随时准备反扑。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