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翻过一座小山，一望无际的湛蓝豁然铺展开来。
副驾驶座上，遥音歪着头，睡得正香。
时易扭过头看了一下，身边的人在梦中均匀地呼吸着。她一时不忍，但还是轻轻戳了戳遥音的肩膀。
她低声唤道：“音音，你看前面是什么？”
“嗯……？”
遥音迷迷糊糊地揉揉脸，睡眼惺忪地抬起头，下一秒瞬间睁大了眼，坐直了身子：“这是大海！我们到海边了！”
后座的三只小狗听到遥音激动的声音，也被她的兴奋感染，起身扒着车窗往外看。
时易把车窗稍微放下一点，咸咸的海风一下子从车窗里漏进来。小狗们马上把鼻子凑近窗缝，争先恐后地闻着新鲜的气息。
遥音已经激动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她拿着她们旅途中买的相机，拍个停不下来。
她喃喃地说：“真的……真的和书上说的一样，和画里的一样……”
时易也很多年没有吹过海风了，她看着爱人眼中的光，觉得心里轻盈而幸福。
时易努力回想着自己第一次见到大海时的情景。好像是一个南方城市，自己当时还只是个孩子……
陈年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她摇摇头，索性放弃回忆，把注意力带回到当下的幸福上来。
此刻的美好，才是真实的。
她们担心车轮陷进沙滩，所以把车子停得远了一些，要走一段距离才能靠近海岸。
遥音已经等不及了，牵着Rook和Ash就跑了出去。
时易牵着小葱，跟在后面。小葱想冲上去跟上她们，激动得直哼哼。时易无奈地笑了笑，只好快步跑了起来。
海浪的声音越来越近，脚下已经是松软的沙地了。时易突然觉得，这一刻好像在哪儿经历过。
恍惚间，她又觉得回到了第一次见到遥音那个午后，她们手牵手奔跑在小巷里……当时那个穿着浅褐色粗布上衣、扎着马尾辫的姑娘，和现在牵着狗、披着头发向大海奔跑的她重叠起来。
那么多年过去了，她们都还没有变，心意未改。
海滩上一个人也没有，空旷得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她们撒开狗，三条狗自由自在地在沙滩上追逐着跑向大海，在沿岸的浪花里奔跑跳跃。
遥音拉着时易，脱了鞋，赤着脚踩进海水中，感受着一波一波的海浪。
“时易。”
“嗯？”
“你现在开心吗？”
时易马上点点头：“挺好的呀。”
遥音皱了皱眉：“不是那种啦……不是那种你习惯说的‘挺好的’。我是说，有没有很轻松、很满足，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用管，只因为身边是我，前面是大海，就觉得‘啊，好幸福’的那种开心。”
时易垂下眼：“有的。……这种纯粹的开心，小时候有过很多。可后来那几年太难了，越来越少了。直到遇见你，我们真的在一起之后，才又慢慢想起来……只是觉得很难讲出口。”
遥音没多说，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
走着走着，遥音突然停下脚步，弯腰捡起一枚漂亮的浅色小贝壳，递到时易手里。
“给你，”她笑着说，“现在你有一个记忆锚点了。以后如果你哪天想起那些难过的事情了，就拿它出来看看，想起这个傍晚：海风、沙滩，我在你身边，狗在前头跑，咱们什么都不用担心。”
时易低头看着手心里那个小小的贝壳，鼻子一酸，又努力忍住。她亲了亲遥音的额头：“谢谢你。”
遥音回吻在时易的脸颊上：“我以后会一直让你开心的。你受了那么多委屈，一直都在为我着想，我要好好地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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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两人靠坐在沙滩上，看晚霞染红了天。
几只海鸥嘎嘎叫着飞过，遥音突然笑了起来。
时易问道：“笑什么？”
“我刚才在想，咱们两个一起变成海鸥飞走吧。”
时易随口说：“啊……不行，小狗和Minnow怎么办？”
遥音即答：“她们也变呀。”
时易点点头：“那倒是行，咱们一大家子，一起在天上飞。”
遥音兴致更高了：“Rook壮实又聪明，可以飞得很远；Ash粘人，就跟着咱们俩飞；小葱变成海鸥之后也会是纯白色的吧……Minnow变成一个最大的海鸥，飞在最后面。”
时易想象着那个画面，心里涌起一股温热。
遥音笑眯眯地接着说：“哪怕是冬天也不怕，我们可以飞到很暖很暖的地方……等再过几年，玩够了，我们就变。”
时易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沙子，伸开双臂：“现在就变吧。我飞走啦！”
说完，她在原地学鸟儿扑腾了两下，转身就往前跑；遥音大笑着追上去。
两人就在海边这样跑着，笑着。她们的影子被夕阳拉得长长的，狗们也很快加入进来，她们一起跑向远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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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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