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过后,博米村的晨雾还裹着雨林的湿气,贴在脸上微凉,苏慈刚检查完西侧观察哨的伪装网,对讲机就传来急促的呼叫:“苏,安全区西 2 公里处发现可疑踪迹,地面有新鲜脚印,还留了张字条!”
她背着 88 式狙击枪快步赶去,鞋靴踩在泥泞里,每一步都陷进半寸深的泥中。在一棵橡胶树下,阿库正蹲在地上,指尖捏着一张纸片,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写着 “归还粮食,否则烧村”,落款处画着 LNPF 标志性的 “L” 符号。“脚印是军用靴底纹路,步幅约 45 厘米,应该是成年男性,旁边还有半块发霉的玉米饼,推测断粮至少 3 天。” 阿库指着脚印边缘的压痕,“他们在附近设了观察点,可能在等我们换班时动手。”
苏慈顺着脚印延伸的方向拨开草丛,一根细如发丝的尼龙线藏在腐叶下,另一端连着远处的腐木堆 ,是 LNPF 常用的绊发警报器,空罐头里装着石子,只要触发就会发出声响。“阿库,用防爆剪剪断引线,注意保持距离。” 她端起 88 式,瞄准镜锁定腐木堆,“我掩护你,一旦有动静立即警告射击。”
当天下午,苏慈故意撤下西侧两名明哨,只留一名新兵在观察哨执勤,自己则和阿库趴在橡胶树的树杈上,用伪装网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88 式的枪管贴着树干,瞄准镜对准铁丝网方向,镜头里的视野被晨雾滤得有些模糊,苏慈每隔 5 分钟就用酒精棉擦拭镜片,确保视野清晰。
傍晚 6 点,夕阳把雨林染成橙红色,三个身影从树影里钻出来,为首者扛着一把生锈的 AK-47,枪身缠着胶布,另两人手里拿着铁丝钳,猫着腰朝铁丝网靠近。“距离 120 米,风速 1.2m/s,湿度 80%。” 苏慈低声报出参数,手指扣在扳机护圈上,“警告射击,打脚下泥地。”
“砰!” 子弹擦着为首者的靴边钻进泥里,溅起的泥水沾湿了他的裤腿。三人瞬间僵住,反应过来后转身就往雨林里跑,苏慈没有追击,只是对着他们撤离的方向补了两枪示警。
接下来,苏慈在西侧布置了更多假目标:用树枝和迷彩布扎成士兵模样,架在观察哨旁,手里还握着模拟步枪;在路边埋了六个 “发声陷阱”,空罐头里塞满石子,用细线连接触发装置。这招果然奏效,LNPF 的散兵再也没出现,只在远处的雨林里留下几个空弹壳,像是无声的 “认输”。
“这些人里,不少是被泰勒强征的平民。” 苏慈在战术笔记本上写下观察,笔尖划过纸页沙沙作响,卡玛尔看到后,向上级申请在博米村外围设 “投降接收点”,只要放下武器,就能领三天的玉米粉,还能通过联合国电台联系家人。三天后,两个穿着破旧迷彩服的年轻人背着 AK-47 来投降,他们的裤腿还沾着泥,声音发颤:“再也不想打了,只想回家种地。”
随着武装骚扰减少,安全区里的炊烟渐渐多了起来。阿米娜牵头成立 “平民互助小组” 的那天,她站在空地上,手里举着一把橡胶刀:“咱们不能一直靠救济粮,得自己找活路!” 男人们扛着锄头去清理废弃橡胶园,腐叶没到膝盖,镰刀砍在灌木上 “咔嚓” 作响;女人们围在茅草屋前,把木薯粉和棕榈叶混合,编织成竹篮、布偶,希望能通过联合国援助机构换药品。
苏慈和工程兵们也来帮忙。他们用竹筒搭建输水管道,将溪边的水引到橡胶园,接口处用防水布缠紧,防止漏水;苏慈则联系上玛丽娜的医疗队,在安全区里办 “卫生课堂”,她在木板上画着蚊子的图案,教村民们用艾草熏房间防疟疾,还带着大家挖简易厕所,避免污水污染水源。
3 月中旬的一天清晨,苏慈巡逻经过橡胶园,看到乳白色的胶汁正从割胶口滴进木桶,像一串小珍珠。男人们把胶汁倒进大铁锅,在柴火上熬煮,蒸汽裹着橡胶味飘满园区。“等熬成胶块,就能换玉米种子了!” 阿米娜捧着刚熬好的胶块,笑得眼角皱起细纹,“雨季结束就能种玉米,到时候安全区就有自己的粮食了!”
科菲每天都跟着去橡胶园,小手帮着递胶碗,橡胶汁沾在手上黏糊糊的,却笑得格外开心。他还在安全区里办了 “小课堂”,用苏慈送的动物画册当课本,教十几个孩子认 “熊猫”“兔子” 的中文发音。苏慈每次巡逻经过,都能听到孩子们奶声奶气的跟读,她靠在橡胶树上,看着科菲踮着脚在木板上写字,战乱虽夺走了他们的童年,却没夺走对知识的渴望。
玛丽娜的医疗队来了两名新成员,还带来一批儿童疫苗。苏慈帮忙维持秩序,孩子们排着队,小脸上满是紧张,却没人哭闹。
3 月 20 日清晨,博米村的晨雾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雨林上空,能见度不足 50 米。安全区入口的铁丝网前,突然爆发出一阵嘈杂的哭喊,十几个背着破旧行李的人挤在哨卡外,女人怀里的孩子裹着发黑的破布,男人蹲在泥地里抹眼泪。为首的中年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棉布衬衫,袖口磨出毛边,手里攥着一张照片,隔着铁丝网朝苏慈嘶吼:“求求你们让我们进去!LNPF 杀了我老婆!再晚一步,孩子们也要饿死在雨林里!”
苏慈握着 88 式狙击枪的手微微一顿,枪托还贴着肩窝残留的体温,按照晨间巡逻规程,她本该在西侧观察哨调试夜视仪,却因哨卡突发的平民聚集,临时赶来支援登记。她踩着泥泞靠近铁丝网,靴底碾过腐叶发出 “咯吱” 声,目光扫过人群时,职业本能让她瞬间警觉:最外侧女人怀里的孩子睡得异常沉,即使母亲哭喊摇晃,也只是皱了皱眉;蹲在地上的几个男人,裤腿虽沾满泥点,却刻意将裤脚往下扯,遮住脚踝,长途跋涉的难民,脚踝处定会有磨出的淤青或水泡,可他们的裤脚却平整得反常。
“大家别慌,按流程登记就能进。” 苏慈压下心底的疑虑,冲阿库递了个眼神,“打开侧门,所有人排队,行李放地上接受检查,孩子优先带入安全区。” 阿库立刻带着两名士兵拉开侧门的插销,金属摩擦声在晨雾里格外刺耳。为首的男人快步上前,自称 “马库斯”,递来的登记纸页上,家庭住址、逃亡路线甚至 LNPF 的伏击地点都写得格外详细,可当苏慈追问 “伏击时对方使用的枪械型号”,他眼神突然闪烁,含糊地摆手:“黑黢黢的,太紧张没看清。”
就在阿库弯腰检查马库斯的行李袋时,他突然低喝一声:“苏!有问题!” 手指指向行李袋的拉链缝隙,一截深绿色的布料露在外面,边缘绣着半片歪歪扭扭的 “L” 形纹路,那是 LNPF 成员制式迷彩服的标识,即使洗过多次,布料的军用涂层仍泛着暗哑的光泽。
苏慈的瞳孔骤然收缩,右手瞬间扣住 88 式的扳机护圈,左手飞快调整枪身角度,将枪口锁定马库斯的右肩胛,若直接瞄准躯干,极可能误伤到他身后躲着的孩子。“把行李袋打开,慢慢的。” 苏慈的声音冷得像雨林的晨雾,手指已经贴在扳机上。
马库斯的脸色瞬间从悲戚转为狠戾,突然猛地扯开行李袋拉链,一把 AK-47 的黑色枪管赫然露出,枪管上还缠着防滑胶带。他抬手就朝阿库扣动扳机,嘶吼着下令:“给我冲!拿下医疗点!”
“砰!”AK-47 的枪声在晨雾里炸响的瞬间,苏慈的 88 式也同时开火。她算准马库斯举枪的动作轨迹,子弹擦着他的枪管飞过,精准击中他的右肩,7.62mm 子弹的冲击力瞬间废了他的持枪能力,却又避开了要害。马库斯惨叫着摔在泥地里,AK-47 滑出半米远,可他身后的 “平民” 瞬间撕下伪装:女人从孩子的破布襁褓里掏出微型手枪,枪口还裹着棉布消音;蹲在地上的男人扯掉棉布衬衫,露出里面的迷彩服,腰间的匕首寒光一闪,朝着刚打开的侧门扑去。
“有埋伏!关侧门!” 苏慈嘶吼着,同时侧身扑向身边的 “孩子”,那裹在破布里的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两颗绑着引线的手雷,引线正被女人悄悄拉开,火星在晨雾里泛着微弱的红光。苏慈扑过去抢过“孩子”,抱着 “孩子” 滚到哨卡的水泥墩后,随后88 式的枪口从墩子上方探出,瞄准镜锁定第二个掏枪的武装分子,十字线稳稳卡在对方的手腕处。
此刻安全区里已经乱成一团:早起的平民尖叫着往茅草屋躲,一名刚换岗的年轻工程兵刚举起防爆盾,子弹就击穿盾面的薄弱处,击中他的大腿,鲜血顺着迷彩裤腿往下淌,在泥地上积成暗红色的小洼。
“阿库!带平民去医疗点掩体!” 苏慈的声音穿透混乱的枪声,手指在扳机上悬停 ,第三个武装分子正抓着一个真正的平民孩子,将孩子挡在身前,试图用平民当肉盾。她深吸一口气,目光透过瞄准镜捕捉对方的细微动作:武装分子的食指正勾着扳机,准备朝拥挤的平民群开枪。苏慈迅速调整呼吸,在对方抬手的瞬间扣下扳机,子弹精准击中他的手腕,手枪 “哐当” 掉在泥里,武装分子惨叫着后退,露出身后的空当。
“砰!砰!” 又是两枪,分别击中另外两名武装分子的膝盖,苏慈刻意避开动脉 ,留活口或许能问出 LNPF 更多的突袭计划。可剩余的四名武装分子见状,突然朝着博米村的茅草屋狂奔,他们踹开村民的木门,躲在屋梁和灶台后,AK-47 的子弹扫向追击的士兵 ,茅草屋之间的通道最窄处仅容一人通过,狙击枪的远程优势会被大幅削弱,他们想利用巷战近距离消耗维和部队的兵力。
“跟我来!” 苏慈抓起挂在腰间的□□,将 88 式斜挎在背上,枪带调整到最短,贴着茅草屋的土墙快速前进。晨雾还没散,子弹擦着土墙飞过的 “嗖嗖” 声在耳边炸响,打在木墙上的子弹溅起木屑,扎在她的脸颊上,火辣辣地疼。她靠在墙角屏住呼吸,侧耳分辨屋内的动静:有桌椅倒地的碰撞声,还有武装分子压低的低语,他们在商量从后门绕去医疗点,那里聚集着大量老弱妇孺,是安全区的软肋。
苏慈突然探身,88 式的枪口对准门缝,在一名武装分子露头观察的瞬间扣下扳机,子弹击穿木门的薄木板,精准击中对方的肩胛。她趁机抬脚踹开房门,木门 “哐当” 撞在墙上,却没料到房梁上还藏着一人,对方握着匕首直刺她的后颈,动作又快又狠。苏慈猛地转身,用 88 式的枪托狠狠砸向对方的肋骨,只听 “咔嚓” 一声脆响,武装分子闷哼着从房梁上摔下来,蜷缩在地上无法动弹。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装甲车的轰鸣声,加纳维和分队的支援终于赶到,履带碾过泥地的声音越来越近。剩余的三名武装分子见状,不再恋战,朝着雨林方向疯狂逃窜。苏慈立刻架起 88 式,瞄准镜锁定最后一名跑在末尾的武装分子,快速报出参数:“湿度 82%,风速 1.2m/s,距离 180 米,弹道修正 0.5。” 她轻轻转动瞄准镜的风偏补偿旋钮,在对方即将冲进雨林植被的瞬间扣下扳机,子弹精准击中他的小腿,对方踉跄着摔倒在泥地里,被随后赶来的加纳士兵用尼龙扎带反绑住双手。
巷战结束时,晨雾已经散去大半,阳光透过茅草屋的缝隙照下来,落在满地狼藉上:被打穿的木门、散落的 7.62mm 弹壳、还有沾着血的破布碎片。苏慈靠在土墙上大口喘着气,88 式的枪管还在发烫,她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才发现手心全是黏腻的汗渍 ,刚才若晚一秒扑向手雷,那两颗□□就会在平民堆里引爆,后果不堪设想。
阿库捂着包扎好的胳膊走过来,绷带边缘还渗着血丝:“苏,你刚才那几枪太准了,尤其是打手腕那次,再偏半厘米就伤到孩子了。” 苏慈摇摇头,目光落在被制服的马库斯身上,他正被士兵按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身。苏慈蹲下身,扯开他染血的衬衫领口,赫然发现内侧绣着 “泰勒卫队” 的白色小字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 LNPF 散兵,而是泰勒亲自指派的精锐突袭队,目标就是安全区的医疗点和救济粮仓库。
卡玛尔赶来时,医疗兵正在给受伤的平民包扎伤口,刚才中枪的年轻工程兵被抬上担架,脸色苍白却还在嘶吼:“别管我!先去检查医疗点的药品!” 卡玛尔声音里满是后怕:“幸好你发现得早,要是让他们冲进医疗点,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安全区再次平静下来后,苏慈掏出战术笔记本,用红笔飞快写下:
“1996 年 3 月 20 日,LNPF 伪装平民突袭安全区。
伪装破绽:①孩子异常安静(无哭闹反应);②刻意遮挡脚踝(掩盖无长途跋涉痕迹);③信息详细到反常(过度铺垫伪装身份),均为重要预警信号;
狙击要点:15-200 米内快速射击,优先攻击持枪关节(肩、腕、膝),避免误伤平民,射击前需快速评估弹道环境;
教训:永远不要因‘同情’放松战术警惕,武装分子擅长利用人道主义弱点,其残忍程度远超常规预判。”
她合上笔记本,将 88 式狙击枪挎回肩上,枪口还残留着淡淡的硝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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