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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第 124 章

6 月的利比里亚,雨季以绝对的姿态笼罩博米村。每天午后,乌云会准时压满雨林上空,暴雨倾盆而下,将泥泞的土地泡得软烂,橡胶树的叶片被冲刷得油亮,乳白色的胶汁顺着割胶口缓慢滴落,在木桶里积成薄薄一层 。雨季虽影响巡逻,却让胶汁产量稳定下来。安全区的玉米苗已蹿至半人高,绿油油的叶片在风中舒展,科菲每天清晨都会提着小木瓢来浇水,踮着脚避开幼苗,生怕脚下的泥靴踩坏即将灌浆的玉米棒。

苏慈的巡逻仍按既定路线展开,只是战术笔记本上的记录多了几分凝重。4 月 LNPF 侦察部队撤离后,泰勒虽未发动大规模攻势,却在西部橡胶产区动作频频。联合国情报显示,他的武装分子以 “不交胶就烧屋” 相威胁,强迫平民重启橡胶开采,将熬制好的胶块用军用卡车走私至科特迪瓦,换取 AK-47 弹药与火箭筒。“泰勒在囤积实力,只是暂时忌惮维和部队的装甲支援。” 卡玛尔在战术会议上敲着地图,红笔圈出西部橡胶园,“雨季结束后,他大概率会用武力争夺布坎南的胶块集散地,我们必须提前布防。”

苏慈随即调整巡逻方案,带着狙击小组将东侧橡胶园的巡逻频次从每日 2 次增至 4 次。6 月 12 日午后,雨势稍歇,她在一棵老橡胶树下发现了新鲜轮胎印,11.00R20 的军用胎纹,与 LNPF 常用的 “乌尼莫克” 卡车完全匹配,胎印深度约 3 厘米,边缘还沾着未干的泥浆。“凌晨 2 点左右留下的,他们在试探我们的巡逻间隙。” 苏慈蹲下身,用树枝拨开胎印旁的腐叶,“目标应该是摸清安全区防御范围,为后续走私胶块探路。”

阿库举着相机连拍,镜头聚焦胎纹细节:“要不要请求总部调联合巡逻队拦截?” 苏慈摇头,目光扫过幽深的雨林:“我们现有兵力仅够守住安全区,贸然拦截会暴露防御漏洞。先在东侧布设 6 个红外感应报警器,夜间增派流动哨,只要他们敢越界,就能第一时间预警。”

当天午夜,苏慈带着两名新兵在东侧潜伏。红外报警器被固定在橡胶树干 1.5 米高处,绿灯闪烁时,能捕捉 50 米内的热源目标。凌晨 2 时 17 分,报警器突然发出微弱蜂鸣,苏慈迅速端起 88 式狙击枪,将瞄准镜倍率调至 8 倍,三辆 “乌尼莫克” 卡车正沿着林间小道缓慢行驶,车厢用深绿色帆布覆盖,帆布缝隙里隐约能看到堆叠的胶块轮廓,车旁跟着 4 名武装分子,AK-47 斜挎在肩上。

“保持隐蔽,禁止开火。” 苏慈压低声音,手指扣在扳机护圈上却未发力。根据《联合国维和行动手册》,未遭受攻击时,不得主动拦截非武装运输目标。她看着卡车缓缓驶过警戒线,在笔记本上记下:“6 月 12 日 02:17,LNPF 运输车队 3 辆,沿东经 - 7.72°、北纬 6.35°路线撤离,无重武器,建议总部加强布坎南至科特迪瓦边境管控。”

雨季的泥泞虽给巡逻添了麻烦,却让安全区的民生有了起色。6 月中旬,第一批玉米迎来丰收,金黄色的玉米棒沉甸甸地挂在秸秆上,阿米娜带着村民们手持镰刀收割,刀刃划过玉米杆的 “咔嚓” 声与孩子们的欢笑声交织。“收成比预估多两成!够安全区 207 口人吃两个月!” 阿米娜抱着满筐玉米,皱纹里都透着笑意,“留一半做种子,明年把东边的荒地也开出来,再也不用靠救济粮过日子!”

苏慈跟着村民们将玉米摊在空地上晾晒,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玉米粒上,泛着温暖的光泽。她帮着翻晒玉米时,指尖触到饱满的颗粒,想起刚到博米村时,村民们靠野果树皮充饥的模样,心里满是欣慰。

橡胶园的收益也有了突破。联合国援助机构牵线布坎南的橡胶加工厂,将收购价从每公斤 1.2 美元提至 1.44 美元。每天清晨,男人们背着胶桶去割胶,午后在铁皮灶上熬制胶块,黑色的胶块冷却后装在竹篮里,由维和部队的卡车送往加工厂。换回的钱除了买抗疟药、锄头,还从蒙罗维亚的文具店订了 30 本识字课本,科菲的 “小课堂” 终于告别了 “画册教学”,孩子们捧着印着字母的课本,跟着科菲大声朗读,清脆的声音盖过了雨林的虫鸣。

玛丽娜的医疗队,联合国送来了一批青蒿素复方制剂和儿童脊髓灰质炎疫苗,还搭建了一间 12 平方米的临时产房,墙面用防水布覆盖,地面铺着消毒后的稻草。6 月 20 日清晨,产房里传来婴儿的啼哭,阿米娜的侄女顺利生下一个女孩,苏慈特意步行 3 公里到博米村的小卖部,用自己的津贴买了一块印着碎花的棉布,作为 “安全区宝宝” 的出生礼。“这孩子生在安全区,是和平的福气。” 玛丽娜抱着婴儿,轻轻裹上棉布,“希望她长大时,利比里亚再也没有枪声。”

苏慈看着襁褓里粉嫩的小脸,心里却泛起复杂的情绪。她的维和任期还有一个月就结束了。每次看到科菲在菜地里认真浇水的模样,看到阿米娜晾晒玉米时的笑容,看到 “安全区宝宝” 安稳的睡颜,她都忍不住想:要是能多留一阵,看着玉米再次成熟,看着孩子学会翻身,该多好。

6 月 25 日上午,营区的无线电突然响起,总部的电报让苏慈愣在原地,她的维和任期将于 7 月 25 日结束,接替者林浩下周抵达。当时她正在医疗点整理药品,手里的药盒 “啪” 地掉在地上,白色的药片撒在稻草上,玛丽娜弯腰帮忙捡拾,看着她失神的样子,轻声问:“要走了?”

苏慈点点头,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回到帐篷,苏慈翻开战术笔记本,第一页是刚来时画的巡逻路线图,最后一页贴着科菲送的布福果干,中间记满了任务记录:“10 月 5 日,博米村西侧发现 3 枚土制地雷”“3 月 20 日,LNPF 伪装突袭,伤 2 人”“6 月 20 日,安全区宝宝出生”……

“苏姐姐?” 帐篷门被轻轻推开,科菲探进头来,手里捧着一个布偶,用木薯粉袋子缝的熊猫,眼睛是用黑炭画的,歪歪扭扭却格外可爱。“我听说你要走了,这个给你。” 科菲把布偶递过来,小脸上满是不舍,“想我的时候,就看看它,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

苏慈接过布偶,紧紧抱在怀里,哽咽着说:“科菲,姐姐会想你的,也会想大家。” 科菲拉着她的衣角,小声承诺:“我会好好照顾菜地,每天都去浇水;我还会学中文,等你回来,我教你说利比里亚话,你教我写‘和平’。”

接下来,苏慈全身心投入交接。她带着林浩走遍安全区的每一个角落:在东侧观察哨,她指着橡胶树的位置说:“这里视野覆盖 120°,雨季要注意清理树叶,避免遮挡瞄准镜;” 在铁丝网旁,她弯腰检查木桩:“这 3 根木桩扎根浅,每周要加固一次,防止被暴雨冲倒;” 在医疗点,她介绍:“阿米娜知道村里每个人的情况,遇到平民纠纷,找她帮忙比我们出面更有效。”

林浩拿着笔记本认真记录,时不时提问:“苏姐,遇到武装分子伪装平民,除了看行李和孩子反应,还有别的判断方法吗?” 苏慈想了想,补充道:“看他们的鞋底,平民的鞋底多是橡胶底,磨损不均匀;武装分子穿军用靴,鞋底有统一的防滑纹,而且他们走路时会下意识保持警戒姿势,和平民的慌乱不一样。” 她把自己的战术笔记本交给林浩:“这里面记着我遇到的所有情况,还有应对方法,遇到拿不准的,就翻一翻。”

7 月 20 日,距离苏慈离任仅剩 5 天,她接到了维和任期内最后一项任务,护送联合国救济粮运输队,从布坎南港沿雨林公路返回博米村。

林浩主动申请同行,背着刚交接的 88 式狙击枪,枪托上还没来得及贴新胶带,眼神里满是期待与紧张:“苏姐,这次我跟你学护航战术,你多指点。” 苏慈从背包里掏出备用弹匣递给他,弹匣上刻着自己的编号:“布坎南到博米村有三段高危路段,尤其是 11 公里处的雨林小道,两侧橡胶树密集,视野盲区多,武装分子常躲在树冠或腐木堆后伏击。你负责左侧警戒,每隔 50 米观察一次树冠动静,发现黑影先判断是否携带武器,再决定是否示警。”

运输队由三辆载重卡车组成,车厢蒙着防水帆布,里面堆着 50 公斤装的玉米粉袋。苏慈坐在头车副驾驶,88 式狙击枪斜靠在腿上,枪口朝向窗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枪托上的旧胶带,这道胶带是去年应对 LNPF 伏击时贴的,如今已泛白,却陪着她熬过了无数次巡逻。加纳维和分队的 UR-416 装甲车载着重机枪,行驶在车队中间,履带碾过泥泞路面,留下深深的辙印,像一道移动的防线。

雨季的雨林公路格外难行,卡车轮胎多次陷进半米深的泥坑,苏慈和士兵们跳下车,挽着裤腿推车,泥水溅到迷彩服上,在后背晕开深色的印子。

下午 3 时 15 分,车队驶入 11 公里处的高危路段,两侧橡胶树的枝叶交织成天然屏障,阳光只能透过缝隙洒下细碎的光斑。突然,几声 AK-47 的枪响从左侧雨林炸响,子弹打在卡车铁皮车厢上,发出 “砰砰” 的闷响,震得车窗玻璃嗡嗡作响。

“有埋伏!下车隐蔽!” 苏慈大喊着推开车门,身体贴着车门翻滚到路边土坡后,动作一气呵成,88 式狙击枪瞬间架在土坡凸起的石块上,瞄准镜倍率调至 8 倍,快速扫描树冠 。一名 LNPF 散兵正趴在 12 米高的橡胶树枝上,AK-47 的枪管正对准司机的方向。

林浩也迅速下车,躲在右侧橡胶树后,呼吸有些急促,却仍按苏慈教的方法,先观察再行动。苏慈通过对讲机快速部署:“加纳装甲车,用重机枪对左侧 100 米范围压制射击,注意避开平民可能活动的区域;林浩,你盯紧右侧,防止他们包抄;我负责清除左侧伏击点!” 话音未落,她扣下扳机,7.62mm 子弹穿透树叶缝隙,精准击中武装分子的枪托,对方惨叫着从树枝上摔下来,AK-47 “哐当” 掉在泥地里。

其余两名伏击者见状,不敢再停留,朝着雨林深处逃窜。苏慈没有下令追击,只是对着他们撤离的方向鸣枪示警:“按《联合国维和行动手册》,解除威胁即可,无需主动攻击撤退目标,避免激化冲突。” 林浩凑过来,看着树干上的弹孔,佩服地问:“苏姐,你怎么确定能打中枪托?” 苏慈指着树枝间距:“这里的橡胶树间距约 3 米,伏击者为了瞄准司机,必须探出半个身子,枪托会自然暴露在树干外侧,找好弹道角度,就能精准击中非要害部位,既解除威胁,又留有余地。”

车队重新出发时,司机从驾驶室递来一瓶冰镇矿泉水,瓶身挂着水珠:“多亏你们,不然我们今天就栽在这里了。” 苏慈接过水,却转手递给刚帮着推车的年轻士兵:“大家都辛苦,分着喝,前面还有一段路要走。” 夕阳西下时,运输队终于抵达博米村安全区,村口早已挤满村民,阿米娜带着女人们端着木薯粥,孩子们围着卡车欢呼,玉米粉的香气混着泥土的湿润气息,在暮色里弥漫开来。

7 月 22 日,离苏慈离开只剩 3 天,卡玛尔突然把她叫到指挥帐篷,手里捏着一份刚破译的联合国情报简报,脸色凝重:“泰勒的人在布坎南以西 15 公里的橡胶园和政府军交火,双方各有 5 人伤亡,而且他还在拉拢‘利比里亚和平委员会’的小武装,看样子想在雨季结束后,控制整个西部胶块运输线。”

苏慈接过简报,指尖划过 “布坎南” 三个字,布坎南是安全区救济粮运输的必经之路,也是胶块外销的唯一通道,一旦被泰勒控制,安全区的粮食供应会断,平民靠胶块换钱的生计也会泡汤。“总部有应对方案吗?” 她抬头问,声音里带着担忧。

“总部已下令加纳维和分队增派 1 辆装甲车,加强布坎南至博米村的巡逻,还会协调塞拉利昂维和部队封堵边境走私通道。” 卡玛尔叹了口气,“但泰勒在西部经营多年,很多平民被迫投靠他,短时间内很难彻底清除,未来 3 个月,安全区的压力会很大。”

走出帐篷,苏慈沿着铁丝网慢慢走。安全区里一派安稳:阿米娜正坐在茅草屋前教女人们编织竹篮,竹条在她手里翻飞;科菲带着几个孩子在菜地里拔草,小手里攥着刚拔掉的杂草;“安全区宝宝” 的妈妈抱着孩子,在树荫下哼着曼丁哥语的摇篮曲。她看着这一切,心里很复杂,既愧疚自己没能等到局势稳定就离开,又担忧一旦冲突蔓延,这份安稳会瞬间破碎。

她走到橡胶园,看着乳白色的胶汁滴进木桶,想起 6 月 12 日看到的运输车队,那些胶块此刻或许已变成泰勒手里的子弹。苏慈掏出战术笔记本,在空白页快速写下:

“7 月 22 日,西部冲突升级,泰勒拉拢小武装,目标布坎南胶块运输线。

运输队护航:每次从布坎南出发前,需提前与加纳分队确认路线安全,配备 1 辆装甲车、2 名狙击手;

平民预警:让阿米娜通知村民,若看到陌生武装人员,立即通过对讲机联系观察哨,不要贸然接触;

物资储备:提前储存 1 个月的玉米粉和抗疟药,应对可能的运输中断。

—— 苏慈交接备忘”

写完,她去找林浩,把简报和笔记一起递过去,细细叮嘱:“布坎南的运输线是安全区的生命线,一定要盯紧。遇到可疑车辆,不要靠太近,先用望远镜观察,确认有武装人员再请求支援。还有,和加纳分队的协同要提前练,语言不通就用手势,比如举枪指向前方,就是‘发现目标’,挥手就是‘请求支援’。”

林浩接过材料,认真点头:“苏姐,你放心,我一定守住安全区,不让平民受伤害,也不让你的努力白费。” 苏慈看着他年轻却坚定的眼神,心里稍稍安定,维和任务从来不是一个人的战斗,而是一代代人的接力,自己离开后,林浩会带着这份责任,继续守护这里。

7 月 24 日,离别前最后一个夜晚,苏慈坐在营区的铁丝网旁,手里捧着战术笔记本,借着月光梳理这一年的经历。远处的雨林里,虫鸣与蛙声交织,安全区的灯火星星点点,像撒在墨色画布上的碎钻。

她想起 1995 年 10 月,利比里亚正处于《阿克拉停火协议》的脆弱平衡期,联合国安理会第 1020 号决议虽批准增派 2000 名维和士兵,却因各国兵力调配延迟,初期博米村的维和力量只有 12 人;西非国家经济共同体(ECOWAS)虽在蒙罗维亚斡旋,却受制于泰勒的武装实力,始终无法推动资源分配谈判。“我们这些一线士兵,就像夹在国际决议与地方博弈之间的缓冲带。” 苏慈在笔记本上写下,“总部的指令需要时间落地,泰勒的势力却在实时扩张,平民的安危,就系在我们每天的巡逻、每一次的警惕里。”

这一年,她亲历了停火协议的反复无常:1995 年 11 月协议签署时,博米村的村民还燃起篝火庆祝;1996 年 4 月泰勒拒绝谈判,安全区的气氛瞬间紧张;7 月西部冲突升级,运输线又成了隐患。“和平从来不是签一份协议就能实现的。” 苏慈笔尖停顿,想起 3 月伪装突袭时,马库斯领口的 “泰勒卫队” 标识,“当钻石、橡胶这些资源变成‘战争燃料’,当国际制裁因边境管控漏洞形同虚设,我们能做的,只是守住眼前的安全区,给平民一个暂时不用躲枪的地方。”

她又想起玛丽娜说过的话:“人道主义救援和维和行动,不是在‘创造和平’,而是在为和平‘攒筹码,多一个孩子能吃饱,多一个家庭能安居,和平的筹码就多一分。” 这一年,安全区的玉米从播种到丰收,医疗点从临时帐篷到有了产房,孩子们从害怕枪声到能安心上课,这些看似微小的变化,都是 “筹码” 的一部分。“国际局势的宏大叙事里,藏着无数平民的日常。” 苏慈写道,“我们或许改变不了利比里亚的整体格局,却能让博米村的村民,在战乱里尝到玉米的甜,让‘安全区宝宝’出生时,身边有医生、有棉布,而不是枪声、不是逃亡,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同时,她也清醒地看到维和的局限性:联合国 “不主动攻击” 的原则,让士兵在面对伪装突袭时常常被动;加纳分队与中国分队因语言差异,协同时会有 1-2 分钟的延迟;国际援助多集中在紧急救济,却很少投入资金帮平民建长期的灌溉系统、学校,这些问题,林浩未来大概率会遇到。“但再难也要坚持。” 苏慈叹了口气,“就像雨林里的橡胶树,就算树干被子弹打穿,雨季一来,还是会抽出新芽。只要有人守着,安全区就不会散,平民的希望就不会灭。”

月光下,苏慈在笔记本上写下最后的总结:

“1995.7-1996.7,利比里亚维和一年。

我学会了在复杂的国际局势里,做一个‘务实的理想主义者’,既明白和平的实现需要漫长的博弈,也不放弃每一次守护平民的机会;既看清武装势力的残酷,也珍惜与阿米娜、科菲们的温暖联结。

这一年,我的 88 式狙击枪,为威慑而鸣,却始终避开要害;我的竹笛,为思乡而吹,也为跨文化的友谊而奏;我的战术笔记本,记满了任务,也记满了博米村的故事。

这些经历,会成为我未来的‘精神铠甲’。它提醒我,真正的强大不是能战胜多少敌人,而是在认清世界的复杂后,依然选择坚守善良与责任;不是能改变多少现实,而是能让身边的人,因自己的存在多一分安稳。”

写完,苏慈合上笔记本,抬头望向安全区,科菲家的茅草屋还亮着灯,昏黄的光从窗户里透出来,或许科菲还在灯下画熊猫。她知道,明天就要离开,但这一年的记忆,会永远留在博米村的雨林里,留在她的生命里。

7 月 25 日,离别的日子如期而至。天还没亮,苏慈就收拾好了行李,迷彩背包里除了个人物品,还装着科菲的熊猫布偶、阿米娜织的竹篮(篮底绣着 “博米村的朋友”),以及写满记录的战术笔记本,扉页贴着博米村的合影,照片里的科菲举着熊猫画,阿米娜抱着刚收获的玉米,每个人都笑得灿烂。

营区的士兵们早早列队送行,卡玛尔穿着联合国维和制服,亲手将一枚蓝色的维和勋章别在苏慈胸前,金属勋章的冰凉触感贴在迷彩服上,却让她心里暖暖的:“苏,你是博米村最可靠的守护者,这一年你守住了平民的安全,也守住了维和军人的使命,我们都会记得你。”

玛丽娜抱着一个帆布包裹走来,里面装着青蒿素复方制剂和一本手写的草药手册,封面写着 “雨林常见草药用法(苏慈存)”:“里面有我整理的疟疾防治方法,还有雨林里能止血的薄荷草、清热解毒的布福果叶用法,回去后注意身体。要是想我们了,就给医疗点写信,我帮你转交给科菲和阿米娜,他们肯定会天天盼着你的信。” 苏慈接过包裹,紧紧抱在怀里,喉咙发紧,只能用力点头。

走到安全区村口时,苏慈突然愣住,晨雾里,所有村民都站在那里,老人们拄着拐杖,孩子们牵着大人的手,阿米娜手里捧着一块新织的土布,上面用彩色棉线绣着橡胶树和熊猫,熊猫怀里抱着玉米,是博米村最珍贵的三样东西;“安全区宝宝” 的妈妈抱着孩子,孩子裹着苏慈送的碎花棉布,小脸红扑扑的,正睁着眼睛看她;科菲站在最前面,手里捧着一个用木薯粉做的 “和平饼”,饼上用红糖写着 “苏姐姐,再见”,字迹歪歪扭扭,却格外真诚。

“苏,这布你带着,回去做件衬衫,穿在身上,就像我们一直陪着你。” 阿米娜把土布递过来,声音带着哽咽,“以后不管你在哪个国家,哪个城市,都要记得博米村,记得我们这些在雨林里盼着你回来的朋友。” 苏慈接过土布,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她蹲下身,轻轻抱住科菲,感受着孩子小小的身体里传递的温暖:“科菲,要好好照顾菜地,好好学中文,等你长大,能自己写信了,就给姐姐寄信;等和平真正降临利比里亚,姐姐一定回来,吃你种的玉米,听你吹笛子。”

科菲点点头,把 “和平饼” 塞进她手里,饼还带着余温:“这个你带着,路上吃,甜甜的,就像我们一起过春节、过元宵节的时候。” 苏慈咬了一口饼,木薯粉的软糯混着红糖的甜腻在嘴里散开,却又带着眼泪的咸味。

汽车缓缓开动,苏慈坐在后座,隔着车窗看向外面,阿米娜挥着手臂,土布在晨雾里飘起;玛丽娜抱着孩子,轻轻晃着手臂;科菲追着汽车跑了几步,小鞋子踩在泥地里,溅起小小的水花,直到被阿库拉住,还在朝着汽车的方向挥手。安全区的铁丝网、橡胶园的木薯地、孩子们玩耍的空地,一点点缩小,最终变成晨雾里模糊的影子,只有雨林的绿色,还在远处连绵蔓延。

再见了,博米村;再见了,雨林里的朋友们。愿下次归来时,这里没有枪声,只有玉米地里的欢笑声、橡胶园里的胶汁滴落声,还有孩子们用中文喊着‘和平’时,清脆又响亮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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