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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暮色沾霜

“父——唔呜呜!”褚爻刚吐出一个字音就被人猛地捂住了嘴巴,他又气又急,侧头去看那捂他嘴的罪魁祸首。

“闭嘴。”谢瓷又低又冷道。

褚爻一顿,眸子在谢瓷和下方人脸上来回瞅了瞅,眼底浮现几分兴味,父神那双剔透的眼眸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嘴上的那只手,周遭气息压抑而森然。

魔神从未见过父神这副模样,胆寒得他下意识点了点头,谢瓷这才放开了他。

燕帝没注意他们的小动作,只是勾起冷笑:“又见面了。”他温文尔雅的面具被悉数撕碎,露出常年深埋的阴暗粘腻来:“龙王好本事,竟能让堂堂魔神听命于你。”

褚爻一听,不乐意了,他抬起手,想好兄弟似的勾着谢瓷的肩,但不知想到什么,又僵硬地收了回来。“你别乱说啊,我们只是单纯的交易关系。”

谢瓷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

“龙王开了什么价?叫魔神如此心甘情愿?魔神不妨说出来,说不定孤也能满足你。”燕帝不动声色地背着手,暗自掐诀。

“你给不起。”

褚爻眼疾手快地打了个响指,浓稠的黑雾顿时将他的双手捆了起来,做完这一切,魔神后知后觉父神就在旁边站着。

自己这是当着父神的面,欺负人族?

思及此,他不免有些犹豫起来。

燕帝见他一副迟疑犹豫的模样,眼里划过一丝计算的光芒,看准时机就将黑雾挣脱,一个硕大的法阵顷刻在褚爻脚下展开,汹涌的漩涡搅动周遭的风,雷云聚拢,紫电呼啸嘈杂。

褚爻眼神一凛,“弑神阵?少尊酉知道你擅自修习这种禁术么?”

“帝神会宽恕我的,”燕帝眸色狠戾,他身形微闪,就一把桎梏住了燕无厌压在龙骨树上,他单手封住对方的下半张脸,不让其开口,“你让孤太失望了。”

燕无厌静静看着他,须臾弯了下清灵的眉眼,燕帝一怔,察觉到逼近的杀气的他下意识侧身躲开,但还是迟了一步,他捂着手上深可见骨的伤口警惕地盯着谢瓷。

谢瓷没有看他,而是敛着睫羽打量小殿下,确认人没受伤后才分出心思关注其他。

少年无意杀掉帝王,他知道若杀了对方,将会影响国都与万重楼交战的局势。六大陆自己的事情,谢瓷不想插手,但也不会让对方干扰自己。

少年静默而立,碧金色的眼瞳一瞬间化为竖瞳,一张苍□□致的脸染上几分属于龙族的冷漠与残忍。他抬起手,骨骼分明的指节修长漂亮,此刻却笼罩着一层极致璀璨的金光,那是属于龙王谢瓷原本的力量。

被困在弑神阵一动不敢动的褚爻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燕帝表情凝重,心下算计。

如此强大的躯壳,倘若能为帝神所用——只要把帝神的神识灌入其中,对,只要取得神识......

燕帝眯了下眼,他大声道:“龙王,我们也做个交易如何?”

谢瓷眼也没眨,金色光芒直冲云霄,没入雷云中,顷刻震天撼地的爆炸声剧烈响动,随即那金芒又俯冲而下,像一条身形敏捷的游龙,直直将那弑神阵捣毁。

彻彻底底的。

褚爻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被余波给冲了出去,他懵着滚了三周半爬起来,虽然没有什么损伤,但也不妨碍他幽怨地瞪着谢瓷。

就不能温柔点?

谢瓷几步之间移到燕帝面前,他淡漠地抬脚,在绝对威压中将人的腿硬生生踩折,燕帝闷哼一声,失了帝王礼仪,狼狈不坎。

“你的筹码,我不感兴趣。”谢瓷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眉眼压着漫不经心:“你该庆幸自己不在龙渊,”少年歪了歪脑袋,语气带了几分凉:“不然早在你将主意打到龙树时,就该被生吞活剥了。”

燕帝冷汗涔涔,他强忍着剧痛开口:“它既长在皇族的土地上,就该是皇族的所有物。”

谢瓷眼眸一暗,他半蹲下来,指骨轻轻搭在燕帝的天灵盖上,旋即五指用力,撕裂魂魄般的剧痛席卷神识,燕帝再也受不住地大叫起来。

“人族的贪婪自大,每次都能让我大开眼界。”无论是在六大陆,还是龙渊。

就在少年将人折磨昏过去的期间,褚爻鬼鬼祟祟地凑到一动不动凝视谢瓷出神的父神身边,恭敬又雀跃道:“您是七皇子?”

父神碎片的转世,可得好好保护才行。

燕无厌收回视线,压下叫嚣的占有欲和晦涩情绪,侧眸看向一脸讨好的魔神。

“有事?”小殿下面无表情的时候,教人不敢随意靠近。

褚爻一梗,完全想不到向来温柔随意的父神会有这样不近人情的时候。

“没、没,就问一问。”褚爻转了转眸子,状似无意道:“毕竟我看谢瓷挺在乎你的,有点好奇。”

小殿下摩挲着银镯的指尖微顿。

敏锐察觉到对方来了点兴致,褚爻福至心灵地将在酒肆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遭,包括谢瓷醉酒一事。

他还小声嘟囔:“一口就倒,我还是第一次见。”

岂料小殿下眉眼压了下来:“你让他喝酒了?”难怪少年额头上有块碍眼的红。

褚爻忙撇清关系:“不不不,他自己没注意,我、我也没想到啊。”

小殿下没说话。

褚爻偷摸瞄了他一眼,瞥见他的脸色也噤声了。

谢瓷那方忽唤了褚爻一声,魔神忙不迭应了,屁颠屁颠地小跑过去。

“用结界把他困住,不用太久,一周就行。”谢瓷捏了捏疲倦的眉心,道。

褚爻盯了他愈发苍白的脸色一刻,沉默着施加结界。

“少尊酉的神识在父神手里。”褚爻悄咪咪道。

谢瓷嗯了一声。

“我不想和父神动手,所以没法再帮你了。”褚爻心虚道。

谢瓷抬手抿去唇角溢出的血迹,再次随意地嗯了一声。

褚爻担心地看着他:“你这状态估计也打不过父神,不过父神挺在乎你的,你不妨跟他示个弱?”

谢瓷终于抬起眼睫看他:“你话很多,结界施好后就离开吧。你我交易结束了。”

褚爻一噎,他张了张嘴,没能说什么就见谢瓷身形晃了一下。

魔神刚想伸手接,却有人比他更快一步。他呆呆看着父神抱着人,仿佛护着什么珍宝,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留下心情复杂的褚爻,他布好结界,随即慢吞吞挪到深渊旁,抓着石子一颗一颗往下丢:“翾明,出来,别装死。”

-

夜风很冷,血月高挂,不详的气息笼罩六大陆。

谢瓷有些眷恋地蹭了蹭小殿下温暖的颈窝,嗓音闷闷地:“你不生气了?”

燕无厌将人带到了一间荒郊僻壤的屋宅。庭院虽简单,却能看出来被人精心打理过。

敞开的院门,从里到外栽种了近十里的红白玫瑰。

小殿下将人轻轻放在院里的美人榻上,闻言捏了捏他的侧脸,嗓音压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生气。”

“等你好起来,我要慢慢跟你算账。”小殿下一字一句道,他掌心放出帝神的神识,正要将其残存的意识碾碎时,却被谢瓷圈住了手腕制止。

燕无厌抬眸看他,眼底的情绪一点一点被漆黑占据,直到面前的少年猝不及防地吻了过来。

小殿下一愣,少年冰冷的唇瓣贴住了他的上唇,将其微微分开,随即湿软的舌不容拒绝地闯了进来,攻城夺势。

燕无厌的呼吸蓦然急促起来,馥郁的玫瑰香燃烧着他的神志,但他仍旧记挂着对方的身体,强忍住回应的本能,偏头避开了。

谢瓷眼睫微垂,眼尾氤氲一片绮丽的红,他嗓音低浅,带着撒娇意味的委屈:“你拒绝我......”

小殿下心肝一颤,他微抬下颚,安抚似的亲了亲谢瓷的唇角,低喃道:“乖,等我治好你,到时候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谢瓷的掌心贴住小殿下的侧脸,另一只手覆在燕无厌托着神识的手上,他强势地十指相扣,一个用力,反身将人压在了美人榻上。

小殿下却轻轻颤抖着,嗓音带着慌乱:“你是不是还想骗我?”他的神情惊惧而痛苦,绝望中隐含期冀,他紧紧攥住谢瓷仍贴在他侧脸的手:“一切都等你恢复了再说好不好?我真的很害怕。”

害怕少年的亲密只是昙花一现,只是用来哄骗他的手段。

谢瓷静默几息,他缓缓低下头,亲吻的动作轻柔而疼惜,“我答应过,会陪着你。”直到我的最后。

别怕。

别害怕。

小殿下不敢再信,他狠狠咬住谢瓷的喉结,一滴滚烫的热泪落在谢瓷的锁骨,将少年的心尖烫至仓皇而难过。

燕无厌松了口,湿润的瞳孔似燃烧起一股疯狂的火焰,宛若烈火燎原。

“你休想再丢下我!”他狠道,有那么一瞬就要压制不住自己的心魔。

谢瓷凝视着他,眸光划过一丝不忍,但最后还是闭了闭眼,将燕无厌手中的神识接了过来。

小殿下紧紧盯着他的动作,直到他把神识收入心口,脸色才好看了些。

谢瓷强咽下喉间血腥,面上一派若无其事。

不给小殿下反应的时间,他阖眸以吻封缄。

-

唐梅颂随唐明清穿过了重重回廊,远远瞧见三扇敞开的檀木门后星罗栽种着葱郁槐树。

小郡王只手撑住门扉,止步在门槛前,望着石子路上步履不稳的唐明清。

先前没能留意,此刻却再也无法忽视。

“师伯,”他低哑开口,浑身颤抖着:“您中了毒。”

“万毒之首”唐明清,竟然中了无解的毒。

而这毒,小郡王并不陌生,正是出自国都皇室的七星莞尔。

无色无味、无影无踪,发觉时已是末路,中毒者会四肢无力,七只毒虫会从内部蚕食血肉,直到最后只剩一张皮。而中毒者即便死去,也会保持着僵硬的微笑。

所有想问的,一直想知道的真相,在此刻,全都迎刃而解。

不必再问出口,也问不出口。

血淋淋的残酷现实,撕裂了所有欲盖弥彰的伤疤。

唐明清扶着槐树缓缓坐下,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牵起唇角,一双遍历沧桑的眼眸盛满了哀伤。

“你向来聪慧,我亦无法再瞒下去了。”

唐梅颂的眼眶一点一点红透了,“我要怎么才能救您?”

唐明清摆了摆手,他斜斜靠着槐树,陷入了埋藏在心中已久的回忆,缓缓将唐梅颂此刻不愿面对的真相摆到明面上来。

唐门靠火印和最强人偶打出了一片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能在短短十七年间爬上六大世家之一的位置,离不开昆仑山背后的支持。

更何况国都小郡王是唐门的大弟子,与皇族沾亲带故,唐门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只是这小郡王,只是皇族用来掌控唐门的棋子。

唐门的覆灭,只是因为到了皇族需要夺取火印而采取手段的时机罢了。

“他们在我们返程的路上伏击,试图逼问火印的下落,师弟不从,便被他们杀了。”唐明清苦涩一笑:“那人落落一生,济世救民,竟得了这样的一个结果......”

唐梅颂只觉浑身血液都凝固住了,整个人动弹不得,思绪像是混入了泥浆,搅动起来艰难又晦涩。

“所以......父亲母亲,骗了我?”他从未觉得,这两个称呼会有如此难以开口的时候。

唐明清冷笑道:“两个伪善的畜生,唐门的火不就是他们让人放的么?”他定定看着唐梅颂:“和儿,难不成你还把他们当成父母么?”

唐梅颂不知道。

一面是亲近的师长,一面是亲密的养父母。

他前半生,在双方的共同呵护下,没心没肺地长大,却在最后,发现过往笼罩在骗局之中。

锦王府待自己,是处处算计,还是真心以付?那些温柔嘱咐、关心呵护,难道都是演出来的假象么?

那他算什么?

小郡王算什么?唐梅颂算什么?

少年面色惨白,几乎要站不住,瘦削的身影摇摇欲坠,一袭雪发更衬他的无措与凄然。

“和儿!”唐明清看出他的不对劲,出声唤道:“和儿,我之所以现在才来见你,是因为不想你被仇恨蒙蔽双眼。”

“师弟他......”唐明清闭了闭眼,道:“早在收养你的时候,就已经预见了未来的种种困难。但他从未后悔。”

“我不愿你沉湎仇恨,却也不想你回归仇人的怀抱。离开这些是是非非,自由自在地去生活吧。”

“这是我和你师尊,最大、也是最后的心愿。”

唐梅颂怔怔看着唐明清,眼眶不期然落下滚烫的泪珠来,他下意识地朝唐明清走去,步伐跌跌撞撞,像是倦鸟飞向归巢。

但是唐明清却笑着看着他。

“别过来。”

“站在那就好,我能看着你就好。”

唐梅颂听话地停下,却浑身不可抑制地剧烈颤抖着,他已经明白了什么,却没有勇气再上前一步。

“看来我还是高估了自己,本来以为能再多说说些话的。”唐明清遗憾道:“我们和儿,现在长大了不少呢。”

可是少年的心事,他的喜怒哀乐,他的瞋痴怨念,再无长辈可倾诉。

伏在师尊师伯膝头,撒娇逗乐的时光,已经再不能回去了。

如果长大的代价是失去,少年宁愿永远不入红尘、不知世事。

可世间没有如果。

“烧了我吧。”

唐明清留下最后一句话,在少年被泪水模糊了的视线中倒下。

他眨了眨眼,恍惚间似乎看见师弟弯下腰朝他伸出了手,他微微扬起嘴角,握上了那只已经牵了数十年的手掌,一起在白茫茫的光亮中渐渐远去。

真幸运啊,最后还能再见到你。

“师兄,一起走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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