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三只刺猬妖被激怒,猩红的兽眼锁定了他和他怀里的玉匣。
受伤的黑衣人,在听到江小咪那声破音的嘶吼时,斗篷下的身体震了一下。
“找死!”
刺猬妖头目放弃了对黑衣人的攻击,庞大的身躯带着腥风,直直朝着江小咪碾压而来。另外两只也紧随其后!
江小咪看着那三座如同小山般压过来的金属刺球,大脑一片空白,求生的本能要他躲开,脚却挪动不了半分。
胸小鱼干领针中那缕属于陆天行的清冽灵力波动,疯狂躁动了起来。
刺猬妖的利爪即将触碰到江小咪的瞬间。
异变陡生!
嗡!
仿若来自九幽之下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响彻整个地下空间。
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万载不化的冰山轰然降临。
刺猬妖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猩红的兽瞳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似是在震惊判官怎会出现在这里,而判官又为何有这闲心来管他们?
空气中弥漫的凶兽“蜚”的残魂戾气,在这股绝对冰冷的威压之下,如同遇见了克星般,瑟缩着缩回了玉匣之中。
江小咪惊愕地睁开眼。
只见那三只狂暴的刺猬妖,维持着扑击的姿势,僵在原地,身体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它们的妖力波动被彻底压制、冻结。
连那个受伤的黑衣人,都承受不住这股威压,闷哼一声,单膝跪倒在地,斗篷下的身体微微颤抖。
整个地下空间,死寂无声。
一道熟悉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江小咪身侧。
黑衣如墨,身姿挺拔。
熟悉的雪后松林般的冷冽气息,此刻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森寒。
陆天行来了。
他背对着江小咪,视线钉在那个单膝跪地的黑衣人身上。
薄唇微启,声音低沉冰冷:“你,碰他了?”
50.
死寂。
冰冷的威压化作实质,冻结了空气,冻结了声音,冻结了时间。
陆天行站在江小咪身侧,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冰山。
冰冷的质问,在死寂的地下空间回荡,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落。
黑衣人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他缓缓抬起头,斗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和紧抿的唇。
“判官大人……”
他的声音透过斗篷传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压抑着的复杂情绪,“职责所在,护他无恙。”
“无恙?”
陆天行的声音更冷了几分,目光扫过黑衣人肩上被撕裂的斗篷和渗出的暗色血痕,再看向江小咪怀里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封魂玉匣,眼神锐利如刀,“你引他入局,让他直面凶兽残魂,这就是你的无恙?”
“任务所需!玉匣封印已破,必须尽快转移!”黑衣人语气急切,似乎是想辩解。
“转移?”
陆天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用他做饵?引出这些杂碎,替你扫清障碍,你好坐收渔翁之利?”
“我没有!”
黑衣人猛地站起身,动作牵动了伤口,身形微微晃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被冤枉的愤怒,“我只是……”
他的话没说完。
陆天行动了!
他的动作快到了极致,没有动用任何灵力,仅是身影一闪,便已出现在黑衣人面前。
他的手一把抓向黑衣人遮面的斗篷。
速度快到黑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嘶啦——
宽大的黑色斗篷被陆天行一把扯下。
露出了下面那张一直被隐藏的脸——
眉宇英挺,鼻梁高直,薄唇紧抿,下颌线如同刀削斧凿般冷硬。
这张脸英俊得近乎锐利,只是此刻脸色苍白,嘴角还残留着一丝干涸的血迹。
一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震惊地看着陆天行,眼底深处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有惊愕,有愤怒,有一丝受伤,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熟悉感。
江小咪在陆天行身后,看得目瞪口呆。
大佬认识他?!
陆天行看着这张脸,抓在手中的黑色斗篷缓缓飘落。
他周身那冻结一切的恐怖威压,退潮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地下空间恢复了流动,但那冰冷的死寂,却被一种更加诡异的宁静所取代。
陆天行死死盯着眼前这张苍白而熟悉的脸,那双蕴藏着万载寒冰的眼眸深处,此刻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翻涌起惊涛骇浪。
他薄唇微启,声音不再是冰冷的质问,而是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压抑到极致的沙哑,一字一顿地问:
“姜辰?”
51.
姜辰脸色苍白如纸,嘴角的血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看着眼前这张与自己有五六分相似却冷峻深沉得如同万载玄冰的脸,那双深邃眼眸中翻涌的惊涛骇浪清晰地倒映着他此刻的狼狈。
他没有回答“是”或“不是”,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苦涩的弧度,眼神复杂地看着陆天行:“哥,好久不见。”
哥?
他们俩亲兄弟?!
缩在陆天行身后的江小咪整个傻眼!
大佬有个弟弟,还活着,还成了神秘黑衣人,还差点为了保护自己受伤?!
可是,刚才大佬也说了,任务是这个黑衣人故意设局引他来的……
陆天行周身那冻结一切的恐怖威压早已消散无形,此刻他身上的气息比刚才更加危险。
那是一种极力压抑着暴怒、痛心、以及某种难以置信的沉痛。
他死死盯着姜辰苍白的脸和肩上的伤口,声音低沉沙哑:“十年。生死不知。音讯全无。”
他缓缓走近一步,目光锐利如刀,刮过姜辰身上那件破损的带着归墟徽记的斗篷,“再见面,你成了归墟的猎犬?”
“猎犬?”
姜辰抬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被刺痛的神情,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带着压抑许久的疲惫和挣扎,“我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处理这些失控的、不该存在的东西!就像这缕‘蜚’的残魂!”
他指着江小咪怀里的封魂玉匣,语气激动,“放任不管,它会引来更大的灾祸!妖管局那些蠢货只会用封印搪塞!”
“所以你就利用他?!”
陆天行的声音陡然拔高,压抑的怒火终于爆发,他指向一脸懵逼的江小咪,“用他当诱饵!引这些杂碎出来!替你扫清障碍!这就是你处理的方式?!”
“我没有利用他!”
姜辰嘶吼反驳,牵动了伤口,剧烈咳嗽起来,嘴角又溢出一丝鲜血,“是任务,他接了单!我只是…只是碰巧……”
“碰巧?”
陆天行冷笑一声,那笑容冰冷刺骨,带着刻骨的失望,“十年!你音讯全无!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父亲他……”
他声音哽了一下,随即化为更深的寒意,“现在你告诉我,你加入了归墟,做着这种刀口舔血玩弄阴谋的勾当!姜辰,这就是你选的路?”
兄弟二人,一个站在冰冷与怒火交织的寒潭中心,一个捂着伤口立于阴影边缘,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和化不开的沉痛。
十年生死相隔的迷雾被粗暴撕开,留下的是更深的裂痕和无法调和的立场冲突。
江小咪抱着冰冷的玉匣,夹在两人之间,感觉呼吸都困难。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陆天行,愤怒、失望、痛苦,那些被冰封的情绪如熔岩般灼烧着他的冷硬外壳。
他胸口的小鱼干领针滚烫得吓人,那缕清冽的灵力波动此刻混乱而狂暴,清晰地传递着陆天行内心翻涌的惊涛骇浪。
大佬他…好难过……
江小咪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他忘了自己的处境,只想做点什么缓和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那个……”他弱弱地开口,试图把怀里的玉匣递出去,“玉、玉匣……好像稳定了……”
他的声音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沉默。
陆天行和姜辰的目光同时扫向他。
姜辰的眼神带着一丝复杂的审视,似乎在重新评估这个看起来弱小无助却意外卷入风暴中心的猫妖。
而陆天行的目光落在那枚滚烫的小鱼干领针上,在看到江小咪那双写满了担忧和无措的眼睛时,他眼中翻涌的怒火和沉痛瞬间凝滞、沉淀。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所有的情绪,恢复了那副惯常的冰冷无波的表情。
他不再看姜辰,只是伸手,动作有些僵硬地接过江小咪递过来的封魂玉匣。
入手冰凉刺骨,那缕“蜚”的残魂被他的灵力压制得死死的。
“走。”陆天行只吐出一个字,声音恢复了平静。
他一手握着玉匣,另一只手带着一种保护性的力道握住了江小咪的手腕,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姜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急切,“哥!归墟在查灵契!尤其是这种……异常强大的!你们……”
陆天行的脚步顿住了,没有回头。
姜辰看着那个决绝的背影,再看看被他护在身边的一脸茫然的猫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和挣扎:“小心点,还有……”
他声音低了下去,“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陆天行的背脊僵硬了一瞬。
他没有回应那句“对不起”,握着江小咪手腕的力道更紧了几分。
“管好你自己。”
陆天行的声音冷硬如铁,头也不回地拉着江小咪,大步朝着出口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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