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他的思路,我顺利想出了前期的剧情。
中考失利后,辛宇升有过短暂的迷茫,脑海中也闪过摆烂的念头并这样浑浑噩噩做了一段时间。
可他不甘。
初中拼搏这么久,就一次失败,后面大半段人生就因此改写?
自己明明可以站上更高的舞台……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尽管不合时宜,但我此刻想探究自己前后反差原因的心理,达到了顶峰。
见我停顿,辛哥表面上也只是挑眉询问,我摇摇头不欲回应,他也没说什么。
大致方向定好了,接下来我们决定先把这一部分细写完整,再构思其他部分。
“辛哥,你弟进厕所怎么还不出来?”
刚刚发觉辛宇升走向卫生间时,我和辛哥及时从校服载体中抽离,我俩是正经人,可没有偷窥别人的爱好。
对方诡异地安静了一会儿,带着几分莫名的情绪,“这个时间刚好是预习数学必修一第五章弧度制的知识来着……”
辛哥有一点不太行,就是说话偶尔跟谜语一样,要我猜真正的意思。我正要调动我的大脑反应,辛哥又来了句让我震惊的话。
“他好像没有上厕所这个功能……”
我在此送出二零二五年山东中考二模语文卷作文题目,
长久地震惊过后,我也想通了辛哥犯错误的原因。
这种“非计划行为”具有高度的即时性和个体差异性,因此往往不被单独列为一个固定的“任务项”,而是作为一种“背景活动”或“时间缓冲”存在于我们的日程安排中。
就像人在规划作息表的时候,不会专门把“上厕所”、“喝水”、“打哈欠”作为单独的一项写出来。所以辛哥给这些人制作行为轨迹时,这类细小的活动并没有专门写出来。
修改之前,周围这些人应该乖乖坐在教室预习,但由于不久之前辛哥随口下了命令让大家自由活动,“自由活动”的范围很广,没有明确指令的话需随机选择,辛宇升就在下课时间随机来到了厕所。
这时他的目的就变成了“上完厕所回教室”,这个流程需要他完整走一遍。而之前辛哥从未给辛宇升写过“上厕所”的设定,所以他现在并没有这个功能,这套流程就无法进行下去。
简单来说,辛宇升现在因为不会拉屎而被困在厕所。
想明白缘由,辛哥在每个人的话日常活动中随机加入了这类生理性必要中断行为,在辛宇升出来向教室走去时,若无其事地飘在后面。
我笑了笑,也跟了上去。辛哥虽然没有说话,但我知道他现在肯定在嫌弃刚解决完生理需求的辛宇升,虽然没有异味,但没有正常人会毫无抵触地附身在包裹着刚拉完的屁股的裤子上。
停之停之,搞得屏幕都有味道了。
回到教室,上课铃刚好响起,数学老师准时刷新在讲台,开始根据提前设置好的指令讲课。
台下的学生们也根据自身的情况摆出了各种听讲姿势,不再和以往那样呆滞又僵挺地目视黑板,手做笔记。
本来辛宇升在机械指令下还会摆出一副听课的动作,现在重新下了指令,他就按照自己的人设,趴在桌面上神游。
我和辛哥近距离盯着这个男生。
太无聊了,我围着辛宇升头顶转了几圈,又听了一耳朵数学课。
刚听完一句的我:zzz……
虽然只有一串代码,但我仍然觉得自己困得快翻白眼了。
我脑海里的矮桌适时变成了课桌,自己也趴在桌上睡着了。
嗯对,课桌舒适度百分之零,睡意值高达百分之百。
然后辛哥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我脑海,先是轻轻抚摸我的发丝,然后温柔地将我唤醒,“安安?”
解锁新称呼?
这我可不困了。
我羞涩一笑:“为什么这么叫我?”
辛哥迟疑地改口:“那……宁宁?”见我没反应,他又一口气换了很多个,“宁安?安宁?安静?宁静?安宝?安贝?安培?欧姆?伏……”
见他越说越离谱,完全没朝着预想方向发展,我连忙打断,“停!”我歇了心思,半开玩笑道:“你怎么不叫我静静?”
辛哥不解,询问缘由。
我假装仰头大笑,然后立马深情款款:“我要你想我。”
辛哥遂了我的意,带着调侃:“我想静静。”不等我反应,他又接了一句:“但更想你……”
“我的宝贝。”他磁性的声音重重敲在我的心上。
我的心脏久违地剧烈跳动起来。我难得真真切切地扭捏了一下,“辛哥也是我的宝贝。”
我脑海中的两个小人:
辛哥大鹏展翅:“宝贝~”
我飞扑了过去:“宝贝~”
他大力在我背上揉搓了几下,我感觉我的皮都快要被他扒下来一层,但实际上脑海中想象的人物根本没有痛觉,所以这只是我的幻觉。
“哈哈我们演得真好,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辛哥随性的笑声传来。
我在这一瞬间从暧昧气氛抽离出来。
我忙着掩饰自己的无措,找补的话不加思考地从嘴里溜出:“直男下手就是没轻没重哈。”
不等辛哥思考出个一二来,我就找到了另一个转移话题的切入点:“辛哥你刚刚好像ooc了。”
辛哥果然支支吾吾起来,注意力从我那句话中转移,我等他组织好语言,然后听到他无奈地说:“我的外表其实是我的伪装,高冷只是我的保护色,我的真面目只会在特定的时机展现给特殊的人看,如果不慎被他人知晓我的真面目,那么那个人将会死在我冰冷无情的刀剑下。”
看着我呆滞的眼神,辛哥浮夸地勾嘴轻笑:“怎么?渺小的人类,畏惧了吗?”
所以不是ooc而是暴露本性。
空气突然安静了好一会儿,辛哥勾起的嘴角也僵在那里,然后在我爆发出的惊天动地的笑声中慢慢绷直,直到面无表情。
我努力收起豪放的笑声,化身代码的身躯向着蹲在墙角独自伤心的辛哥飘过去。
辛哥此时一手抱膝,一手用随手捡的粉笔在地上画了不知名的折线统计图,还时不时传来吸鼻子的声音。
虽然我眼中看到的只是一坨代码堆在墙角,但脑海中确实一个伤心欲绝的辛哥在面壁。
这个虚拟世界中,我用我的代码覆盖在他身上,两串没有温度的代码叠在一起。在我脑海里,我用手臂环抱着辛哥宽厚结实的脊背,然后慢慢移动到他的脖子,我搂着他,脑袋还从他脑袋边往前凑,想看看辛哥是不是真的哭了。
辛哥朝另一边扭了下头,显然不太想面对我,但他没有挣脱我轻轻环着他的手臂。
“对不起,辛哥……”我对着他的耳朵小声道歉,“我不该嘲笑你的。”
都怪我,我肆无忌惮的嘲笑肯定伤透了辛哥的心。虽然没有正式确认关系,但是我和辛哥已经在以朋友模式相处了。
在我心里,朋友应该是在危难是给予帮助,在开心时给予笑容,在失败时给予安慰,而不是像我这样,在明知辛哥因尴尬而口不择言地找借口时,肆意嘲笑。
这下好了,辛哥好不容易在我面前展现了一点点他的真实,却被我一阵阵嘲笑给按碎了,他以后是不是再也不会和我真心相待了?
我好像又失去了一个朋友,因我不过脑子、不预想结果就随意做事。
辛哥收拾好情绪,转过身来。
由于我刚才想探头查看辛哥的表情,我和他的头挨得特别近。他一转头,我来不及闪避,我们的鼻子互相搏击,他的鼻子实力更强,我落败的鼻子流出鲜红血液。
我近距离地看着他,很轻易捕捉到了他快速缩小的瞳孔,和一闪而过的心疼。他掰起我的头,阻止血液顺着地心引力流出,然后徒手擦拭着我流了满嘴的鼻血。
虽然这段事情只发生在我脑海里,我并不能感受到疼痛,但可以感觉到辛哥微微颤抖的指尖。
他在发抖。
“我才应该说对不起,”辛哥开口,“我本就没有怪你,是我自己莫名其妙发癫的。”
在反应过来这场景是在我的脑海里,血迹根本擦不干净后,辛哥也不再继续摧残我被大力擦拭得火辣辣的嘴巴。“我不是故意让你流血的,对不起。”
我又做了错误判断,辛哥似乎还想和我继续做朋友,我忙不迭回了几句“没事”,我们这对朋友表面上又亲密无间了。
我正要揭过这段故事,辛哥却重重呼出一口气,像是打了好久腹稿,慢慢说出来:“我有三点要说。第一,我会在做错事时手忙脚乱,然后做出迷惑行为,我平时都藏得挺好,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想调戏你,吓到你了对不起。”
“第二,我……死亡时,闭眼的最后一幕是从脖子汩汩流出的鲜血,死亡时最先丧失的是视觉,满世界刺眼的红色深深印在了我脑海深处,之后我在心里开始有一点畏惧血液,但我也是刚刚才发现血液对我的影响如此之大,我居然会因为触碰到血液而颤抖。”
“第三……暂时没有了。”他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所以,原谅我吧,宁安宝贝。”
这只是直男的小把戏罢了,我宁安这种经历了十多年独行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被蛊惑?
“好吧……下不为例哦。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气氛莫名尴尬起来,好在下课铃及时响起,这回辛宇升在和他朋友聊八卦,我和辛哥趁机重新附在他校服上,不一会儿又上课了。
这个高中的课我真是听不了一点儿,我一边抵抗催眠的授课声音,一边问辛哥能否快进。
辛哥不假思索选择能,我们要修正的不只是辛宇升这一条线,而是整个虚拟世界的几十亿条线,不可能每条线都老老实实走一遍,当然了,也不可能真要走几十亿条线。
经过我出主意辛哥点头式讨论,我们决定先跳到最近一次分数低的月考。从摆烂到振作不是一瞬间的事,而是无数个瞬间叠加在一起,然后在某个契机下想通。
分数出来了,辛宇升平静地看着白板上的分数表,班长在讲台上翻着全班人的分数,其他人在各自坐在座位上找着自己的分数,顺便把小分抄在答题卡上。
辛宇升视力够好,即使坐在后排,也能轻松看清密密麻麻的分数表,他还帮周围看不清的同学抄小分。
同学们从他这里拿走自己小分的时候,会抱怨自己一两句,“怎么退步了啊?”、“完蛋了要被打了!”、“哇塞我蒙对了好多题啊啊啊”、“我直接一飞冲天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辛宇升面上一派平静。
我和辛哥在此时适当加入了一些别样的想法。
辛宇升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学霸,沦落至此了?
他脑中突然浮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也就是曾经的自己。每次一出分,不等他去看分数表,就会有很多人过来告诉他,那群学霸会去办公室要他的答题卡研究,老师会把他的答题卡复印并发给每一位同学当模板,他的作文会被全年级分析并背诵,他的耳边总能听到对他的夸赞。
他学习的每一次细微起伏都会被各方关注。
而现在,他只是个平时不起眼,出分帮忙抄小分的工具人,他分数的起起落落成了无人观赏的独舞,骨骼生锈,肉身蒙尘,如此灰败,如此落魄。
这些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成为了无聊透顶的人生长河中的一滴喷溅在岸边的水花。
粉骨碎身,无影无踪。
于是,那道熟悉的声音也只被囚在过去,那是被抛弃的自己。
我想着如何在类似节点上将这种情感层层递进,辛哥却说只用把辛宇升回忆起的这一段复制粘贴就可以,反正这段回忆还挺全的。
我一想,确实有些道理,然后就照做了,只是又将回忆时间逐渐拉长。
原来的轨迹里,辛宇升基本上每天的作息都一样,心理变化只能从考试分数上体现,他的成绩在高二下开始有起色,那么他奋发应该在高二上比较合适。
我和辛哥商量着把辛宇升高二上的作息改了改,最后在每晚睡前刷一套卷子还是两套上起了争执。
我:“一套已经够了,十点半下晚自习,排队洗头洗澡洗衣服最快再半个小时,十一点开始写,他写题快就算一个半小时一套,那就是十二点半刷完,再留一个小时整理错题。一点半之前准能睡觉。”
辛哥脸上大大的不赞同:“怎么会用一个小时整理错题?”
我早有预料,于是从容回复:“万一前面洗漱人太多,排队不得耗时间?”
辛哥显然也有自己的想法:“三四节晚自习任务会在中间下课一起布置,那么后面两个小时中,可以用一个小时完成晚自习作业,另一个小时用来刷题,十点半回寝室,一套卷子就按照你说的一个半小时来算的话,到十二点半刚好刷完两套卷子,这时候洗浴间没人不用排队,十五分钟洗头洗澡洗衣服,十五分钟整理错题,这样一点之前就能睡觉了。”
我听完也是满脸不赞同:“第一,晚自习作业两科老师都是按一小时一科的量安排的,怎么共耗时一小时?第二,寝室十一点四十熄灯,熄灯之后别说出去游荡,就是亮个灯都会被宿管砍成血雾,这还洗哪门子澡?第三,十五分钟整理错题根本不合理,你让全校倒数十五分钟整理两套卷子的错题,还不如让他裸奔来的快。十五分钟说夸张点这小子刚在心里把粗心失的分算进总分然后沾沾自喜呢。”
我都说完了才发现,辛哥在我提出异议时一直盯着我,嘴角还带着迷之微笑。
我挑眉询问他在看什么,他嘴角更翘了。
好吧,我是发现我在辛哥面前愈发随意了,说话也基本上不会预先在脑子里过一遍了。
这只能说明辛哥带有与生俱来的亲和力,没有任何其他衍生含义。
莫名其妙。
我说的是嘴角狂翘的辛哥,同样也是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我。
最终我们二人采用了我的建议,好像辛哥一直在迁就我。
值得庆幸的是,辛哥当时编写分数时,总趋势是上升的,过程巧妙地设置成起起伏伏的样子。这样好一下坏一下的,非常适合反复蹂躏辛宇升脆弱的心灵。
让他一会敬拼命的自己,一会质疑妄想翻盘的自己。周围普通同学在鼓励和兴奋左右摇晃,反派炮灰同学的反应也在嘲笑和打压之间来回切换。
后面的成绩开始稳步上升,作息又进行了微调,在辛哥惨无人道地命令下,辛宇升早上早起了二十分钟去教室记背知识点,晚上也抽了半小时专门复习错题本。
辛哥,真是个冷漠无情的卷王。
心疼辛宇升三秒。
后来,高考考了他有史以来的最高分。
重要的部分更改完之后,我和辛哥都松了一口气。一想到我们在这个过程中还顺手改良了相关联人物地轨迹,我就有一种超额完成任务的感觉。
随后,我和辛哥从辛宇升出生开始顺起,把辛宇升整个人生都修改完还是花了些功夫的。不只是辛宇升,以他为中心的交集网,向外层逐渐扩散,改正效果依次递减,周围都有不同程度的修改。
这个世界中的人,自由度越来越多,不再像最初只完成指令的机器,他们也会做指令之外的事。
他们的人生不再完全由他人主导,未来便有无限可能。
无限可能……
我也能有无限可能吗?
我也能有未来吗?不遗失在时间裂缝的、能被人看见的……未来。
我的过去不堪回首,我的未来——
“选下一个主角吧?”
我回过神来:“不管你弟弟的未来了吗?”
“就任他自由生长吧。”
——自由生长。
1.《?。!》by朦胧派诗人舒婷,二零二五年山东中考二模语文卷作文题目
2.这种“非计划行为”具有高度的即时性和个体差异性,因此往往不被单独列为一个固定的“任务项”,而是作为一种“背景活动”或“时间缓冲”存在于我们的日程安排中。by百度百科,有删减
3.“停之停之”,by古风小生梗
4.“我想静静”,by古早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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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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