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修正下一条线了吧？”
我点点头：“最好选择和辛宇升不熟悉但认识的对象，图形相切才能在整张地盘上占地最多，而相切只需一个切点。”
修正一条人生时，他周围的人也会被影响，关系越近影响越大。如若要在最短时间实现全体修正，对象选择认识但不熟的就是最优解。
辛哥对现有人物关系比较了解，我专注地看着他思考的神情。
“有一个人选，原型是我父亲私生子之一的章雨茾，我创造的这个世界里，他刚出生被豪门父母抛弃，流浪时被人贩子抓走，卖进了大山，自己想走出大山，但被我做局了。”
听到这里，我自脚底升起一丝凉意，尤其是看着辛哥那双不屑的眼神。就因为这个章什么无法自选的私生子身份，就值得辛哥专门取个原型来如此报复？
还真是让锌和氯化铵反应——寒了心。
此男报复心理甚重！
“如何做局？”我问。
“成绩一向优异，录取通知书被买走，他永远考不出去。”
要是还没修改，所有人都只按指令行事，章雨茾只是无休止地复读，就像一台机器做简单的重复性工作。
但现在自由度更高了，章雨茾可能会在满怀期待下等着永远不会收到的录取通知书，失望过后重振旗鼓，然后再一次失望，抵着千百倍的质疑和流言蜚语一次次期待，等着注定等不到的结果。
走出大山变成了痴人说梦，所有人都看不见他坍塌的灵魂，只是一味地以一副“看吧果真如此”的神情劝他认命。
他终于麻木，走上大众眼中的好路，娶妻生子，无所事事，在大山深深扎根。就连死后的遗体，也将深埋地底，□□腐烂，灵魂永困。
我在心痛之余，发现了漏洞，“这只是在现实世界认识，他们在这个虚拟世界里有什么交集吗？”
辛雾沃复杂的眼神转向我，轻笑：“当然，章雨茾被困在大山，辛宇升则是从大山出去。”他痛快一笑：“他们幼时亲如兄弟，后来辛宇升却断了联系。”
章雨茾出身富贵却掉进深渊，辛宇升天崩开局却飞黄腾达。对章雨茾来说，辛宇升是对照组，也是叛徒。
现在他们有了感情，章雨茾心里对辛宇升该有多恨啊。
章雨茾在心里构造了满是辛宇升身影的以恨为名的世界，辛宇升却只将章雨茾当做只是认识的陌生人。
等等……章？张？
“哪个章？是你之前被绑架拿个空箱子来赎你的人？”
辛雾沃狠狠地头，义愤填膺：“就是那个可恶的章小人！”
仇恨不是无缘无故来的，原来原因在这里，这个章小人出现的太是时候了，净挑在拉仇恨的地方。我松了一口气，辛哥也不是只为个私生子身份就心狠手辣的人，原来是为报杀身之仇。
害，这事闹的，搞得我的视角写出的文，居然出现了两遍辛哥的全名。
我在心里向辛哥致歉。
只是这个章雨茾似乎有些可怜，我要是现在劝辛哥高抬贵手，辛哥会不会认为我假惺惺立人设？
我最终还是掂量着试探：“或许你将送他前程似锦？”
“并不，我会送他四面楚歌。”
“！”
“不，是十面埋伏。”
“……”
“不，是百般折磨，千疮百孔，万箭穿心，亿点伤害……”
“……冷静点。”
“我很平静。”
“行吧。”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辛哥如此恨此人，必定有他的道理。
空间扭曲，我清楚地察觉到，在章雨茾的身影出现的一刹那，辛哥唰一下就烧起来了。
是眼底的怒火烧起来了。
看着许久未动的辛哥代码，我提醒到：“辛哥，找载体附身。”
“此人，死都不附！”
“没说附在他身上，我们可以，附在这本书上。”
“不行，一想到这本书被他仔仔细细爱抚过，我就浑身难受。”
“椅子上？”
“不行，我的冷脸不想贴他的热屁股。”
“那纸巾？纸巾够干净了吧？”
“不行，他会拿我擦各种脏兮兮的东西。而且，你说的那个是厕纸！”
“嗯……附在这个风扇上？”我扫视一圈，看准了章雨茾正上方的风扇。
此时正值炎夏，老旧的风扇咯吱咯吱地转着，带起一丝丝热风，章雨茾只穿条大裤衩，在房间里看书。
门窗紧闭，灯也不开，整个屋子都灰蒙蒙一片，章雨茾把书放在窗缝借光看得入迷。
本来就只是这样，但自由度高了之后，他时不时会受到他人的打扰。
“哟！这是谁家的宝贝研究生啊？考了几次了白日梦还没醒吗？”路过他家窗前的醉汉随口这么一说便抛在脑后。
醉汉后面跟着个戴眼镜的小姑娘，乍一看二人像父女，其实是夫妻。章雨茾不知道这个姐姐怎么来的，只隐约记得，醉汉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回来时，身后就跟了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小孩。
“小妹，你是章叔的孩子吗？”他当时悄悄问。女孩腼腆地低下头，白皙纤细的手指不停抓握衣摆，声音细若蚊吟：“他是我……丈夫，我二十多啦，弟弟。哦对了你可以叫我柳叶姐姐。”
柳叶姐姐忙着追上章叔，经过章雨茾窗时，温柔的声音响起；“小茾，别往心里去，你知道的，他人就这样。”
“臭婆娘跟人家废什么话！还不快跟上！”
“哦，来啦！”她声音只大了一点，向章雨茾歉意一笑，跑走了。
不一会儿，门被大力敲响。
“败家东西！快出来帮你妈干活！老子迟早把你那破书烧了！”
章雨茾出了门，看了眼喂鸡的妈，快速把饭烧上，回了屋。他爸一般只有饿的时候才会过来烦他。
他已经二十五了，高考无望，他是家里独子，除了一脑子没用的知识，啥都帮不上忙，前些年他只会读书，现在读不了书就啥也不会了。
多读的几年书，除了让他肌无力，和刨地要扶眼镜外，没有任何用。
他就想不通了，明明每一步都正常，为什么收不到通知书？有人生来命好，他却被百般捉弄，他直觉这是天意，但又不甘认命。
读书赋予他崇高的理想，同时也让他清醒地毁灭。
我附在扇叶上，在章雨茾头顶转呀转。“从哪里下手来修正呢？”
辛哥觉得傻子才会附在让自己晕头转向地东西上面，他附在天花板上，不想碰任何被章雨茾摸过的地方。“先确定大体方向。”
我：“除了通知书莫名其妙消失，其他一切正常。”
辛哥给出修改意见：“邪恶邻居被权贵收买，将通知书高价出售。”
我：“无中生邻？”
辛哥理所当然：“有何不可？”
我义正言辞拒绝：“当然不行！你怎么能残害无辜呢！”
辛哥可能看出了我的想法，毫不掩饰的恶意敛起了些：“那……把通知书给他？”
我点点头，“善恶终有报，强扰因果，终遭反噬！”
辛哥不知从哪掏出了七份通知书，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询问：“那我是给他这几份top1呢？还是这几份top2呢？哎呀呀，他去年似乎表现不佳呢～”
一看到最后那份低了两个档次的通知书，我就知道辛哥又开始了。
“这个他只有一份呢，物以稀为贵，就把这份给他啦～”
说实话，这样的辛哥有点新颖，也有些可怕。
“今年你让他继续参加，考到哪就是哪。”
章雨茾本就有放弃的念头，只是一直狠不下心，今年高考前夕他妈晕倒进了医院，医生说是劳累过度。
这让他彻底下定了决心。
我正想着如何修改命运，就见辛哥翻出了章雨茾母亲的那份存档，增加了一点健康值。
“好了。”
我惊讶了一下，“这就好了？有什么效果？”
“让他母亲撑到高考完那一秒。”
“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了！你这是引诱！逼他在前程和亲人之间做选择！”
“我会把录取通知书交到他手上的，其他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你！”
“你就对我失望好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开始帮他说话，明明我们才是朋友。”
虽然说每句话之前我都会猜测对方的反应，但我没有预料到辛哥会说出这番话，看着他眼里似乎什么东西坠落，我心里猛地慌了。
我的反应好像碰到辛哥某个点了，他突然翻脸。“哼，朋友只是我单方面认为的，说不定你心里根本不把我当回事。”
我的心被揪了一下，又是这样，我又把一切都搞砸了。明明感觉这个人不一样的……
好吧，我就是如此招人恨，每个人和我相处久了都会受不了我，我生来就是给别人添堵的。
我佯装镇定，努力掩起眼中的落寞：“你什么都不说，又希望我不误会，哪有这么好的事。”
“你真是……”辛哥用代码身躯撞了我一下，飞远了。
他这一撞，好像要把我撞散架了，我刚准备暗自舔舐伤口，却猛然回想起自己只是一串字符，除了辛哥不被任何人看见，也无法体会伤痛。那么痛苦源自何处？
算了，走就走吧。
现在剧情我一个人想怎么改就这么改，就算写成霸道村霸爱上落榜的我也不会有任何反对意见了。我忍耐下这份伤痛，构思后面的剧情。
我把懒汉写勤快了些，让章妈歇歇，原因就写……章爸突然开花，心疼起了媳妇。
有点诡异。
那章爸发现自己身怀绝症即将死亡，怕媳妇跑了没人照顾他，就猛对媳妇好，希望用魅力留下媳妇。
哎？不小心写死了一个人，而且逻辑被狗吃了。
那干脆全死了，章雨茾没了留在这里的理由，总该走了吧？
活阎王来的。
算了还是第一版吧。
没想到懒汉改性第二天，章雨茾请了村里有名的法师来给章爸驱邪。
我：“……”
那就让章妈病倒的事情被掩盖掉，不让章雨茾知道就行了。
“你大舅外出打工，家里小孩没人管，你妈过去看孩子了。”章爸对儿子说。
外出打工是本就有的情节，但农村的孩子早当家，一群小孩没人管也不至于饿死，现在只是增加了章妈看孩子这一个情节。
其实就是换个地方住，还闲下来了正好歇歇。
本该是这样的。
但章雨茾一听这话就觉得爸妈要离婚了，现在是要分家。
他跪在大舅家门口哭天抢地把妈哭回来了。
先是丈夫的中邪，后是儿子的跪哭，这一通折腾下来，章妈提前倒下了。
我：“……”
就离谱！
医院，章雨茾看着满脸虚弱的母亲，猛然发觉对方已苍老了许多，静默片刻，他垂下的手慢慢握拳，像是在心里挣扎。
章雨茾：“妈，我决定了，这个高考……”
一听这话，我脑海中一瞬间浮现了八百个离谱的阻止方法，但都来不及了。
章妈打断他：“继续吧，别让自己后悔，妈的儿子……不比那些人差！”
章雨茾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章妈轻轻抚摸儿子的手，这双手细长柔软、白皙娇嫩，指甲修剪得干净，只有右手中指侧面有一处硬茧。
“你这双手，天生就是握笔杆子的，甭管别人咋说，自己问心无愧就好。”说了好大一通，她的嘴变得干涩起来。
章雨茾注意到了，立马拿起床头放了一会儿的开水，现在温度刚好合适，他喂章妈喝下。
“我把你养这么大……再多养个几十年……也……不是问题。”
章雨茾哽咽，“妈……别说了，我不能把一辈子都赌在这上面。”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一直有个人支持着自己，只是他从未回头看过。
我看着眼前这感人的一幕，不仅想到了自身。我一直都认为自己孤身一人，那会不会也有一个人，一直注视着我呢？
嘶，有点像变态啊，说什么一直注视的……
我这既害怕被关注又渴望被一道视线注视的矛盾心里真没救了。
回到家，没过几天，来了件出人意料的消息。
村长孙子来敲门，章雨茾一头雾水地过去，然后被塞了一封信，没等开口，那孩子就蹦蹦跳跳回去了。
他拿起一看——
“雨茾亲启。”
他猛地放下信。
我被这一幕搞得一头雾水，who？到底是who！
章雨茾似乎知道是谁，惊讶混着迷茫，很快又凝重起来，信也不拆开，没事人一样该干啥就干啥。
喂？！恐吓信？建议信？邀请信？
不是李华的信，那总不该是告白信吧……？
我猛地看见章雨茾脸上稍纵即逝的红晕，“ber？！来真的啊？”
不过有反应就行，说明他一定会看信的。
现在应该只是在平复心情。
嗯对。即使放弃希望，也有来自心底的吸引，牵你致远方。
不一会，他利落拆开信封，三两下看完所写内容，又把信折好塞回去，最后把信封夹在常看的书里。
我不小心瞟了一眼，也看完了信，不是我有一目十行的能力，而是信里正文就一行字，
“欲与旧友共求学，赴约请来top1。”
写信人也看到了，是
“Yours,
X”
叉？对角线？还是英文字母？
答案我无从知道，只能看着章雨茾奋发读书，从被某人扣下的几份通知书可以得知，章雨茾学习不是一般的好。
去年可能是发挥失常，或者想放弃，麻烦一点就是在走下坡路了，嗯……不大可能，因为退步不可能从top一下子退到无名之校。
几个月后，他如愿以偿去了top1。收到通知书后的那些日子，我被迫天天看着他的笑脸。我自己心中却破了个洞似的。
但随着时间推移，他在大学里除了完成课程和学生会事务外，从不做其他事情。似乎也忘了那封信。
我觉得他在找到自己想做的事——考大学——之后，会充满干劲去做，后面的人生也算走上正轨了。
我这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无论如何，我得去找辛哥，就在此刻。
不把事情做完我没有安全感，但我还是想挽回辛哥，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我的过去被黑暗包围，没有激烈的剧情破冰，这黑暗便有些温和窒息了。我不能呼吸，眼前发黑，被黑暗吞噬之际，一束耀眼白光如天神般降临。
心脏久违地跳动起来。
阴沟里的老鼠有明显的避光性，此刻遇他，我方知自己浅薄。
把自己比作老鼠真是大错特错，我该是渺小飞虫，光亮对我有着致命的吸引，虽惧但依然无可救药。即使需忍受撕裂般的痛苦，也必将趋光一以贯之！
我下定决心后，立刻启程去寻找辛哥。
我先飘到了辛宇升那里。
调整他的故事线时，我们顺完了全程，最后还亲自目送他入土。现在猛然见到他，总有种他刚从地底爬出来的错觉。
还挺让人心里发毛的。
我忍住不适，把他周围找了个底朝天，一无所获。
怎么办？
这里是辛哥创造的世界，之前都是对方带路。
要想直接用瞬移**，也得给个明确地点或者人名，可是这个世界里我只认识辛宇升和章雨茾，以及他们周围的人。这里没有辛哥。
似乎回到起点了。
我在现实世界逐渐变得透明，现在在虚拟世界，我又变回了孤身一人。
我平静地选择认命，反正闲来无事，干脆继续修正人物线，我对原有人物了解不多，之前也知道了辛宇升和章雨茾周围人的姓名，但修正他二人时大多也顺手修正过，现在只能从中选一个最不起眼的。
我在二人之间飘来飘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柳叶！
这个女人我虽见过很多面，但拢共没说过几句话。
她的面板上有两个不一样的故事。
最初版本，章叔喝酒喝死了，柳叶变成了寡妇，又被章叔家各种亲戚赶出了门，这下变成了流浪寡妇。
章叔在的时候，柳叶已经因为惊人的美貌和不符合这里的独特气质被大多妇女排挤，被一部分男人惦记，现在更是至暗时刻。
此时章雨茾已经放弃高考，母亲一病不起，父亲不干人事，母亲最大的愿望是临终前能抱上孙子，但家里因为供了几年学费，一般没有女人看得上他。
一次章雨茾偶遇柳叶被欺凌，顺手救了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顺手给过去，看着对方安静吃糖的样子，他鬼使神差问对方愿不愿意嫁给他。柳叶此时精神已经有些不太正常，慌不择路地同意了。
于是章雨茾用一颗糖换来了妻子和孩子，让母亲在临终前得偿所愿。他也早把逆天改命和远大理想抛在脑后。
柳叶第一段婚姻充满了暴力，这一段虽没有得到一点温暖，至少没了拳打脚踢，后半生也算平静。
第二版，是章雨茾考出去引发的蝴蝶效应。
流浪的柳叶没有了接受糖的机会，她在百般折磨下彻底疯了，又不知哪天早上，村里人在洗衣服的小河里发现了**的浮尸。
他们嫌尸体污染了水，几天不能洗衣服，把尸体随手抛下了山崖。
看完柳叶的生平，我沉默许久没动作。黑暗不知何时张开了深渊巨口，将把它当做保护色的我吞噬。
我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想。良久，我深深闭上眼，代码身躯绕着尸体飞了一圈又一圈，试图赶走打扰那具尸体的苍蝇，可惜注定是徒劳。
我有强烈的想做些什么的冲动，可已经不敢再随意更改他人的人生了。我害怕下一个“柳叶”再现。
我畏缩起来。
没再随意更改人物线，我开始无所事事。
唯一可以欣慰的只有我最初的想法得到了实现，我不必再畏惧聚光灯和各样的注视了，因为我没有实体，无法选中。
我学着慢下来去欣赏这虚拟世间，试图找到继续存在下去的理由。
我略过高楼林立的现代之都，游玩荒草丛生的田垄和密林，与游荡着的微风擦身而过，同越出海面的虎鲸击掌，也见证盛大光明的日出。
看过宏大的景观，更显人生寡淡，我内心愈发空虚。
结识附着在海底岩石上一生不移动的海带，偶遇繁殖季洄游数百上千公里回到出生地产卵的大马哈鱼，了解了虽每年两极迁徙但仍会返回原繁殖地的北极燕鸥。似乎万物都有归宿，内心深处都有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那我的归宿会是哪里呢？
我不愿再去寻觅一个答案，因为再也承受不住一丁点打击，就认为我是玻璃心吧。
试图探寻自己的想法过去和未来，也短暂结识了奇怪的过客，完成的未完成的，遗憾的耿耿于怀的，此刻竟都轻飘飘放下。
于是我于生命这最后一刻，把意识附着在路过的风里。
随风而逝，我心安宁。
第一部分就到这里，第二部分会以辛雾沃视角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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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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