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吹风是有代价的,第二天傍晚,姜燧被烧醒了。他张唇,干得可怕。摸到一杯昨晚上不知道谁给他的水灌了两口总算好些。
他体质一向很好,房间里连创可贴都得扒着床缝找,这次觉得烧得实在厉害,才脚步发虚地走向队医室。
下了二楼,昨晚回基地又和他打了一晚酒女的阿裘打着哈欠从厨房出来,看见他先下意识想躲。
“跑什么?”姜燧声音沙哑。
“队长你怎么了?”阿裘大惊失色,“快来人啊,医生,老杨?队长出事了。”
姜燧忍了又忍,或许是高烧冲垮了大脑,没憋住爆了粗口:“出事你大爷,你有病吗?”
“哦。”
老杨已经赶到,痛心道:“这,以前通宵也没这样啊,怎么了这是?”
“三十八度,先吃点退烧的药。这段时间多休息。”
队医室内,老杨殷切道:“那能去三亚吗?”
“退烧前别瞎跑。”
隔天,体温居高不下的姜燧站在基地门口,捧着来自老杨的666感冒灵,头头的手织不规则围巾,打野战士老谭三人倾情特供的三亚知名景点图册……
以及,姜燧看着手里的打火机,摁了下。
一道水柱冲天而起,划出一条优美的抛物线,被头头的围巾全数吸收了。
姜燧抬眸:“……”新老辅助的仇恨已经深重到需要借刀杀围巾了?
阿裘脸憋得通红,连连摆手:“那个,能用到的大家基本都送了,我就想队长你要是在基地无聊,可以拿这个浇浇花打发时间。”
姜燧将打水机调转向基地草坪,打了两泵,打水机空了,草坪连地皮都没湿。
阿裘挠头,尴尬笑道:“我试过了,浇完一盆花要十管水,特别打发时间。”
姜燧摇了摇打水机,最后一点水雾贡献给了阿裘的头发,他转头去草地水龙头接水,同时道:“滚。”
烦人的家伙走光了,姜燧转头回了基地。
刚拿了罐冰可乐,手机电话响了起来,姜燧还以为是那群人落下什么东西,接起:“超过一百米不送。”
“那家你回不回?”
姜燧换了个手拿电话,谄媚道:“回,姐姐,我马上就回。”
姜源住的不远,十分钟后,姜燧提着水果和冰可乐上了楼。
姜源一开门,便感觉他脸色发白,伸手探他额头,踢他:“发烧还喝饮料?”
姜燧:“给你带的,给你带的。”
拐过玄关却看到常鸣锐在和人聊天,他低声道:“姐,家里有客人怎么不告诉我?”
姜源面色不善地微微侧头:“就是找你的。”
那人回过头来。
当年打过一局的伴郎——现TWG经理滕云向他挥手。
姜燧不想下姜源面子,没冷场:“TWG去北美滕哥没跟着?”
滕云一年来第一次见他好脸色,受宠若惊道:“还没起飞,先来看看你。”
姜燧见他手心摩挲烟盒,桌上又只摆烟没放打火机,知道大概率姜源两口子又忘打火机放哪了,从口袋里掏出个给滕云,没忘了嘱咐:“想抽出去抽。”
滕云呵呵笑:“就这一会,抽什么。”
“行,你们聊,我去帮我姐炒菜。”
滕云欲言又止几番,叹口气:“TWG搬基地了,过两天回TWG聚聚吧?”
“训练忙,没什么好聚的。”
滕云和常鸣锐对视一眼,常鸣锐摊手:“我觉得他说的对。”
门一关,姜源狠狠往菜里放了两勺辣椒:“他们怎么还有脸让你去那里?”
姜燧接手锅铲,拯救了不清也不下火的清炒苦瓜,道:“都兄弟战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呸,有钱就是兄弟,没钱时电话都打不通。”
菜出锅,姜燧准备做糖醋里脊,让姜源看着油,自己先调了个酱汁。
“姜燧,你换份工作吧。”冷不丁,姜源道。
“我记得你小时候梦想是当个工程师,还说要大隐隐于市,开个五金店给老头老太太们修电视。”
“赚的少也没关系,我现在一年几百万,足够养你了。何况你书读得那么好,做什么不行?非要打游戏?”
“姐,职业和打游戏还是不一样的。”
姜源冷笑:“是,打游戏输了死双亲,打比赛输了死全家。”
姜燧打完比赛后还没怎么上过网,不过想也知道会被骂成什么样,道:“有些人嘴上不积德,键盘侠而已,不用管他。”
姜源语气匆匆:“是,你是修出金刚不坏来了,我还是个凡人。网上那些咒你死,咒你断胳膊断手的都不提。还有人真拿刀刺你,怎么,你这人真是钢做的?”
姜燧愣了愣,把衬衫袖子放下来,遮住了手臂上那道疤,央告道:“姐,我亲姐,一锅油全献祭给油烟机了,您打算让油烟机赐你金身呢?”
姜源瞪了他一眼,往里扔了把裹粉糊的姜疙瘩,顺着他转移了话题:“吃不死你。”
滕云吃完饭立马走了,常鸣锐姜源出门上班,姜燧收拾了碗筷后刷了会儿微博,顺手举报几个过激的网友,拿着烟去了阳台。
“咔哒”一声,打火机窜出火苗。
等等,好像不太对。
姜燧盯着这吐火的打火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与此同时,TWG基地。
滕云臭不要脸的在青训生那边转了圈,顺回来两盒给人小朋友准备的牛奶,正好撞上TWG的教练兆铿和段冕,兆铿嘲讽他:“多大个人了。”
滕云满身沧桑:“你什么都不知道。”
段冕问:“怎么样?”
滕云更加悲愤:“能怎么样?我就说不该这会儿过去,你们刚打完比赛——人家还输了——这时候上门什么意思,耀武扬威?”
段冕皱眉:“这次赛前集训时间提前,等回来转会期已经快结束了。”
他摸了摸口袋,打火机今早被收了,于是光明正大地问滕云要:“打火机给我。”
“罚你五千,下不为例。”滕云打开手机收钱,刚好有从姜燧手里顺回来的打火机,递给段冕,“不是我就奇怪了,就现在这个情况,转会期就是从年初开到春节有什么用?我要是姜燧,T字开头的茅房我都不上。”
兆铿:“倒也不用这么比。”
“我觉得……”忽然,旁边“噗呲”一声,段冕不说话了。
两人停下争执,转头看——
段冕烟湿了一截,头发上还沾着不少水,目光转过来,滕云正正好和他对视上了。
滕云:“……听我说——臣妾要告发燧娘娘。”
片刻,痛失五千和一顿饭的滕云狂怒:“丧良心的,喂我吃小米辣苦瓜糖醋姜球还不够,还设局害我!”
姜燧被得知他发烧的亲姐勒令晚上十一点就睡了,起床时望着早晨八点钟的太阳,难得迷茫。
这作息对电竞少年来说太阴暗了,姜燧没力气自己做早餐,到姜源家附近一家吃惯了的早餐铺要了个杂粮煎饼。
早高峰,等了快半小时吃上饭时,他已经被朝气蓬勃的太阳晒进了隔壁空座奇多的咖啡店。
可能是在咖啡店里吃煎饼太独树一帜,外面的人进来总要往他这边看一眼,姜燧带着鸭舌帽把头压低,压根没想过自己能被认出来。
“你好,请问是碎语吗?”两个女孩站在他旁边。
姜燧下意识向后靠:“你们是?”
“我们是你粉丝啊。”一姑娘转过她挎的痛包,隔着透明层,里面扎着几个圆形的姜燧Q版人物形象,看样子是真的粉他。
“真是碎神诶!碎神,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姜燧接笔,在这姑娘的周边上签了名。
“谢谢碎神,碎神加油,世一法师永不言弃!年末冠军赛等你!”姑娘接过周边,另一个女孩也递过来一张纸。
这时,那姑娘突然肘了姜燧面前在等签名的女孩一下:“快看,那是片段吗?”
不远处吧台前,男人接过店员递来的咖啡,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名字般,精准地投来目光。
两姑娘的视力真像鹰一样。
段冕鸭舌帽口罩一样没缺,春末早晨还有些发寒,他穿着白T蓝裤,外头还罩了件咖色薄衬衫,装扮气质和平时在基地的样子大相径庭,只能借一双露出的眉眼看出的确是他。
姜燧猝不及防地和他对视上,移开了目光。
另一边,两女孩却格外激动,带痛包的姑娘把包翻了个面。旁边女生说:“这不太好吧。”
那姑娘:“不管了,我不想抱撼终身。”
姜燧抬手拽住她衣角,“等等。”他的粉丝和段冕粉丝关系比两个本人还恶化,通常一个人见了另一个人这么激动都是在开喷的战场上:“你要做什么?”
姑娘力气很轻,立马停了下来,向姜燧不好意思地笑笑,露出手里的包,姜燧这才发现原来她包还是双面的,另一面同样扎着几个徽章,是段冕的Q版形象。
他和姜燧竟然还有双粉?!
姜燧松手,重新以尊敬的目光看了这姑娘一次,完全想不到这娇小的身躯有着多强大的力量:“抱歉,没事,你去吧。”
小姑娘还有点忐忑,想了想,还是问:“碎神,你是在等段神吗?”
“没有,巧合而已。”
“那你……和段神关系真的不好吗?”她问完,双手合十:“抱歉抱歉,但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个!”
段冕朝这边走来了,姜燧叹了口气,含糊道:“没有。”
两姑娘都欢呼一声,找段冕要签名去了,临走,姜燧还听到那挎着痛包的姑娘说低声喊:“yes!yes!我就说我嗑的cp不可能be,等回去我就把他俩的吧唧重新放到一面去哈哈哈哈!”
cp?他和段冕?
声音太小,姜燧怀疑自己听错了。
刚好煎饼吃完,他站起身,带上还没拆的拿铁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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