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莫名下了一场大雨,街上人影很快便寥落下来。
身着素色衣衫的人有些愁眉不展,正呆呆地站在寺门口,向天上张望。
“米太医。”小沙弥低眉顺目,向他行了一礼,“寺内有车马,可送米太医回宫。”
被唤作米太医的人回头,一张脸分辨不出男女,只微笑道:“多谢小师傅,米某不急,赏赏这雨也好。”
小沙弥退下了。
米旭启转身,望着宫墙的方向,微不可察地叹息了一声,随后他迈入寺内,打算找方丈讨一杯热茶。
宫墙内,却有人不顾天气萧瑟,自顾自地在御花园里赏花。
温屏山撑着一把伞,披着一件裘,身后跟了一串人。
雨中的御花园自有一番别样风情。天空阴沉沉地遮住了日光,树影和各色名贵花草都齐刷刷地摇晃着,湖水闪烁着圆形的波。
多么寂寥的一副图景呐!真令人心情愉悦。温屏山遗憾地想,只是身后跟着的人实在扫兴。
景泰帝近日身子不爽,忠王便派了些人来,以关心的名义盯着他,不让他病中发疯,把身子折腾得十天半月都不见好。
但显而易见,忠王殿下的人没拦住——谁敢拦?
温屏山点了离他最近的那个小丫头:“欸,忠王最近在做什么?”
小丫头低下头:“奴婢不知。”
“春闱吗?”
“回陛下,奴婢实在不知。”
“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温屏山一拧眉,“拖下去斩了。”
这话说得孩子气得很,仿佛一句玩笑。
小丫头顿时抖如筛糠,心说我测啊啥必皇帝这两天一直跟着你跑,我上哪知道你哥在干啥,嘴里大声哭叫着求陛下饶命。
温屏山嘻嘻一笑:“骗你的,走过来让朕瞧瞧。”
小丫头慢慢起身走上前,脸上惊惧的神色尚未被抚平,温屏山拉过她颤/抖的手,让她靠向自己:“容色还真是秀丽可爱,忠王费心了。”
小丫头垂下眼:“幸得陛下抬爱。”
温屏山仍是一副笑着的温和模样:“赏给淑妃吧,她定会好好疼爱你。”
亭内的众人瞬间面色惨白。温屏山眨眨眼:“怎么了,朕是将她赏给淑妃,又不是叫她去死。”
小丫头缓缓地跪下,又叩首,动作僵硬得好像死人:“奴婢谢恩。”
温屏山声音轻柔地叫她起来,又绕过她,只身撑伞走进了雨幕中。
这日晚些时候,一个叫红香的宫女吊死在了宫里。
听到侍卫通传时,男人执笔的手顿了顿,浓墨滴落,洇开一片污渍。
室内熏香缭绕,男人斟酌开口:“陛下不好好养病,又跑出门玩了?”
侍卫犹豫着提醒道:“是。但殿下,红香她……”
“红香?那是谁?”
侍卫正要提醒,男人却挥了挥手:“不重要。没别的事了?退下吧。”
“殿下,我们养了红香三年,才把她培养成这样。”侍卫垂首,硬着头皮道,“要不下次还是给陛下知会一声,省得白白浪费了……”
“你是新来的?”温萧予淡淡地看着他,开口打断道。
侍卫蓦地炸出了一身冷汗,大气也不敢出:“是。”
温萧予捻起茶盏浅浅啜了一口,半晌才慢悠悠地开口:“三年又如何?本王养了这个弟弟十三年。”
“他不死就行,别的,谁死都无所谓。”
温萧予眯了眯眼。
“过来研墨,本王要修书一封。待会去后宫,给淑妃递去。”
后宫冷冷清清,死寂一片,只有一座不起眼的屋子有些人声。
“雨要停了呢。”一个少女站在门廊边,瞧着天光。
“是吗?”另一个少女在屋内出声。她坐在阴暗处,一身劲装上满是干涸的血迹。
“是呀娘娘。待会要不要叫喜书拿些茶点来?”门廊边说话的这位,脸上还带着些稚气,正眨巴着眼睛。
“公主殿下,我还有事要忙。”淑妃面无表情,“你有空不如叫那皇帝少杀点人。”
华阳公主嘿嘿一笑:“皇兄那性子我哪劝得住。”
看样子,这小丫头不是一般的受宠啊。金发碧眼的少女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对着屋里另一个角落堆着的几具尸体叹气:“把这里处理完,带你去陪雾鸦玩。”
华阳公主听了这话眼睛都亮起来,跨进门就要往她身上扑,什么礼节也顾不上了:“阿朔姐姐你对我最好啦~”
“停!停那!别过来,别过来——!”
肖朔——这是淑妃的中原名字——在房里躲闪得十分狼狈,但也不敢真的下手伤了这金勺子喂养大的小公主。
“你怎么跟你那神经病皇兄一个样啊!狗皮膏药吗!?”
温屏山莫名打了个喷嚏。两个宫女紧张兮兮地走上前来,他挥手让她们出去。
真是凉爽的一场雨啊!温屏山靠在窗边昏昏欲睡,要是能死在这雨里就好了。
唉,可惜,死不掉,令人发愁。
真正的,物理意义上的死不掉。
温屏山是在六岁时发现这个秘密的。那时候的忠王温萧予还是太子,手下的人明里暗里来杀了他无数次。他历经各种必死无疑的毒药和刺杀,甚至自己也尝试自杀了数十次,才得出的这个结论。
他竟然死不了!
温屏山十分震惊,也极不情愿地告诉了温萧予这个消息。但没想到,温萧予十分凝重地看着他。
“我也是。”
接下来的两个月,是两个皇子翻古籍翻得最勤快的两个月。
理所当然地,没有任何收获。
这种奇闻,传出去都不会有人信吧?温屏山如是想,难道是有人给自己和温萧予下了毒?但什么毒能成这种效果,又非得费尽心思地下在他俩身上?
闻所未闻,简直闻所未闻。
直到温楚驾崩的前几天,这位无功无过的皇帝亲口告诉他们,这是血脉延续下来的神力。
“什么……神力?”温萧予觉得躺在床上的那人是个疯子。
“这是血脉里带来的诅咒。”
“它赐予我们这样的能力,外力是无法杀死我们的。”
诅咒。温屏山咂摸着这个词。这怎么能算诅咒呢?他这样想着。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男人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样东西,你们应该发现了吧。”
“那种极其强烈的、想要去死的欲/望。”
说到这里,男人自嘲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祖先怎么想的,背负着这种诅咒,居然还拿到了皇位。”他看向两个孩子的眼神十分温柔,但更多的是歉疚。
“父皇先走一步。”
几天后,先帝驾崩。
意识回笼,温屏山低头,在面前的果盘里挑挑拣拣,掐了一颗葡萄送进嘴里。
“说得好听。自己倒是假死跑了,把孩子留在宫里供人夺权用。”他冷笑一声,想起皇位空悬,而自己羽翼未丰的那几年,谁都想从他那分一杯羹。到头来,最不想要这皇位的,倒成了他和温萧予。
简直笑话。
雨停了。
温屏山托着腮,对着窗外出神。
“皇兄现下在干嘛呢?”
哦 好神奇 我居然真的能在晋江发文了
如简介所言 本文的四个主要角色全部根据现实人物设计 我偶尔会在作话说一些灵感来源 但其实关掉作话也不影响正文的连贯性 因为这里只会写一些有关本文的现实世界弱智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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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屏山(wps)——我 (题名)
温萧予(小鱼)——小鱼(笔名为z)
米旭启(米小圈)——小米
肖朔(小说)——小说
小鱼也会参与本文创作 但都是一个独立的章节 她写的部分会在标题特别标注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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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 皇宫皆是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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