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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松田阵平的问题让天将幕野心中一动。在这个手机尚未完全智能化的年代,公共电话亭确实还有其存在价值,但一个警察,为何不用自己的手机,反而要找公共电话?

“公共电话亭……”天将幕野露出思索的表情,随即指向街道的另一端,“我记得前面路口右转,那家便利店旁边好像就有一个。需要我带您过去吗?”

他的态度自然又热心,完美扮演了一个无害的夜跑大学生。

松田阵平盯着他看了两秒,似乎是在判断他的意图,最终点了点头,简短地说:“麻烦了。”语气依然生硬,但警惕心似乎稍微降低了一点点。

两人并肩沉默地走了一小段路。气氛有些尴尬。

天将幕野能感觉到身边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和焦躁。他决定主动出击,但不能太直接。

“先生您看起来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他语气带着适当的关心,“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呃,如果冒犯了的话很抱歉。”

松田阵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应,并没有具体回答。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机。

天将幕野注意到这个小动作,以及手机屏幕上似乎有多次拨打失败的记录。他心念电转,装备着【雨宫莲】人物卡带来的洞察力让他大胆做出了一个猜测。

“是手机……信号不好吗?还是没电了?”他试探性地问,“有时候想联系重要的人却联系不上,确实会很让人焦虑。”

这句话仿佛戳中了松田阵平的某个点。他脚步顿了一下,侧头看了天将幕野一眼,墨镜下的目光难以捉摸。

“……啊。”他含糊地应了一声,算是默认了,“有点急事想联系同事,但这破手机……”他没说下去,但烦躁之情溢于言表。

联系同事?天将幕野几乎瞬间就将其与萩原研二的爆炸案联系起来。松田此刻想联系的,很可能是爆炸处理班的其他成员,或者是在医院看守的同僚,想要了解最新的、或许是不便通过常规频道传递的情况!

机会来了!

天将幕野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同情和理解:“这样啊……确实很急人。希望您能尽快联系上。”他顿了顿,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用略带感慨的语气自然地引入话题:

“说起来,今天我看新闻,看到有警察先生在爆炸案里受伤了,好像也是拆弹的专家?警察这份工作真是危险啊……希望那位警官能平安无事。”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小心地观察着松田的反应。

果然,听到“爆炸案”、“拆弹”、“受伤”这几个词,松田阵平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周身的气压更低了。他沉默了几秒,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嗯。那家伙命大,死不了。”

语气听起来很不客气,但天将幕野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极力掩饰的后怕和……庆幸。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天将幕野适时地表现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新闻里只说受伤,具体情况都不清楚,让人挺担心的。幸好没事。”

他的这番“普通市民的关心”似乎稍微打动了松田一点。松田的侧脸线条似乎柔和了微不可查的一丝。

“啊……算是侥幸。”松田的声音依旧低沉,但少了几分戒备,“那白痴……总算记得穿好防护服了。”这句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带着一种复杂的、混合着责备和如释重负的情绪。

防护服! 父亲透露的信息从松田这里得到了侧面证实!

天将幕野心脏狂跳,但表面不动声色。他顺着话头,用好奇又不失分寸的语气继续深入:“诶?意思是……本来可能会更严重吗?是因为穿了防护服才……”

“哼。”松田冷哼一声,“那种威力的爆炸,如果不是防护服吸收了绝大部分冲击波和破片,他现在早就变成一堆拼不起来的碎肉了。”

他说得极其直白甚至粗鲁,但话语背后透露出的信息却让天将幕野背后发凉。威力巨大!针对性极强!

“怎么会……”天将幕野适当地表现出震惊,“太可怕了……是意外吗?还是……”

“意外?”松田阵平猛地停下脚步,转过头,墨镜仿佛能透视一样盯着天将幕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哪来那么多‘意外’?偏偏在他负责的排爆现场,偏偏在他接近的时候……!”

他的话戛然而止,似乎意识到自己对一个陌生人说得太多了。他立刻收声,恢复成了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样子。

“电话亭就在前面吧?谢谢,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他生硬地结束了对话,显然不打算再透露更多。

但天将幕野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关键信息!

1. 萩原穿着防护服。

2. 爆炸威力巨大,针对性极强,绝非简单意外。

3. 松田(警方内部看法)怀疑是人为针对。

再加上他在论坛找到的“可疑维修工”线索……

所有的碎片开始指向一个惊人的可能性:这不是原世界线中那个因为犯人被捕而松懈导致的意外,而更像是一场蓄意的谋杀!只是因为萩原不知为何比原世界线更谨慎(穿了防护服),才侥幸逃过一死!

“那个……”在天将幕野大脑飞速运转时,松田阵平已经朝着电话亭走了几步,却又突然停下,背对着他,像是随口问了一句,“你……对这类案件很感兴趣?”

天将幕野心里猛地一紧。松田的直觉和警惕性果然非同一般!自己刚才的提问虽然小心,但还是引起了这位精英警察的注意。

他立刻挠了挠头,露出一个有点不好意思的、属于大学生的腼腆笑容:“啊哈哈……可能是因为我父亲也是警察吧,所以忍不住会多关心一点。而且,我刚考上大学不久,之前也想过要不要考警校呢……”他再次半真半假地解释道,并巧妙地将“父亲是警察”和“曾想考警校”作为自己过分关心的合理理由。

“…………”松田阵平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知道了,然后大步走向电话亭。

天将幕野站在原地,看着松田阵平在电话亭里投币、拨号、然后开始低声而急促地交谈,他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

他转身,再次跑了起来,心跳却比刚才更快。

不是意外,是蓄意谋杀!目标就是萩原研二!或者……是所有的炸弹处理警察?

必须立刻行动!那个论坛的匿名发帖人,那个“维修工”,是最大的突破口!

他飞奔回家,重新坐回电脑前。幸运的是,那个匿名论坛账号终于回复了他的私信!

【匿名789:你谁啊?问这个干嘛?】

【幕野:一个想查明真相的人。我对爆炸案很关注,你拍到的那个人很可疑,或许能帮助警方。能提供更多信息吗?或者把原图发我?我可以付点信息费。】

【匿名789:……原图我可以发你,钱就算了。但我警告你别乱来,我也就觉得可疑,可不想惹祸上身。图片[jpg]】

一张清晰度更高的长焦照片传了过来。能更清楚地看到那个男人的侧脸轮廓(虽然被帽子遮挡大半)、工装上的品牌logo(一个不太常见的本地品牌)、以及那双崭新的、一尘不染的工装鞋。

天将幕野立刻意识到调查方向:工装来源!

这种专业工装,尤其是特定品牌的,购买渠道有限。可以是正规劳保店,也可以是某些特殊渠道(比如二手店、甚至非法获取)。带着如此崭新的工具箱,说明他可能不是真正的维修工,这身行头很大概率是临时搞来的!

【系统提示:阶段性任务【迷雾中的微光】调查进度更新。】

【获得关键线索:可疑人物的清晰图像、工装品牌。】

【请宿主继续追查工装来源。】

系统的提示证实了他的思路正确。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号码未知:我是刚才的警察。你怎么知道我朋友受伤的新闻?普通新闻并没播报他的名字和部门。】

是松田阵平!

他果然起疑了,并且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查到了他的手机号!

天将幕野看着这条充满审视意味的短信,又看了看电脑屏幕上那张清晰的“维修工”照片。

危机与机遇并存。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立刻回复短信,而是先将论坛照片和关于工装品牌的猜测整理成一个简单的文档。

然后,他才拿起手机,回复松田阵平:

【天将幕野:松田先生您好。很抱歉之前没有完全坦白。我父亲在天将征一郎,因此我听到了一些内部消息,得知了萩原先生的姓名和部门。我对爆炸案的确很关注,并无意中发现了一条可能相关的可疑线索(附件:图片及初步分析)。我深知此事危险性,绝不会擅自行动。如果您认为这条线索有价值,我可以全部提供给警方。我只是希望受伤的警官能早日康复,真凶能落网。】

这条短信,既解释了消息来源,示弱了立场,又抛出了实实在在的诱饵,并表示愿意配合警方,将自己放在一个安全且合作的位置。

短信发出后,天将幕野紧张地等待着。他知道,这决定了他接下来是与警方合作,还是被警方列为可疑对象。

几分钟后,手机再次震动。

松田阵平的回复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号码未知:附件收到。站在原地别动,把你家地址发给我。我现在过来。】

天将幕野看着这条短信,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成功了。他不仅初步查明了“非意外”的真相,更是成功地引起了关键人物的注意,并将以“合作者”而非“被调查者”的身份,正式介入这场跨越两个世界的迷局之中。

他回复了自己的地址,然后走到窗边,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接下来,就是要面对那位脾气暴躁、直觉敏锐的拆弹警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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