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珺的心猛地一沉,那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急速爬升,瞬间冲散了午饭残存的一丝暖意。
“呼,冷静,别慌,可能只是我的脑子出现幻想以为自己看见过了。”
唐珺安慰着自己,想确定一切都是她臆想出来的,她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战战兢兢的踏上台阶。
一切似乎又回归正常了,她在下个转角处没再看到相同的字体。
唐珺暂时松了口气,正准备迈向台阶时,她在昏黄恶心的灯光映衬下,又看到了那句相同的话。
“回家啦家”
“回家啦家”
歪歪扭扭的粉笔字,像复读机一样,一遍、两遍、三遍……不断地、重复地出现在每一级台阶旁边的墙壁上,颜色、大小、甚至连每一笔幼稚的转笔都一模一样
她猛地停下脚步,脚步声却并未立刻消失,仿佛还有另一个“她”在继续向上走,嗒、嗒、嗒……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层层叠加,越来越响,越来越杂乱,根本不是她自己发出的。
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后背。
“幻觉?是不是今天太累了?”
唐珺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尖锐的痛感和薄荷糖残存的灼烧感交织,试图欺骗自己,欺骗自己今天仍是正常的一天。但没用。墙壁上的字还在重复,脚步声依旧回荡。
她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屏住呼吸,猛地向上冲去!一层、两层、三层……她不顾一切地奔跑,塑料袋在身旁疯狂晃动,里面的瓶瓶罐罐发出哐当的碰撞声。
然而,当她喉头涌出血腥味,气喘吁吁地停下,扶住粘腻的墙壁时,绝望地发现——她仍然停留在刚才看到那行字的位置!她仰头向上看,楼梯无尽地向上延伸,隐没在更深沉的黑暗里;低头向下看,来路也消失了,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虚无。她就像被塞进了一个无限循环的楼梯模型里,上下左右都是绝望的重复。
“什么东西?!放我出去!”她终于忍不住喊出声,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却被狭窄的空间压扁,和脚步声一样不停的回荡,显得微弱而怪异。
墙上的粉笔字开始蠕动,像一条条苍白肥硕的肉虫,扭曲着组合成新的句子:
“别走了”
“留下来陪我玩”
“爸爸在等我和你回家吃饭”
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空气中弥漫起一股老房子特有的、厚重的灰尘和霉腐气味,比房间里闻到的要浓烈百倍,几乎令人窒息。唐珺像是被装入一个放满**食物的冰箱,只能瑟缩着贴在角落绝望的干呕。
楼梯间昏黄的灯光不知何时变成了诡异的惨绿色,微弱地抹在墙壁和台阶上,将所有的一切都照得如同幼童的噩梦。
唐珺背靠着冰冷粘腻的墙壁,浑身发抖,手指紧紧攥着塑料袋,指甲掐得掌心刺痛。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对未知的恐惧。
就在她几乎要瘫软下去的时候,那只印着超市logo的旧雨伞突然从购物袋里滑落,
“啪”地一声掉在台阶上。
几乎是同时——
“嗒。”
一声清晰的、与其他回响截然不同的脚步声,从她上方传来。
唐珺猛地抬头。
那个穿着白纱裙的身影,她的房东,正静静地站在上一层的转角阴影处,长发盖脸,看不清面容。但她站在那里,就像一枚钉子,瞬间钉住了这疯狂重复的诡异空间。
墙壁上蠕动的字迹猛地僵住,像是被踩中了尾巴,随后像退潮一样迅速消失。墙壁又变回原先陈旧污浊的墙面。
那无限延伸的楼梯和令人窒息的黑暗也开始急速褪去,熟悉的、破旧的楼道景象重新浮现——她甚至能看到自己家门上那把可怜的小锁。
周围的温度似乎回升了一点,但那阴冷的气息并未完全散去,只像是被某种更强大的东西压制了。
女房东没有看唐珺,她微微偏头,似乎是在倾听什么,又像是在对那片即将完全褪去的黑暗无声地施加压力。她垂在身侧的修长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指尖轻轻动了一下。
挠黑板一样刺耳的刮擦声没有出现,但唐珺分明感觉到空气震动了一下。
随后,一切归于沉寂。
真正的、正常的楼道沉寂。
女房东这才缓缓低下头,透过发丝的间隙,看向惊魂未定的、狼狈不堪的唐珺。
她的声音依旧轻飘飘的,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的穿透力:
“不是告诉过你,太阳下山前要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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