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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残扭重光

缂丝,素有“织中之圣”的称号,以其“通经断纬”的独特织法,耗费工时极巨,向来是宫廷御用之物。即便只是这么一小块残片,其蕴含的历史价值与艺术价值,也远非寻常。

阿明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周掌柜激动之余,猛地想起这缂丝残片的来历,正是陆砚尘坚持要买下的那团“破布”!

他豁然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陆砚尘,“小陆,你刚才就看出这麻布里有东西?”

陆砚尘关掉水龙头,用干净的软布吸去残片周围多余的水分,抬起头,嘴角噙着一抹洒脱又不羁的笑意。

“周叔,我在图书馆整理过民国的纺织史料,刚才看这麻布经纬特别,边缘隐约露出点金线,就想起‘锦里藏金’的老话。”

他将自己的眼力归于对知识的活学活用,“想着买下来印证一下,还真是,看来我运气不错。”

周掌柜花白的眉毛缓缓挑了起来,“小陆啊,你这运气……”他忽然想起三十多年前师父端着烟杆说过的话,“古玩这行啊,三分眼力三分胆,剩下四分……得看祖师爷赏不赏你这口饭吃。”

这小子分明是祖师爷追着往嘴里喂饭!

周掌柜重重拍了拍陆砚尘的肩膀,“你这运气,不,是你有这个本事!”

他小心地接过那小块缂丝残片,对着光端详,“这残片,你打算……”

“清理保养自然拜托周叔,出手也按规矩来。”陆砚尘态度明确。

“好!好!”周掌柜连声答应,“我一定给你找个好买主。”

他从抽屉里点出五百块钱,“这钱你拿着,那几件铜器瓷片算店里收的。”多出的两百是他对年轻人的善意奖励。

陆砚尘没有立刻去接,他抬眼,略一沉吟,随即坦然收下,“谢谢周叔。”

这份爽快接受的态度,让周掌柜觉得舒服。

“应该的。”周掌柜笑容更盛,“以后在店里,有什么想法,或者看上什么东西,尽管说。”

他捧着那小块缂丝残片,如同捧着绝世珍宝,向内间走去,准备工具进行更精细的清理和保护。

阿明凑到陆砚尘身边,脸上满是崇拜,“尘哥,你也太神了!”

陆砚尘笑了笑,没有多言,转身神色如常地回去,继续整理枯燥的库房登记册。

-

傍晚六点多,陆砚尘回到宿舍,发现门虚掩着,里面透出灯光。推门进去,靠门的一个床位已经收拾妥当,一个穿着宽松棕色毛衣的男生正在整理书桌。

听到开门声,男生转过身,露出一张清秀干净的脸,笑容柔软,“阿尘,你回来啦。”

然而,当陆砚尘走近后,江澄脸上的笑容微微凝滞,他立刻向陆砚尘凑近一小步,眉头微蹙,“你的脸……是怎么弄的?”

陆砚尘顺着他的目光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右侧颧骨的位置。虽然残鉴的力量让他内伤近乎痊愈,但这种表皮的损伤,恢复起来遵循着常规的速度。

他无意详述,放下手,轻描淡写地揭过,“没事,意外弄到的。”

江澄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问些什么,但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那,你以后要小心点。”

“嗯。”陆砚尘应了一声,走到自己桌前,看到上面放着一盒包装精致的糕点,

“我从老家带了些特产。”江澄收敛情绪,语气恢复一贯的温和。

陆砚尘对他说了声谢,然后打开电脑,屏幕亮起,他登录校园系统,发现昨天提交的使用申请已经通过,时间就定在明天下午两点。

合上电脑,他看向江澄,“橙子,你吃了没?一起?”

“好啊!”江澄应下,语气欢快,“我从西门回来的,看到那边新开了家杭帮菜,要不要去试试?”

“行,你带路。”

……

商业区跟西区校门就隔了两条街,伴着习习晚风,两人很快走到目的地。

就在刚准备进店时,低沉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一辆线条流畅,色泽深沉的豪华轿车停在了街口。

驾驶座的车窗半开着,露出连赋玉那张精致如玉的侧脸。

李溪亭跟一名女生从车上下来。她一身藕荷色的连衣裙,外搭一件米白色风衣,妆容精致。同行的女生长相明艳,穿着黑色紧身露腰的针织短上衣,搭配一条高腰牛仔热裤,仿佛周身自带一层看不见的火焰,不惧秋寒。

李溪亭一眼就看到了陆砚尘,脸上漾开笑容,“陆同学,这么巧。”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陆砚尘身旁的江澄,礼貌地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注意力又回到陆砚尘身上,“你们这是要去吃饭?”

“嗯。”陆砚尘停下脚步,脸上是惯常的开朗笑容,然后主动抬步,朝着那辆黑色轿车的驾驶座方向走了过去。

他在距离车窗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身形挺拔,打着属于同学间偶遇的礼貌招呼,“连同学,晚上好。”

车内,连赋玉缓缓侧过头,视线落在陆砚尘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仿佛昨晚在潘家园那短暂而冰冷的对视从未发生过。

他近乎象征性地颔首,幅度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从喉间逸出一个淡淡的单音。

“嗯。”

多一个字都吝啬,那姿态矜持而傲然,仿佛对方的问候是一种打扰,而他的回应已是一种恩赐。

陆砚尘也仿佛忘却了昨晚的偶遇,神色如常。

黑色轿车无声地启动,汇入车流,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李溪亭的好友好奇地看了眼陆砚尘跟江澄,然后拉拉李溪亭的手腕。

两方人马随即互相道别。

人走远后,江澄声音放得很轻,“连家和李家是世交,他们俩从小青梅竹马,听说两家似乎有意联姻。”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陆砚尘平静的侧脸上,感慨道:“如今看来……倒也不是空穴来风。”

陆砚尘闻言,只是不置可否地牵了牵嘴角。

他想到那天李泽桥说的关于李溪亭未来的路,原来,这安排就是连赋玉啊。

夜色在他眼底沉淀成一片幽深的湖,看不出半点波澜。

-

第二天下午,陆砚尘提前出现在学校西北角的独立实验楼前。

这里远离教学区和生活区,显得格外安静肃穆。他刷了学生卡,在入口处的电子登记簿上签下名字,随即搭乘专用电梯直达地下一层。

走廊灯光柔和,墙面采用特殊吸音材料,听不到地面的任何喧嚣,整个空间显得格外静谧。

走到挂着“综合修复室-1”铭牌的门前,陆砚尘再次刷卡,推门而入,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化学试剂、天然树脂以及老旧纸张混合的特殊气味。

室内宽敞明亮,无影灯悬挂在中央大型工作台的正上方。

靠墙是一排排摆放着各种精密仪器的实验台,另一侧则是整齐陈列着各式工具的操作区。应有尽有,井然有序。

在靠窗的那个工作台前,一位教授正背对着门口,俯身做着自己手里的事,姿态专注而沉稳。

听到开门声,他缓缓直起身,转了过来。

陆砚尘有些意外,他认得这张脸,考古文博院的定海神针之一——孟徐年教授,国内文物修复与保护领域的泰斗级人物,平日里他的专业课几乎都是一座难求。

没想到,今天竟然是他在值班。

“孟教授好,我是考古专业大三的陆砚尘。”

孟教授目光平静地落在陆砚尘身上,带着学者特有的严谨,用那略带沙哑却中气十足的嗓音开口,“去吧,那边的工作台。”

他实验服袖口沾着一抹朱砂,指尖还带着松烟墨的气息。

陆砚尘注意到那边工作台上摊开的是一卷亟待修复的敦煌残卷,显然教授已经在此工作了大半天,“希望没有打扰到您的研究。”

走到空着的工作台前,上面已经准备好了他需要用到的材料。

陆砚尘从背包里取出一个软布包小心打开,将那枚被粘合拙劣的青田石印章轻轻放在工作台上。

他刚要戴上手套,一道沉稳的声音自身侧响起,“等一下。”

孟教授本来只是在一旁监督,打算任学生自由发挥的,但是跟报告附件照片上那枚布满污垢的印章不同,此时印章已经被简单清理过,他目光如炬地锁定着那枚看似破败的印章。

示意陆砚尘先别动,孟教授凑近那印钮仔细地观察,眉头渐渐锁紧。

观察了足足两三分钟,孟教授目光严肃地看向陆砚尘,语气带着慎重,“这印钮的雕工,不简单。”

他指着那些被劣质胶水覆盖的残存线条,“这绝非普通匠人所能为,只是现在被这样胡乱粘合,内部情况不明,贸然动手,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伤。”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对文物极度负责的威严,“同学,这东西太脆弱,经不起任何失误,让我来。”

陆砚尘点点头,让开位置,“好的。”让孟教授接手,他自然是没意见的。

孟教授走到一旁的特制材料柜前,取出几个小巧的棕色试剂瓶和一盒特制的凝胶。

“现代科技,有时候比老法子更温和。”陆砚尘申请的材料,差不多都是老派的,这也让他一开始接到申请报告时产生了兴趣,决定亲自过来看看小家伙要怎么发挥。

孟教授先是用棉签蘸取少量特制的有机溶剂凝胶,只在印钮粘合处的胶水痕迹上点了极其微少的一点。

那凝胶如同有生命般,只作用于劣质胶水,却对周围的石质和可能存在的旧有粘合剂秋毫无犯。

“看清楚了,”他头也不抬,“清理的第一步,是‘减负’,而不是‘破坏’。这种选择性溶剂,能软化现代化学胶,但对矿物颜料和大多数天然树脂无效。”

在等待凝胶起效的短暂时间里,他拿起一把超细超声刮刀,接通电源,刀头发出几乎听不见的高频振动,接着,手腕稳定如磐石,用刮刀的侧锋精准地剥离下一小块已经软化的发黑胶体。

那动作快准稳,对力量和角度的掌控已臻化境。

“超声工具,不是靠蛮力。”教授淡淡说道:“是利用高频振动让粘附物自身疲劳脱落。力道重一分伤石,轻一分无效。”

他停下动作,目光深邃,“看到了?这东西,急不得。里面的‘魂’被锁住了,得慢慢把它请出来。”

时间在孟教授极致的专注中悄然流逝。

当印钮最后一道断裂的缝隙被填入特制的矿物基补料,这枚历经劫难的印章,终于褪去了所有“伤疤”,完整地呈现在无影灯下。

印身仍是粗劣的青田石料,但那方印钮——

一只矫健回首的瑞兽,虽无法完全重现昔日锋芒,但那清健圆劲,流畅中透着铮铮骨力的独特刀法,已毫无阻碍地重现于世。

孟教授拿起放大镜,仔细审视着瑞兽的腿部与印身的连接处,那里有一个以刀代笔刻出的小款铭文。

缓缓念出声,“巨来……”

他眼中闪过了然的惊喜,但随即又黯淡下去,被浓浓的遗憾取代,拿起印章本体,指着印身与印钮连接处,痛惜道。

“果然……印钮确实是陈巨来早年的作品,这刀法气韵,做不得假!可惜啊可惜……这印身是后配的,应是原印损毁后,有人寻了普通的石头重新琢形接上,暴殄天物,真是暴殄天物!”

陈巨来,“元朱文三百年來第一人”!

这个名字在印坛犹如一轮皎月,他专攻元朱文,刻得那叫一个静穆秀雅,都说他为人狂放,可一拿起刻刀,又比谁都沉得住气。

当年上海滩的文人雅士,都以能得一枚巨来印为荣。

孟教授重重叹了口气,仿佛见证了一场美好的残缺。

将修复好的印章放回台面,孟教授目光转向一直安静旁观的陆砚尘,语气恢复平时的严谨。

“我刚才修复时,清理印身左侧那道纵向沁色污垢,用的是哪种凝胶?作用原理是什么?剥离那处最脆弱的断裂茬口,超声刮刀的频率和角度,有什么讲究?”

这几个问题极为刁钻,涉及具体的材料化学和精细操作的要领,绝非普通学生能轻易答上。

陆砚尘面上神色不变,几乎是不假思索。

“用的是羟丙基甲基纤维素凝胶,利用其网状结构吸附带电的污垢离子,对石质无损。剥离断裂茬口时,您将频率调至120kHz,采用15度侧倾角切入,利用振动波在脆弱界面的反射效应实现分离,避免直接应力。”

他的回答清晰准确,不仅说出了名称,更点明了原理和关键参数。

孟教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刚才操作复杂,讲解也随性,没想到陆砚尘不仅记住了,而且理解得如此透彻。

不由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长相帅气的学生,眉宇间透着一股正气,明亮开阔,极易让人心生好感。

他脸上那严肃的线条柔和了些许,心中莞尔,“倒是个机灵的小子。”

“嗯,记得很牢。”孟教授面上不显,只是淡淡颔首,“以后若对修复有兴趣,可以多来实验室看看。”

然后问他,“这印章,你要不要出手?我有个好友很喜欢收藏陈巨来的作品。”

陆砚尘轻轻摇头,将修复好的印章小心收起,“谢谢教授,我想自己留着。”

孟教授不再多言,“也好,此物与你有缘,好生收着吧。”

示意陆砚尘可以离开,教授回到工作台前继续他的研究,但在低头时,嘴角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陆砚尘走出实验楼时,夕阳正好。他摩挲着手中温润的印章,感受着那些被时光掩埋的刀痕。

前世,他家中曾存放着陈兄精心雕刻的印章,此生重来,能遇到故人之物,这枚带着遗憾的印章,此刻在他眼中却格外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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