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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春寒料峭,晓风残月,窗下几声更鼓。

姒兰君眼皮耷拉,不知上下磕碰多少回,瞳仁呆愣,屋内鼻鼾声绵延不绝。

远在百里外的京州长安门院墙下,高耸入云,人影骚动,扎堆的人影鞋踩鞋,脸贴脸,牵马骑驴,妇幼老少汇聚一地,还在不停往里靠。

一锭铜锣敲响,五更已至。

都伸长脖子,摒住呼吸,眼中冒出金光,翘首以盼。

贴榜官两人出正门,身后一队禁卫军,手中拿着黄榜,夜深人静,各名学子摒住气,摩拳擦掌,距离首次殿试已整整过去五日,急不可耐想去查看榜单上名次。

不求入前三甲,但求并列五甲之尾,已是无上荣耀,祖坟烧的好的上上吉兆。

黄榜一贴,禁卫军并做两列,守着院墙,手持长枪,甲胄冰寒,面色冷冽,维持场序,避免发生观榜踏院事件。

先皇在世一次殿试,就曾出现学子观榜,过于激动,大手一推,院墙倒塌。

现下学子观榜,需离黄榜十步只远,不可肆意上前攀扯。

榜下捉婿者,自行回家同人商议,不可聚堆抢人闲闹扯皮。

违令者,以扰乱国事纳贤为由,捉拿京府关押三日。

“中了!”

“中了!”

不知是谁大喝一声,本因禁卫军各做收敛的学子,被这喧喜的呼声一高,士气一涨,垫高脚往里探。

自古科举几百人,入士名额每场只取一半,其中划分南北学子各取一半,世家权贵推恩荫补制,独占半场,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榜下捉婿的那些人,守在外围,见有人高喝“中了”,亲自上去悄扯衣袖,蹭个贤婿的称呼,个别是中举时就被府县里的官员内定,出钱上京赶考。

更有甚者,上京途中就被资助名义内定为女婿。

人生两大喜事莫过于: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今朝登科榜,从此朱门故。

放榜三刻有余,礼部官员手持金榜,来到长安门前,众人一概静声,偷摸挑婿的一些商户官员这下停下动作,齐齐眼中迸射探究的神情,双拳紧握,肩头轻抖。

这是要唱名了,唱读一甲前三名花落谁家。

殿试由内阁选中十名进士,带进大殿,面圣答策,皇上金口玉言敲定前三甲人选。

这回也是如此,不同的是十人只得到了皇上的考题,面对的是内阁成员,口述策论,一旁官员记录。

这十人的名次并不在黄榜之列。

因而大家都不知道这前三甲的人选。

紧张的时刻,搅得人心肝脾肺打颤,吞下一口唾沫,手心微微握出热汗。

冽风残月,马车内,安蕴修眸色静静,礼部鸿胪寺卿手持金榜,出现在眼前,他亦没有多做反应,一心静待。

“探花—安筠修。”

两遍已过,禁卫军的将士连声齐传,暮色静籁,高云之上余音回绕。

安筠修一身墨绿色便袍,眸中流光肆动,整理衣袍,大栎为避闲人纠缠,放榜唱名,可不用亲自谢恩。

三甲名次已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哭死,笑声,捶胸顿足,高声齐汇。

殿试回府,他早在恩师提点下,高中三甲已如囊中取物,没有亲自听到鸿胪寺卿唱名,到底还是有些心悸。

唱名坐罢,一切尘埃落地。

大栎明文有制,中进士者,入朝为官,首先要做的就是改庭换市,进士之家,正门寒酸不阔绰,院落居小,就需重修门院,便于悬挂朝廷下发的进士匾额。

穷苦人家进京一趟,投身客栈,早已花败身上的银两,何谈拿出多的银钱重修门院,故而为榜下捉婿的官员商户增加纳婿的胜率。

安家在京州并列三大经商世家之中,阔绰富裕不谈齐多。

一表人才,才学多思,正是众人哄抢的对象。

马车勉强挤过人群逃回家中,跟随的仆从早在礼部唱名时,跑着把消息传回府中。

门外朱色红旗高挂,一连串的鞭炮声窜着几条巷子都能听到。

安家门口聚着祝喜的街坊同商,包括介绍亲事的媒婆寻着声自保上荐,门仆手中抱着一摞画像,都是自荐结亲的女子,小到京府女儿,大到六部九卿家的宗族小姐。

抛开这三甲探花的头衔。

他还是内阁礼部尚书,高照的得意门生。

“主子,杨阁相的公子真是举世无双,奴婢算是服了。”

“过五关斩六将,杨状元不走恩荫,实实在在马不停蹄同这些学子,一步步进入这奉天殿。”

“怎么?你也羡慕?”万虚宫层层纱幔中,这位国号天临的新皇,不高不低的打趣身边的内侍汪顺,只是那眼中并无笑意,三甲人员的策答随意抛在脚边。

汪顺机敏,得到主子的打趣,门清这是一句假话,也不顺着杆往上爬,手中煎着普陀寺那位姜小姐给的草药,贴着心窝往下接道:“国是国,家是家,他们一朝做官,就不再是谁的门生,朝中没有谁的恩师,更没有谁是谁的父亲。

手持蒲扇,扇动炉火,徐徐道来,“主子选贤纳才,提前开考殿试,为的是国家百姓,他们自当领受天恩,不敢再有二心。”

纱幔中新皇未动,坐在榻中,眼角平视脚边三张策纸,眼底如海临渊,冷冽的眸光,打近一瞧,黝黑的眸色正酿出一波不同寻常的诡动。

只一眼,汪顺低下头,不敢窥及天颜。

哪怕是陪伴这位新皇十数年的伴侍,掌管内廷、弑夜司、探抚司、盖印批阅大小事务,权利鼎势,内阁首魁杨贞见了他也是礼让三分。

汪顺还得时刻揣摩这位新皇的心思。

早在生母德妃沾上巫蛊之乱的借口打压,先皇轮轴寄养的养育方式,无形中磨灭他对外界一丝信任。

提前殿试,不放考题,不见进士。

无一不显露新皇对权利的掌控。

大伙桌盘中的赌徒,摇骰下注大家一同开乐,开盘的决断权,只能握在他自己手中。

“我可押中了!掏钱!掏钱!”二月中旬,京州长安门院放榜过去五日,客栈一楼,新皇首次殿试高中的乐闻仍然热络于耳。

这些都是进京赶考落围拔贡的贡生或举人,自知科考无望,同窗之谊聚在一起,猜赌一同学子中谁家赢面最大,个别自视甚高贡生为赚回面子,刻意互押过来会试的同窗,猜中得赏,不中当是送对方高中的祝愿。

姒兰君借住客栈几日,在这些贡生口中,常听一段,“大抵天下之不治,皆由有司之失职;而有司之失职,独非小官下吏偷惰苟安侥悻度日,亦由上司之人,不遵国宪,不恤民事,不以地方为念,不以职业经心,既无身率之教,又无警戒之行。是以荡弛日甚,亦宜分受其责可矣。”①

一问得知是探花郎殿试对答的策论。

传闻当今圣上没有出席殿试,可对他文章了如指掌,夸他才情斐然,貌若潘安,文章抄录贴出,钦点探花。

至于为什么没有钦中状元,那就不得不提今朝的状元郎:杨铖。

内阁首魁:杨贞的长子。

因而个别贡生也有压错宝不平者愤愤认为他不过是投了个好胎,沾上杨家祖上烟火的荣光,不然就凭他那句:“臣闻君仁则臣直,君亦有尧舜之圣。”

沽名钓誉可不就是拍皇上马屁得到的状元头衔。

要说这次殿试也是险中之险,众考生踏入奉天殿内,主考官迟迟未将考卷发下。

按照祖制,主考官领诵完开祖皇训,讲解殿试规则,恩威并施,走完一系列流程,考卷早已发在案桌,只待考官一声答题,考生伺机而动。

几分佳节几时春,殿试这等大事最是讲究天时,钦天监亲自挑选的时辰,一分一毫也不能错。

苦学寒窗十余载,金榜题名最时刻。

料峭春寒,初春最是凉爽的节气,安蕴修明显瞧见主考官官帽下溢出的冷汗,皮肉紧绷,膝盖处的官袍被他无意的抓握,五指拧成一团麻布,紧等慢等,最后一刻,内侍太监总算捧着圣旨,宣读考题,主考官这才一泄万里,松缓了皮肉,端坐如松,打起精神说了开考的场面话。

顾怀安目不斜视策论第三列这段“君亦尧舜之相。”冷不冽提了一嘴,看向纱幔外煎熬的汪顺,“你怎么看?”

“唉哟,主子可就折煞奴婢了,奴婢在内书堂读的那点劳什子书,哪敢在主子万岁爷面前摆弄,出门怕是给新科状元探花郎,打嘴都不够用。”

汪顺接着道: “一个是高尚书的得意门生,一个是杨阁相的得意长子。”

“双双成才,各有千秋。”顾怀安嗯过一声,不冷不热抛出这个评价,隔在两人中间的榜眼无人提及。

“主子说的是,奴婢看不出谁更好,听着您高兴,那就是好极了,这也算高尚书和杨阁相给自个积的阴德。”

纱幔掀开一角,顾怀安掩鼻咳嗽几声,接过汪顺手中第二碗药碗,“姜姑娘的法子果真有效,奴婢看您的面色红润了不少。”

顾怀安点头,问及礼部放榜后续的场景。

殿试放榜唱名后一日,礼部设恩荣宴,由着礼部领着一干人员,皇帝钦定内阁人员吏部尚书作为钦臣,代表自己坐在主席,读卷执事的官员坐在侧席。

状元一人一席,榜眼探花两人一席,进士四人一席,轮次安置。

宴席过后,礼部官员领着人去国子监叩拜孔庙,叩谢圣人,不负天恩,称为谒先师礼。

礼必后,到了学子寒窗苦读,日夜期盼的释褐,褪去身上原先衣物,带官帽,着官袍,官靴,和芴一齐到彝伦堂,拜谒国子监祭酒。

做完一切,礼部参照旧制奏请内阁“提名立碑”,中进的学子一率进入翰林院观政。

安筠修命好,领了个翰林院修撰的活,想他一路惦记礼仪制度,不曾行差错步,这会也是忍不住双瞳睁大,思绪起伏跌宕,这可是新科状元才能授令的官职,身旁其余官员目光,这会冷冷落在他的脊背,安蕴修一时如鲠在喉。

恩师高照位高权重,跻身内阁,礼部尚书,最是讲究身份体面,概不会为了自己越过祖制。

听得负责安排官职的吏部尚书大人说这是皇上的意思。

脊背处目光更加锐利,一时难以自处,叩谢领旨,埋头站在一角,尽量放低姿态。

这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恩!

除去一些羡慕怨嫉的目光,大家都在等新科状元和榜眼羞愤脸色。

某种意义上皇上这是承认了他和状元的才华,更会让人误解状元的来头不明。

榜眼高他一级,偏偏探花破格升为翰林院修撰,榜眼只能按照旧制出任翰林院检修。

一副一正,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恩字拆解,因心二字。

凭心而论,因果是非自在人心,笔伐口诛尽在人口。

大栎官场有明:非翰林不进六部,非翰林不任尚书,非翰林不进内阁。

安筠修和同名的状元榜眼一道进入宫门,引路太监带他们穿过长廊,长径的宫道豁然变得宽敞,安蕴修被这天大的喜讯砸的七荤八素,还没从惊叹中走出,顾着规矩,低头站立,不敢四处查看,埋头前进。

“喲,这就是前三甲的新科进士?”邻路的太监停下脚步,对问话人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是啦,新出的大才子,东西可都预备齐全了?”

“依着阁相的吩咐,按照旧时的规矩,早就预备好了。”

“今个不同,皇上亲赐探花郎和状元郎因为翰林院修撰。”领路太监在三位进士身上打了个眼,低声说着几十年难闻的异事。

对面太监明显没有听过这样的情况,愣了会神,点头道:“这可不多见。”随着领路太监眼色看去,三人排成一队,低着头,对于他们的打趣,难得没有出现羞愤的神色,凭着在宫里待久的经验,轻车熟路取出一套新青色官服,颜色比安蕴修身上那件亮色些许。

品级不同,衣料上立见高低。

事情发展到此处,那三人安静立于檐下,为首的状元郎不骄不躁,身后的榜眼目不斜视,最后蒙受天恩的探花亦是如此。

两位太监见次,不约而同对了个眼色。

取换官服,探花一人来既可,非传话让这三人一道前来,明显有人暗中恶心他们。

天阴蔽月,上好的春光平白浸上几分污浊的水汽。

“张大宝”扛着铁铲,埋头挖土干活,几人睡醒后,蒙着眼,塞入一辆马车 摇摇晃晃来到这处矿山。

矿山临靠悬崖,其余的小路被巨石封堵,唯一的出路被越州新换的府兵看守。

“张大宝”面容丑陋,心智不全,吃拉也不分地方,大家对他都是避之不及,干活苦闷,偶尔遇上生理问题,原以为他会是第一个被下手的对象,大家见他撒尿不洗手,抓饭就吃,常常吃了一把,就去如厕,边拉边吃,加上送他们来的差役盯的紧,这个心思也就消动下去。

靠岸那回大通铺,他睡了个安稳觉,这些天大家都是聚在矿洞外,搭建凉棚,裹着棉被睡了几宿。

“张大宝”背后的伤口闭合,郎中说他身体还需补养,一来二去干活,吃的又馒头冷汤,包中的烧饼留在通铺,不许带走,身上一冷,着了风寒。

鼻涕一拖一抽,模样更恶心了。

现在这个时节,四地又没有药铺,感染风寒,可是能要人命的。

韩芒心里对他的背影在脑海中对照几回,暂时想不起来在什么时候见过,记忆中那身模糊的人影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

惦记张顺同县当差的情义,韩芒半夜给他塞上一口热水,越州府衙管辖严明,没有手令不能外出,他就住在不远处茅草屋里。

生死全靠天命。

喝了口热水,“张大宝”打了好几个喷嚏,身上暖和许多,干起活来也比前些卖力,手上多了几分力气,盯差的陈师傅也不甩鞭子吓他。

陈师傅:“你们几个扛着凿石工具,跟着我往里去。”手指随意点了几个倒霉蛋,其中就有“张大宝”。

“张大宝”被指出,起身扛着铁铲往前,这些天挖矿说的是凿窑洞,为百姓抵抗山洪灾害,越州江水烟火气重,百姓依水而居,真有山洪灾害,只怕没跑到窑洞,人就被大水冲走了。

没日没夜的挖凿,更像是在找东西。

“等会,陈师傅他就不去了吧?”

“原来是韩差事。”陈师傅跺跺脚,地上尘土上扬,呛得韩芒咳嗽两声,“这是上头吩咐的差事,带他去也就给大家伙提盏油灯,不干重活。”

“这……”

“韩差事要是不信可以跟着进来盯着,我肯定不苦你这兄弟。”陈师傅脚底磨动石子笑着提议,这些小差役他可不放进在眼里,就算府衙来人,他还是这句话,眼底那抹不耐烦藏的极好,脚下磨石的动作加快。

刺啦声在洞内十分明显,“有劳陈师傅费心。”韩芒摇头拒绝,府衙下了明令,他直负责看守这些役员,不能从中干预,送完人他本是和原队伍一道回去,府衙下达一封手令,手令里他被县令举荐给了越州知府效力。

接的第一个差事就是守好矿洞出路。

陈师傅是知府常用的老师傅,大家对他都是和和气气,韩芒初来乍到,没必要和他较真,看好了矿,不死人,这才是硬道理。

“张大宝”和陈师傅说的一样,提着油灯给他们照路,走在最前面开路,这活不累,倒也是最凶险的,前些天干活,一人内急,走近解决,脚下不稳,踩空掉进空地,府衙的人听闻此事,也只是摆摆手,换了另外一个洞口继续挖凿。

石路磕袢,“张大宝”一瘸一拐,油灯也被砸灭好几回。

“你的傻子,你娘没教过你走路是吧?”陈师傅拿出火折子点燃油灯,踹上两脚解气,骂骂咧咧换了另一个人开路。

“张大宝”吃了几脚,抱着头倒在一边,陈师傅东西找得急也没心思和他胡闹,按照平时早抽他几耳刮子。

“到了,都在这挖。”陈师傅熟练把石洞墙内油灯一个个点燃,这个石洞不比外面石灰杂乱,洞壁光滑,角落遗留几块瓦片。

“张大宝”捂着腿,陈师傅卖韩芒一个面子,果真没有叫他干活,留他在半道坐着,左右天气寒冷,也不怕什么蛇虫出来咬人。

“哐哐当当”凿洞声此起彼伏,其中混着陈师傅地道的越州口音叫骂,吝啬的口吻是藏不住的刻薄,满嘴一口一个老子,动起脚来也是毫不含糊。

“张大宝”挪开位置,矿洞里端分为两处洞口,他们进去那边听陈师傅说新炸开不久,另外一处尘土飞扬,反而比新处多上一些脚印,借住凿洞的声音作为掩护,麻利溜进另外一处。

怀里拿出火折子,这还是韩芒夜里塞给他取暖的,噗嗤一声,举起火苗,看清洞内场景,纵然见过京州探抚司折磨人手段,“张大宝”眉心不可控制的拧成几股,搭上这张错骨的面貌,昏黄的观影照落,怪像地狱爬出索魂的夜叉。

“小姐……小姐你在里面吗?”推开门,安蕴的房间整整齐齐,小翠明明看见小姐进来院子,怎么就找不到呢?

“小姐……小姐。”屋外小翠还在细声寻找,萧戕笑盈盈坐在左厢房耳房,窗户四闭,把玩手中的短刀,安蕴脸色苍白,她脚下就是一具男尸,她的腰带松垮,发丝胡乱贴在眼角,殷红的眼尾显然受惊不小。

“表妹受惊了。”萧戕轻声抚问,面上不是面对姒兰君打趣挖讽的笑意,两眼如炬,直兜兜盯着她的胸口,眸中的烟火仿佛要将她的全身烧毁。“是我粗心,让贼人钻了空子。”

安蕴扛不住这样的压迫,周围的空气都要被她燃尽,家里除开父亲以外,没人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胸口险些喘不上气,胡乱整理腰带,“多谢表姐相助,今日没有表姐,只怕我……”说道最后,泪声早已止不住了,星星点点磕下几颗泪珠。

门外喜气洋洋,鞭炮祝贺声绵绵不绝。

门内美人落泪,禽兽当道,颇有几分英雄救美的姿态。

萧戕手中短刀转动,和刚才一样,眼神未收半分,转而带上几分玩味,也不出声安慰,就这样静静看着她哭。

半刻不到,安蕴止住泪意,萧戕短刀下落,干利剁下尸首的食指。

热血溅在眉间,“张大宝”抬头一看,一具男尸藏在头顶,火苗仔细一寸一照,整个洞内的场景,完全显现。

头顶,墙面,脚下的土地,或多或少埋着几具尸首。

蹲下仔细观察尸体,衣物尽褪,都是男尸,洞内阴凉,尸斑生出速度不快,隐隐可见皮肉下的淤紫。

铁铲挖开一些,尸首胸口圆滚鼓起,胸口腹部侧边被人切开,“张大宝”心中默念得罪了,伸进切口摸索。

带着对尸体的敬意,动作不大,尸体五脏俱全,靠近心脏位置藏有几块硬物,触感滑腻滑润,不像是凶器一类。

满手腥血,取出一看。

烛火细微,洞内空气稀少,前方留有喘气的洞口,被人堵去一半,显然是要将洞内的事隐瞒到底。

“张大宝”借住微弱的烛光,看清石块大致模样,半白半红,碎肉覆在面上,血水滴在地面,

角落留有一件旧衣,在上面擦拭几下,认出这和身上官府发的衣物相同,看清石块模样,一块半白半红的玉块,纯度不高,裂纹棉针居多,被血水一养,不值钱的裂缝棉针斑红错落有致,多增几分神秘。

“张大宝”眸光一闪,回想这些天不断的挖凿,一直要找的只怕就是……

血玉?

血玉藏于深山地底,他们见挖不出血玉,毁尸养玉,企图用人血作为染色的颜料。

怪不得服役要走水路,跨省联役,带眼布,驱逐观看百姓。

提防节外生枝,不让人认出他们,将来毁尸灭迹更为顺当。

还没来得细想其中关联,就听旁边洞穴一震,脚步一歪,连带他也不慎跌倒,火折子滚到一处,空气流通不顺,火苗飞速熄灭。

洞内一片黑暗,稳住身形,贴身靠着洞墙,摸索着往外走动,不见五指,听感会成为人体最大的感知器官,“轰”的一声,耳边传来声声惨叫,陈师傅最先的“不要乱”,随着落石砸下,也都化为呜咽。

“恭喜啊!恭喜!”

“令公子高中探花,恭喜啊!”

“犬子无才,承蒙各位族老从小照应!”安濯一早就在府门迎宾,安氏一族自是不必说,来的最早。姒家那小子殿试前去了外地,巡视产业,托姜泽柔这个表妹登门贺喜,萧家有模有样放任萧明出门理事。

安濯夫妇这一早上的功夫,脸都笑僵了,唱礼单的庆贺声不休,安蕴修钦点探花,之前不认识的商户和一些叫不上名的官员纷纷来参加他的宴席。

这场面可要把当朝阁相的公子,杨状元给比下去。

安濯拱手左右迎客,低头一看,面前立着一个眼生的小人。

他亲眼看着萧明那小子抓了一大把糖果进席,这哪又冒出个八岁不到的孩童。

莫不是谁家随席的商/官员,走丢了?

小孩身后跟着一个长须黑目的随从先生,率先拱手贺道:“恭贺安公子高中探花,主家不得空前来,遂带来小公子前来。”道完客套,递给安濯一封手信。

手信简单两句:“金蟾折桂,不负师望。”

安濯忙合上手信,揣进兜里,亲自迎着人进去。

不负师望自是不必言说,指的是恩师高照,更让他如此恐慌的是左下方私印。

一省巡抚,封疆大吏,非翰林不能出任,虽不在京州,手中掌握两水之乡,两水灌溉越州百姓,水田居多。

最是利于插桑养蚕。

开年他就接到海外新增的四十万丝绸订单,宫里二十万,若是能从越州入手,各省协调,不出一年,连本带利也能富裕几万匹。

对儿子官运亦有助益。

①:出自王阳明《知行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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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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