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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食指指端分离,鲜血一霎喷射而出,抵在耳房圆桌一畔桌角,刚好拦在安蕴裙角,“今日是我凑巧碰上,我能干预一回,下一回呢?”萧戕捡起手指放在圆桌,鲜红的血沫连着一串透白的长筋,湿漉漉粘在桌面,瞬息染红一面桌角。

湿答的血液沿着桌腿滑落,“多谢表姐。”安蕴双手捂住嘴,控制不让尖叫音泄露,耳边存有贴身侍女小翠,推门寻她的动静,她整个人彻底僵立瘫靠门后,血液翻涌,一茬一茬的冷汗染透外袍,后腰死死抵住门阀,似乎只有这样她才有依靠的屏障。

她这间院子占地不小,主厅两侧设有左右厢房,右厢房用于招待闺中好友喝茶插花,或是萧戕这类女亲客的场所。

左厢房平时用于堆积一些书籍,耳房隔墙打通,一面堆放闲物,一面作为下人如厕的场所,安筠修高中大喜,阔摆宴席,全家大部分人手去了前院招待客人,后厨围成一团,席不暇暖。

一时后院只剩她一人,听闻姒家的表小姐今日上门贺喜,安蕴可以候在房内,嘱咐小翠库房取了一对玉镯,前院盯着,看见人带来后院,借此良机,她想和这位自幼跟在姒老妇人身边,把持大半个姒家的表小姐促进促进关系。

为她日后嫁入姒家,摆脱现状,打好地基。

以防她身边伺候的人手过多,姜泽柔感到不自在,误了她的好意,安蕴特意遣散院中伺候的侍女。

吩咐不得擅来打扰。

偌大的院中就她一人,妆台一盒装有碎冰翠绕金枝的玉镯放在其中,玉镯边上放有一种较为素净的兰花玉簪。

听闻姜泽柔素爱兰花,她这也算投机取巧,借花献佛,心底不禁生出忐忑。

姜泽柔没等到,没想到等来却是一只意欲不轨的禽兽。

萧戕脚下的尸首本是安濯身边的马夫同她也算打过几次照面,父亲这些年维持京州官员生意来往,时常带她外出见客,都是由这人赶车。

约莫估计后院人少,趁乱离了马饲,偷摸到后院,见她院中无人,一时起了龌蹉心思。

安蕴被他凶狠的模样,吓得不轻,伸出手奋力和他撕扯,可她一个柔弱女子,如何打得过常年赶车驾马的壮汉,在他快得手之迹,事先告病不得前来参宴的萧戕,一脚踹开房门,拔出腰间短刀,银光一霎,了结车夫的性命。

二人合力,把人抬到左厢耳房处理,“萧明这小子太过娇纵,我怕他又来扰你不愉快,拖着病体来见你,不想遇上表妹被这畜生侮辱,一失手越了性,把这畜牲给杀了。”萧戕手中短刀转了个圈,刀背朝上,起身慢步走到安蕴,和她对视,“表妹你信吗?”语调轻快就像在谈论春日的闲雀一般悠闲姿态,那见半分病态?

安蕴脸颊一冰,那面沾有血肉骨碎的短刀贴在她的侧脸,指骨坚硬,萧戕在割掉这跟食指时,也是经过三四次的磨钝,刀尖磨有一些卷边,“表妹莫不是生病了?抖的那么厉害,还是说,你抵触我?”

收下刀,萧戕唇角上扬,徐徐笑着,眼中不见半分笑意,**裸盯住她的眼瞳,似是要瞧出什么,“我就和你开个玩笑,你我可是血浓于水的表亲,再说我和姒家主多年好友,她人在外地,你又中意她多年,于情于理我也会护着你不是?”

护着我?这话说的倒是轻巧。

安蕴眼中一愣,面上闪过一瞬少女羞涩带有几分难堪的神采,垂下眼,胸口的芍药花纹几处被鲜血染红,萧戕下手捅的是脖子,车夫被门声一惊,停下手就要跪下,萧戕起手刀落,插入他的后脖。

车夫眼孔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盯着萧戕,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吐出的都是鲜血,尸体重重倒在床榻,安蕴堪堪避开,胸口猝不及防染上几处,她的回忆中似兰君从始至终就是一个稳重的郎君,样貌在商家子弟不是最出众的存在,做事说话永远温温火火,十四岁纳妾,十六岁丧父,五年来未有所出,后宅安宁,从未见过她的脸上有过一次失态。

想是如此重视子嗣传承的大栎,从未听过姒家有打闹卖妾的传闻流出。

腊月一遭,她听从父亲吩咐,深夜私下面见沈大人,美人计妄图收买他,被他一番羞辱赶出,大哥替她去姒家提亲之事不了了之,父亲答应让她如姒家做妾的心思更是石沉大海。

她自认为姒郎君定时厌恶极了她,要不就是父亲从中阻拦,安濯一直以来的想法就是吞并无孙的姒家,待她嫁入姒府,生下儿子,他就是这个孩子的亲外公,亲上加亲,何必再把生意的界限分的那么清楚?

雪茶的研究种植,他可一直惦着。

“姒郎君临走还愿意想着我?”这是一句问句,还是一句肯定句,话中情意浅浅,安蕴隐约藏在其中无奈和自卑,被萧戕一字不漏听进耳中。

降世而来,她要学的便是在家从夫的纲常孝道,父亲为主,兄长为辅,安家利益至上,安家生意兴隆,她来日嫁出的夫家,才有可能因为嫁妆高看她一等。

商户之女嫁给高官做妻的典列少之又少,有幸做了妾室,保不齐夫家落败,将她做个顺水人情转赠同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拿了自己那份嫁妆,从此于娘家再无瓜葛,命数好些生了儿子,养在主母膝下,继续为后宅传宗接代。

萧戕接势开口:“是啊,你的姒郎君还让我给你捎话,不然,我何苦冒着被父亲责骂的风险,翻后院来你这。”安蕴身形一颤,方才短刀贴脸的惊吓一扫而尽,大胆对上她的眼眸,萧戕神色不明,故弄玄虚,放下短刀,提起她的外袍擦拭刀上血肉故沫,丝毫不在意安蕴此刻快要呕吐的动作,“我得好好想想,她说了什么。”

“阿秋!”

是谁在背地里偷骂自己!

姒兰君揉了揉鼻子,蓝玉在马车后箱取出一件素蓝色兔毛大氅,“主子春寒日短,当心着凉。”大氅披在肩上,肩头微沉,蓝玉粗枝大叶系好带子,歪歪扭扭的一个死结搁在身前,继续念念叨叨,“虽说现下已经过了二月中旬,离了雪,主子还是得注意自己的身子。”

“湘竹说了主子的药,每隔半月就要吃一副,昨日我数了一遍药箱,主子可是一剂药也没动。”蓝玉呱啦念着一堆,全然没有注意姒兰君眼中的哀怨,不经意吐出一口叹息,摇了摇头上了马车,离开京州,一路走走停停大半月,耳中也听了些京中的事。

安探花备受皇恩得了同状元头衔的翰林院修撰,家中摆席的场面被王爷结亲还要隆重,说七杂八扯,就扯到两月前被罢官的沈鹤安身上。

皇亲国戚,皇上母族亲表弟,京州巡按,享有先斩后奏之权,独立朝廷之外。

昔日重工翻修的沈府,无人居住,族亲在宗祠老家,不得随意进京,沈府门外,还有弑夜司的人轮回交替的看守。

一手好牌打的稀烂,众人纷纷拿他和当朝新贵探花作比。

一个靠真才实学,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

另一个靠着皇亲国戚的地位,走的是恩荫补制,以权谋私。

比杨铖这个拍皇上马屁得来的屁精状元还不如。

白日赶路,姒兰君车内需要理清越州新开的茶山产地文册,夜里忍受他的鼾声,姒兰君单手揉着太阳穴,右脸戴着银边面具,大脑膨胀,神经被日夜折腾的有些衰弱。

双指敲击车厢两下,叫停他在外老妈子式念叨,轻声回应,“离京前湘竹在家已给我吃过一剂,不碍事。”

这药是吴大夫为她延缓月事所开的药方,平常女子一月七日的月事,服此药便可缩短至三日。

来时腹部疼痛,手脚冰寒。

唯一难处:不易有孕。

对困于后院,剥夺选择的女子而言,或许会是一场灾难。

她不觉自己有多完美,像她这样把人当做筹谋的做法,大概就不该留下什么流连。

孩子太过贵重,在这个女子不能继承家产,被迫男装的糟旧理念。

失去倒比拥有还要仁慈。

姒兰君半边身子靠在车厢,翻开关于雪茶种植的文册,因着畏寒,车上没有手炉,裹紧大氅,低头把下半张脸埋进兔绒,车外寒风一起,兔绒一飘,整根砸进眼角,姒兰君忍着痒,呼气打了半个哆嗦,

“主子又唬人。”算着日子,大半月的时光过去,在家吃的药,第二剂怎么也该吃了。

莫不是嫌自己没有湘竹照顾的体贴。

想到这层原因,蓝玉握紧缰绳,尴尬调转语气,尽量贴心道:“离越州还有三十里不到的路程,途中有个驿站……不如……”

“赶路。”姒兰君半张脸埋入兔绒,盯着文册,静静开口,打断他的偷闲,兔绒雪白,衬得她左眼下的乌青比前几日暗沉些许。

“怎么回事?”韩芒守在矿口,只听里面一声巨响,洞口离陈师傅等人太远,照着越州知府衙门手令,他们不能擅自闯入矿洞,听不清里面发生的状况,韩芒下意识抬脚就要跑进去,找陈师傅打听情况。

左脚离地不到几寸,土地猛然颤动,在知府当旧的老差役,急忙一把拽过他的后领,拖着他跑到“张大宝”一行人搭的凉棚旁,捂头趴着。

“咳咳”韩芒被这一扯,脖子忽然一勒紧,头被按下,胸口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这一系列大动作撞的他闷疼,方才站立的地方尘土四溅,落下几块碎石把洞口堵住大半,只留出半个身子的洞眼。

往后挪一挪身子,韩芒摸不清情况,脑子里都是洞内模糊的动静,不怕死的想要进去一探究竟。

起身,两手比了下洞眼间距,弯腰挤一挤还是可以进去,情况也不算太差。

敢想敢干,韩芒“呸呸”两声,吐出喉咙里卡住的尘土,躬下半个身子就往里钻,“混小子!矿洞塌陷不能进去,指不定还会再塌,你他娘的不想活了!”拽他后领的同差,见他初生牛犊不怕虎妄想进洞的架势,衣领也不扯了,直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给人按倒地面,招呼人,抓着手脚,抬回草屋。

矿洞塌陷?

好新鲜的词。

韩芒生在县衙,长在县衙,十几年也没几个出县的机会,县里以平原居多,县下管理的村镇山头不常见有几座。

几人把他抬回床上,按住他脖子的同差见他才来府衙当差不久,怕他年纪轻轻想不开再去逞英雄,好意多说几句,提醒道:“塌陷的矿洞,里头情况大家也都不清楚,往年隔一会说不定会二次塌陷。”韩芒闻言,脑中呆了会,愣愣和同差对视,继续坚持救人的想法,“陈师傅他们……”韩芒蓦然起身走向门外,靠着门户,看向不远处堆放在矿口的碎石,仿佛是要透过这些碎石看出些什么,这几日他脑中整理关于张顺掉河,那夜桥下窥见的人影,他心里有个念头:张顺不是失足落水,他又抓不住重要线索,稍微理清的头绪,被这场景骤然打乱,杂乱的思绪就像空中漂浮的尘土,无影无踪,无处探寻。

生命的流逝,恰巧停在一息之间。

“真的不管吗?”韩芒咳嗽两声。

“大约是被石头压着,出不来。”同差不抱希望的摇了摇头

“还有救吗?”韩芒没见识过塌矿,不死心继续问道,他保守的认为只是洞口一处塌陷严重,阻碍大家不能顺利出来,搬开了碎石,大路通畅,再加派点人手寻找,终归是能赶得上。

听越州府衙当差的差役说,矿洞内留有几个供大家呼吸的流气孔,只要扛过几日没水没粮的日子,活着出来就不是问题。

“这可不一定,前几任师傅不就……”另一个同差遇上这样的场景早已见怪不怪,眉毛都没动两下,直截了当戳破他的幻想,同差面色一紧,略带警告乜过他一眼,那人收起看戏的势头,拍开裤脚蹭上的灰土,怪笑似的学他,也乜了靠后门录入府衙的韩芒一眼。

大栎明法有文,县里的人往上升职,都有明白的条列规定,论资排序,当由当任年龄最大,百姓声誉不错作风优良,再是任职期间立过大功,二者占一就可经县令保举,录入府衙。

韩芒在县里任职不久,送来几个抓阄抽中的替死鬼,莫名其妙升了职,放着他隔壁县三姑父大姐的小妹的亲戚,简称他堂亲戚,实际八竿子打不着,熬油似的做了十几二十年的差役。

塞钱找门路,求他在差领面前美言几句,钱也花了,酒也吃了,一年下去,都还没个定数。

大家伙眼瞧着,今年空了几个缺,卯足了劲,要往里介绍自家人,结果白让这小子捷足先登。

人比人气死人!

那人路过韩芒身侧,猛得撞他肩膀一颤,趾高气扬说了句,“借过。”

“你不要理会他,他就那欠嘴德行。”韩芒还没从那句“前几任的师傅”回过神来,救他的同差及时打住他的话,听着那阴笑的语气,前几任师傅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韩芒顺着他的劝导,假意点下头。“你刚来知府衙门,里头的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要是有些不太明白一些事,回头回了府衙,多问问,也都全明白了。”

同差把唇抿成一条直线,欲说还休的神态,索性好人做到底,搬过长椅,坐在他对面,再次提醒,这回的提醒声情切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服役的人员都是过来黄册的,给朝廷办事的,矿洞挖凿的活你也看见了,瞒着你说,不带点风险,你也不信。”说几句观察他的神色,看他听进去了,没有表现出不满,同差这才继续提道:“山里地势不平,矿洞塌陷也是不常有的事,这回大家也都是始料不及,可怜了陈师傅那些人在里面受苦,像你刚那样横冲直撞,最容易踩空掉进悬崖,不仅救不了他们,还得搭上自己一辈子,何必呢?”

“想想家里的父母姊妹,那个不是要你养活这一大群人?何苦给自己惹麻烦不是?”说完这些,同差起身,激励似的在他肩上拍了两下。

“多谢,那我要怎么做?”肩膀微沉,痛同差每拍一下,他的心也随着沉落几分,口吻一改最初的急切,好似被彻他底说服一半,敛下急色的气势。

故作沉稳。

“你是个明事理的,过了今夜,消息传回府衙,就都明白了。”

暮色压顶,同差那句念着父母姊妹威胁他消停的话,团团积在他的肺腔,韩芒坐在长椅,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其余一干人见他这个模样,以为他是被矿洞塌陷吓破了胆。

萤烛扑影,一盏豆大的微黄的光圈,星星点点散在蓝本厚籍《大栎四十六年事录》封页,翰林院西偏庑院值房,安筠修怀中放下几本在文渊阁借来的书籍,立身坐在案前,研磨拾笔,依着烛光,誊录归整《明诚四十六年事录》,这是侍讲大人为他和杨铖留下的差事。

二月早春暮色渐早,纱橱外透进的昼晕稍稍可见,却又不太明显,顾怀安靠在紫檀木雕龙方芯圆椅,身前一方紫檀雕花八仙圆桌,左手拿了一本《左传》,殿外跪着两位身穿黑衣常服的男子,弯腰妇地,玉砖倒映下,两人额头隐约可见斑驳的青紫,腰间挂着那枚拇指大小的玉牌。

弑夜的人犯事了?

小太监各自对过一眼,心照不宣权当看不见,埋头干活。

顾怀安端起茶盏,轻啜茶面,漫不经心问道:“他们待的可还习惯?”

香炉袅袅,汪顺打开炉盖,撒入一味药材,冷冽的木香混着药材的清香,轻嗅须臾,因看书过久稍晕的头脑,被这药材混着木香气味一串,也算得到缓解。

弑夜的二人,一时没有听懂皇上的意思,不敢回答。

顾怀安拿起笔架处的狼毫,汪顺拿出砚调,半指针回转研磨墨,笔毫蘸饱墨汁,双眼眯皱,一笔一画临摹书中字样。

“政宽则民慢,慢则纠之以猛;猛则民残,残则施之以宽。”①

门外跪着的两人,听见这一句身子不受控制抖了两下,弑夜的人总归是自己管理,汪顺一边研磨,“两位翰林院修撰和翰林院检修在翰林院颇受大家称赞,尤其是杨状元受阁相家风熏陶,处理事务得心应手,安探花虽出身商户之家,做起事来也是事无巨细,日夜不可怠废。”

暮色寂静,窗外风声静了,殿内烛火堪堪落回原点,汪顺还想为门外两人求情,研墨,估摸皇上的想法,“皇上体谅百官万民,沈大人离开京州也有些时日,弑夜司的这两个官员,暗中送了一路,一直见他平安进了农妇家中,这才放心离去。”

“李姑姑与王院判依着皇上的意思,事情办的顺利,姜小姐那边暂时没有忧虑。”

说完这些,不忘记给自己揽责,“奴婢蠢钝,派了这两个蠢货,照看沈大人,惹得主子烦心。”

顾怀安放下笔,手指剥开一毫笔尖,冷不冽丁,扯了句不相宜的话,“朕听闻安家宴席,谢家也去了?”

对于汪顺的揽责,顾怀安也愿意给他这个面子。

求罪而不答,已经是熄火的意思

谢家:经历两朝,先皇在世深受宠信,和顾怀安母家沈氏一族,荣光无限,京中百姓取名,一时号称京州并蒂。

汪顺借口让门外两人汇报,“主子问话,有什么说什么!要是想着给谁瞒报,那就去探抚司刮刮你们的舌头。”

刮舌:探抚司折磨犯人的一种刑罚,通常用于那些欺国瞒君,诋毁圣誉,以下犯上的罪臣革员,铁扩塞入口中,撑开口腔,犯人的整个口腔完全暴露在外,施刑者再用铁钩,拔出舌尖,铁钉戳穿舌尖,固定刑罚案间,再用烙红的一层层加重力道,烫伤舌面。

施刑者一边捧着罪臣革员的上疏言论,一字一句诵读,说一句烫一次,有些受不住刑罚的罪臣,巴不得咬断舌根自尽,铁扩器就很好避免这些人逃避罪名的发生。

当年德妃娘娘联母家沈氏一族,巫蛊篡权,先皇用的就是这样的方法惩治沈老国公。

推恩荫制,已入国子监念书的沈鹤安,差点也遭受此刑。

谢家和顾怀安里外上书求情,换得沈氏余孽流放千里,念及德妃这些年伺候得当,宽宥他们不用给人为奴。

以待天命。

两人人听了汪顺这番恐吓,知汪公公给了他们二人戴罪立功的机会,当即接话道:“回皇上,安家宴席谢师傅领着小世子和高尚书的手信一同贺喜。”

“那封手信印着越州巡抚官印。”二人说完这句,私下互相对视一眼,继续道:“奴才们瞧了,手信中八个大字。”

“蟾宫折桂,不负师望。”

“热闹。”顾怀安放下笔,起身下座,悠哉几步,谢家替沈氏一族求情的壮举,朝野震惊,这也使得先皇对他这个儿子长达十余年提防猜忌,明升暗防,立他为太子,临死前,还要打着思念母亲的幌子悼悔。

恶心他。

不得已将皇位传给了他。

顾怀安忽而蹲下身,幽暗的眼眸泛着缕缕刃鞘。

沈氏一族倒台,谢老爷子荣获太子少傅的职位,削去兵部尚书职位,任然留于内阁,有实名而无实权,举步艰难,稍有不慎就会打上同情巫蛊钦犯,蛊惑太子,教严不明的罪责。

连带一次先皇宫宴,先皇身旁贵妃怀里的白猫扑进他怀里,他抬手抵抗,手背被它抓伤,先皇竟以次为借口,痛斥太子无德无孝,下旨把谢少傅迁出内阁,罚俸一年。

大庭广众之下怒斥太子,鞭斥谢家身教学问。

这是对两人巨大的羞辱。

谢家这座大厦,在那日赤阳烈目下,被人拨骨抽筋,坍塌燃烬。

谢少傅归家后,重病不起,顾怀安念及师恩要去探望,反被怨怼君父的罪责,圈禁宫内。

谢少傅死前不得相间,死后悼念的资格也被剥夺。

朝野上下闻次恶讯,无不恸哭,言官一向秉承儒学心学的一派,名言上疏劝谏,全被拉去菜市口挺杖。

有人活生生臀部打下一块血肉,有人双腿打断,终身无法行走,有人当场吐血而亡。

叫疼,哭喊,谏言,唯独没有悔意。

呜咽声渐渐消失。

“张大宝”身在的洞内情况不算太坏,洞内挖凿毁坏程度不深,摸黑去找火折子,不慎被落下的碎石砸中右小腿。

闭紧双唇,牢牢咬紧牙关,这才没咬到舌头,拿出火折子,小腿受压,左手颤抖,三次未能对准掀开木盖。

火苗渐明,右小腿上的碎石不大,“张大宝”故作一气,把火折子放进嘴里咬住,双手用力,来回几次,终是移开碎石。

墙里头顶掩藏的尸首,无意间为他挡下这些碎石横祸,隔壁洞起初还能听见一些声响,现下零散的呜咽也是难以捕捉,“张大宝”试着蜷缩右腿,大腿一截蜷动如常,小腿一下完全使不上劲。

骨头怕是断开。

洞口外除开细微脚痕,完全没有黄土掩盖尸首血水的迹象,“张大宝”取下火折,靠在尸首旁,尽力想着,洞内那么多具尸体,矿山四周只有一条明路。

大摇大摆运尸首,太过惹眼。

洞内或许会有暗道。

想到这,“张大宝”单手撑起身,拖着无力的右腿,一瘸一拐摸索出路。

一只手撑在墙上,固稳身形,一只手摸索,火折子只好重新塞回嘴里,小腿随着移动的身形,鼻息喘重,火苗摇晃。

“张大宝”尽力歇下,调整鼻息频率,突来的地颤,火折滚落,他的后背也被后腰的石块磕了一下,后背闭合结痂的伤口似乎就要被这一磕,险些怦裂断缝。

“张大宝”额间大汗淋漓,浑身就像被湖水湿透一般,咬紧火折,凭着感觉俯地胡乱爬着,尖利的石块刮裂掌心,温热的血水一时糊满地面,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大脑被小腿的断裂感,双眼被酸涩的汗液灼疼,不甘心的闭了闭眼,再度睁开,眼中满是求生的**。

“主子,前面就是越州了。”

①:出自《左传.子产论政宽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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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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