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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春去夏来,姜泽柔入宫是四月中旬,比萧戕信中提到的日子快上半个月,京州地方靠北,气候略干风燥,五月初夏带有春日的尾巴,骄阳高挂,长风略比春日来的轻燥,雨水不多,储秀宫宫女脸颊晒得薄红,坐在卧铺,等着今日值班宫女打水供大家伙擦脸降温

内廷还未明令下旨姜泽柔的去处,姜泽柔暂用待选秀女身份留在储秀宫。

依照大栎《内宫条律》,有品阶官宦女眷入宫探亲不得超过两个时辰,若,后宫一位妃嫔深受皇恩,家眷入宫,内廷则会特意多挤出一个时辰留给娘娘和家人团聚。

入宫探亲的女眷多为住在储秀宫偏殿等待内廷传唤,储秀宫主殿用于招待三品以上诰命夫人进宫参宴的居所。

姜泽柔一个义女,终于不是王氏一族本家,不用登入王家后祠族谱,算不得官宦女眷。

更有三品以上大员不可进献女儿规矩压着。

王氏一族没有女侄在后宫。

内廷能给她一个待选秀女这样的待遇,养在宫里学习规矩,私底下大家伙猜测她的落尾。

稍在宫里混活几年,有点见识的宫女领头揣夺。

“宫里向来不养闲人,一脚踏入宫门,就算半只脚踏入鬼门关一般,姜姑娘好吃好喝供着,派教习嬷嬷领着学规矩,将来就算不做皇妃,赐给那位皇亲国戚冲喜,不然……犒赏军中无根无门不知那日就折根的将才,作为拉拢皇帝将领关系的桥梁。”

这番拆解一出,众人心头好比雨落甘霖,擦脸的动作停下,顾不上燥热,眼珠转动,各自心底打上一块算盘。

从计算姜泽柔落处。

计算到自己身上。

储秀宫女大多是分配二十四局落选伺候杂物,或是新入宫的新人学规矩等着分配去二十四局,现下来了一个活宝贝,依着老宫女口中预的,姜姑娘不管有幸嫁给哪一位,内廷都会挑选宫人去她身前伺候,按着名位高低,给的人数不同罢了。

这比在宫里时刻睡觉都要守着规矩强,误了一件事,都得盯着大太阳在外面石砖跪着,晒不死人,也够折磨的。

第二天还得照常上值。

有幸遇见她这样的活主,能调去她手下伺候,大家伙自是喜不自胜。

“不论怎样,这位姜姑娘也是走了大运,不用做着伺候人的活。”值班打水来的宫女放下木桶,锤腰感叹,“要是这位姜姑娘真如你说的那样嫁给王卿世家,把我挑去夜夜跪着门口伺候倒夜香也成。”

同样盼着被选出宫的宫女听她这样一说,捧着肚子哄笑团作,“瞧给你你美的,馋鬼上了身。”拿起桌上照面的铜镜,摸着脸,“倒夜香算什么本领,既出了宫,好歹也混个通房当当,这才不算彻底误了这天大的气运。”

宫女选拨也看面相,这些虽说分配二十四局落下的,也有不少新入宫跟着嬷嬷学规矩,模样自然差不到哪去。

爬不上龙床。

王公贵族的床爬不得不成?

再不济王府官家家生奴才的床也成,只要在主子面前得脸,出门另置宅院,好比在这皇宫说错一句话盼死强。

半月已去,内廷有关那家王卿世家娶亲的风声没在大家伙耳边刮过。

储秀宫是宫女聚集最多最热闹的地界。

几大间两相对隔红墙黄瓦盖成的大通铺。

往前连着一条曲回长廊,琉瓦青璃,檐下挂有用长片状碎玉嵌成的扇形玉铎,扇把下缀有几颗圆润绯红玉珠。

金光一炙,玉珠争躲烈阳炙烤,磕磕碰碰,各相争撞,避开夏初躲在长风里的燥热。

主殿中案几面搁有一只青釉鹅颈细腰瓷瓶,瓶中矮高插有两朵俏粉芙蕖,枝叶嫩青,中心黄蕊半绽,“内廷迟迟不下旨,这位姜姑娘怕不是黄了?”花房培育的芙蕖俏丽嫩艳,远远看去好似一抹娇影凌风而立的羞红美人,两名宫女拿着水瓢为殿外静池换水。

“我也疑惑,照理储秀宫主殿往来只接待外入宫诰命夫人,我听老宫女提过这位姜姑娘听说走的是李姑姑的路子。”

李姑姑是什么身份。

陪着当今皇帝一同长大的贴身姑姑。

如今不在宫里伺候,内廷对她也是多加照拂。

新帝登基不到三年,除去潜邸做王爷,府中原有妾室,一位正妻也不曾娶过。

自打德妃娘娘薨世,葬礼草草了了事,顾怀安年满十五到了娶妻的年岁,先皇沉迷酒色,听从贵妃挑拨,不喜顾怀安,连同他的正妻之位都是时刻提防着,防他娶一位背后得势家族,以婚谋私,妄图篡权夺位。

直到顾怀安登基三年,后宫妃位多悬,零散几位潜邸出来的旧人,称得上专宠不多,多为平分秋色,雨露均沾。

“我前些日子跟着教习嬷嬷去针工局取衣裳,你猜我听见什么?”

“听见什么?”水瓢放回木桶,宫女侧身往殿内窥一眼,没见着姜泽柔身影,低声说着自己在针工局听来的消息,“我听送衣服的小太监和教习嬷嬷说这位姜姑娘是王院判的义女,内廷迟迟未下旨安排她的去处,只怕是留......”

最后几个小字,宫女并未张口提出,二人照面对换一个眼神,默不作声抬眼一同望向天空。

京州地界,天子脚下,皇宫境内,谁敢和上天并肩?

只有一人足以。

碧海云净,越州依山吃水,气候相比京州凉爽许多,尤其夏初雨水充沛,正巧映了那句:“江村入夏多雷雨,晓作狂霖晚又晴,波浪不知深几许,南湖今与北湖平。”

后院张二娘打理翻种的空地受夏雨滋养,埋下的菜种颗颗冒出嫩芽,越州上游湖水澎湃衔接下游,天水一色的湖景**展在眼前,外来商客在越州百姓指引下纷纷前去观景,土豆跟在蓝玉身旁,坐在宅院中堂廊下长椅赏雨。

萧戕安排的宅院僻静,依山而靠,傍山水而居,四周就她一户,向前二百米就有一个圆月石桥,走过石桥,往前再有一百米就能看见各户人家。

闲时乏闷想去见人说上几句话也不费功夫。

要去集市,多少得废些脚力。

观湖景也不用费心走着路挤着去,打开门就是一条宽泛湖流,近近凑上一眼就是。

中堂檐上黛瓦向中聚拢,瓦片往里倾斜几寸,四角并口,中心留出四方天口,天口下方石砌方形水池,形成一个天方四正天井院景,暴雨垂落直下,雨水斛斛斜汇入水池,依着越州的民声习俗,百姓把这样的场景叫作:四水归堂。

长椅一端放着一碟葱花油饼,土豆小手握着葱花油饼,撑着膝盖小口咬着,两眼满足弯弯,腮团鼓鼓,身形远比两月前客栈初见时高些圆些。

洗的发白旧衣裳换下,一套精装浅藕色襦裙,两根红绳绑成的小揪揪也被哑奴用两条挂有素银铃铛粉色发带梳成两股麻花小辫,圈成团扎在耳边,低头专注咬下一口油饼,雨水轻扑,铃铛随着她后退躲避动作轻晃。

蓝玉后牙不羁嚼着油饼,侧身为土豆稍稍挡着飘雨,抬眼对上蹲坐门厅右侧洗菜的张二娘,微微点头算是打过照面。

院里有哑奴伺候,张二娘平日后院山头翻地种菜,偶尔做些家乡吃食解馋。

张二娘献殷勤的做法,蓝玉拦过,张二娘和沈鹤安有交情,保不准知道些内情,一个劲上赶着做这些琐事,指不定为了降低他们二人警惕,好为死去丈夫报仇。

凡事经过张二娘手的吃食,蓝玉要她按着全样多做几份,几个哑奴先吃。

一炷香后无事,拿给沈鹤安。

蓝玉要求她做菜多份的要求,张二娘不以为意,多做一份也是做,少做一份也是做,无非多耗些食材时间,也比素日坐在屋子里发愣强,她又不认字,伺候的侍女偏偏还是一群年轻可怜的哑女。

姒兰君帮寻亲,找到沈鹤安,出钱出房收留她们三人,找大夫治病不用她们出钱,饶是抵押姒兰君手中沈鹤安那把剑,粗略一算,耗费的银子怕是都能买两把同样,比它质量更好些的玩耍。

愧欠的情绪,就像石头一样压在张二娘心上,重的她不知该怎么偿还。

好听文雅识礼的话,她也不会说。

总想做点什么……

沈鹤安伤没好全,行动不便,白日学着瞎眼先生掐嗓拿调,夜里土豆偷摸看望,沈鹤安撑着病体教她识字,张二娘没好意思再去找他唠嗑。

姒兰君连日把自己关在二楼房里忙活。

蓝玉是个常盯她做饭,每次在小厨房遇见,那眼神警惕的好似她要乘人不注意偷藏肉一样,张二娘和他更聊不到一块去。

想找个说话排闷的人都没有。

找些拿手零碎的活计替补,照顾好一大家子,略尽绵薄之力,报答姒兰君恩情。

蓝玉日日盯着张二娘提防她错了心思,原想时日一长,她再装勤快总有露馅的一天,没想到张二娘干活心思不减反增,每日去后院看完菜芽,同哑奴一道做菜,还会开口拖他去集市买些布料。

姒兰君见蓝玉防张二娘跟防贼似的举动,失笑嘱咐蓝玉放下心,再带着宽慰张二娘几句。

暴雨渐消,雨珠残粒挥下,蓝玉侧开遮挡,土豆手中油饼消去大半,张二娘直起腰,端着木盆回去小厨房。

二楼长窗半掩,沈鹤安长发散落背靠床首,细雨缠绵,淋淋洒洒就把木窗浇湿,雨水沿着窗条,嘀嗒几声落在空寂的小屋,显得格外争鸣。

这两个月经过万月楼王老大夫常来照料,沈鹤安后背裂开的伤势,好了大全,右小腿勉强下地,不提不压重物,再过一月就要大好。

周屋伺候的侍女是暗市买来的哑奴,不通文墨,不担心走漏消息。

夏初暴雨绵长,沈鹤安因后背留下左手的旧伤,在王老大夫竭力施针下,五指终是控制不住轻颤抽疼。

后背那一道剑伤入骨不深,浅浅划开皮肉,直挑筋脉而去,往后后背伤势痊愈,左手阴雨天气偶有轻颤抽疼的毛病,怕是不会改了。

这是王老大夫花费两个月留下的诊断。

两月前姒兰君把他捡回客栈,沈鹤安答应她用妾室名义抱住自己的提议,沈鹤安跟着瞎眼的口技先生学习女人嗓音说话腔调,又从她在万月楼赎来的姑娘,传授他做女人的姿态礼仪,沈鹤安学得真切,常在小屋叫侍女拿着铜镜,对镜研习。

尊严二字于他而言,早已如过水云烟。

从来都是有权有利之人该费心的体面。

他沈鹤安,早已不是万人簇拥沈国公独子,国子监储才之流,准太子表弟......

只是一个回京州待了不到半月,犯下重罪,圣旨亲逐出京,永不可回京的罪臣。

“郁满愁志,两眼空神,沈大人这是沉忆往昔,将存阻步不前之态?”门窗半掩,姒兰君也不碍着什么规矩,直径推门而入,口技先生临走时,门户是沈鹤安吩咐人留开,姒兰君把他带回,安置在二楼祖堂西厢房,万永客栈应下保命条件后不再会面。

早闻越州水乡阴柔,暴雨下,山头松林摇摆,素有群松挥雨躬成军的恢宏之态。

今个遇上有幸目睹,也顾不得左手不适。

留门不是今个兴起的举动,自打在右厢房住下,每晚都会留门,为探清姒兰君接下来心思,主动降低身姿递出求情。

每夜上门只有土豆,沈鹤安抽出一个时辰教她认字,待到灯烛落下,那张银边面具迟迟未在门口驻足一分。

姒兰君这会忽而进屋戏耍问候,沈鹤安身子一颤,愁色未变,两眼寻到焦孔,直直望着对面落座右脸银边面具下的人,眼底好似有什么东西汇聚,转而散开,瞧不真切,喉间上下滚动几寸,轻轻开口呢喃一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沈大人说笑,兰君不就住在沈大人对面东厢房?”

“隔着一座祖堂,不过五步距离,大人就这样念着姒某不成?”姒兰君不吃好久不见的套近乎,说的好像二人是多年未见知己好友。

“是,我念着你。”沈鹤安毫不避讳对上这句带有暧昧的调笑,双手用力撑起身子坐直,一字一句说道:“我念你,为将我逐出京州唱的一出好戏。”

雨歇风消,房间里静的出奇,沈鹤安口中突然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几句话。

姒兰君安然坐在他对面,不偏不倚对上沈鹤安那双充满探究的双眼,隔着半张面具,不波不漪,沉水不澜。

对视半晌,沈鹤安在她身上寻不到一丝戳穿和误解后的羞愤,他这句没来由的指控,好比一颗巨石没入海底,激不起一条波纹,仿佛事态走向就该如此。

捉贼先拿脏,沈鹤安手中并没有姒兰君联合安、萧两家联手设套的证据,不过嘴上逞强诈她一炸。

不想她是这样的态度。

搞得沈鹤安像是一只不知报恩,胡乱攀咬的丧家之犬。

沈鹤安散着发,贴在后肩青带的发丝跟着他撑床起身的动作,一半偏斜至肩侧,手掌皮上连带脖子脸,敷上一层脂粉,嫩红的口脂抹在唇中,耳垂挂着两颗嫣红的石榴耳坠。

近眼看着,沈鹤安眉眼生的并不惹眼,眼距靠中,眼尾稍有半扬不扬的姿态,国子监储才出身,流放几年重回京州,一头扎进按察院,办事凌厉,加上在探抚司学的折磨人手段,眼底透着几分不甘。

青色襦裙一般,梳妆一般。

连同他的不甘心……更是一般。

男女子习性处事不同,沈鹤安以男子身份天地之间存活十七载,突然,往后一段时间都需用女子身份活命,习性难改,艰难之重,丝毫不比在国子监月试轻松。

唯有将万月楼姑娘教的,研磨揉碎,日夜勤加练习,一举一动融入生活,成为自己身体里一部分。

苟延残喘……

二楼祖堂西厢房按照规矩,是给未出阁的姑娘住的屋子,家具陈设也都是按照这类布置。

进门来,当中放有一套八角方形花桌,桌上放着一篮女儿家针线绣球,左右两侧贴墙放有长桌书架,搁着笔架书轴,花桌后方一架彩漆洒金四扇地屏,绕进屏风,一架圆月镂空兰草蝶纹架子床,床头挂有双层纱绸,左侧放有衣橱柜箱,右侧梳妆架台。

越州水汽重,房屋易受潮,工匠在刷老办法桐油基础上另加一种特质材料,防潮防虫,阳光照进屋内,经刷的内摆陈设比单刷一层桐油的物件眼色更为亮艳。

和她眼对眼,面对面坐着,各自一言不发。

姒兰君没穿两月前那件藏蓝色锦袍,许是夏初天热的缘故,长发高高梳成马尾,一根素白银簪稳稳插在发中,右脸一如既往带着那张银色面具,一套圆领窄袖绫色长竹罗缎,翠茵色绦带松松垮搭叠了个圈挂在腰间。

和他在京州府衙大牢审问她时穿的大致一样。

花纹用料比他那件更为用心。

价钱更为贵重。

眼尾迅速扫过姒兰君这一身打扮,他不觉得这是一场寻常撞衫。

更像是示威。

如今她为主,自己为仆,寄人篱下,受制于人。

他没梳发,妆容整齐,一件青色襦裙着身,早已劝下自己适应为妾的身份,现被她一挑衅,沈鹤安只觉全身瘙痒无比。

偏偏她还作出一副无事人的模样。

两颗葡萄状的大眼,回视他的打量,叫他愈发感到不适,忍着发问的脾气,偏开头,先发制人,躲开她的打量。

打量的目光并没有因着沈鹤安偏头动作停下,从下到上,姒兰君直白的目光似乎要将他吞腹咽下。

与其说挑衅,不如说是不值?

“是或又不是,重要吗?”姒兰君了当开口,截下他的思绪。

“......”

“大人这是小店今年的账册。”万永客栈四楼房内,一位黑眉长须模样的中年男子,未着官袍,接过小二递来的账册翻看。

四楼房间多数供给海外皇商所用,每间屋子占地陈设比脚下两层宽阔精细,按理小二口中这位大人应该去五六层,讨论百姓民生社稷要紧。

前一个月掌柜的接到房间挂牌的消息,赶在四月底,挂牌变成包层。

几人深夜到店,加上随从,不过十人,看账本这位大人,牵住一位小公子。

长帷覆面,从不下楼示人。

以为只是过路闲游皇商,不喜人打扰,今个遇见,抬手就是带有巡抚大人章印的签文。

小二眼观鼻,鼻观心,站在门角,见他看的认真,试探着倒出一杯茶,走回门角听候安排。

万客栈的账,官府通是一年查一回的频次,偶遇上面降差领突袭,也都先紧着去巡抚衙门接风报道,宴席一过,查账就换到第二天的事,保不准在过路百姓前应个景,私下买个情面,略坐坐就过去了。

官场顺应万变,保不准谁又是谁头上的青烟祖宗。

没必要为几些个平头老百姓得罪同僚,押上前途。

向这位大人拿着经商通决文书,挂牌,包间,住店查账。

足足憋了大半个月出手。

在越州,算是头一回见。

这位不知底细的大人,翻看账簿,角落低头站桩的小二看他喝下茶,估摸心情坏不到哪去,暂时把心放进肚子里,偷摸着揩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这是什么茶?”

“大人,这是小店赶在明前买的新茶,虽比不上狮风这类名贵,也算上品。”冷不丁一颤,小二沈怕惹上这位大人不快,故意夸大言辞推卸责任,“传闻是京州来的大族花了八年的心思,培育出来的新品,在越州可是独一份。”

“哦?”放下茶杯,盯着杯内沉浮的茶针,这位大人为小二口中八年,颇感兴趣,“花费整整八年心力培育,你且说一两多少银子。”

“赶在明前夜里摘下的茶叶,比平常买的价格自是贵上一些。”小二抬起半张脸,赔笑,颤颤伸出五根手指,“五两银子。”

“五两?”听到小二口中银额,这位大人顿了顿,账本也不看,作出一副好奇模样,调侃道:“莫不是浇茶树的水,用金子融灌的不成?”

“虽不是一年使不上金子,贵的是茶种,这黑松茗茶是从漠北荒原得来,越州的官府富绅从没见过,一听八年才得的天物,一拥而至,价格便金贵些。”小二见他感兴趣,缓了口气,解释贵价由来,进而抓住巧机说道:“大家也是一时图新鲜,逛茶市买些回去捧场取乐,喝完头遭,第二场就不再返购。”

当官的哪有看人赚钱不眼红的,何况这一两五两银子的油水,明前的狮风不过也就一两三两银子,小二刻意提上不返购一嘴,盼他,贵脚挪贱地,早早回巡抚衙门吃酒拿主意才是。

“小店赶巧凑上最后一波热闹,想着给贵人们尝尝鲜。”

“自是你说从漠北运来的名种,加之悉心培育多年,珍品无价,怎会第二日无人返购?”

“小的就是一个看店干粗话的,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小的也不懂。”

说话还算实诚,这位大人并未在茶水一事多深究,“我且问你,你是越州本土人?”

“是。”混过一关,得罪不起这位大人,老老实实回答,“小的是越州万福县的人。”

“管理万福县的知县可是常松?”视线重新挪回账册,不轻不重扔下一个疑问,小二心一愣,接道:“大人不常来越州,上任常老爷前些年因着查出贪墨河堤公款,被巡抚大人当众砍了头,现任的知县是原先常老板手下的县丞陆文,陆老爷。”

“是我记差了。”

“越州连下这半个月的大雨,若是河堤有误,误农伤民,受苦的终归还是大栎的百姓不是?”

“大人说的是,常松贪墨河堤公款,巡抚大人为民做主,这都是我们这些百姓的福气。”身为万福县土生土长的人儿,小二说道贪墨公款的常松头上,藏不住的唾弃。

放下账本,这位大人走到窗边,低眼望去,白茫茫湖水涟接,石桥下湖水游动,偶听几句桥上行人不慎淌湿衣裙的抱怨。

躲雨撑杆的小贩,一个个收起木杆。

是与不是,不重要……

沈鹤安默念几回。

姒兰君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坦荡接受沈鹤安二次审量

视线落在她腰间松垮绦带,沈鹤安拖着身子要下床,姒兰君静静坐着,衣袂未动,显然是不打算扶衬。

左脚单脚先下地,五指泛白,紧抓床榻,勉强支起半边身子,右小腿骨节轻转一响,膝盖惯性前蜷缩,蹒跚几步,提起裙摆,双腿缓缓落地,跪在她脚下,伸出手腕解开绦带。

沈鹤安依着从口技先生那学来改换嗓音的技巧,“腰带歪了,奴家为您整理。”越语酥巧,学了近一个半月,沈鹤安这句奴家,掐的酥沉,放下不甘,就着跪地恭顺姿势看去,还真有几分小鸟依人的昵态。

往事如烟,莫纠莫缠。

京州之事,不谈前因,不论后果。

“家主。”沈鹤安低头系好,脑中想着万月楼姑娘教的,抿唇小声说道:“保下我,让你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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