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你现在一定是躺在床上玩手机的。
白漠收到秘书发来的演讲致辞,这是为一个月后的年会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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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漠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的吟唱,手机突然黑屏,白漠的意识渐渐模糊。
苍白的手,无力拿住手机,滑落到地。
啪嗒一声
一颗露水,打在蝴蝶的翅膀上。
忽地一下,花丛的蝴蝶被惊到,扑棱着躲闪。
蝴蝶在花丛中穿行,花丛深处,躺着一名外来的异客,一袭白袍松散地铺展开来,衣衫被露水浸得微湿,贴在草叶上。打着结的银发贴在身上,混着黑色的泥点,凌乱不堪……
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蝴蝶舒展着翅膀停落在上。他的面孔宛如美神降临,泥点的狼狈反而增添了一些尘世的风采。
睫毛微颤,蝴蝶又煽动翅翼,掠过唇畔,唇珠毫无血色。
少年醒了,他有些昏沉迷糊。
我不是在我家吗?
这是哪?
等等,我是谁来着?
我……我叫白漠,我是一家百亿公司的大股东,手里握着上百家家公司的生杀大权,我还是……
白漠越想越头疼,同时他也在疑惑,为什么他的脑子里有着别人的记忆?
太司……墨?
这是谁?
脑海中闪过断断续续的碎片,一会眼前闪过一名穿着讲究的男人的身影,一会是在一个昏暗的房间……
面前是供奉着什么东西?
是我在祭拜谁吗?
这一想法刚冒出就被白漠否决。
不,这是太司墨的记忆。
是在念叨什么?
白漠努力把自己的记忆与太司墨的记忆区分。
嘶——
头疼……
靠!
怎么这么疼?
白漠双手捂着脑袋,无声低吟,他疼的发不出声音,脑子快要炸裂了。
不要去想。
必须转移注意力!
晨雾缠绕在白漠秀气的鼻尖,潮湿清冽的绿草,甜腻幽微的花香混杂着泥土的腥味,头痛缓和许多。
他的手撑住松软的泥土,坐起身,眩晕袭来。
咚——
不大的绯红果实从衣袍滑落,坠掉。白漠捡起来仔细观察,半透明的果皮下流淌的蜜色浆液,果肉里浮动着细碎的金芒。他拿在手里,凑近鼻尖轻嗅,无法描述的香气。
这是什么果子?好想咬一口。白漠的好奇心被激发,拿起来仔细端详。
半晌…
算了
“啊呜——”,唇珠最先触到那层薄脆的果皮,贝 齿轻咬,微微下陷的瞬间,酸甜的汁水便溢出来,味蕾被酸涩又粘稠的蜜汁满足,溅出的果汁晕染着唇珠,直到最后一抹酸甜在喉间弥散……
果实被享用完毕。
果实并没有果核。
白漠的舌尖舔蹭着艳丽的唇 瓣,妖冶与圣洁共存,浓密的白色睫毛下,紫色的眸光闪现着奇异的流光,重瞳深处好似有星云翻涌,彰显出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为什么我会把这个来路不明的果子吃了?是脑海中属于太司墨的记忆在作祟?还是这具身体的原因?
处处布满古怪,古怪的身体,记忆,以及充满谜团的果实,不,这里一切都是充满谜团的。
白漠双眸微眯,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这是谁家的花园?
精致。
以及…有着打理的痕迹。
花香鸟语,人间仙境
稍后,白漠的注意力被脖子上的重量牵制住。
这是什么?项链?
项链并不起眼,甚至配不上他身上穿的白袍,起码面料不错泛着柔光。
细细的银链有些氧化发暗,坠在胸口的黑石像一枚粗糙的陨铁,沉甸甸的贴着锁骨往下压。
表面上,项链没有任何问题。
但现在首要问题,他现在怎么回家呢?他现在没有轮椅,也没有保姆……慢着,他现在换号了,身体健康为什么不能自己走!
他下意识摸了一下这双陌生又熟悉的腿。
健康的。
白漠整理着自己的这身衣袍,小心爬起身,跌跌撞撞的赤足走了几步,宛如蹒跚学步的孩童。
“那边的新人,雾光花廊是不得随意进入的,你的指导老师没有告诉你吗?”
雾光花园?
白漠被那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双腿微微一颤,可下一秒,来人说话的内容却告诉了他自己身处哪里。
原本气汹汹的人在看到白漠抬眸的那一瞬,一双含雾的紫眸惊摄到他的心魂,厉斥的话语倏地散去,语气不自主地放轻“是迷路了吗?神的一万岁生日十分重大,正缺人手……”
白漠最先注意到的是来人的衣服。
相同的衣袍?巧合吗?这身体的主人太司墨是这里的人?
还有,神?
他刚刚提到——神?白漠的内心充满惊疑不定,但他不动声色地跟在来人身后,任由他的安排。
“那个,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好像迷路了,您看,咱们这边正缺人手,能顺便带我去领份工…领份活干干。”
好险,差点说成“工作”,还好太司墨的记忆关键时刻救了他,他现在先弄清楚这是个什么地方。
白漠跟着此人走出雾光花园。
“你真是太迷糊了,我一猜你的指导老师告诫你的时候绝对没有认真听,当然,有极个别……”那人声音突然顿住,不知想到了什么,哀声叹了口气。
“算了,也是可怜的小家伙,想当年我也是被人设计陷害,直到昨天还在看守着雾光花园。哎呀!多亏了咱们的神”此人本来低沉的情绪猛地高涨起来,激动万分“过了今晚,神就满一万岁,祂成年了!神会给我们带来更多更好的生活,我们一直期待”他停住话语,双手交握抵在胸前开始低语祷告。
白漠像看到狂热教徒份子,神情复杂。
难道他有病?
保险起见,他是不是也要做着类似的动作?
那人祷告完毕,又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悲苦:“我在这里看守了上千年,上千年啊!直到昨天,我那一潭死水般的生活终于迎来了它的转折,竟然有见习侍从告诉我,好心的神侍大人竟然邀请了我这一个小小的人物,成为准备迎接神的生日宴的一份子,我的神呐!我当时……”
“西蒙”
滔滔不绝的演讲被打断,来人继续道:“你今天的任务去地点曦晨银庭,采摘一些新鲜的黎明圣果。具体内容你可以看这本留影书”,来人打断的不止西蒙的声音,也打断了白漠的思绪。
几千年的怪物吗?
不对,依他神神叨叨的行为来看,说不准是病患,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
对,一定是这样的……
但愿。
内心的不安加剧,白漠知道这是假话。
声音的来者也是身穿白袍,但面料明显与他和……西蒙的不同,身体的一举一动都令白袍的面料仿若在流淌,繁复的暗纹闪动着金色荧光。
此人身份不低,究竟是何身份?紧接着前面的西蒙就替他回答了这个疑惑。
“啊!神侍大人,您今日可否安好?真的很荣幸见到您!感谢您,哦!当然,更感谢我们的神!”西蒙弯腰低头双手接过书之后,不忘拍一顿马后屁。
“嗯”,神侍微微点点头,眼神看向白漠,仿佛在问这位是?
西蒙也是立马心领神会,很上道地说:“噢!给您介绍一下,这是被人陷害的可怜的见习侍从。啊!看见这可怜的见习生就想起以前懵懂无知纯洁的我,那时候……”
神侍打断西蒙的话语,直接询问白漠,“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
“他叫白”,西蒙抢答,“神侍大人,我在雾光花园发现白的时候,他当时浑身都是泥土啊!绝对是被他的指导老师陷害的,您要知道现在的指导者可不是像您一样高贵的神侍,这些人都是下面那群好吃懒做的贵族派来镀金的家伙,对待我们的神侍见习生绝对不会真心。”说完,西蒙用手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主打一个声情并茂。
白漠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西蒙真是个人才,若这人在公司里绝对是销冠。
效果显著,神侍的目光更加慈爱与怜惜,直接对西蒙说:“这个孩子我带着他去领一份任务吧。”
告别西蒙,他对白漠招招手说:“可怜的孩子随我来吧。”
刚夸完西蒙,白漠被西蒙转手卖…不,是交给神侍照顾了。
他跟在年轻的神侍后面,走走停停,心里哀叹,这要走到什么时候啊?
一路上碰见人就相互赞颂那个什么神,时不时停下来互相交流一下心得,这波商业吹捧弄得他脸都笑僵了,在地球上他都没有这么给谁面子呢。
慢着……地球?
为什么他会想他不在地球呢?不敢深思,晃了晃脑袋,乖乖地紧跟神侍脚步。
一路上,白漠勉强维持着嘴角僵硬的微笑,直到那座巍峨的圣殿闯入视野。
整座建筑凌空悬浮,在云霭中若隐若现。这一刻,白漠所有自欺欺人的心理暗示都土崩瓦解。尽管脑海中的记忆以及有着三十多年来的丰富经验早就告诉他离开了地球,但亲眼见证违背物理法则的奇迹,像是一记重锤砸在认知壁垒上,震得他灵魂战栗。
眼帘悬浮的圣殿不仅是视觉奇观,更是对他固有世界观**裸的颠覆。
悄咪咪地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
撕——
好疼。
不是梦啊。
这 尼 玛的,真穿了?
多年的教养也止不住让他在这一刻爆粗口。
他现在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为了更完美的适应“见习生”这个身份,他不敢肆意张望,只能强压抑着内心的震撼。
越往前走,内心越是骇然,余光中的那些惊鸿一瞥的建筑神迹——圣殿内的廊柱上流转的鎏金繁复的纹路,布满穹顶的晶簇花枝顺着白玉无瑕的墙壁浸淌入地面……
他赤足踏上那悬浮在大殿半空的金色阶梯,每走一步,足下就会泛起涟漪的金色波纹。
走完最后一层阶梯,放眼望去,白漠被远处的奇观撼动,他仿若处于云端,眺望一群神鸟在云层嬉戏打闹,其形宛如地球上传说中的凤凰,羽毛是白色的,尾翎是彩色的……
“我k——我是说真美啊。”
差一点就口吐芬芳了,白漠忍住,反思自己的行为是否出格。
这些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会发出这种感叹吗?
他正要补救一番,但神侍却丝毫不觉有任何问题,他也点头称赞:“这些是雪凤族群,它们可是神明最偏爱的鸟类呢。不管看几次依旧是那么美好。”神侍自顾自的解说着,彷佛完全沉浸在眼前的光景里。
谁也没开口。待雪凤们离开,他们继续前行。
白漠感觉自己走了将近两个小时,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波澜不惊,不禁自嘲自己真是适应良好。
“到了,你就暂且呆一段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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