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库斯后来又带着多米恩挤过几次市场，多米恩始终不愿下手，马库斯倒是收获颇丰，那段时间，马库斯还提着一只活鸡回来过，但是多米恩吃得并不开心。
“这个镇子有钱人不多，得去靠近王城的大城市，才有收获。”马库斯叹气，他之前也是从别的城市溜到这里的，那里远比这繁华。
“我们可以去那边流浪，食物也更容易找到吧。”多米恩提议，他没有去过比这个镇子更远的地方了，或许去了大城市，就不用靠偷窃生活。
马库斯撇撇嘴，“那些地方很繁华，也很危险。”城市里有地方势力，还有到处巡逻的治安官。
他们没能在这个小镇呆很久，小地方的人大多是固定的本地人，他们对外来的流浪儿并不欢迎，而且还是手脚不干净的家伙。
战争的流民还在涌入，小镇上流言四起，讨论着即将接近的军队，食物的供应逐渐紧张起来。
趁着夜色，他们踏上了去往别的城市的流浪之路。
“多米恩，你长大后想做什么？”马库斯躺在草地上，晒着太阳，他问着身边一起躺下的多米恩，他们正在郊区的小路边休息。
“我……我不知道。”多米恩从未思考过自己的未来，去皮具店做个学徒？或者去面包店做个厨师？
他最近常盯着那些烤好的面包，抹着口水，幻想自己吃上刚出炉的新鲜面包，只是现在他吃的大多是冰冷的残羹，如果能去面包店，是不是可以每天吃到新鲜面包？
马库斯突然打断他的思绪，“你知道巫师吗？就是那种传说中才出现的家伙，可以使用魔法，变出食物，还可以把敌人打趴，我以后想当巫师。”
“巫师是天生的，你不能当巫师。”多米恩想起了母亲讲过的故事，他记得巫师由血脉诞生。
“为什么？只要找个盗贼请教下，就可以当小偷。那我找个巫师拜师，就能变成巫师吧。”马库斯不以为然。
“巫师们都在白之城，你找不到他们的。”多米恩嘟囔着，马库斯总是我行我素，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多米恩不喜欢这些坏孩子的行为。
“哈哈，怎么可能。我在之前的城镇里听到过传言，十年前还有巫师出现在战场上，他们可以一瞬间打烂一栋房子你知道吗，他们肯定还在外面生活。”
“巫师是坏人，你不要当他们。”多米恩知道巫师血统只会是不祥诅咒之血，他们比人强大太多了，所以他们可以随便杀人，而人类不敢攻击他们，直到基石武器出现。
“谁说他们一定是坏人，好人和坏人是谁决定的？如果是神决定，真神和旧神的斗争杀掉这么多人，那么神算是坏人吗？我们可以这么决定吗？杀了我们父母的家伙到底算不算好人呢？”
马库斯哼哼着，他的父母是旧教徒，却被那些自诩正义的新人类教的联合军冲进了房屋，家里的物资被抢夺一空，上前阻止的父母被狂热的士兵直接射杀了，这些事情他对多米恩讲过。
“别说了。”多米恩转过头，翻身侧躺，他想起了那个晚上，父母的惨叫声，他的眼睛开始红起来。
“嗯，我们不说这些。”马库斯取来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中，瞪着天上的云彩，开始和多米恩争论那些云的形状到底像什么。
他们走走停停好些时日，才来到了更近的大城市.
多米恩从没来过这么大的地方，高高的城墙，和钻进去就迷路的小巷，他瞪着眼睛四处张望，被马库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表情鄙视，拉着他的手率先去找过夜的小窝。
然而城市的阴影里早就住进了先来的老鼠。
集市附近的垃圾堆早就被乞丐小团体们把守了，想要捞到吃的可不容易。夜晚睡觉的地盘，也有乞丐们盘踞争夺，两个孩子未必能打过这里的壮年流民。
繁华地带都有帮派把守，那片区域有着固定的扒手群和乞讨团体，他们每日还要上供给打手弄来的钱财。
马库斯曾经试着去扒些钱财，很快被盯梢的帮派打手找到，让他每日交足够的保护费才可以在这片区域行窃。
如果没有帮派的保护，治安官似乎会把游荡的孤儿带走，传言他们会把孤儿送去城内的工坊或是郊外矿场。
“你小心，被他们抓去做工，那才叫地狱。”马库斯警告多米恩，别被那些带着棍子的制服们找到。
自由自在的马库斯既不愿意跟着帮派，也不想被治安官抓到。他带着多米恩躲去了城市外围，在远离帮派的地方生存，那就只能去郊区翻翻垃圾。
他们运气时常很差，能捡到吃的就已经不错，还要提防其他地区游荡来的乞丐，幸好他们有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马库斯说的对。
多亏了马库斯的撬锁水平，他经常打开些没人住的棚屋，或是郊区仓库，钻进去躲避暴雨和狂风，偶尔也能“捡到”些放在仓库的食品存货。
多米恩不知道马库斯为什么突然带着他去城内的面包店，还交代他在外面放哨，就自个钻进店铺。
门再次打开时，马库斯泥鳅般的身影快速钻出来，“快！”他一脸兴奋朝着多米恩招手，示意他跟着逃走。
多米恩看到了他鼻子上的红肿，还有淌下的鼻血，马库斯一把抹掉，“太久没动手了，差点被那老狗逮到。”
门很快又被大声打开，碰的一下，挤出个高大的身形。
“狗东西，一棍子没打死你，别跑！”那个厨师甩了甩手中的武器，多米恩看清了那根擀面杖，他拔腿就跟着马库斯的方向奔去。
至少他们在暗巷里甩掉了厨子，马库斯推开箱子，再三确认这里已经没有人了。
他钻回来对着多米恩说：“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的生日是今天吧。”
多米恩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告诉过自己的生日，可能是某次闲聊无意间说出的，他没想到马库斯会记住，多米恩自己都不知道马库斯的生日。
“听说贵族们会吃奶油蛋糕那种东西，我没有吃过，你吃过吗？”马库斯问，多米恩摇摇头，他还没尝过那些贵族们才能享用的甜点。
“我觉得那玩意味道应该跟蘸了蜂蜜的白面包一样美味。我本打算直接带给你的，据说刚出炉的时候才是最好吃的。”马库斯擦擦手，从外套里层取下了干净报纸包裹的东西，小心翼翼没让它沾上脏污。
松软的带着烤纹的蜜黄色面包，被他的臂弯夹得有点瘪下去，不是平时能捡到的黑面包渣，礼物被递到多米恩面前。
“生日快乐，多米恩。”马库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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