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米恩这次又偷偷溜出来,在白之城已经度过快两个年头,经过几位老师的轮番教导,他已经被迫“成长”不少。
夏季的北原换上不一样的风景,这里有浆果可以采摘,迁徙而来的雁鸥也是不错的禽类食物。
他的咒术有了些进步,尤其是化形,他用得最多,也最擅长。
狼的身体在快速奔跑,当他嗅到空中的野雁气息,翻过小山头时,看到远处的异常。
人类!多米恩警觉了,伊佐尔德已经允许他试着自己巡逻过几次,他需要为白之城出一份力了。
短发的青年站在山坡上,面前支着画架,手中正端着画笔和调色盘,肆意在画布上增添着笔触。
帽檐压得很低,宽大的衬衣外套着猎装马甲,画笔被随意放在口袋中。
他在画画,多米恩意识到。
白之城没有这些艺术行为,因为巫师们认为艺术是**的表达,他们无法共鸣。
关于艺术研究的长篇大论巫师们倒是有在钻研,只不过是纯粹作为理性的理解去分析所谓艺术。
多米恩没见过画家,他们似乎和他的生活一直走在两条平行线上,永远不会交汇。
他忍不住凑近了些,想看清画布上在描绘什么,他只听说过有名的画家可以把画卖好多钱,足够他吃饱一辈子。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块彩色布可以换来房子和面包,画不就是把人物或者风景复制下来吗?
那人忽然察觉了什么,转过来看向多米恩。多米恩从青年的脸上捕捉到了柔和的俊美,他的声音优雅又带点磁性,“嘬嘬嘬,小狼。”
他根本没在意他遇到的是在游荡尺寸超过成人大小的野兽,有着致命的爪牙,他现在只如唤流浪狗般呼唤着。
多米恩皱起眉头,胆大的家伙,他不打算杀了这个人类,也不打算劝说人类离开,他应该直接动手的。
他不是什么小狗,伊佐尔德说过不能夺取性命,但没说不可以恐吓。
听说画家大都拿不动刀,用剑警告下他,再给个遗忘咒,虽然代价也是要忘记某些东西,多米恩一般会选择之前被狄莫亨里灌进的知识,反正过不了多久他自己也会忘掉。
多米恩恢复人形的瞬间,他以为人类会被他的变化吓到。
画家却只是突然笑起来,“原来你是巫师先生。”
多米恩拔出长剑,向青年冲去,他现在打算让这家伙吃点苦头。
画家一点也没慌张,他在多米恩扑过来的瞬间闪过了剑,随即刀刃抵在了多米恩的喉咙,多米恩注意到那人腰带上确实系着把猎刀。
“别小看我,我可是军官的女儿。”她的语气突然变得阴狠凌厉。
在他愣神的瞬间,哐当,他手中的剑被敲掉了。
“齐菲拉。”她自称。
多米恩没有再进攻,画家突然坐到他身边,打开话匣子,似乎对他的巫师生活很感兴趣。
聊来聊去,多米恩都低着头不说话,他刚刚被一个女人打败了,是不是忙于咒术,忽略了剑术的练习?
于是齐菲拉开始先介绍自己的故事。
齐菲拉从小就不像其他女孩子般,她什么都感兴趣,什么都想学。
军官父亲对她的宠溺,也让她肆意扩展着自己的求知欲。
她会在深夜去抓奇怪的甲虫,发光的虫子,研究这些生物如何成长,她还养过好多动植物,以观察它们的结构和习性。
她和教官学过骑术、剑术、射击、野外生存。
她把零件拆解得稀巴烂,又找来线路图自己拼起来,她又觉得不太过瘾,把军队的运输装置也拆掉了,幸运的是她的爸爸很快摆平一切。
再后来,她又迷上了艺术,一路去拜访了很多艺术大师,他们都说不收女徒弟,直到她搬出父亲的名号,他们又乖乖教了她不少技艺。
她擅长油画和雕塑,在自家的院子里召来不少妓女,作为她画作的模特,一些好事者大肆批评她的放荡和有伤风化。
父亲说允许她胡作非为到成年礼,之后就要乖乖听家里的安排。
齐菲拉不会被一切困住,她这么一想,背上她的画架开始了自己的周游之旅。
“我打算踏遍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我会五种语言,每到一个地方,我还可以学习方言。到了城镇,我就把我的画卖掉,或者就把它们扔在大街上,谁都有机会见到它们。”她大咧咧坐在草地上,伸长的双腿摇晃着。
“我管这叫‘修行’,你明白吗?找到人和世界如何契合。”齐菲拉望着远处的山脉,风拂动她额间的短发,她的脸上是快活的潇洒。
“为什么像男人?”多米恩终于问出了他的疑问。
“你是指我的短发?方便在野外生活。谁也不想对着一堆长发捉虱子。”她摸摸自己的短发,虽然没有虱子,但显然沾着不少颜料。“男装?不是更方便活动吗,何况我早就这么穿了。”
多米恩
“所以你来自哪里呢?巫师先生。”刚刚净是齐菲拉在讲述,多米恩几乎一句话都没附和。
想了好一会,多米恩才决定回答她:“白之城。”反正之后会用遗忘咒,她不会记得白之城存在。
“白之城……传说中的地方吗?那里也该是我要踏足的地方,值得我亲自去描摹。”齐菲拉忽然站起身,大踏步走向她刚刚画画的地方。
多米恩只能冷冷回答,“白之城,拒绝人类。”
“没事,你描述给我听,我会把它变为现实的倒影。”她回过头,阳光在她脸上绽放。
齐菲拉已经整理好画架,她没有抽出背包里新的一卷白帆布,而是直接开始在未完成的画作上开始涂抹。
“这个是不是没画完?”多米恩指出来,那张画布上分明已经绘好了草原和雪山的大半,马上就要变为栩栩如生的风景图。
“没关系,每一幅画都已经在我脑中了,灵感须臾即逝,重要的是把握住它。”
她沾满白色的颜料开始抹过绿色草原,把一切都推进白昼幻想的世界。
多米恩坐在一旁,他努力把脑子中见到的白之城向她描述着。
中央高高的塔楼,白如方块壁垒的连绵建筑,巨大的玻璃幕墙城堡,沉闷的图书馆,溅着火花的炉子,还有他的小屋。
多米恩才意识到,他在白之城并未去过更多的地方,四处都千篇一律,他没有兴趣去到处转悠。
“嗯,高高的尖塔。”她把灰色颜料蘸到白色的边缝,开始描绘阳光下的阴影。
“白之城没有太阳。”多米恩强调道,那里是永恒的阴天,灰白的天空。
“那我就想象它有太阳的样子。”橘色被涂抹到天空的位置,光芒从上方云层散射,万千暖色方块被撒到平坦的屋顶。
她用各种颜色在画布上挥舞着,明明那里没有这些颜色,她就这样把所有生命带入画中,多米恩就这样看着她逐渐描绘奇特的白之城。
天色渐渐暗淡,光线似乎令齐菲拉不满意自己的调色。
“小狼,要不要明天继续来和我画画?”齐菲拉放下画笔,略带遗憾地对着多米恩说道。
多米恩似懂非懂地点了头,心中暗叫不好,这样遗忘咒要抹去的就更多了,再拿点狄莫亨里的知识献祭也没关系,他应该马上动手的……只是,他也想看到那幅画完成的样子。
齐菲拉支起篝火,搭了个简易帐篷,睡在原野中。
她一点都不担心附近的野兽?夏季这里会出没熊和狼群,多米恩选择了在离她帐篷更近的地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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