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酒吧的私人卡座里，空气被昂贵的酒液、浓郁的雪茄烟雾和Alpha们张扬的信息素搅得浑浊不堪。重低音音乐敲打着胸腔，玻璃杯碰撞声和放纵的笑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一幅典型的纨绔子弟夜宴图。
凌曜辰深陷在柔软的沙发里，一条胳膊随意搭在旁边一个Omega女伴的肩上，另一只手晃动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他嘴角勾着惯有的、带着几分懒散和傲慢的笑意，接受着朋友们的奉承。
“要我说，还是辰少会挑人！”一个脸颊泛红的二代大声嚷嚷着，语气里满是艳羡，“那个苏绮陌，啧，真是绝了！带出去那是杠杠的有面子！关键是，还那么省心！从来不多事！辰少，你到底怎么找到这种极品Beta的？传授传授经验呗？”
这话立刻引起了在场所有Alpha的共鸣和好奇。他们身边从不缺Omega，但像苏绮陌那样容貌顶尖、情绪稳定、还能把凌曜辰那大别墅打理得井井有条的Beta，确实罕见。
“是啊辰少，说实话，这么久了，就没见她对你看得紧过？这么放心？”
“哥们儿几个真是羡慕死了，我家那个Omega，动不动就查岗，信息素闹起来烦都烦死！”
“快说说，到底有什么诀窍？是不是有什么特别手段？”有人压低了声音，挤眉弄眼，带着下流的暗示。
凌曜辰享受着这种被羡慕的目光，酒精让他的虚荣心高度膨胀。他嗤笑一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即把空杯重重顿在桌面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开什么星际玩笑？”他拔高了声音，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绝伦的话，“上心？她也配？”
卡座里的喧闹瞬间安静了几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凌曜辰很满意这种效果，他推开身边的Omega女伴，身体前倾，脸上挂着一种混不吝的、炫耀式的笑容，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等着听“秘诀”的朋友。
“不过是长得还行，带出去有面子，”他掰着手指，一条条数落，声音在音乐间隙里显得格外清晰，“最重要的是——省心呗！ 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从不给你添麻烦，也不会像Omega那样动不动就信息素失控，哭哭啼啼要死要活。”
他顿了顿，看到朋友们脸上露出心照不宣的暧昧笑容，更加得意，口吻也越发轻佻刻薄：
“说白了，就是个Beta宠物，玩意儿罢了。摆在家里好看，用起来顺手，还不费劲。等哪天玩腻了再说呗！”
为了加强效果，他甚至故意冲着裴文知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笑着附和了一句：“还是Omega带劲，对吧，文知？”
裴文知立刻哈哈大笑，举起酒杯：“没错！辰少通透！Beta嘛，也就那么回事儿！”
众人哄堂大笑，各种附和和更露骨的玩笑充斥着卡座。
凌曜辰沉浸在这种扭曲的认同感和酒精带来的快意中，丝毫没有注意到——
在卡座入口的阴影里，一个纤细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静静地站在那里。
苏绮陌穿着简单的便装，应该是刚刚被叫来接人。酒吧迷离闪烁的灯光掠过她过分平静的脸庞，在她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投下破碎的光点。
她听到了。
每一个字。
每一句轻蔑的评判。
每一次哄笑。
她的脚步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一瞬，交叠在身前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随即又缓缓松开。
然后，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仿佛刚刚听到的只是一段与己无关的、嘈杂刺耳的噪音。
她迈开脚步，无声地穿过那些嬉笑的人群，走向那个还在高谈阔论、贬低着她以取悦他人的男人。
她的到来，像一滴冰水滴入滚油，让原本喧闹的卡座瞬间安静了不少。几个二代下意识地收敛了笑容，眼神有些闪烁。裴文知也挑了挑眉，看好戏似的闭上了嘴。
只有凌曜辰，背对着入口，还毫无所觉，直到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搭上他的手臂。
“曜辰，”苏绮陌的声音平和得没有一丝起伏，听不出任何情绪，“该回去了。”
凌曜辰醉眼朦胧地回过头，看到是她，被打断兴头的烦躁立刻涌了上来，但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让他忽略了眼前人那异乎寻常的平静之下，几乎要冻结一切的冰冷。
“哦……来了啊？”他嘟囔了一句，借着她的力道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大半重量都压在了她单薄的肩膀上，还不忘回头对朋友们挥挥手，“走了走了！下次再聚！”
苏绮陌没有再看任何人，只是默默地、艰难地撑着他，一步一步，平稳地离开这个让她尊严扫地的喧嚣之地。
身后的卡座，在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更加放肆的、意有所指的哄笑声。
没有人看见，在她支撑着凌曜辰走出酒吧大门，融入外面清冷夜色的那一刻，她那双向来沉静无波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如同摔碎的琉璃，彻底黯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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