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陶瓷婆婆的起哄声都停住了。
——毕竟顾众是真的撞下去,一点暧昧旖旎的气氛都没有,确定自己撞到了甚么东西之后立刻松口加松手,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回乔向阳身后,看向明劣的目光警惕得要命。明劣摸了摸自己被撞痛的嘴角,脸上的表情好气又好笑,“不是,和我亲一口就这么委屈你吗?”
顾众抿着唇,严肃声明,“与那些无关,我是直的,不对,我也不确定我是不是直的,但我觉得你有点冒昧了。”
天知道顾众刚刚下了多大的决心啊。但一旁的陶瓷婆婆可一点都感受不到,她有点可惜,本来还想仗着自己国王的身份要他们再来一次,但话还没说出口,那张被顾众随手抓来挡在他跟明劣之间的扑克牌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紧握住一样,在半空中被揉成皱皱的一团,然后又被撕成条状,最后被风一吹,向着走廊的另一端飞走。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不可思议现象也不是第一次了,顾众觉得自己的抗恐怖耐性已经提高了不少,但他还是说不出话来。明劣的反应相比之下稳定得多,脸上甚至还是那样神秘的笑容,“看来有人不高兴了呢……”
他看了顾众一眼,顾众皱着眉头,没听懂他的意思。陶瓷婆婆见状也不起哄了,“嗯嗯……那我们再来一把吧。”
之后的几个问题或冒险都不痛不痒的,平淡得甚至让顾众差点忘了他们现在被困在一个充满灵异现象的废墟里面。直到沈星抽到了国王牌,她也不管其他人手上拿着的是甚么花色,径直对着陶瓷婆婆问:“你有见到我哥哥吗?”
沈星对她哥哥的执念好像真的很重,顾众想,一旁的乔向阳却直接问了出口,“沈星,你好像还没说过你哥哥是谁?你不说婆婆怎么知道?”
沈星停下颤抖的指尖——不只是指尖,沈星整个人,连她的叹息都在发抖。
她深吸了几口气,终于说出话来。
“——沈悦、生,我的哥哥叫沈悦生。”
“……你们有谁知道他吗?”
顾众跟乔向阳一致地摇头,明劣没有反应,只是指尖摩挲了几下扑克牌的牌面。陶瓷婆婆的反应就直接得多了,“是阿生啊……原来妳是阿生的妹妹呀。”
沈星的眼睛亮了起来,她往前爬,试图去碰陶瓷婆婆的身躯。顾众因为角度的关系看不到,坐在陶瓷婆婆身边的乔向阳却看到沈星的眼睛泛着鲜艳的红光。
“妳知道他!妳知道他!他在这里……对不对?对不对?”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看到他了啊……”
沈星半俯下身,像是在哭,又像是颤抖的笑,总而言之可怕极了。但陶瓷婆婆只是站着,看几乎趴在地上的沈星,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甚至说得上是慈祥。
“可是阿生死了啊。孩子,你也知道的,阿生很早很早就死了。”
“他死的时候,没有人来看他,不是吗?”
沈星闭上眼睛,红色的眼泪流了出来,沾湿地面,“我不知道……他们说哥哥住在这里,和别人一起……他们说哥哥再也不能回去了。 ”
“你们把阿生丢到这里,让他自生自灭,都死了这么久了才想来找他,还想见到他。”陶瓷婆婆轻柔地说,“孩子啊,这么贪心是不好的。”
明劣看了看沈星,又看了看陶瓷婆婆。
只有顾众跟乔向阳像两个甚么都不知道的局外人,他看着好像快疯掉的沈星跟高高在上的陶瓷婆婆,终于忍不住问,“那个,沈悦生,是谁啊?”
“他、他是我哥哥……”沈星的视线变得十分模糊。
沈星有一个哥哥,叫做沈悦生……当然,在很久很久以前,沈星记得他不叫这个名字。沈悦生是一个样样都会的优等生,一直以来都是父母相当骄傲的儿子,骄傲得,有时甚至顾不上他,沈悦生也可以自己将自己打理好,久而久之,父母自然对没那么优秀的女儿更上心了一点。与十全十美得不像人类的儿子相比,女儿有些无伤大雅的小缺点,会在犯错的时候道歉、撒娇,会在父亲节或母亲节的时候送给他们画得有点拙劣但很真诚的肖像画……
沈悦生失踪的第三天,父母们还以为他是去某个城市参加别的比赛。毕竟不回家住也不是很少发生的事情。
直到沈悦生失踪的第五天,他们收到来自学校老师的电话,才发现他失踪了。
父母试了各式各样的方法,才终于找到沈悦生失踪的地方,他们在那里呼唤、寻找,就在所有人都要放弃希望的时候,男孩回来了,他先是对着空气怔怔地站着好一会,才终于回过神来,对着他们道歉。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但那又哪是需要他道歉的呢?即使找不到幕后凶手、不知道到底为甚么失踪也没关系,他回来了就好,还没等父母展现他们迟来已久的亲情,沈悦生就像是疯了一样……不,他确实是疯了。那时候还小的沈星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只知道哥哥回来后没过多久,就被送到了另一个地方,成为人人闻之色变、避于提及的存在。
一直到高中毕业、升上大学,她才从青梅竹马李京京那里得知,她的哥哥沈悦生,早已死在两年前的某一栋建筑里。
于是,她跟李京京决定前往那栋建筑,找到沈悦生死亡的原因。
听到这里,顾众生锈的脑细胞终于开始运转了。他把沈星的话语和他们现在身处的地方连结起来,深吸一口气,不可置信地说道:“那栋建筑……”
明劣的目光看向他,有种看傻子一般的怜悯。
“对,就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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