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这事就这样了,大抵过去了罢。
哪想却是闹大了的,第二天大会上,校领导声音洪亮,厉声宣布着陈语扣的处分。
“昨天下午第三节课时,高三一女生在厕所抽烟,在此给予警告处分……”
陈语扣面上无色,似乎在听别人的处分,心里头自然还是烦着的。
她在女生堆里算是高的,所以站在最后,靠边崎之他们就近。
何哆哆惊了句:“什么鬼?厕所里抽烟都能被抓到??”
“不可能,厕所隔间的。”沈一欧说:“老师有专门的厕所,只能是学生告的吧。”
“这也告?”边崎之骂了句:“都是傻逼吧,都高三了,挨个处分不好消,况且昨天扣姐是真的不太爽才去抽烟的吧,这下闹得人家岂不是更不爽了。”
“哪个傻逼告的啊?”何哆哆道:“揪出来了给她打死。”
“我知道谁告的。”陈语扣不咸不淡说了句。
“谁?”边崎之扬言:“我们动手,你给指人就行。”
“昨天课间操也有一个处分通知,是高一的三个女生,报处分的人没有说名字,和今天的形式一样,今天处分是我,老师把我叫去德育处的时候跟我说让我去抓人,抓到了我就不用受扫厕所的惩罚,所以多半昨天的人和我一样的处境,不一样的是我根本没心思去抓人,但是她们把我供出去了。”陈语扣说:“只要在高一打听是哪三个挨了抽烟的处分,人就出来了。”
她又添道:“真要动手我肯定是会去的,这会儿用不着把我算成女生。”
“够贱的啊那几个娘们儿。”何哆哆叹道。
边崎之半天憋出一句:“六。”
沈一欧看她一眼,也说不出安慰与附和的话。
张缶整队的时候溜到后排来。
硬扯着边崎之再给他讲一遍来龙去脉。
边崎之添油加醋地说得陈语扣都觉得他是不是听岔了,好在中心思想没偏,还算听得过去。
张缶似乎比陈语扣都气,但仓促间只凑到陈语扣旁边说了句:“扣姐,没事儿,等着我给你报仇。”
……
课间过了时候,几个男的跑到高一去,一个教室一个教室的问。
这事儿没说给陈语扣,其实她嘴上是闹着自己动手无妨,但若真让女孩子来了,怎么着也得男生走前边。
粗略问了两嗓子,便知其人。
“扣姐。”何哆哆奔回教室去:“给你找到了,高一四班的三个女的。”
陈语扣一惊:“谁谁谁都找到了?”
“是的,谁谁谁都找到了。”沈一欧漫步进来。
“哪几位?”陈语扣说。
“一个叫杨蕾,一个叫陈意,还有一个万成月。”张缶说:“只问到了名字,不知道长啥逼样。”
“那个……那个杨蕾我知道。”何哆哆说:“鸭哥前前前女友。”
“鸭哥什么眼睛。”张缶说:“该配老花镜了。”
“现在……”边崎之话没说完,被陈语扣所截。
“我去找她们。”陈语扣起身。
“诶诶诶——”张缶喊不住也就跟了上去。
余下的人也跟去凑了把气势。
高一教室楼,长廊缓过五个人。
陈语扣走在前面,后面的几位像是随身携带的小弟,高她好多,却个个恭敬一般。
整条走廊都堵塞着一股“有人要完蛋”的味道,熏得人见着他们就绕道让路。
“四班。”陈语扣停住问:“这间吗?”
“嗯。”
张缶主动上前喊住一个男生,体训队的,关系一般,喊得倒顺口:“同学,帮忙叫一下杨蕾,陈意,万什么几把月,就说她们的爷爷找。”
那男生往里头吆喝了一嗓子,就有几个女生回头望了几眼堵在后门的人,瞬间又收回目光去。
“那个粉色衣服的,就是杨蕾。”何哆哆给几人指。
“粉色衣服那个,滚出来。”张缶喊了一声。
杨蕾瞬间僵住身,头也不转,就着作业一直写,似乎真能写出来一样。
“你要再不出来就别说我们在人前不给你面子哈。”何哆哆说。
“废什么话。”边崎之道:“滚不滚出来?”
不知为什么,他这一声倒是管用,那几个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是走了出去。
杨蕾确实是个挺好看的女生,声音也嗲,一上来就先下手为强:“我先给你们解释一下吧,姐姐。”
“喊什么姐姐。”张缶道:“叫爷爷。”
陈语扣无奈打了他一手:“别吵,听她说。”
杨蕾见拿到机会,便又说起:“因为我们几个抽烟被抓住了,秦科长让我们抓人,所以我们就把你说了。”
陈语扣这两天事事不顺,不爽的事叠加又叠加,脑子都是乱糟糟的,这会儿听到这女生柔软的声音,说着解释的话,倒觉得有点舒服,干脆也就想算了。
照她以前的性格,真的是会把人拖学校外面揍个半死的。
大概觉得这女生态度实在太好,也不愿再计较。
张缶却不像她那样爽快,无语实在:“……这是什么狗屁解释?”
“说了当不说。”边崎之无奈道,甩了个不耐烦的表情。
“你倒是把错收拾得干干净净往一边儿放,你们被抓了,为了你们不扫厕所,所以把她拱出去了是吗?”何哆哆字字犀利。
“我不是这个意思。”杨蕾说:“我是说这是规矩,就是我被抓了,所以我把她说出去,她也要抓人的。”
“因为本来我们抽烟就是不对的。”杨蕾道:“所以我们现在接受学校的惩罚其实没什么的。”
“你以为你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默不作声的沈一欧终于说话:“真以为这块儿没人认识你?抽烟是不对的这种话就别拿来搪塞了,你超社会都超徐亚那边去了,在这儿也犯不上装好学生。”
“我没有混,我抽烟只是因为好玩,我这是第一次抽烟,但我现在已经意识到这是不对的了。”杨蕾说。
“那更好笑。”边崎之哼了一声:“你,因为好玩,导致,她,现在不爽,你们根本不认识,她凭什么为你的一时好玩儿买单?我们是不是得夸夸你真会玩儿?”
“抽烟就抽烟,别特么装。”何哆哆说:“是个什么人就说什么话,没必要的装模作样,我们谁也没心思看。”
杨蕾顿住话,不再言语了。
陈语扣也是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发现自己倒像是来凑数的,完完全全没说上几句话,风头都让“小弟”抢了。
一旁不说话的两个女生始终把目光落在边崎之身上。
“哟,我认识你。”张缶看向一旁的女生。
“这个时候别搞相亲大会。”何哆哆说。
“不是。”张缶看着矮个子女生,拱了拱边崎之的肩说:“你上周扔垃圾桶那张小纸条,就是这位朋友写的。”
一句话,说明了“那位朋友喜欢边崎之,但是边崎之对她毫无兴趣,甚至完全不认识”“那张精心写过的纸条被随手扔到了垃圾桶”以及“边崎之知道她喜欢他了”。
这种侮辱性实在太强,那女生没忍住红了脸,垂下头去了。
边崎之倒是不说什么,只往沈一欧那边站,眼底的嫌弃简直不要太明显。
那女生搅着衣角,不敢再话。
倒是另外那个,像是终于忍无可忍,扬声甩了句:“怕就别抽啊,抽了又来找人干嘛?”
“哟。”何哆哆把目光转过去:“疏忽了,原来老大在这里啊。”
“这里矫正一下,你们抽烟是因为好玩,她,是因为心情不好,还有我们不是怕,这会儿纯属是因为不爽来找你们麻烦。”张缶咬牙切齿道:“你他妈的听不听得懂人话!”
那老大就是那个万什么几把月,她神色傲然,仰着下巴说:“怎么着你来打我。”
“打你。”张缶说:“我还真敢。”
“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你说单挑还是群挑?群挑就放学了来重楼小区。”何哆哆醒了一声:“问你话呢,刚刚不是挺牛吗?”
“你们想怎么样嘛?”杨蕾开口。
“干嘛问我们想怎么样?”张缶给陈语扣让出位置:“问你这位爷爷。
陈语扣莫名被推上浪尖,一时间有些发蒙。
取而代之的是感动,后背有四个男生粗糙又笨拙的温暖,前面有几处小心翼翼的掩护,总之大家真的将她护得很好。
“算了吧。”陈语扣说。
“算了?!”几人惊起。
“嗯,算了。”陈语扣说:“我现在烦得要命,谁再闹一句我都忍不住想打人了,算了算了谁也别烦我了。”
陈语扣说着抓了几只手走开。
她是真的烦透了这一件绕着一件的烦心事,尤是昨天家里那些令人发指的糟心事,本就足够吃损她的心脏,这会儿又多出个处分,接着又是个绿茶,再来个拽姐,她真的是受不了了。
什么都难得管了,处分本来无所谓,那几个装模作样的女生也算了,学习可能也会算了。
家里一堆堆的事,学校再来几个,反正就是烦死了。
张缶抬眼间只看见她耳尖空了的小洞,陈语扣平时总戴耳钉,这大概是去办公室的时候老师让摘了的。
“陈语扣。”张缶喊住她,问道:“抽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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