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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3

“抱歉的很,我没带钱。”

小老板娘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大大的惊诧,“你这个人长得漂漂亮亮的,怎么吃白食啊?”

此言一出,周围摆摊的和街上行人都往这边看,言肆难得俏脸一红,“我不是存心的,只是今天出门匆忙,身上没带钱……这样,我过几天再来补给你行不行?”像言肆这样的鬼差和地神地仙不同,往来阴司一趟,少则三五日,多则不计,这一趟没带钱属实疏忽。

小老板娘不肯,声音里带着委屈:“三文钱不多,可你是我今天头一笔买卖,头一笔买卖一定要赚的,这是规矩呀。”

“要不、要不”,言肆支吾了几声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要不你押点东西,回头来赎吧。”一旁的卖菜大叔帮着给出主意。

言肆并不是真的没带“钱”,只是一时大意,出来办差没换钱袋子,她也知道自己真要是从怀里掏出几百万两的纸钱来,场面必将异彩纷呈。她看看自己,身上除了腰间的勾魂索就是这身衣服,押什么呢,总不能当场脱……。

眼见她犹豫着不接话,摊贩们的眼光渐渐鄙夷起来,肉铺的伙计丁阿三一边往这边看,一边意有所指地把案板剁的当当响。总算这尴尬的伴奏并没有持续很长,做面条的韩大娘来了,见状问道:“怎么了这是?”

丁阿三语气十分不善:“大娘可来了,有人要白吃你家的面呢!”

约略知道了来龙去脉,韩大娘笑了:“多大的事儿呢,不用给了。看这位姑娘也是个体面人,出门在外的,一时忘了也是有的。”

小老板娘听娘亲这么说了,也只好放弃,说:“那好吧。”

“多谢大娘,多谢姑娘,钱我会还的。”转头看看,街面上早已不见了那小厮踪影,言肆遂问:“还请问灯笼巷怎么走?”

“灯笼巷?三文钱,不至于吧?”灯笼巷是镇上的花柳巷,里面住的哪有好人家。

言肆一噎,“姑娘想哪去了,我去收账。”

她并不是去收账,但小老板娘却信以为真,燃起了回本的希望,十分热情地给她指了方向。

等言肆走远了,韩大娘絮絮嘱咐女儿:“你说说你,何必非跟人家计较一碗面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看她那身打扮像是个好惹的吗?”

小老板娘不以为然,嘴上却答应着:“嗯嗯。”

“说你你不当回事,早晚吃了亏你就知道了。”

“当回事当回事,水烧好了,面和好了,我去客栈啦。” 小老板娘摆好了筷笼,为免听唠叨,一溜烟跑开了。母亲拿她也没办法,远远嘱咐了句慢点,便招呼起过往的客人来。

*

灯笼巷青石板还凝着晨露,言肆数到第三间黑漆门时,里头笑闹声已漫过墙头。

小院正房里摆着一张圆桌,围坐了几个鲜亮人影。主位是个仪表堂堂的青年,约么二十七八的年纪,穿了一身银灰色碎纹长袍,腰间缠枝玉佩压着杏色香囊。他身边坐着一位绯红色长裙的艳色女子,葱管似的指甲正给他剥着枇杷。左下首又坐了一个方巾儒生打扮的男子,右下首一个簪花的团脸青年,两人都是老鸨特地找来的镇上有名的帮闲,每人都另叫了一位姐儿相陪。

正房四扇房门开着,桌子正对着庭中一树合欢,花开得正茂。那青衣小厮采买的东西源源不断地送进了小院,老鸨喜气洋洋简直像是要出嫁一般,忙进忙出,指挥着丫头们先把果品洗出来摆了六个细瓷碟子,又泡了一壶好茶,鱼贯往正房送,后院厨房剁肉声咚咚响,新烫的酒香混着烧鹅油香,顺着穿堂风漫过合欢树。

陈大官人意态十分优雅,挑了个话头,品评起近几年镇上的外地行商来:“我听说三年多前有一位湖广客商,骑的马用白银做镫,黄金勒头,可真有此事?”

曲阳镇地处水路枢纽,是南北客商一处打尖歇脚的好地方,买卖人来往十分频繁,彼此之间难免有攀比夸耀之心,簪花郎十分知趣,说道:“传言夸大而已,依我看即便是他真有黄金辔头,身家也越不过大官人一毫”。

“正是,”方巾男子也道:“况且这些个商贾不过暴发户的俗艳做派,又哪能与大官人这通身的贵气比。”

“我听说往来的晋商也不少?”

“这个自然,不过晋商的讲究又大不一样了……”。

言肆隐身靠在门边听了一会,都是些吹捧的无聊话,于是舍弃了他们,悄悄溜到厨房。那位会做南北菜的大厨五十多岁,长得十分魁梧,印堂亮的发油,腰间系着一条青布围裙,背着手在厨房转悠,十分有派头地也十分有条理地安排徒弟和几个小丫头洗菜、剁肉、刮鱼、烧水、添柴、起锅,所有人人都被他支使的脚不沾地。

言肆看得食指大动,但魂魄或鬼差是抓不到实物的,要吃人间的东西,就要在人间显形,厨房人多,此时显形着实不便。她很有耐性地看着所有人忙来忙去,这位大厨待所有菜备好之后,将其余人赶出厨房,一个人做出了凉热荤素八个菜来,出一盘便叫人往正房传一盘。最后一道菜出锅,他随手解下围裙,往凳子上一甩,对满目狼藉的厨房视若无睹,迈着方步扬长而去。

陈大官人在曲阳镇已经住了一些时日,整日流连在赌坊、当铺和灯笼巷倚门卖笑的人家之间,出手阔绰挥金如土,名声传遍了整个曲阳镇。今天大官人登了卫家的门,便是财神爷来了,老鸨和丫头们都可劲奉承,两个帮闲说话也十分好听。菜齐之后,一桌人划拳行起酒令来,又叫又笑,热闹非凡。酒过七巡,夜色已深,桌上几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丫头道了声“时候不早了,陈姐夫安寝吧”,话音未落,所有人便如潮水般退去,转眼间走了个干净。

夜深正是办事的好时候,言肆坐在梁上,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十分清楚,但毫无回避的意思。天地人三界中,天上神仙无欲无求,人间虽然有**,但也讲究个礼义廉耻,这种事么总不会大张旗鼓的。只有冥界,可以说是十分解放天性,大家都是死过至少一次的人了,对此毫无避讳,有些色鬼兴头上来了,一点都不挑时间场合,这种事言肆早就见怪不怪了。

只是这陈大官人年轻气盛忒要面子,和人划拳时不赢不肯罢休,喝了许多酒,当着那两个帮闲的面,还撑着桌子不停地喊:“我没喝多,再来,再来!”待人一走立刻以头抢地,竟然放着美人在侧,昏昏沉沉睡得不省人事。

卫倩娘比他也好不到哪去,虽然久经风月,但今天大官人在兴头上,一连行了八圈的酒令,推脱不过,也陪着喝多了,强撑着将人扶上了床,自己卸了钗环,头晕的厉害,留下满屋杯盘狼藉未叫人收拾,就栽在他一旁睡了。

四更鼓静悄悄的,小丫头们都很有眼色的不来打扰,言肆安静地观望了一会,觉得差不多了,便轻提一口气,预备现身从梁上跳下。

就在这时,塌上原本沉睡的男子双目倏地一睁,直勾勾地看向她。

在将跳未跳的当口被他这么一看,言肆差点从梁上掉下来。

陈堂双目灼灼,眼中哪有醉意,他向她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迅速移开,扫了一圈室内之后,转头去看身边的美人,低声叫了几声倩娘,又伸手推了她几下,见美人没有反应,这才蹑手蹑脚地绕过她下了地。言肆注意到他穿了一双厚底袜子,踩在地板上悄无声息,显然是有备而来,她又在梁上坐稳了。

陈大官人将窗板推开一沿,确定外面没人,又检查了门栓已经插紧,才放下心来,轻手轻脚将卫倩娘的梳妆台、首饰盒和柜子一一打开,遇到上锁的,便从怀里掏出三根细长银针,娴熟地鼓弄几下,锁轻轻的“咔哒”一声便打开了,他小心地看了卫倩娘一眼,见她毫无反应,才继续在那些珠玉钗环中仔细翻检。

言肆看得叹为观止,这大官人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竟然干这种勾当,他竟然偷娼妓的卖身钱!念头未落,她无端想起那面摊小老板娘来:那一双杏眼睁得溜圆,仿佛从没有受过骗一样的清澈和诧异,俏生生地看着她。言肆忍不住想笑,只怕在那小老板娘心里,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吧,“长得漂漂亮亮的,竟然吃白食!”

下方,陈堂已将箱笼尽数打开看了,却未取一物,又小心翼翼地将一切恢复原状,确认没有破绽之后,悄悄潜出了屋子。言肆也顾不上那一桌残羹冷炙,索性跟了出去。只见这大官人紧贴着墙根阴影,蹑行至老鸨窗下。屋内灯火未熄,老鸨显然还未安寝,在那里指东骂西的耍酒疯。陈堂不慌不忙,抽出一截空心的芦管,轻轻戳破窗纸,对着里面缓缓吹入一股特制的迷烟。又过了片刻,里面也没声音了。

他家伙事如此齐全,倒让言肆刮目相看,只见他进去之后一样翻箱倒柜,颇费了一段时候,最后也是什么都没拿,原路回到卫倩娘房间躺下来,又睁着眼睛看了床顶好久才睡了。

言肆不知道他这闹的哪一出,但就算想吃也不敢再贸然现身,以陈大官人这副做派,只怕她菜没吃上一口,就要被他猛一睁眼当场目击,徒惹一身麻烦。

但是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么算了,言肆想来想去,又溜到厨房。这里果然也没剩下什么东西,碗架子里倒还有一盘豆腐,言四爷也不嫌弃,现身出来,像在自己家一样毫不客气地拿起盘子。

还没等她下手,厨房的门板忽然哐啷哐啷地响起来,言肆目光一跳,倏地闪身到门口,一手端着豆腐,一手扳过门扇。

门后躲着个破衣烂衫的小乞丐,趁着夜色溜进来偷东西吃,可是半夜黑灯瞎火的,屋里鬼似的平白现出个人来,又鬼似的平白闪到他眼前,小乞丐连一声都没能叫出来,吓得白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言肆吓了一跳,眼见这小孩的脸憋的青紫,魂从身体里要飘不飘的样子,连忙拍他脸蛋掐他人中顺他背心,好一会小孩终于吸进一口气去,幽幽醒转,一睁眼就扯着嗓子喊:“鬼——”,言肆一把将他捂住:“鬼叫什么!”

小男孩被她禁锢在怀里无法脱身,挣扎了一会,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乍着胆子戳了戳她——实的,月光下会在地上投出淡青色影子的,轻轻地按着他,似乎没有恶意。男孩渐渐安静下来,他身体一放松,言肆立刻感知到了:“我松手了,你别叫?”

男孩用力点点头,她于是放开手,轻声问:“你是谁,干什么的?”

“我叫阿松,是要饭的,大伙叫我松哥儿。”小乞丐头发打绺,脸上一道道泥印子,身上散发着馊味,可言肆就跟没知觉似的,一点都不嫌弃他,仍整个人将他揽在怀里,男孩已经许久没被人这样亲近过,转着滴溜溜的大眼珠,忽然抱住她的胳膊不想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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