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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4

“你偷偷溜进来的?”言肆问。

松哥在她怀里点点头。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你刚刚可是差点背过气去,要不是我救了你,你就要见阎王了。”阎王嘛应该是见不到的,但是**殿的煞鬼最喜欢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孩子了。

年纪小就是好骗,松哥顷刻将她当做救命恩人,抱住她不肯松手。言肆见他眼睛滴溜溜地转,不住地瞟向桌上的豆腐,便顺手将盘子递到他跟前,柔声道:“吃吧。”

阿松眼睛一亮,顾不上拿筷子,直接伸手抓起豆腐,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吃得头都不抬一下,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言肆看着他这副模样,便转身去翻找碗柜,想着再给他找点吃的,可翻来翻去,柜子里除了几块皱巴巴的姜和几头蒜,就什么都没了。

就在这时,院子里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抱怨声:“老不死的,做菜不让我看,天天晚上还饿,怎么不饿死你”,循声望去,一个人披了件衣裳,手里打着灯笼正往厨房方向走来。

阿松手里的盘子已经见了底,听见有人来了,又伸出舌头迅速舔了一圈,随后一把抓起言肆的手,急促地说:“跟我走。”男孩对这里似乎极为熟悉,拉着言肆轻车熟路地来到卫家后墙跟下。他往手心里吐口唾沫,双手抠住砖缝,预备往外爬。言肆见状,轻轻拍掉他的手,一把搂住他,轻身起跳,脚步在墙头上微微一点,便带着阿松稳稳跃出了卫家。

“喔喔喔!”男孩满眼都是崇拜,极力压低嗓子,可惊叹声中还是透着藏不住的兴奋。

跳出院墙,言肆将他放下来:“好了,你住在哪,赶快回去吧。”

阿松却一把抱住了言肆的腿:“不不,女侠你别走,我害怕!”

言肆奇道:“你大晚上的出来找吃的,还会怕?那你以前是怎么回去的?”

“我都是等到天亮再溜走的嘛……”

好吧,言肆看了眼黑漆漆的街道,“我送你回去,你住哪?”

阿松年纪小,胆子也不大,一路紧紧挨着言肆,生怕撞鬼。走走停停穿过半个镇子,一直到天蒙蒙亮,才将她带回了自己落脚的巷子。巷子尽头用废竹席和木板搭了一个小小的窝棚,只能容一个人藏身。阿松让她等一等,一低头钻了进去,不大一会,他捧着半块马蹄糕出来了,很豪气地递到言肆面前,“女侠,给你吃这个。”

马蹄糕还剩大半个,带着两颗牙印,言肆知道这大概是小乞丐好不容易得来、很珍惜的一点一点慢慢吃的东西,她笑了:“你留着吃吧,我不饿。”

“你吃吧,这个可好吃了。”

她还是笑,“你要是想报答我,有件事你帮我打听打听。”

“女侠是我阿松的救命恩人,别的不敢说,打听事儿没有比我们叫花子更灵通的了。街面上的刘大哥、朱二哥他们,都是我的靠山,镇里的事没有不知道的,就算你想知道县里的事,只要女侠说一声,县官老爷的小妾穿什么颜色的肚兜都给你打听出来”,阿松说的正高兴,忽然想到言肆是女人,对县官小妾穿什么肚兜应该是不感兴趣的,补充道:“县官老爷晚上爬哪家的暗门子都给你打听出来。”

言肆笑着等他完吹牛,说道:“镇上和附近州县,有没有人年轻横死,死的时候被挖心的,你帮我问问。时间总有好几十年了,新近的不算,打听不着也没事。”

“行,包在我身上,有没有的,我打听出来了给你准话,女侠你住哪啊?”

“我没有住处”。

一大一小聊得兴起,全然没留意到巷子里走进个人来,却正是那面摊的小老板娘。小老板娘清早起来收拾洗漱,就听到有人在巷子里叽叽喳喳的声响,大半天没个完。她好奇之下走进来看个究竟,正好听到言肆一句“没有住处”的话尾巴。她的目光在她们二人和松哥的窝棚间打了两个来回,愕然道:“女侠,一天没见,您账没收着,已经沦落到住乞丐窝棚了?”

言肆的眉心突突地跳起来,“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在窑子里偷吃剩饭被叫花子抓包而已,这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小老板娘叹了口气,十分理解的样子,“没事儿,都不容易。”

“……”,行吧,言肆话锋一转,“姑娘怎么会在这,今天不用出摊吗?”

小老板娘指指阿松依着搭窝棚的房子说:“这里就是我家,一大早就听见你们在门口说话了。”

言肆有些意外,此时天光大亮,她已经认出来这条街正是镇上小商小贩们聚居的青锣巷。她走出巷口左右看看,不确定地问:“你家是这间,和卖豆腐的冯青山家是邻居?”

“对啊。”小老板娘不明所以。

言肆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小老板娘只以为回本无望,叹息了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回家去了。

*

言肆与阿松作别,想着那大官人的可疑行迹,便又回了卫家。

陈大官人已经醒了,卫倩娘服侍他穿衣,老鸨满脸堆笑,殷勤地吩咐厨下给他准备些醒酒的汤食,然而大官人毫不留恋花丛,无论一群人怎么盛情挽留,梳洗完毕便告辞离开。

街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商贩们吆喝的声音此起彼伏。沿街卖花的小孩、卖汤饼的老人都试图向他招揽生意,陈堂只是淡淡地看他们一眼,点点头而已。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些上面,步履匆匆,回到了会仙楼。

一踏入二楼客房,陈堂便反手关上了房门。满身的疲惫与失落再也无力掩盖,连外袍都懒得脱,整个人重重地栽倒在床榻上,直挺挺地躺了大半个时辰,才总算缓过一点劲头。他缓缓起身,叫了一壶酒,又点了两盘菜,也不顾此刻正值大白天,便自顾自地喝起了闷酒。

言肆自始至终堂而皇之地跟在他身后,此刻更是毫无顾忌地径直坐到了他对面。她神色平静,极有耐性地静静等着他吃完。过了一会儿,只见陈堂换了一身利落的衣服,动作麻利地往腰间和靴筒里分别塞了一把匕首,而后脚步匆匆地出门去了,这一次言肆却并未再跟上去。

桌上一盘春笋墨鱼籽,一盘鹅油爆羊柳,这大官人还挺会吃的,盘中所剩无几,但对言肆来说影响不大,她在房中显形,随手挑了一筷子羊柳吃了,又夹起一块鲜嫩笋片,预备品尝。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

言肆和来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这人她早晨见过,昨天她欠了她三文面钱,今晨她以为她落魄到要睡乞丐窝。

面摊小老板娘手拿着托盘和抹布,瞪着大眼睛看言肆,言肆手举着吃剩的笋片,也看着她。彼此沉默了片刻,小姑娘忽然一言不发转身出去了,走前还贴心地帮她关上了门。

言肆读懂了她那无声的善意:没事儿,都不容易。

她腾地涨红了脸,一腔洪水在胸中奔腾激荡无处倾泻,飞身追出来,就在过道里把人拦下,“姑娘,你听我说。”

小姑娘十分听话,不慌不忙地等着她解释,她强行平复气息,问:“姑娘怎么称呼?”

“我姓秦,秦铃儿。”

“秦姑娘,我不是在捡剩……不是,我不是吃不起饭才捡剩饭的!”

但你明明就吃不起饭了,秦铃儿心想。

她的表情过于明显,言肆急了:“我真的不是因为饿才这样的!”

“女侠,你要不先把筷子放下再说吧?”

言肆:“……”。

她们两个人在楼上僵持,被会仙楼的何掌柜在楼下瞧见了,何掌柜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只看见一个黑衣的劲装女子拦着秦铃儿不让她走,以为有客人找她麻烦,扬声问道:“铃姐儿,怎么啦?”

至于言肆凭空从陈大官人房间里冒出来这件事,店里人完全没当回事,陈大官人房里出来个女人,那再正常不过、再正常不过。

“没事儿”,秦铃儿冲楼下摆手,又拿过言肆手里的筷子,冲她柔声道:“你跟我来吧。”

言肆铁青着脸跟着她下了楼,秦铃儿很体贴地没说什么,只给何掌柜使了一个“别问了”的眼神,然后好心的让后厨炒个菜、盛碗饭来,都算她账上,说完她怕言肆尴尬,自己倒先不好意思地躲开了。

言肆一时无话可说,又拦不住她,沐浴着掌柜的和客人们先狐疑后了然的目光,只觉得几十年来浑身气血从未如此翻涌,简直像要原地活过来一般,当下夺门而出,头也不回直奔四十里外涟水县城隍庙。

*

庙里的鬼判官十分客气,拱手道:“原来是言四爷,久仰久仰。按说四爷来涟水公干,咱们应该配合,可是你要通兑人间钱钞,这不太合适吧?”

“您给行个方便吧”,言肆知道庙里的香火钱不是这么用的,可是想想秦铃儿那真诚又无辜的表情,她就忍不住眉心直跳,“我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判官本不欲多事,但见到言肆眉间那一缕若隐若现的青气,想想还是咽下了拒绝的话。凡修道之人,青气大成之时,便是证道飞升之日。虽然眼前这个鬼差只是初显痕迹,得不得道还未可知,但既然已经有了这个迹象,那么卖个人情总没有坏处。“也罢,虽然没有先例,但既然四爷开口了,能帮自然是要帮的。且让我看看有多少能匀出来的,都给你吧。”

“多谢大人。”

言肆用身上全部的纸钱换了些铜板,一口气赶回曲阳镇,又到杜屠户的案上买了一刀肉,拿油纸包了,扬眉吐气去还钱。

*

秦家母女正在收拾院子,对言肆的到来十分意外。等她表明了来意,秦铃儿呆了呆,忽然莞尔一笑:“女侠怎么称呼?”

“我叫言肆。”

韩大娘忙不迭地摆手,连声道:“言姑娘你真是个讲究人,太客气了,都说了不用你给钱了。”

“怎么不用,娘一天从头忙到晚,挣的不就是个辛苦钱。”秦铃儿的眼睛亮晶晶的,边说边将母亲推进屋去。院中只剩她们两个,秦铃儿上下打量言肆一圈,狡黠地一笑,说:“女侠,这钱不够。”

“不够吗?”言肆惊奇。

“当然不够了,你看,面钱是够了,可是今天我还给你叫了份菜呢,会仙楼是我们镇上最大的客栈,可不便宜,就算加上这块肉那也不差的远呐。”秦铃儿笑容愈发狡黠,实际上,何掌柜一见言肆跑出去,就一叠声的叫后厨不要做了,可这话她自然是不会说的。

言肆信以为真,摸出身上所有铜钱,问:“这些加起来够吗?”

她又摇摇头。

“可是我只有这些了,都给你吧。”

“不要你的钱”,秦铃儿笑盈盈地推回她的手,“女侠,你帮我把屋瓦修了吧。”江南多雨,家里的屋顶老旧失修,有时雨下得大了,水从破损处漏进屋子,只能用盆子和小桶接着,她想修补已经很久了。

修瓦?言肆抬头看了看房顶,秦家小院里,东西两间仓房,南向一间正房,正房除了厨房,另有东西两厢,屋顶的瓦片均有几处破损。不过这对言肆来说倒不是难事,她利落地撩起衣裳下摆掖在腰间,撸起袖口,露出白皙的小臂,而后从秦铃儿手里接过瓦片,足尖在墙上轻轻一点,如一只翩飞的雨燕,轻盈地跳上了房顶。

秦铃儿正预备将家里的梯子搬出来,见状不禁发出和小阿松一样的赞叹来:“喔喔喔!”

言肆在屋顶上仔细检查每一处破损,秦铃儿在下面一趟趟地给她递瓦片,后来言肆干脆抱了一大捧瓦片上去,免得她来回传递。补好了屋顶,秦铃儿端来一碗水,笑意盈盈地递到言肆面前。言肆接过一饮而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秦铃儿又指向水缸,依旧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女侠,你帮我把水打了吧。”

言肆有些发怔,没想到自己只是一段时间没来人间,物价上涨竟至于斯!

“言姐姐?”少女的目光仍是那样真诚又无辜。

言肆长叹一声,这就是没钱能使鬼推磨吧,她拿起空桶向水井走去。

*

等言肆把水缸也打满了水,天色已经很晚了,韩大娘做好了晚饭,将她带来的肉也煸炒了,秦铃儿热情地招呼她吃饭。其实她并不需要吃,但是盛情难却,也就洗手坐下了。

桌上一尾鱼一盘肉,一盘青菜一盆汤,秦铃儿又给她盛了满满一碗饭。韩大娘笑容可掬,生怕言肆拘谨,忙说道:“孩子敞开吃啊,锅里还有呢,管够。”一边说一边慈爱地看着言肆,看着看着鼻子一酸,禁不住抬手去抹眼泪,“大年还在的时候,可能吃了,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可那候太穷了,孩子总是吃不够。”

秦铃儿轻声道:“娘又想哥哥了。”

黄泉路上无老少,言肆知道这个话还是不要接的好,闷头只顾着吃。吃完了饭,韩大娘又盛情邀请她在家里住下,还麻利地将东屋一张闲置的软榻收拾了出来,言肆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小老板娘宣传过自己流落街头的事了,于是点头答应。

秦铃儿与言肆宿在东屋里,一个睡床,一个睡榻,韩大娘则去了西屋休息。忙碌一天,三个人都很快进入了梦乡,小屋里响起均匀又轻浅的呼吸声。

子时刚过,万籁俱寂,熟睡中的言肆猛然睁开眼睛:屋里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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