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顶层总裁办公室的270度弧形落地窗，将整个空间浸染在通透的金色光芒中。
杜禾坐在意大利定制办公桌后，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红木桌面，目光落在眼前站得笔直的年轻人身上。
沈乐今天穿了身熨烫得一丝不苟的白衬衫，领口规整地扣到最上方，搭配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裤，头发柔顺地梳在额前，整个人透着一股清新又规矩的气质。
他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眼神清澈温顺，看起来像是刚从名校毕业的优等生。
"都熟悉了？"杜禾开口，声音温和得像窗外的晨光。
"是的，杜总。"
沈乐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得体，"Amy姐已经带我熟悉过基本流程了。如果有任何不足之处，还请杜总多多指教。"
他的措辞完美得无懈可击，连嘴角扬起的弧度都像是经过精心计算——既显得谦逊，又不至于过分卑微。
杜禾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很好。"他唇角弯起一个温和的弧度，指了指办公室角落新添的梨花木办公桌，"那就是你的位置。今天先处理这些文件吧。"
他推过去一叠并不紧急的财务报表，恰到好处地给了新人一个下马威，又不至于真的难为人。
沈乐双手接过文件，指尖在纸张上停留的力度恰到好处："好的，杜总。我会认真处理的。"
整个上午风平浪静。
沈乐安分地坐在工位前，专注地翻阅文件，时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阳光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在脸颊投下细密的阴影。
他偶尔会抬起头，像是遇到什么不解的问题，眉头微蹙的样子显得格外认真。
杜禾处理完手头的工作，端起咖啡杯，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角落。
小兔子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他悠然地啜了口咖啡，决定看看这场表演能持续到几时。
果然，临近中午时分，杜禾的内线电话响了。
是安保部负责人老陈，语气带着几分迟疑："杜总，沈助理他...在车库试图用胡萝卜跟巡逻犬建立'友好关系'，被追得爬到了消防箱上。"
杜禾挑眉，语气依旧温和："人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吓到了，现在还在喘气呢。"
"嗯，"杜禾指尖轻轻敲着桌面，"让他下来，带他去员工餐厅吃个午饭压压惊。记我账上。"
放下电话，杜禾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果然开始了。
就是这开场有点...过于幼稚了。
下午一点半，沈乐抱着一摞文件回来时，耳尖还带着点奔跑后的薄红，但表情已经恢复如常。
他规规矩矩地将文件放在杜禾桌上，态度恭顺："杜总，上午的文件都整理好了。需要我给您简要汇报一下吗？"
杜禾点点头，目光扫过他衬衫袖口一处不明显的灰尘："和警卫队的'交流'还愉快吗？"
沈乐表情僵了一瞬，随即露出恰到好处的窘迫："是我考虑不周，以为和动物打交道应该用最直接的方式。以后会注意的。"
"去吧，"杜禾笑得宽容，"帮我把这份市场分析报告送到王经理那里。就说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
沈乐接过文件，转身时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但他没注意到，杜禾在他转身的瞬间，按下了内部通讯键。
市场部王经理接到杜禾电话时，正在核对新品推广方案。
"等会儿沈助理送资料过去，"杜禾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贯的温和，"你顺便问问他对新品推广有什么看法。"
王经理有些诧异："杜总，这...合适吗？沈助理不是今天刚入职？"
"就当是新人培训了。"杜禾轻笑，"听听年轻人的想法，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半小时后，王经理激动地打来电话，连珠炮似的汇报："杜总！您从哪儿找来的宝贝？沈助理刚才给我们提的线上推广方案太精彩了！精准抓住了我们忽略的年轻消费群体痛点，连投放渠道都帮我们优化了！"
杜禾漫不经心地翻着文件："他说是自己的想法？"
"是啊！说得头头是道，数据分析比我们专业策划还精准！就是..."
王经理顿了顿，"表达方式有点特别，边说边玩我桌上的摆件，差点把水晶地球仪摔了。"
"好，我知道了。"杜禾挂断电话，若有所思地敲着桌面。
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接着是沈乐有些慌张的声音："抱歉，我马上收拾！"
杜禾信步走出去，看见沈乐正手忙脚乱地擦拭着地毯——一杯咖啡泼在了昂贵的波斯地毯上。
年轻人脸颊泛红，眼神闪烁，看起来是真的慌了。
"怎么回事？"杜禾语气平和。
"我不小心手滑了..."沈乐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对不起杜总，我会负责清理干净的。"
杜禾看着他发红的耳尖，忽然向前一步。
沈乐下意识后退，脊背轻轻抵在墙上。
"今天玩得开心吗？"杜禾轻声问，距离近得能看清对方睫毛的颤动。
沈乐身体微微一僵，随即露出困惑的表情："杜总，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杜禾轻笑，伸手替他拂开额前的一缕碎发，动作温柔，目光却带着洞察一切的锐利，
"从用胡萝卜逗狗，到在市场部'不经意'展现才华，再到现在的咖啡事故..."
他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沈乐发热的耳廓："沈助理，你是在测试我的底线，还是在向我展示你的价值？"
沈乐的呼吸明显乱了一拍，但很快镇定下来："杜总，您误会了，我只是想做好分内工作。"
"是吗？"杜禾后退半步，恢复温和的笑容，"那就好好干。不过记住，"他语气轻缓却带着分量，"我的耐心很好，但有限度。"
看着沈乐微微变化的脸色，杜禾体贴地补充："地毯会有人清理，你去把市场部的新品方案拿过来，我们一起过一遍。"
沈乐如蒙大赦般点头，转身时脚步略显匆忙。
杜禾望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小兔子比他想象的还有意思，既会装乖，又懂得适时亮出爪子。
这场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杜禾刻意给了沈乐几个看似简单却暗藏玄机的任务。
先是让他整理行业报告，却在数据源上做了手脚；又让他安排会议日程，特意塞进去几个不可能同时到场的重要客户。
沈乐的处理方式让杜禾暗自惊讶。
对于有问题数据，他没有直接指出错误，而是在提交的报告附录里巧妙标注了存疑之处；对于日程冲突，他也没有慌张请示，而是拟了几个备选方案，连每个客户的偏好都做了备注。
"杜总。"
下午四点，沈乐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语气谨慎，"这是您要的行业分析报告。有个数据来源似乎不太可靠，我在附录里标注了替代数据源。"
杜禾翻开报告，看到附录里用铅笔轻轻标注的疑问，唇角微扬："做得不错。明天开始，你跟着我参加高管会议。"
沈乐眼中闪过讶异，但很快收敛："谢谢杜总信任。我会努力的。"
下班前，杜禾故意将一份标着"机密"的文件"不小心"留在沈乐桌上。
透过百叶窗的缝隙，他看见沈乐拿起文件时手指顿了顿，然后原封不动地放进抽屉锁好，钥匙放在了桌面上显眼的位置。
杜禾若有所思地叩着桌面。
这时，内线电话再次响起。
"杜总，"是研发部主管，语气激动，"沈助理下午来取样品时，帮我们解决了个头疼已久的技术问题！就是...解决方法有点特别，用了食堂的橄榄油和扫地机器人的零件..."
杜禾轻笑出声："问题解决了就好。"
挂断电话，他起身走到沈乐办公桌前。
年轻人正在认真整理桌面，听到脚步声立即起身："杜总。"
杜禾的目光扫过被锁好的抽屉，和放在明处的钥匙，唇角弯起意味深长的弧度："今天表现不错。"
沈乐垂下眼帘："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明天有个酒业交流会，"杜禾状似随意地说，"你陪我一起去。"
他清楚地看到沈乐的手指微微收紧，虽然只有一瞬。
"好的，杜总。"沈乐应道，声音平稳。
下班时分，杜禾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沈乐走出大楼的身影。
年轻人步态轻松，甚至还在花坛边逗留了一会儿，弯腰摸了摸流浪猫。
但杜禾没有错过他离开前那个下意识的动作——抬头望向总裁办公室窗口时，眼中一闪而过的锐利光芒。
杜禾端起已经凉透的咖啡，唇角勾起玩味的弧度。
小兔子果然不简单。既懂得藏拙，又会在关键时刻亮出爪子；既会装乖卖巧，又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这场猫鼠游戏，比他预期的还要有趣。
而走出大楼的沈乐，在转过街角后，缓缓吐出一口气，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测试结束。杜禾果然如他所料，是个看似温和实则难缠的角色。耐心十足，洞察力敏锐，看似放纵实则掌控着一切。
不过这样才好玩，不是吗？
他掏出手机，快速输入一行字发送出去："鱼已上钩。计划继续。"
收起手机时，沈乐脸上又恢复了那人畜无害的乖巧表情，仿佛刚才那个眼神锐利的人只是幻觉。
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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