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闫破初到A市,找了份送外卖的工作。为了单子不超时,他经常抢在绿灯即将亮起,或者即将结束时闯到马路对面。
但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他最后一次抢在绿灯即将结束前飞速过马路,就撞上了要右拐的宝马车后门。
开车的人正是封云,她不但没有要求赔偿,反而关心闫破是否受伤。
最后她留了一千块钱给闫破修车,却没留下自己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闫破给加元的朋友圈点了个赞。
他想到自己当时连句谢谢都没来得及说,如今既然有机会当面表达谢意,自然是要争取一下的。
“能带我去见见她吗?”
“她,这段时间,很忙,”封际洲的语速放得很慢,似乎在整理拒绝的借口,他又说:“其实我也很少能见到她,如果你忙的话,可以先回去,我也有点事要处理,伞给你。”
当闫破再去看那条朋友圈时,却显示已被删除。
彼时某人才回到办公室,他把西装扔到桌上,狠狠拍桌大骂:“你怎么想的?不是让你设置仅和封际洲认识的人还有我爸他们可见吗?你发的时候就不动动脑子想想吗加元?”
加元似乎早已预料到沈怀会有此举,他气定神闲地拿起被沈怀仍在办公桌上的衣服,挂在衣架上,然后端来一杯温水放在沈怀面前。
“我设置了,但是闫破也认识封际洲不是吗?”
沈怀皱着的眉头渐渐平缓下来,桌沿支撑着他的胳膊,他抬手扶着额头,沉思自己为什么突然控制不住脾气。
加元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却又回头说:“沈怀,太明显了,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觉得,你可以再考虑考虑,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空荡的房间里,只留下沈怀一个人。
他拉开抽屉,拿出打火机,一下一下地按下开关,火焰从打火机里窜出来,又被藏进去。
抽屉里还有一包烟和烟灰缸。
沈怀点燃一根烟,嘴巴轻轻含住烟嘴,没有吸进去,最后这根烟被放在烟灰缸里,自生自灭。
闫破的体检报告显示身体各项指标全部正常,他拿到报告后,就去找加元办理了入职。
加元把陈星河的微信推给他,他向对方发送好友申请,却迟迟没被通过。
他盯着手机,猜想是自己没加备注的原因,于是编辑好自己的名字,又向对方发送了一条好友申请,这次仍是没有得到回应。
没有陈星河的消息,闫破成了闲人,自告奋勇帮加元分担了些工作。
整理入职资料的活儿才干到一半,闫破的手机突然发出消息提醒的声音。
他打开手机,发现是齐晨通过沈氏通APP发来的消息。
齐晨:【闫破?是你吗?】
闫破:【好久不见】
他点进齐晨的头像,资料卡里,一串长长的头衔挂在她名字前,最后几个字是某某项目总经理。
最下面是齐晨的加密手机号码,如果点击查看,齐晨会收到被查看提醒。
齐晨:【你之前的微信不用了?】
闫破:【对,我加你。】
他复制了齐晨的手机号码,给齐晨发去好友申请。
齐晨是闫破高中语文老师的女儿,比他大一届。他能和沈怀走到一起,其中也有齐晨的推波助澜。
高二上学期,沈怀以解读生的名义插进闫破所在的班级。
那时闫破就开始逃课做兼职,班主任管不了,就想着让沈怀这样的好学生和他做同桌,趁机熏陶一下。
但是闫破不是上课补觉就是逃课兼职,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同桌是谁,只知道班里来了个文静的借读生,天天下课被人欺负,连找老师告状都不会。
那天下着暴雨,利用课堂时间补完觉的闫破准备去做兼职,本想直接从窗户翻出去,看到暴雨如注时,还是选择了从门口走出去。
早操因为这场暴雨取消,学生们都躲在班里,有的聊天,有的学习。
而齐晨,她和同学玩游戏输了,几个人脑筋一转坏主意就呼呼往外蹿。
他们听说齐晨妈妈班里有个叫闫破的男生,脾气很差,动不动就打人。所以作为惩罚,让齐晨穿过高二年级和高三年级教学楼之间的连廊,找到那个男生,和他告白。
于是,闫破就这样被齐晨堵在了走廊里。
“同学,帮我找一下闫破。”
闫破刚把校服外套套在头上,模样看上去傻傻的,他问:“找他干嘛?”
此时某个同学恰好从班里走出来,跟他打招呼:“又出去啊闫破。”
闫破有种一脚把那人踹回班里的冲动。他原本想装不认识,再溜走,这下只能承认了。
“找我什么事?”
“哦吼吼,”齐晨尴尬地笑着抬手扇了扇,摸摸鼻尖,道:“你没穿校服裤子,我差点没认出来,我,我是来找你告白的呀!”
走廊拐角处,跟随齐晨来看热闹的几个同学笑的合不拢嘴。
闫破回头瞥了一眼,看到几个缩回墙角的人头,便猜到自己被人组团捉弄了。
他抓住校服衣领,从脑袋上扯下来,搭在肩头,道:“你来晚了,我已经谈恋爱了,你等下一趟车吧。”
齐晨八卦心理作祟,追问:“谁啊?”
闫破努努嘴:“马上出来了。”
他话音才落,沈怀就从班里走出来。
见齐晨表情惊讶,他越来越想作怪,于是抬手招呼道:“宝贝儿,过来。”
沈怀朝他翻了个白眼,继续走自己的路。
闫破觉得好玩,抬起胳膊拦在沈怀身前,揽着对方的肩膀打了个转,靠到自己身前,他又将手扶在对方后脑勺,贴着对方的额头,温声哄道:“别这样嘛宝宝,我不就是和学姐说了几句话,不要生气好不好?”
说完,他把手放在对方腰间,轻轻一用力,就搂到自己怀里。
他的嘴巴轻轻摩擦对方的耳垂,看似暧昧,实则小声在说:“算我欠你的,敢拆穿你就死定了。”
沈怀两只眼睛瞪得溜圆,脸憋得发红。旁人都以为他害羞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经气得快要把自己气死了。
他一个人在C市,人生地不熟,不敢惹任何人,所以只能自己气自己。
做戏做全,闫破搂着沈怀的腰回到班里,一群人看得目瞪口呆,从此,欺负沈怀的人少了一大半。
沈怀发现闫破给自己带来了更好的处境,于是便利用起这层关系,他总对闫破说:“你说过你欠我的,所以你得保护我!”
起初,闫破烦得很,反问他:“那你记不记得下一句?”
沈怀巴巴地低下头,委屈道:“记得,你说我死定了。”
沈怀把闫破气笑了,闫破想——这玩意儿跟个小宠物似的,弄在身边当个挂件也不错。
闫破和齐晨聊了一会儿,得知对方过段时间会来A市总部开会,但具体时间还不确定。
齐晨:【到时麻烦两位领导好好招待我】
闫破盯着手机屏幕笑笑,回复:【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两人的聊天被迫中断,闫破被沈怀叫去了办公室。
一进门,闫破便看到沈怀的背影,这人正站在落地窗前,两手扶着一米高的木架。
那根架子像是练舞时压腿用的,闫破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有注意,但一直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他问:“你的新梦想是学跳舞吗?”
沈怀回头疑惑道:“什么?”
他顺着闫破的视线看到自己手下的木架,解释:“以前沈致在的时候弄得,不好拆,我想着以后可能有用,就留下了。”
“哦。”
闫破想了想,这东西除了用来压腰压腿,还能干嘛?
“沈致怎么样了?”
沈怀笑笑:“去家里告状了,但没成功。”
闫破莫名感到庆幸,点点头:“哦。”
沈怀突然上下打量他,眼睛里透露着一丝算计。
闫破一时间觉得身边凉飕飕的,两只眼珠转来转去,思量怎么从这里逃走。
“你盯着我看什么?今天没事做吗?”
沈怀眼睛里的算计转变为惊讶:“你搞清楚闫破,现在我是你老板!”
闫破只觉得自己可以抓住这个机会溜走,于是耸耸肩:“哦,对不起老板,我先走了。”
“回来!”
闫破丝毫不顾及身后人的声音只一味往前走,他已经知道办公室的门锁密码,这下什么也拦不住他了。
身后的人急的往前追了几步。
“回来好吗?好好好,我态度有问题,你回来。”
才被打开的门又被缓缓关上,闫破又硬着头皮走了回去。
“你有什么事儿不能直接说吗?”
“能,”沈怀吊儿郎当地打量了一下闫破的腿,挑起一侧的眉毛,道:“看看腿。”
“你有病吧沈怀,大……”
话到嘴边,闫破突然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他怕万一惹怒沈怀,自己这份工作就丢了,于是话锋一转,咬牙切齿道:“厦真高啊,我都有点缺氧了,看我话都不会说了。”
沈怀满脸得意地摘下金丝边框眼睛,擦了擦,他的眼睛因看不清微微眯起,拿着眼镜的手指向办公桌后的隐藏门,笑道:“那边有个门,工具都有,进去把衣服脱了,腿毛刮干净。”
见对方不动弹,他又说:“帮我一次,这个月多发两万。”
虽然这很羞耻,但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