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被随意装在口袋里的缘故,名片的一角轻微折起一块。
闫破抱着大树不想松手,勉强挣开一只眼睛瞧了瞧,最终还是妥协。
他叹了一口气,接过加元手中的名片,懒得仔细看,直接揣进胸口的衬衫口袋里。
“知道了,嘶”他抓抓脑袋,反应过来:“这不是经纪人该做的吗?我不是助理吗?”
加元抿抿嘴:“不好意思,忘了告诉你,之前给陈星河找的经纪人,他不喜欢,所以就让你来兼职了。”
“啊?”突闻噩耗,闫破软软地摊在树上,生无可恋道:“怪不得之前说要给我涨一万块钱,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果然,资本家的钱没有一分是好赚的。闫破本以为助理的工作再麻烦,也总有下班的时候,还想找几份兼职去做,谁成想这份工作竟一会儿都离不开人。
加元安慰道:“好啦,以后还会涨的嘛。”
闫破点点头:“好吧,你跟我们一块去吗?”
加元:“我周末要去山区的狗场,回来的时候估计你们都散场了。”
提到狗,闫破鼻子开始发痒,打了个喷嚏。
“狗场?你要养狗啊?”
加元关切道:“你感冒了?这几天累到了吧?一会儿路过药店给你带点感冒药。”
闫破揉揉鼻尖,吸了吸鼻子:“不打紧,就是狗毛过敏,你一提起来,就……”
说着,他扶着身旁的树,又打了个喷嚏。
加元不放心地拍着他的后背,说:“我看你这是要感冒了。”
闫破吸吸鼻子:“怎么可能,继续说你的事儿。”
加元:“嗷不是,是几年前买下来的场地,收留了很多流浪狗,我找了个大叔帮我看着,但是周末的时候还是得过去瞧瞧,不然心里总惦记着。”
“加元哥,”闫破拍拍加元的肩膀,又说:“原来你不止对人好,对狗也这么好。”
“哈哈,还有这么夸人的,行,看在你这么会说话的份上,如果那天我回的早,就去你那看看。”
“好!”
七月夜里,蝉鸣声不绝,燥热的气息涌在身上,薄薄的衬衫很快被汗浸透了。
闫破一手提着饭,一只手揪着衬衫领口煽动。
“太热了,你还穿着西装,不热吗?”
“还好,习惯了。”
加元说着,抬手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两个人走着,穿过树林下的鹅卵石小路时,一只才脱了壳的蝉不知从哪落下来,躺在路灯下,似乎还活着。
闫破捡起来,湿湿润润的触感有些恶心,但过一会儿它的壳会渐渐变得坚硬,再不久,它也会发出振耳的鸣叫。
加元问:“你还喜欢玩这个。”
闫破:“拿回去给陈星河玩。”
加元笑笑:“你把他当小孩了。”
闫破:“差不多嘛,二十岁的小男孩而已。”
住院部走廊里,空调的冷风不绝。
闫破两只手都拿着东西,因而只能让加元用空出来的手开门。
窗子正对着门口,陈星河站在窗前,远远看着,像是把纱窗推上去了。
闫破心里一惊,叫出声来:“你在干嘛?”
他跑上前去挡在陈星河面前:“有什么事可以说,这是十二楼,你跳下去会死的!”
陈星河抬眼看了看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太闷了,我想通通风。”
闫破哄孩子似的:“以后不要这样好吗?很危险。”
陈星河盯着他攥起来的手,问:“你手里拿的什么?”
加元走进来,将手里拎着的晚餐放在桌子上,笑道:“他还拿你当小孩呢,路上捡了个蝉非要带回来给你玩。”
闫破摊开手掌,白色的蝉在他手心里一颤一颤的,它的翅膀蜷缩着,还是淡绿色的。
“给你,等他长大了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陈星河拿起蝉道了句“谢谢”,只欣赏了几秒钟,就推开闫破,半个身子趴出窗口,伸着胳膊将它放在了空调外机旁。
闫破不放心,下意识地扶住陈星河的腰,却不知为何,后者像疯了一样抽回身子,用力把闫破推开了。
“你想做什么?”
陈星河警惕地瞪着眼前的人,他的呼吸急促,隔着一段距离都能听到,甚至身体也在抖动。
闫破一时间愣住,想不出自己哪里伤害到他了。
加元上前来关切道:“没事的星河,没事,闫破只是担心你,他没有坏心思,没事的。”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陈星河身边,趁对方不注意迅速关了窗户,然后试探着安抚对方的情绪。
“星河,你冷静一下,这里不会有任何人伤害你,闫破更不会伤害你,你忘了,当初是你说要找个可以保护你的人,所以我们才选择他的呀,是不是?”
说着,他给闫破使了一个眼神。
闫破点点头,事已至此,他只怕自己多余的举动会让陈星河更加紧张,于是放下打包来的晚饭,默默走开了。
他没有走远,一个人在门口守着,直到加元打开门叫他进去。
陈星河在喝粥,情绪安稳了许多,见闫破小心翼翼地走来,不知所措的模样,笑道:“你不用这样,刚才是我太紧张了,吓到你了吗?”
闫破笑笑:“没有,我只是,只是有点不知所措。”
陈星河:“我今晚不想住医院了。”
闫破:“那我和加元送你回家?”
陈星河:“回去没人帮我涂药。”
“啊?”闫破下意识将目光转移到加元身上,不料对方正在接电话,于是他屏住呼吸,声音小小的试探道:“那,那你,去我那住?”
陈星河似乎早就在等这个问题,他爽快道:“好,你帮我收拾一下。”
闫破点点头:“好吧。”
时空之境的房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阿姨上门打扫,这些都是沈怀安排好的,所以即使闫破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这里还是整洁如初。
加元没有上楼,只是将两人放在楼下就走了。
陈星河站在露天阳台上,望着远去的车,突然说:“沈老板没给你配车吗?每天都要加元哥接送,太麻烦了。”
闫破正在整理陈星河的衣服,听到声音,他只是点头:“哦,好,一会儿给他发消息问问。”
陈星河转过身,后背靠着阳台的围栏,手指时不时捏几下茉莉花的叶子。
“你和他经常联系吗?”
“没什么事儿基本不联系,他不找我,我也不找他。”闫破拿出陈星河的睡衣,往卧室的方向走了几步,又退回来:“你睡主卧吧,我把东西都放在里面了,床单被罩都是新的。”
“知道了,你晚点睡,我洗完澡帮我抹药。”
“好。”
陈星河在阳台待了好久,直到十一点钟才去洗澡。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闫破了解了这个人的习惯,每次洗澡都要在浴室待一个小时。
十二点时,闫破不放心去房间瞧了一眼,水声还在继续,透过灰蒙蒙的玻璃门,隐约能看到里面的人影。
浴室外的衣架上空空如也,陈星河没有将闫破准备好的新浴巾带进来。
闫破从外面拿来浴巾时,浴室里的水声停止了。
“我把浴巾挂在外面了,冷气还开着,当心着凉,涂药的时候叫我。”
“别走。”
“什么?”
闫破刚转身要走,听到对方的声音,在原地愣住了。
浴室门从里面被拉开,蒸汽溢出来,冲在闫破后背,暖暖的。
“好了,你回头吧。”
闫破慢慢将身子转向陈星河,只见这人将浴巾围在腰上,上半身袒露着,星星点点的红疹还在白嫩的肌肤上作祟。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陈星河的前身,还是不禁感叹——这样瘦弱的人,竟然也有清晰的肌肉线条。
“需要我回避一下吗?”
“不用。”
陈星河抹了一把挂在胸膛的水珠,又说:“前面我自己涂不好,还是有些痒,你帮我涂。”
“啊?”
闫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一直以来,陈星河只让闫破给他涂后背,前面都是他自己来涂。
虽然如此,闫破还是以为他们已经很熟悉,所以才在担心他时,下意识地抓住他。
陈星河突然发怒的模样仍在闫破脑海中挥之不去,保险起见,闫破觉得还是问清楚为好。
“你确定?”
陈星河盯着他的眼睛:“确定。”
“好。”
陈星河坐在床上,背对着闫破,他后背的疹子已经好多了,闫破还是给他涂了薄薄的一层药。
“好了,转过身来吧。”
陈星河听话地转过身,面对闫破。
闫破一时间无所适从,他咬咬嘴唇,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嗯……腿分开一点。”
陈星河仍是乖乖听话。
闫破蹲在他身前,仔细地在每一颗红疹上涂药。
“涂完不要直接躺下,如果太累,就侧躺,我就在你隔壁的房间,有事儿可以直接喊我,不想喊的就打电话。”
陈星河低头看着他,眼睛水汪汪地,请求一般:“你不在旁边守着我吗?”
闫破解释:“家里只有我们两个,没有别人,不要害怕,等你明天醒了,我带你出去散步,或者你想去……”
陈星河的声音从闫破头顶传来,他用一种命令的语气冷声道:“陪我。”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