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痛感慢慢袭入大脑,闫破舌尖掠过肿胀的嘴唇,丝丝腥咸蔓延至口中,他抬手用拇指抹了一下发痛的地方,清浅的血渍残留在指肚。
他无力解释,也懒得解释,挣脱开沈怀的手,再次垂落下脑袋。
但对方似乎并不想就此放过他。
沈怀摘下眼镜,失去理智似的扔了出去,由它随意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只想用力将闫破怼在门边,不留一丝缝隙,重重吻在他的唇上,将他还在渗血的伤口舔舐、吸吮。
潮热的空气中,两个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早已分不清谁是谁。
沈怀吞噬着他,连喘气的余地都不愿留给他。
闫破像个提线木偶,任由摆布,是无力还是发自本心的愿意,连他自己不清楚。
过了一会儿,他胸口发闷,胃里翻涌,难受地想吐。
于是,他用尽全身力气把沈怀推开,侧过身子呕吐,但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沈怀气到发笑,双手叉腰道:“怎么了?不是那晚你求我的时候了?只是亲了你一口就想吐了?心里有了别人,就开始装清高了是吗闫破?”
闫破弓着身子,捂着胸口,抬头睨了沈怀一眼,有气无力地骂道:“放屁!你他妈不是人!”
沈怀边用力点头,边吐出一口气,他四处寻觅,看到走廊里放着的消防器材箱,用力一脚踢了上去,随后用大拇指指着自己说:“我不是人?好,我不是人!封际洲是!那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是他年纪大无能了还是活不好让你不舒服了?”
闫破只觉得眼前的人莫名其妙,他胃里依旧不舒服,但接连几次都只吐出些酸水。
最后,他擦了擦嘴,扶着墙壁支撑起身子,后背依靠着墙壁,用自己能发出来的最大声音说:“沈怀,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他打开了门。
身后的疯子生气地自言自语:“爱他就放他离开,好感人的爱。”
闫破关门前朝对方翻了个白眼:“神经。”
他身体不舒服,回家后简单洗漱完,就躺下了。
次日,闫破的闹钟还没响,比闹钟先一步到来的,是安宁的电话。
清晨六点钟的电话最让人心慌,他以为对方出了什么事,于是赶忙接起电话,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懒倦。
“怎么了?”
电话那头是安宁喜悦的声音:“诡秘,我以为你是纯爱战神,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沈怀踹掉了!”
闫破一头雾水,他抓抓蓬乱的头发,翻身坐起来,后背靠着床头,昏睡的眼睛怎么也睁不开。
“什么?”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又问:“为什么这么说?”
安宁:“哎呀,没事的,好闺蜜,就算你脚踩两只船我也是支持你的,谁还没有个多情的时候呢?”
闫破用力眨眨眼睛,终于能勉强支撑起眼皮。
“我没有啊,谁跟你说的?”
“稍等一下哈。”
安宁说着,打开手机免提模式,调整后台到微博,截了张热搜图出来,随后发到了闫破的微信上。
闫破点开图片看了一眼,急火攻心,差点昏过去。
他急忙解释:“不是,不是这样,我们没关系,也不对,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我不知道他发什么疯!真的!”
安宁笑笑:“这样么?那沈怀那边什么情况,他和封际洲水火不容,但又彼此窥探,A市没几个人不知道的。”
闫破想起昨晚沈怀异常的举动,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叹气道:“生气了,我以为他发神经,就没搭理他。”
安宁:“好吧,其实,我说一下我的猜测你不要生气好吧?”
闫破点点头:“好,不生气。”
安宁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道:“我觉得他们两个人都在利用你,我和封际洲不熟,不了解他的为人,但他喜欢你明明可以私下追你,却偏要公之于众,明显是想激怒沈怀,而且,他代表的是云尚,这些东西一经他的社交账号发出来,影响的是云尚的声誉,他不惜赌上老封总穷尽心血创办的公司,只是为了和沈怀斗气,这未免也太极端了些,所以,我的意见是,最好远离他。”
这一番全面且细致的分析,令闫破的头脑清晰了不少,他赞同道:“你说的对,有时候身在局中,确实容易迷失自己。”
安宁又说:“你肯定劝最好了,以后尽量小心些,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无论什么时候你想来投奔我,我都绝对欢迎!”
闫破烦闷的心思得到些许安慰。他突然相信“时来运转”这四个字,大概是从前所受的磨难太多,上天看不下去,所以才让他遇见安宁这样的好朋友。
“好,我记住了,如果哪天我真的过不下去了,一定去投奔你。”
通话结束后,闫破打开微博,点进封际洲的主页看了看。
最新的一条动态,写的是——爱他,就放他离开。
配图是闫破开门离开的背影。
事已至此,他完全没了困意,打开封际洲的微信聊天框,将几张截图贴上去,直接要求对方删除所有关于他的动态。
封际洲【怎么?】
【公平竞争的手段也不允许有吗?】
闫破【谁让你们争了吗】
【我是什么物件吗你问过我的想法吗】
封际洲【对不起,请你告诉我,如何才能得到你。】
闫破无话可说,直接把手机丢了出去。
但他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对他的影响,远比他想象的要大。
他一个人打车来到公司,像往常一样从正门走进去,门口的两个保安虽然站得笔直,但眼睛却一直追着他走,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于是也并未在意。
直到在电梯口,拥在一起等待电梯的人见到他时,却不约而同地纷纷退让,直到给他留出单独的一块距离。
电梯到达一楼,所有人都等他踏进电梯后才进来,甚至有不少人主动退出,等待下一部电梯。
周围的人都低着头,但无一不偷偷看他的,那一双双眼睛像钉子一样,一下一下凿在他身上,令他动弹不得。
“就是他,听说是沈总的前对象,怪不得能进公司。”
“是挺帅的,看不出来是弯的。”
……
几人在角落里窃窃私语,闫破只能听清几个字,但也足够让他感到不安了。
这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安宁的那番解释,他更加确信封际洲只是在利用他。
爱人的方式有千万种,唯独没有将人放在火上烤的。
闫破今天到公司,是为了向沈怀汇报工作,但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怀,于是在去会议室之前,先去找了加元。
一大清早,加元头上满是汗珠,但办公室里的冷气分明开得很足。
他先是招呼闫破坐下,自己则跑到窗前接听电话,看他一直点头道歉的模样,对面应该是个大人物,至少职位比沈怀要高。
一通电话结束,加元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坐在椅子上,焦急问道:“你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闫破:“你是说封际洲吗?”
加元忙不迭喝了口水,接着说:“对,你们两个什么情况?”
闫破:“没情况,他喝多了发酒疯,我已经让他删了。”
加元的脑子都快冒烟了,他无意识地抬手,把做好的发型都抓乱了。
“算了,今天的汇报应该是做不成了,等这阵子风头过了再说吧,城西那边的拍摄你们提前过去吧。”
他看了看时间,又说:“一会儿星河就到了,让你们的人去地库集合吧。”
闫破点点头,临走前,他停在门口,回头用充满歉意的眼神看着加元。
“加元,对不起,连累你了。”
加元挤出一个微笑:“别多想,这算什么?总会解决的,放心!”
闫破:“谢谢你。”
闷热的天气引燃了大家心里蠢蠢欲动的星火,这个夏天,注定不太平。
加元赶到顶楼的办公室时,里面一片狼藉,所有的东西都被扔到地上,文件和废纸堆砸在一起,如同才经历了一番声势浩大的洗劫。
沈怀站在落地窗前,两手卡在腰间,西装外套不知被丢到了何处,马甲敞开着,领带也被拉扯地不成样子。
加元叹了口气,蹲在地上,挑拣着重要文件。
沈怀冷声问:“人呢?”
加元抬头瞧了一眼面前的背影,如是说:“我让他提前去城西那边了。”
沈怀捏着眉心又问:“公司里有没有人说起什么?”
加元顿住,点点头:“有的,人多的地方,口舌就多。”
沈怀勃然大怒:“你原话告诉他们,想干就干,不相干立马拿着赔偿滚蛋!”
加元忧心道:“不能再这样了沈怀,控股已经为我们兜底太多次,再这样下去,你迟早要被弄走的!”
沈怀回身看着他,嗤笑:“我爸找你了是吗?”
加元站起身,将收好的文件放回办公桌上,解释道:“他有他的考量,你有你的执念,但你们最终都是想怀致往更好的方向发展,沈怀,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我们一起想办法,好吗?”
“什么办法?”沈怀质问道:“直接让闫破滚蛋吗?”
加元沉声道:“这是最坏的解决方案,毕竟现在是大数据时代,小到个人都能影响公司的整体容貌。”
见沈怀不作声,他又说:“我也不想让他离开,所以我们一起来解决这件事情,有些方法我们没想到,不代表它并不存在,所以我们更应该冷静对待。”
虽然他总在安慰沈怀,但有时,他也并不能理解沈怀。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行事理性的人,偏偏在碰到关于闫破的事时,就丧失了思考的本能。
沈怀按住跳个不停的太阳穴,闭上眼睛沉声道:“好,就按你说得办,希望接下来不会再出什么岔子。”
.
地下车库里,工作室的人已经聚齐,唯独差陈星河还没来。
闫破给他打了几个电话,都是未接状态,这不像他。
最后一个电话自动挂断后,闫破的心脏突然抽搐了一下。
他嘱咐几个人先往城西的方向去,而他自己则骑车往陈星河家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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