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通话记录里,满屏都是红色字体的“沈怀”二字,对方从九点十五分就开始打电话,每个电话之间间隔4分钟。
微信界面沈怀的名字被顶到最顶层,右上角红色圆圈里的数字还在增加。
闫破撇撇嘴,直接把他的消息拉到第一条。
9:00
【早】
9:05
【醒了?】
9:10
【该醒了吧?】
9:12
【你是不是故意不想回我消息?】
【哦哦哦哦哦哦爱回不回到底是谁会稀罕呢?】
9:15
【电话不接有意思吗?】
【不会还觉得自己很高贵吧?】
【6666拉黑了】
9:17
【不喜欢装X的人哈拉黑了】
9:20
【OK啊还是不接电话高贵哥】
……
9:55
【对不起我说话有点难听了】
【我都跟你道歉了你怎么还不接我电话?】
【笑死刚刚是我第二人格】
【再不说话去给你销户了】
……
10:21
【求你了说句话行吗?】
闫破翻看完对方发来的所有消息,感觉他不像只有两个人格的样子。
【现在是第几人格?】
沈怀:【为什么不回消息?】
闫破:【谢邀,本人只跟主人格说话】
沈怀:【在哪】
闫破:【主人格不在拒绝发言】
沈怀:【主人格 我是主人格 你跟我说话】
闫破:【说】
消息发出后,闫破熄灭手机屏幕,侧头看向窗外。许是回去的风景比来时的风景好看,就连他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车子停在路口等红绿灯,封际洲喝了口水,顺便把闫破之前喝过的水递过去,但对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
“这么开心吗?”
闫破回过神,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水。
“还好。”
封际洲:“回去之后我找人去验,估计周一可以出结果,这两天我让人打听一下那孩子家里的情况。”
“一定要告诉我!”
闫破紧张的心情才稍有缓和,却又突然陷入纠结的状态。
这段时间以来,每每他陷入困境,封际洲总是能雪中送炭。他受了对方太多帮助,偏偏那些还都是他需要解决却无法解决的事情。
而于闫破来说,封际洲拥有太多东西,多到他不知道该给回馈些什么,才能有资格被称作“回报”。
“最近一直都在麻烦你,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封际洲笑笑:“简单啊,以身相许。”
从前闲聊时,封际洲曾对闫破提起过,他少年时期爱过一个人,后来因为很多不可控因素不得已分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再对谁动过心。
闫破没细问那人的性别和他们分开的具体原因,只一味相信封际洲的深情,所以只当他是在开玩笑,便一笑了之。
“你手机一直响,是沈怀找你吧?”
“对,不要紧。”
闫破轻轻点头,把手机藏到车窗一侧,刻意没去看。他担心提起沈怀,会让身边的人感觉不痛快。
封际洲却只说:“要不你给他发个位置,让他一块来我家吃饭。”
闫破:“可以吗?”
封际洲:“当然,你不要太有压力,沈怀在我眼里只是一个小朋友,我不会记他仇。”
他脸上洋溢着笑容,好像他们在谈论的人,只是他家某个亲戚的孩子。
半小时后,封际洲驾驶车子拐进一条仅能容下一辆车行驶的柏油路,道路一侧是底层洋房,另一侧是绿油油的山坡。
两个人七拐八绕,终于开进一处别墅区。
封际洲朝山脚下占地面积最大一栋别墅扬扬下巴,道:“那边就是我住的地方。”
这是闫破第一次来封际洲家。
他感慨道:“看得出你很有安全意识,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门口还要加个保安。”
“什么?”
封际洲似乎没听明白,他又问:“你说什么保安?”
车子越来越靠近封际洲家,闫破刚想把门口站着的男人指给他看,手指却停在了半空。
什么保安?那明明是沈怀!
闫破自言自语道:“他这么快就到了。”
封际洲不语,旁若无人地从门口开过去。
透过暗色的车窗玻璃,可以看见沈怀拉的比隔壁的山还要长的脸。他今天穿的便装,换了副简单的透明边框眼镜。
车子经过他身边时,他拍打了几下窗户,嘴里说着什么。
车里隔音很好,虽然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闫破就是能看懂。
见对方并未停住,他又狠狠踹了车屁股一脚。
闫破试着打开车窗,但是没有成功,他问:“你把车窗锁了?”
“哦?锁了吗?”封际洲耸耸肩,把车开进停车场,调整好车的位置,又说:“可能不小心锁了,下车吧。”
这辆宝马车和旁边迈巴赫之间有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但闫破开车门时还是小心翼翼,生怕两辆车会发生碰撞。
他刚迈下一只脚,扶着车门的手突然被沈怀抓住。
沈怀把他从车上扯下来,怼得他的身体靠在背后的迈巴赫上。对方强势地靠近他,几乎就要贴住他的鼻尖,他不得已仰起头,炽热的气息顺着他凸起的喉结向下滑去。
沈怀质问道:“你跟他去哪了?”
“有事儿出去了一趟!”
闫破紧闭着双眼,不敢呼吸,他怀疑沈怀想把他的手腕捏碎,否则也不会使出吃奶的力气。
封际洲拎着一袋排骨下车,见状跑上前,试图把两个人拉开。
“沈怀你这样会弄疼他!”
沈怀悄然松了力气,却仍然没有放手。他毫不掩饰眼神里的憎恶,道:“这么大个男人,还怕疼吗?”
一番折腾后,沈怀最终妥协,阴着脸和两人一起并肩走房子。
闫破抬眼朝左边看看,只见沈怀原本线条流畅的侧脸,变得格外棱角分明,他现在一定紧咬着牙齿,因为他的咬肌快要凸出来了。
闫破叹了口气,心想——这下天塌下来也不怕了,毕竟有沈怀的咬肌顶着。
右边的封际洲保持着嘴角上扬的弧度,却也是斜眼看向沈怀。
两个人商量好似的,一齐往闫破身上使劲,挤的他呼吸困难,脸都憋红了。
闫破——说好的拿他当小孩呢?
“厨房,在哪?”
走廊里,闫破从封际洲手里抢过装着排骨的塑料袋,一个箭步冲到两个人前面,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那边,需要帮忙吗?”
见沈怀也要说上几句,闫破赶紧抬手表示拒绝:“不用了,不用了,三个和尚没水喝,两位好好休息,一会儿等着喝水……呸,吃饭就好了!”
幸而两个人都应下了,否则他们在厨房一块拿着菜刀把他砍伤也未可知。
厨房和客厅隔着很远的距离,闫破刚庆幸自己可以趁做饭的时候清净一会儿,忽而听到脚步声,他赶紧拉上厨房的门,只隐约能听到餐厅里两人的对话。
沈怀拉开酒柜的透明玻璃门,一眼相中那瓶九六年的DRC,他抬手拿出来看了眼,冷哼:“就这了?”
封际洲两只手插进裤子口袋,问:“怎么?瞧不上?”
沈怀不屑道:“好,就这了。”
除了红烧排骨和排骨汤,闫破还用冰箱里其余的食材做了三道自己拿手的菜。
餐桌是长方形的,按理主人家应该坐在中间,但沈怀和封际洲各自坐在两条长边前,两个人相视,谁也看不惯谁。
闫破觉得自己和谁挨边坐都不舒服,于是直接坐在主人的位置上。
在闫破把最后一到菜端上餐桌之前,这两人已经各自喝了半杯酒。
闫破平日里不喝酒,自然不了解红酒的档次,只觉得红酒和家常菜搭配在一起,多少有些不合。
封际洲夹起一块排骨尝了尝,夸赞道:“闫破手艺很好,比我家做了十几年的阿姨做得还要好一些。”
沈怀冷笑:“是吗?可惜你只配吃阿姨做的菜。”
抱着一捧鲜花走过来的阿姨闻言愣在原地。
封际洲笑道:“阿姨别放在心上,我朋友不是那个意思。”
阿姨尴尬地笑笑,指着吧台上的花瓶,说:“打扰了先生,花瓶里的花该换了,我换完就走。”
沈怀看了眼身后的阿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道:“你能不能别这么虚伪啊?”
封际洲神色不悦,却仍道:“好好吃饭吧。”
桌上的红酒隔一会儿就被沈怀拿起来倒走一杯,眼看着就快见底,闫破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喝完最后一口酒,沈怀彻底醉了。其实他醉与不醉本是不要紧的,只是他借着酒意跑到封际洲的后花园,把人家院子里的花全拔了。
封际洲也不恼,只站在台阶上,一边用白手帕擦手,一边冷眼瞧着。等沈怀发完疯才提起要将他送回家的事。
闫破抓住沈怀的胳膊,支撑着他勉强站立。
“我不知道他家在哪。”
封际洲:“我也不知道。”
闫破:“你们以前不是住在一个小区吗?”
封际洲:“那是在南城的时候,来A市之后,我就不知道他家住哪了。”
沈怀晃晃悠悠的身体突然直立起来,抬起另一只胳膊,搭在闫破肩上,用力把闫破搂在了怀里。
他的脸颊发烫,故意似的在闫破耳边反复摩擦。
封际洲见状想要上前把两人拉开,但沈怀用了十足的力气,怎么也扯不开。
他想了想,说:“这样不是办法,我让司机把他送去怀致,交给保安。”
闫破两只手托住沈怀的脑袋,吃力道:“他这样,我不太放心,我还是跟他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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