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爸爸又偷吃我的布丁！"
七岁的顾谷阳光着脚丫冲进厨房，小脸气得通红。宋谷雨正在准备早餐，闻言转身，正好看见顾晨桉蹑手蹑脚地溜进花园，嘴角还沾着一点焦糖痕迹。
"顾晨桉！"宋谷雨叉腰喊道，"这是本周第三次了！"
顾晨桉转过身，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我只是帮儿子尝尝味道...万一过期了呢？"
"昨天才买的！"顾谷阳躲在妈妈身后做鬼脸，"爸爸是小偷！"
"小偷？"顾晨桉眯起眼睛，突然冲过来一把抱起儿子，"那我要偷走这个小朋友啦！"
顾谷阳尖叫着大笑，被父亲扛在肩上转圈。宋谷雨摇头微笑，转身继续煎蛋。窗外的栀子花在晨光中摇曳，仿佛也在为这日常的一幕微笑。
这是他们结婚的第十个春天。顾晨桉的桉树资本已经成为业内翘楚，宋谷雨则创办了自己的教育咨询公司。而他们最骄傲的"事业"，无疑是调皮聪明的顾谷阳。
"妈妈，今天是不是要挖那个盒子？"早餐桌上，顾谷阳突然问道，牛奶在他嘴唇上留下一圈白胡子。
宋谷雨看向丈夫："时间胶囊？"
顾晨桉点头："正好十年。"他转向儿子，"今天放学后，我们去挖出来。"
"里面有什么？"顾谷阳眼睛亮晶晶的。
"秘密。"顾晨桉神秘地眨眨眼，"等你看到就知道了。"
送儿子上学后，宋谷雨回到家中办公室处理工作邮件。屏幕上突然弹出顾晨桉的视频通话请求。
"忘了告诉你，"屏幕里的丈夫西装笔挺，背景是公司会议室，"我今天要晚点回来，临时有个投资人会议。"
宋谷雨皱眉："可是我们说好一起去接谷阳，然后..."
"我知道，我知道。"顾晨桉一脸歉意，"我会尽量赶在挖时间胶囊前回来。如果来不及，你们先开始，别等我了。"
挂断电话，宋谷雨叹了口气。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顾晨桉因工作打乱家庭计划了。她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心里还是泛起一丝失落。
下午四点，宋谷雨准时出现在学校门口。顾谷阳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进她怀里。
"妈妈！我今天打架了！"他仰起脸，额头上有一小块擦伤。
宋谷雨的心一紧："怎么回事？"
"李明说爸爸是暴发户，我说他不是，他就推我..."顾谷阳气呼呼地说，"然后我把他推回去了！"
宋谷雨蹲下身，仔细检查儿子的伤口："打架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你应该告诉老师。"
"可是爸爸说，如果有人欺负我，就要勇敢反击！"
宋谷雨暗自咬牙——又是顾晨桉的那些"男子汉教育"。她牵着儿子上车，决定晚上好好跟丈夫"谈谈"。
回到家，顾谷阳迫不及待地跑向花园角落的那棵栀子花树。宋谷雨拿着小铲子跟在后面，不时看表——顾晨桉还没回来，也没有消息。
"妈妈，我们可以开始了吗？"顾谷阳已经蹲在树下，小手扒拉着泥土。
宋谷雨犹豫了一下："再等爸爸十分钟，好吗？"
十分钟变成了二十分钟，顾晨桉依然不见踪影。宋谷雨终于妥协，和儿子一起挖了起来。大约挖了三十厘米深，铲子碰到了金属。顾谷阳兴奋地大叫，宋谷雨小心翼翼地把那个已经有些生锈的小铁盒取出来。
"打开它！打开它！"顾谷阳蹦跳着催促。
宋谷雨擦去铁盒上的泥土，轻轻打开。里面有几张照片——她和顾晨桉大学时期的模样，一张写着"十年后我们会怎样？"的纸条，还有一朵干枯的栀子花。
"这是爸爸妈妈年轻的时候？"顾谷阳指着照片，好奇地问。
宋谷雨点头，心中泛起一阵温暖。那时的顾晨桉还没有眼角的细纹，她也还留着齐肩短发。照片背面写着日期，正是他们埋下时间胶囊的那天——婚礼次日。
"爸爸当年是不是很爱妈妈？"顾谷阳天真地问。
"比昨天少，比明天多。"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宋谷雨转身，看见顾晨桉西装外套搭在肩上，领带松开，额头上还有汗珠，显然是一路跑回来的。
"爸爸！"顾谷阳扑向父亲，"我们挖到宝藏了！"
顾晨桉抱起儿子，走到宋谷雨身边蹲下："抱歉，会议拖得太久了。"
宋谷雨本想抱怨，但看到他歉意的眼神，心软了下来："刚好挖出来。"
顾晨桉看着铁盒里的东西，笑了："看来我们这十年过得不错。"他拿出那张写着问题的纸条，"比我们想象的要好得多。"
宋谷雨正要回应，顾谷阳突然从父亲怀里挣脱："我去拿我的时间胶囊！"说完就跑进了屋。
"什么时间胶囊？"宋谷雨疑惑地问。
顾晨桉神秘地笑："上个月我帮他做了一个，说好今天一起埋下去，十年后再挖出来。"
宋谷雨摇头轻笑："你呀..."
顾晨桉突然注意到儿子额头的伤："这是怎么了？"
"说到这个，"宋谷雨板起脸，"你儿子今天在学校打架了，还说是你教他要'勇敢反击'。"
顾晨桉挠挠头："我确实说过...但前提是对方先动手。"
"他才七岁，怎么能分辨轻重？万一伤到别人或自己..."
"好了好了，"顾晨桉举手投降，"晚上我会跟他谈谈。"
顾谷阳抱着一个小铁盒跑回来，兴奋地打断他们的谈话："看！我放了最爱的玩具车，还有画的全家福！"
顾晨桉接过盒子，郑重地放进挖好的洞里："十年后，你就是大男孩了，到时候再看看现在的宝贝。"
填土的时候，宋谷雨注意到儿子偷偷把什么东西塞进了口袋。晚上哄睡时，她才看清——那是她珍藏的栀子花书签，现在已经有些泛黄了。
"谷阳，"她轻声问，"为什么拿妈妈的书签？"
顾谷阳从枕头下摸出书签，小脸上写满愧疚："我想让它保护我...像保护妈妈一样。"
宋谷雨心头一软，坐在床边："你知道这个书签的故事吗？"
"是爸爸送给妈妈的定情信物。"顾谷阳眨着大眼睛，"爸爸每晚都会亲亲它，再放进抽屉里。我偷偷看到的。"
宋谷雨怔住了。她不知道顾晨桉有这个习惯。书签平时锁在她的首饰盒里，只有偶尔才会拿出来。原来丈夫一直...
"妈妈？"顾谷阳困惑地看着她突然湿润的眼睛。
"没什么。"宋谷雨亲吻儿子的额头，"书签可以借给你一晚，明天要还给妈妈，好吗？"
顾谷阳高兴地点头，把书签小心地放在枕头下。宋谷雨关上灯，轻轻带上门，走向卧室。顾晨桉正在换睡衣，看到她进来，露出一个疲惫但温暖的笑容。
"儿子睡了？"
宋谷雨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走过去抱住他。顾晨桉有些惊讶，但还是立刻回抱住妻子："怎么了？"
"谢谢你。"她闷在他胸前说。
"为了什么？"
"为了...一直爱着我。"
顾晨桉轻笑，抬起她的下巴："这个啊，我还会继续做很多很多年呢。"
第二天清晨，宋谷雨在餐桌上发现书签已经回到了她的钱包里，旁边还多了一张小纸条："借一晚，还一辈子。——C.A"
她笑着摇头，把纸条和书签一起收好。顾晨桉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今天有个惊喜。"
"什么惊喜？"
"我请了一天假，送谷阳上学后，我们去约会。"
宋谷雨转身看他："公司呢？"
"公司没有我一天不会倒闭。"顾晨桉亲吻她的鼻尖，"但我的妻子需要丈夫的陪伴。"
约会的第一站是宋谷雨最喜欢的咖啡馆。顾晨桉拿出笔记本电脑，神秘地操作了一番，然后转向她："看。"
屏幕上是一段视频——七岁的顾谷阳站在学校讲台上，大声说："我爸爸不是暴发户！他是靠自己努力成功的！"
"这是...？"
"今天早上我去见了儿子的班主任。"顾晨桉解释，"顺便调出了昨天的监控。确实是那个叫李明的孩子先动手，而且说了些难听的话。"
宋谷雨皱眉："那也不能打架..."
"当然不能。"顾晨桉点头，"所以我跟儿子谈了，教他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要先告诉老师，但如果对方先动手..."他顿了顿，"要学会控制力道，既保护自己又不真的伤害对方。"
宋谷雨瞪大眼睛："顾晨桉！你这是教他打架技巧？"
"是自我保护技巧。"顾晨桉纠正，"我请了位武术教练，每周六上午来家里教他基础防身术。当然，前提是绝不主动攻击。"
宋谷雨想反驳，却又觉得丈夫的话有几分道理。她叹了口气："我们得□□育方式。"
"当然。"顾晨桉握住她的手，"所以我先征求你的同意。如果你说不，我就取消武术课。"
宋谷雨思考片刻："先试一个月，看看效果。"
约会继续。他们去了当年在上海第一次偶遇的酒会场地，去了求婚的花园，最后来到了青城一中。校园里的栀子花依然盛开，比十年前更加茂盛。
"还记得吗？"顾晨桉指着围墙，"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在这里翻墙进来，踩坏了你的演讲稿。"
宋谷雨笑着点头："你当时态度可差了。"
"那是因为被你迷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顾晨桉牵起她的手，"现在也是。"
傍晚，他们一起去接顾谷阳放学。小男孩兴奋地跑向他们："爸爸！妈妈！李明今天跟我道歉了！"
回家的路上，顾谷阳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妈妈，蹦蹦跳跳地说个不停。路过一家花店时，他突然停下来："爸爸，买些栀子花吧！"
顾晨桉蹲下身："为什么突然要买栀子花？"
"因为..."顾谷阳认真地说，"它们是我们家的幸运花呀！"
宋谷雨和顾晨桉相视一笑。最后他们没买切花，而是选了一株栀子花幼苗带回家，种在花园的另一角。
"为什么要种这么多栀子花？"顾谷阳看着父母挖坑，好奇地问。
顾晨桉抹去额头的汗水："因为它们见证了爸爸妈妈的故事，现在要见证你的。"
宋谷雨补充："等有一天你长大了，离开了家，看到栀子花开，就会想起我们。"
"我才不会离开家呢！"顾谷阳扑进父母怀里，"我要永远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顾晨桉抱起儿子，与妻子相视而笑。栀子花在夕阳下摇曳，香气萦绕着这幸福的一家三口，仿佛在轻声承诺——无论多少个十年过去，有些东西，永远不会改变。
[番外三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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