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事儿多。
谈镜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好在明天不用上班,能短暂地喘口气让他好好睡一觉。
按理说这个点儿了,家里该休息的都休息了。
所以在看不清的情况下,谈镜自然而然地打开了那盏专门用作夜里照亮的客厅小夜灯。
然后回头一看,被昏暗灯光下照出来的人影吓了半死。
谈镜吸了口气,在对方盯着一张格外憔悴的脸看过来时才发现是自己的某个倒霉弟弟。
谈镜第一反应:“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坐在客厅吓唬人是不是有病啊!”
谈镜第二反应:“你今天怎么回来了?回来了不回房间睡觉坐在这里吓你哥是不是有病啊!”
谈钰听了两句他哥对自己“有病”的评价,内心毫无波澜。
头发乱糟糟,一脸苦相,还是维持这个命苦的姿势看着他哥。
见状,谈镜眉心微蹙:“你怎么了?”
谈钰:“我不知道。”
谈镜:“?”
谈钰这个鬼样子,明显不对。
谈镜上前,用手去贴他的额头,由于被吓着了,手上力道也不轻。
手背与额头上的皮肉接触的那一瞬间发出一声脆响,温度正常,一点儿不像脑子烧坏了的样子。
谈镜呼了口气,一甩手瘫在沙发上:“也不烧啊,你发哪门子神经?回来的得亏是我,要是爸妈或者锦锦开的灯看到你,不知道要被吓成什么样儿……你今天怎么回来了?这段时间不是忙?”
不问这个还好,一问这个,谈钰就感觉更命苦了。
他捂着脸,深吸一口气,又说:“我不知道。”
谈镜:“……?”这到底是什么死动静?
但谈钰也很无辜,他是真的不知道。
他现在感觉自己整个人是身体留在了人间,灵魂飘往了半空,脑袋晕乎乎的,根本形容不出来到底是何等心情。
江浔那一个问题直接给他问死了。
他能感觉出来他是因为想不明白这个问题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但再深挖掘,就要崩溃了。
谈钰没敢回家,因为回家就他自己一个人,他怕他钻牛角尖儿再做出更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但回这边儿就不一样了。
就如谈镜所说,爸妈、小锋和锦锦都在家,谈钰还能有所顾忌克制自己一点儿。
谈镜看着谈钰表情变幻莫测,一会儿发愁一会儿崩溃,一会儿又带了一点儿奇怪喜悦的纠结,突然感到一点儿害怕,没忍住往后蹭了蹭。
转念一想,这又是自己亲弟弟,不能撇这儿不管,于是叹了口气,认命地做起了这个知心人:“说说吧,遇上什么事儿了?”
谈钰一脸纠结,好半天才说:“我有一个朋友……”
“你等会儿。”谈镜打断他的话,“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用这么俗套的借口了?”
谈钰摇头:“不,我真的有一个朋友,我俩认识有个一年多了。”
谈镜点头:“行吧,你有一个朋友。”
谈钰没听出谈镜话里的“不信任”,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俩认识有个一年多了,要说特别多的交集其实也没有。但他比我小个几岁,从小到大长得不容易,有那么点儿可怜,所以我关注的就多一些……
我发誓,我做那些事儿的时候真的没想太多,然后昨……前天晚上,我俩为一点儿小事稍微有些不愉快,但真的是很小的事,所以我今天去找他想跟他说说这事儿。
但他今天突然问我,对他这么好,到底想要什么,我…我……”
再往后,谈钰就说不下去了,捂着脸,又很痛苦地纠结起来。
谈镜一开始还没觉得什么不对,这就是一个很正常的发展走向。
他家的家训一向是“与人为善”,谁都不容易。
出门看见谁有困难了,能力之内不伤及自身的,能帮帮一把,不是什么大事儿。
谈钰说的这个人,比他年纪小,又过得不容易,他帮帮忙,太正常了。
朋友之间闹矛盾,想过去说开,也太正常了。
不正常的是最后一句,谈钰这个朋友的问题问的奇奇怪怪,谈钰的反应也奇奇怪怪。
什么叫“做的时候没想太多”?那现在开始多想了?
谈镜打量着他,应该是的,现在这个纠结成麻花儿的人,已经不太像谈钰了。
但是……
“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谈镜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谈钰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整个人顿时僵住,像是有什么东西电了他一下,先是茫然,随即猛地打了一个哆嗦。
这回轮到谈钰一脸惊恐地往后退了:“你在说什么?”
“不是吗?”谈镜无辜耸耸肩,“你对他和对别人很不一样吗?要是一样,他怎么会问你那种问题?还是说你之前跟人家提过什么别的事儿了?”
“我……”谈钰想说没有,又卡壳了。
怎么会没有,他之前提过的,想把江浔签进公司。
后面江浔自己也提过两次,一次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很想把他留下,另一次则是说如果考核过了会留下,不留下以后也绝对不会签给别家。
见状,谈镜便猜出个七八分来:“那就是有喽?这样的话人家说那话就不奇怪了,你的挽留手段,问问清楚也正常。但你自己现在的状态才不对吧,你整个人都崩掉了。”
谈钰精神恍惚地抬头:“什么?”
谈镜直言不讳:“恋爱会让人头脑发昏,单方面也会,你现在很奇怪,反正我不觉得你是一个因为想不通某件事就要跑回家来大半夜装鬼吓人的人,不过如果是让分泌的荷尔蒙堵到脑子了,那……算了,原谅你,毕竟你的脑子现在已经不是你的脑子了。”
谈钰崩溃地再次向自己已经乱蓬蓬的头发下了毒手,把它们挠得像个鸡窝:“我没有吓唬你,我也没有被荷尔蒙堵到脑子,我只是……”
谈钰又说不出来话了,他突然想到那天在棚里。
赵思洛和那个录音师在那里商量对策,提到的脑补方法,把你的对手现在当成你喜欢的人。
然后……他就录错了。
他为什么会录错?那是一个相当低级的错误。
原因是他最开始和江浔搭的那几遍都没有任何问题,是在录音师提到那句话时,才开始跑偏的。
且他确定以及肯定,自己当时注意力是放到江浔身上的。
想到这里,谈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谈镜见状,问:“怎么着?琢磨出来没有?要不先睡觉呢,我有点儿困。”困得已经不想给你这个倒霉弟弟当人生导师了。
谈钰却蹭的一下站起来,像是后面有虎豹追他一样快步往外走:“你睡吧,我出去透口气!”
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谈镜没忍住挑眉。
谈恋爱就谈恋爱,都二十五六的人了,多正常,怎么能把自己吓成这样?
而谈钰此时飞速地划拉着手机列表,手抖啊抖的。
莫语,他神经有时略粗,不行。
方止群,他养生,叫不醒,不行。
江浔……他是当事人,更不行!
搜刮了好大一圈,谈钰视线终于落到一个名字上,下一秒,果断拨了电话过去。
这个时间,不睡觉且心思细腻还有兴趣跑出来跟他喝酒且不容易喝醉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电话响了几声,果然被接通。
对面的人从声音里就能听出浓浓的不善:“谈钰,你最好有事。”
“有。”谈钰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着急,“出来,请你喝酒。”
一小时后,迟栖黑着一张脸,双手插兜站在红绿灯的另一侧。
绿灯亮起,他一边往过走一边打量着谈钰,没忍住皱起眉头:“你……生病了?发烧烧到脑子了?”
今天已经是第三个问出这个问题了,谈钰已经能很好地免疫了,飞快摇了下头。
迟栖看起来更不高兴了,但也只是说:“你知道的,我刚从国外回来,最近在倒时差。”
“我知道,要不然也不会找你,这个点儿别人都睡了。”
迟栖:“……”
迟栖脾气不错,饶是如此,也没有上来梆梆给谈钰两拳。
而是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住心平气和地问:“所以,到底什么事,说。”
谈钰一脸麻木,问:“找个地方喝酒可以吗?我现在需要用酒精刺激一下大脑皮层让它清醒一下。”
迟栖满脑袋问号,但看谈钰今天实在怪怪的,还是如了他的愿。
谈钰今天可能确实很想喝酒吧。
自己一杯还没喝完,他已经灌了第三杯了。
迟栖面无表情地想。
但这并不代表,他能接受他继续喝下去:“所以,现在可以说了吗?”
闻言,谈钰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毕生勇气,一脸痛苦地问:“迟栖,我记得你是gay,对吗?”
迟栖:“?”
如果说刚才迟栖还能看在对方今日疑似脑子不好的份儿上稳定情绪,现在谈钰说的这个话已经是欠打的不能再欠打了。
然而在迟栖脑子里闪过千万个问题的这一瞬间,谈钰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你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这东西能自由转变吗?”
迟栖面无表情地问:“那你觉得自己是先天讨打还是后天讨打。”
但谈钰显然已经沉浸在自己的神经世界无法自拔了,第三个问题,更是重磅炸弹中的重磅炸弹。
“迟栖,你以过来人的身份帮我判断一下,我有没有可能也是个gay呢?”
迟栖:“?!”
等等,什么玩意儿?
谈钰,gay ?!
他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东西吗?
是的是的,谈钰已经快发现自己的小心思了[狗头]
本章舟舟不出场,但江湖已经留下了属于他的传说
以及感谢当年首次出场的七七和大哥的助攻[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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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直男的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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