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退了房,准备离开这个城镇。离开前,阿克斯没有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你们去武器店买一根法杖。
你看到这些法杖,就感觉自己真的像阿克斯所说,好像很擅长施法?不管什么制式的法杖,你握在手里都有一种熟悉感,浮现出很多使用它们的方式和方案——不过未免太多了,让你感觉自己有点头痛,而且直觉觉得,现在的你在真正的实战中,握着法杖不如握着剑,头脑里冒出来的不熟悉的知识越多,越妨碍你作战。
最后你们买了一根短杖,作为剑的辅助。
走出城门,你看着蓝天,荒草,高山的远影,问阿克斯:“我们要到往何方?目的地在何处?”
“也许我应该告诉你实话?我不知道,奥米亚。”阿克斯笑着这样回答,和此刻的天一样蓝的眼睛望向你,“我希望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我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不过我相信我会找到。”
“合适的地方?”
“一个没有人会来伤害你我的地方,”他说,“没有人会哄骗你我为不值得的事牺牲的地方,我们安顿下来,然后……哈,在那里按照经里的那些信条生活也未尝不可……但是让我们继续【】,好吗?”
你觉得他的话就像是在说,你们的目的地是地平线,听起来漂亮但不切实际。
可是,听到他最后那个问题,望着他的眼睛,你感到耳根发烫。
你含糊地答应了一声。你想你以后再找机会逼问阿克斯,他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吧。
*
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地,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你跟着阿克斯,每天与其说是前行,不如说是在漫游。你们走过荒野,走过废墟,走过复兴的村镇。阿克斯很聪明,凭着在路上听到的这些流言,魔族和人间界联军的动向,你们没有一次闯进过交战区。不过,就算没有到过真正的战场,你还是能从道旁的骸骨,逃难的平民,冒险者们凝重的谈话中感觉到战争之火的热度。这个世界上简直已无任何一处平安的净土,没有一块土地不被魔族人践踏过——除了圣地。
但圣地并不是个给人安居乐业的地方,而且你觉得,阿克斯对神殿和神官有很多怨恨。
阿克斯不常提及他对神殿的怨恨,相反,如果单纯提起经书上的内容,他还会很有兴趣地和你聊一聊呢——当然,不要提经书上禁止□□的部分,阿克斯不喜欢谈那些。于是苏醒已经有大概三个月了,你除了模模糊糊知道有神官利用过你们做了点什么外,别的就全不清楚了。
是的,你的记忆还是没有任何起色。
其实,这三个月里你又陆续做了一些梦,梦里你和阿克斯好像也是这样,到处漫游,不过梦里,并不是只有你和阿克斯两个人。
梦里到底都有谁,你说不清楚。有时候好像有一个“老师”,有时候好像没有。不过总有许多别的伙伴,男男女女,大部分时候都穿着神官的白袍。有一个梦里,你发现你清楚地看到,自己也穿着神官的衣服。
而阿克斯,当然也穿着。
你不理解。
从你们的梦来看,你和阿克斯似乎当过神官,但阿克斯总是坚持说,你们没有当过,你们只是曾经向往过成为神官,你的梦不是严格的回忆,是你回忆加工的副产物。
你应该相信他吗?你不知道。那些梦的确非常模糊,没有连贯的情节,破碎,情绪混乱,不像是一段真实的回忆,梦里的人这一刻穿成这样,下一刻突然换了一套装束;前一刻在做这样的事,下一刻又变了,做起别的事。你们似乎是在帮助别人,拯救别人,具体帮助了谁拯救了谁到底做了什么,你总结不出来。
你能总结出来的是,你梦里的阿克斯好像和你眼前的阿克斯不太一样。
其实,究竟应不应该下这样一个结论呢?你是有点怀疑的。你眼前的这个阿克斯和梦里也差不太多,当你们遇到别人,阿克斯乐于友善地和他们相处,与他们合作,或者给予援手,帮助落难的人。他英俊的脸上总是一种亲切的笑容,湛蓝的眼睛里少有阴翳。他对名望没有任何追逐的**,对财宝也毫无占有的心意,对权力他更是看不出丝毫羡慕。现在这样居无定所的生活也令他感到满意——当然,并不是说你有什么不满的,但你缺少记忆的头脑里有这样的常识遗存,你们现在的生活会令大部分人感到有所缺憾。
阿克斯没有任何缺憾。好像对他来说,完美的生活就是现在这样:自由自在地在大地上漫游,并且,身边有你,并且,每天能【】你一次。是的,每天能【】你一次,这很重要,他像一个王子维护自己对王位的权利一样维护每天这一次【】,一定要有,他从不忘记,如果没有,他会很不高兴。他不高兴的话不会怎么样,只是,明确地看到他的不高兴,让你有点……过意不去。苏醒以来,他是你最依赖的人。他也对你非常好。他帮了你许多,给了你许多。保护你,陪伴你。所以说……
为什么你还在从一些刁钻的角度挑这个人的毛病?
好吧,你是有点愧疚的,你承认阿克斯好,对你好,抛开无伤大雅的【】的问题,没有再做过任何坏事。你愧疚,因为你纵然承认了阿克斯这么好,你也还是无法忽视心里那种感觉:你觉得这个很好的阿克斯,比起你梦里那个很好的阿克斯,多了一种冷漠感。
整个世界正在战争的阴影里飘摇,人在各个角落死去,而阿克斯轻快地领着你在这动荡的世界里漫无目的地游荡。他真是一个非常强大、聪明、实力超群的人,他拥有那样的力量,让他和你不被战火烧到,连那火的热度都可以阻挡住。他好像为自己划出了一小块安宁的空间,这个空间里有他,有你,除此之外谁都没有。他刻意避免有别人进来。遇到人时他会隐藏他的力量,表现得平庸,表现得需要与别人合作才能堪堪度过险境,虽然实际上他一个人就能轻松解决那一切阻碍。他和人亲切地交谈,亲切地说出各式各样合理的借口,让和你们相遇的人再与你们分别。这种感觉就像是每次你们单独在荒野露宿时,他画的那种结界,把你们两个罩在里面,让你们可以安稳地睡眠,保护你们,也隔绝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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