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节奏比学期中慢得多。白天大家各忙各的，晚上偶尔有人约，就去朋友家凑个热闹。
沈丛一和周楚宜并没有每天见面，但几乎每隔一周，总会在某个朋友组织的聚会里碰上。一次是打麻将，她笑他菜得出奇；一次是玩狼人杀，他偏偏演技好，把她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之间的氛围，比学期中轻松许多。少了同学、打工伙伴的角色束缚，就只是两个在异国求学的年轻人，一起打发炎热又空荡的夏夜。
某个周末，沈丛一忽然发消息：
湖边有个小型音乐节，你要不要来？
周楚宜犹豫了半分钟，还是回了“好”。
……
音乐节场地在郊外的草地上。天刚黑，舞台灯光亮起，鼓点震得空气颤动。人群跟着音乐摇摆，偶尔有人举起荧光棒。
周楚宜背着相机在人群中穿梭，不停捕捉镜头。她习惯性地沉浸在取景框里，直到有人忽然从背后挡住光，是沈丛一。
“你不会是又来专门拍我吧？”他凑近耳边喊。
“你挡住我的光了。”她没好气，却忍不住笑。
“那顺便给我拍几张，刚好想看看自己在舞台下有多帅。”
“……” 她作势要打他，心想这人脸皮厚得惊人。
演出散场后，一群人又跑去附近的餐厅吃饭。黎声不在，桌上没了那个最能活跃气氛的人，反倒让周楚宜显得安静。她原本只打算陪个场，结果被沈丛一半推半拽地留到最后，声称她一个女孩子深夜独自回家不安全，要等结束后他送她回去。
深夜散场，街道安静下来。她抱着相机包，和他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你拍的照片什么时候给我？”他突然问。
“删了。”她故意冷冷地回。
“舍得吗？”他垂眸看着她，眼神带着一丝狡黠和挑逗。
周楚宜心头一乱，偏过头去不再看他。她加快脚步，想用夜风把脸上的热意吹散。可沈丛一偏偏慢悠悠地跟在身旁，他长腿随便一迈便轻易跟上她，像是故意不给她逃避的空隙。
走到校园路灯下，他忽然开口：“周楚宜，你对我真的没感觉吗？”
周楚宜脚步一顿，心口猛地一跳。她勉强扯出一丝笑：“你想太多了，我……不是那种能对恋爱负责人的类型。”
“什么意思？” 他侧头盯着她。
“意思是，我没打算给任何人承诺。” 她低声道，像是在对自己解释，“我不想骗你，我很麻烦，谈恋爱只会累人还不负责任，玩够了就跑。就是那种坏蛋类型。”
沈丛一沉默了一瞬，唇角却慢慢勾起：“可我不怕。你跑不过我，我会追上。”
周楚宜抬眼，正对上他眼底那种带着坚定的承诺。
“我追你，又不是为了让你背负什么责任。”他一步一步逼近，声音低沉却清晰，“你答不答应是你的事，反正我会追你。我才不甘心只和你做普通朋友。”
夜色很静，连风都像被压低了音量。
周楚宜呼吸紊乱，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所有推辞都在对上那双眼睛时失去了力气。
“沈丛一，你……”她咬唇，声音极轻，无奈中又显现出少有的失序，“你是不是太自信了？”
“不是自信，是喜欢。”他笑了一下，语气却带着少见的真挚，“而且喜欢你这事，我决定了，不打算收回。”
“你只回答我，要不要和我试试看？” 沈丛一忽然伸出手，扣住了她的肩膀。
夏夜的空气燥热，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T恤，布料几乎挡不住触感。他指尖一落，便能清晰感受到肩胛的起伏，薄薄的背脊仿佛只要稍稍用力，就会在掌心碎开。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近到极致，目光直直相撞，谁都没有丝毫退让或掩饰。灯光映在眼底，折射出最真实的情绪。
“那我们，试试看。”周楚宜轻声道。她的声音极轻，像一根羽毛落进夜色，却让他掌心收得更紧，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沈丛一怔了怔，随即笑意一点点浮上眉眼，眼底的光亮得近乎炽热。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她肩膀轻轻一收，像是要把这句“试试看”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
这座城市的夏夜，本就闷热难耐。可对他们而言，从这一刻开始，空气里多了一丝无法忽视的熠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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