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年 1 月，3 床新收的患者周老师，是市一中的语文教师，CT 显示她的左额部藏着一颗 2.3cm 的胶质瘤，偏偏长在语言中枢的边缘，手术时只要偏差 2mm，就可能让她永远说不出话。
“陆医生，您一定要救救我爱人，她要是不能说话，这辈子就毁了。” 周老师的丈夫握着陆拾的手，指节泛白，怀里揣着一沓周老师教过的学生贺卡，“她昨天还在备新课，说下学期要带高三，怎么突然就……” 话没说完，声音就哽咽了。
陆拾拍了拍他的手背，目光落在病历本上 “语言中枢毗邻” 的标注上：“您放心，我们会制定最精准的手术方案，尽量避免损伤语言功能。” 这个病例是 “精准手术组” 的试金石 。张山早就放话，谁能拿出更稳妥的方案，谁就能主导后续的疑难病例，而文雯，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果然，当天下午的病例讨论会上，文雯第一个发言。她穿着白色西装套裙，手里拿着打印好的手术方案，投影幕上显示着 “左额部胶质瘤切除术（传统入路）” 的示意图：“我的方案是采用额部冠状切口，结合术中脑电监测，避开语言中枢，预计手术时间 4 小时，术后失语风险控制在 15% 以内。”
科室里的医生都凑到幕前，指着示意图议论：“传统入路虽然稳妥，但对语言中枢的定位还是不够精准啊。”“15% 的风险，对老师来说还是太高了。” 文雯听见议论，脸色有点沉，却还是坚持：“目前国内的技术水平，这已经是最优方案了，除非用导航系统，但导航对语言中枢的定位误差……”
“我的方案可以把误差控制在 1.2mm 以内。” 陆拾打断她，把自己的方案投在幕上 ，标题是 “导航系统 MRI 图像融合引导下左额部胶质瘤切除术”，示意图上，红色的肿瘤标记被绿色的语言中枢轮廓精准包裹，旁边标注着 “融合模块校正后误差：1.2mm”，“术后失语风险预估：3%”。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张山推了推眼镜，指着幕上的融合图像：“陆拾，你这个融合模块是怎么做到这么精准的？文雯之前说，导航系统对功能区的定位误差至少 3mm。”
“我在丁国培训时，专门学习过功能区图像融合技术，还和汉斯工程师一起优化过校正算法。” 陆拾拿出平板电脑，调出模拟手术视频 。屏幕上，导航探针沿着融合后的图像边缘移动，每一步都精准避开绿色轮廓，“而且我会在术中使用‘亚毫米级定位’，实时调整探针位置，确保不会触碰语言中枢。”
文雯的脸瞬间白了。她的新手册上个月才寄到，还没来得及吃透融合模块，方案里只能用传统的导航定位，误差确实有 5mm，和陆拾的 1.2mm 比起来，高下立判。“张主任，我觉得陆医生的方案虽然精准，但融合模块在国内还没普及，术中要是出故障怎么办？” 她试图挽回，却被张山打断：“故障预案陆拾肯定有准备，就按她的方案来，文雯你当助手，多学习学习。”
散会后，文雯在走廊里拦住陆拾，语气带着不甘：“你是不是早就吃透了融合模块？故意等到这个病例才拿出来？”
陆拾整理着手术方案，语气平静：“我只是提前做了准备，不像某些人，拿到手册两个月还没摸透基础操作。” 她顿了顿，补充道，“下周手术，你负责术中脑电监测，别出岔子。” 说完，转身走了，留下文雯站在原地，指甲掐进了掌心。
1 月 18 日，手术当天。导航手术室的灯是冷白色的，中央的手术台旁围着一圈仪器，黑色的导航主机、银色的 MRI 图像处理器、绿色的脑电监测仪，汉斯特意从丁国赶来，站在观摩区，手里拿着笔记本，准备记录手术数据。
周老师被推进手术室时，还清醒着，紧紧抓着陆拾的手：“陆医生，我还能再给学生上课吗？”
“能，肯定能。” 陆拾帮她把头发捋到耳后，“你睡一觉，醒来就能看到你爱人了。” 麻醉师推注丙泊酚后，周老师的眼睛慢慢闭上，陆拾才走到导航主机前，开始调试设备。
按计划，手术第一步是 “图像融合校正”。陆拾握着导航探针，在周老师的头部标记点上移动，屏幕上的融合图像随之调整，误差数值从 1.5mm 慢慢降到 1.2mm。“可以开始了。” 她对助手说，拿起手术刀，在周老师的额部划开一道 3cm 的切口，比传统入路的切口短了一半，出血很少。
手术进行到 1 小时，当导航探针靠近肿瘤边缘时，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弹出 “探针信号丢失” 的红色警告！观摩区的汉斯立刻站起来：“怎么回事？是不是连接线松了？” 文雯也凑到主机前，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我就说融合模块不稳定，现在怎么办？要是定位不准，很容易伤到语言中枢！”
手术室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护士手忙脚乱地检查连接线，陆拾却很镇定 ，这是她提前安排的 “应急演练”，昨天特意让设备科的老吴把探针的连接线轻轻拧松了半圈，就是为了在术中展示她的故障处理能力。
“大家别慌，是探针连接线接触不良，我来处理。” 陆拾放下手术刀，走到主机旁，按照汉斯给的 “独家指南”，先关闭融合模块，再重启信号接收器，然后用专用工具重新固定连接线 ，每个步骤都精准利落，不到 3 分钟，屏幕上的红色警告消失了，融合图像重新出现，误差还是 1.2mm。
“太厉害了！” 汉斯在观摩区鼓掌，“我在全球做过 50 多台导航手术，能这么快处理信号故障的，陆医生是第一个！” 文雯站在旁边，脸色彻底灰了。她连基础的故障排查都不会，更别说 3 分钟解决问题。
剩下的手术很顺利。陆拾按照融合图像的引导，一点点剥离肿瘤，当最后一块肿瘤被取出时，脑电监测仪上的语言中枢波形始终平稳 ，没有损伤！手术结束时，时钟显示只用了 2 小时 40 分钟，比预计时间缩短了 1 小时 20 分钟。
术后第二天，周老师清醒过来，护士让她跟着说 “你好”，她清晰地吐出两个字，眼里瞬间涌出眼泪。周老师的丈夫拿着学生贺卡冲进病房，夫妻俩握着陆拾的手，不停地说 “谢谢”，病房里的其他患者也跟着鼓掌，连平时严肃的护士长都笑着说：“陆医生，你这手术做得，比教科书还漂亮！”
术后例会上，张山拿着手术视频，在科室里反复播放：“陆拾对导航技术的掌握，已经达到国内领先水平！以后科室的功能区肿瘤、颅底肿瘤等疑难病例，都由陆拾主导，其他人多向她学习！” 他顿了顿，看向文雯：“文雯，你这段时间多辅助陆拾，把导航技术学好，别总停留在传统手术上。”
文雯低着头，没说话，手指却在桌子底下攥紧了 ，自己的临床优势正在一点点丧失。
一周后，陆拾找到张山，手里拿着一份 “导航设备管理制度”：“张主任，导航系统是精密仪器，现在科室里会用的人不多，要是操作不当很容易出故障。我建议，导航手术室的钥匙由我专人保管，使用前提前 3 天报备，由我负责图像导入和系统调试，这样能减少故障风险，也能保证手术安全。”
张山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毕竟陆拾是科室里最懂导航的，而且刚做成功了高难度手术，交给她放心。“行，就按你说的办，钥匙你去设备科领，报备制度也由你负责。”
拿到钥匙的那天，陆拾在导航手术室外站了很久。金属钥匙在掌心冰凉，上面还带着设备科的余温 。这把钥匙，意味着她彻底垄断了科室的导航资源。
接下来的三个月，文雯果然陷入了困境。她想申请导航手术，每次报备时，陆拾都以 “近期疑难病例多，设备需优先保障” 或 “图像融合数据未准备好” 为由拖延。2 月中旬，文雯有个颅底脑膜瘤患者，急需用导航定位，她提前一周报备，陆拾却在手术前一天说：“融合模块突然报错，汉斯工程师在国外，暂时修不好，你先用传统入路吧。”
文雯没办法，只能用传统手术，结果术中出血比预计多了 200ml，术后患者还出现了轻微的面部麻木。张山在例会上批评她：“文雯，你怎么回事？连传统手术都做不好了？再这样下去，你就别在精准手术组待了。”
文雯委屈得差点哭出来，找到陆拾质问：“是不是你故意不让我用导航？融合模块根本没坏！”
陆拾正在整理手术数据，头也没抬：“设备故障是常有的事，我总不能拿患者的安全冒险吧？再说，你连传统手术都做不好，就算用了导航，也未必能做好。”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警告，“文雯，别总想着找别人的问题，先把自己的技术练好。”
文雯气得浑身发抖，却没证据 ，导航系统的操作日志只有陆拾能看，她就算怀疑，也拿不出陆拾故意拖延的证据。
3 月底，医院评选 “年度优秀临床医师”，陆拾以 “完成 12 例导航辅助疑难手术，术后并发症发生率低于 5%” 的成绩高票当选。颁奖那天，院长亲自给她颁发证书，笑着说：“陆医生是咱们医院的技术标杆，以后要多带带年轻医生，把导航技术推广开来！”
陆拾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的同事，目光扫过角落里的文雯 ，她低着头，手里攥着笔，脸色苍白；再看向另一个角落的应立，他眼神复杂，没有鼓掌，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颁奖结束后，应立在走廊里拦住她：“陆拾，文雯的患者本来可以用导航的，你为什么故意拖延？”
“我没有故意拖延，是设备真的出了故障。” 陆拾收起证书，语气冷了下来。
“故障？我问过设备科的老吴，他说导航模块根本没坏，是你让他说坏的！” 应立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你为了垄断导航资源，连患者的安全都不顾了？周老师是幸运，要是其他患者因为你故意拖延出了问题，你怎么负责？”
陆拾的心跳瞬间加快，却还是强装镇定：“我是为了保证手术质量！文雯的技术不行，用了导航也可能出问题，我这是在保护患者！”
“保护患者？还是保护你自己的地位？” 应立的眼神里满是失望，“陆拾，你越来越像张山了，眼里只有资源和地位，没有患者。”
陆拾站在原地，手里的证书像块烙铁，烫得手心发疼。
4 月的第一个周一，陆拾主导的 “导航辅助功能区肿瘤切除术” 被选为 “崇流医疗技术创新案例”，医院还决定成立 “神经导航培训中心”，由她担任主任。张山在科室大会上宣布这个消息时，所有人都向她投来羡慕的目光，只有文雯，悄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申请调到了普通外科 。她知道，在神经外科，只要陆拾在，她就永远没有出头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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