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鹤予因为昨天的事情，一上午都没有理鹿砚，鹿砚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能感到庄鹤予的生气，但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清楚这股火的来源，是不是因为自己。
这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昨天庄鹤予在课堂上测了一张试卷，由于这些天鹿砚的脑子里想的全是庄鹤予，根本没心情学习，考试成绩自然不理想。
庄鹤予在课堂上把卷子重重的摔在讲台上。
“鹿砚起立。”
鹿砚不明所以的站了起来。
“这次考试怎么下降了这么多？”
鹿砚此刻没有看到卷子，不知道自己考的到底有多不好。
庄鹤予叫班长范诗涵把卷子发下去，没错，这次没有叫鹿砚去发。
范诗涵发到鹿砚的时候，眼里多了一份嘲讽，她故意把卷子扔掉地上。
鹿砚只得蹲下身子去捡，捡的时候身体磕到桌角，鹿砚闷哼一声，站起身。
“诶呦，不小心手滑了，数学课代表不会生气吧。”
鹿砚没有说话，一直盯着自己的那张卷子。
83分，连90都没过，这是这一个月里鹿砚考的最差的一次，比上次测验的分数少了32分。
“自己看看，退步了多少分！自己站着反省。”
庄鹤予的一系列话使鹿砚非常不满，因为自己那又倔又犟的脾气，鹿砚马上抬头怼庄鹤予。
“老师，我只是一次没有考好又不是每次都考不好。”
庄鹤予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鹿砚会当着这么多学生面回怼自己，虽然生气，但也没有失去理智。
“你去办公室站着等我！”
鹿砚心怀忐忑又带着一丝期待地来到办公室，不管怎样，庄鹤予和她说话了，虽然是发生了争执，但这是庄鹤予今天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一节课过后，庄鹤予回到了办公室，一进屋便看到了桌前站着的小人。
鹿砚低着头，独自摆弄着手指。
已经是中午放学时间，办公室除了庄鹤予已经没有了其他老师。
空气凝固，气氛压抑。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庄鹤予回头看了一下，一把把门关上。
庄鹤予坐在座位上，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戒尺，重重的放在桌上。
这个动作本身就有极强的威慑力。
这把戒尺是一把较厚的木尺子。
她看着鹿砚，目光如炬：“你知道错在哪里吗？”
鹿砚沉默地低着头，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她还在倔强：“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
庄鹤予看了鹿砚一眼。
“手伸出来。” 这句话要说得平稳、冷酷，不容置疑。
鹿砚不可置信地看着庄鹤予，极度屈辱地、慢慢地伸出手。
她的手掌在颤抖。
但这种颤抖，不是来自于害怕。
庄鹤予没有丝毫犹豫，举起戒尺，精准而用力地打下去。
鹿砚掌心上瞬间浮现出的红肿痕迹。
她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咬住嘴唇强忍疼痛和哭声的样子。
打的不是错误，是“心思”。
庄鹤予又抬起了戒尺。
“这一下，打你心思杂乱，学业懈怠！”
庄鹤予再一次抬起戒尺。
“这一下，打你目无尊长，言行无状！”
鹿砚抽了几下鼻子，但依旧是倔强的一动不动。
庄鹤予抬头看了一下鹿砚，再一次举起戒尺。
“这一下，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言行越界，不知分寸！”
这一下打的鹿砚格外痛苦，这一下，是庄鹤予使劲使的最重的，而这句话，像一把冰锥，直刺鹿砚的心。
她瞬间明白了，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昨天那杯越界的水。
庄鹤予又抬手连打了五下。
手掌火辣辣地疼，但远不及心里的疼痛和羞辱。
“你不知道，你看我的眼神令我多么恶心！”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决堤而出，但她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用一种混合着绝望、怨恨和巨大悲伤的眼神看着庄鹤予。
庄鹤予看到了她想看到的结果——鹿砚眼里的光终于被她亲手打碎了。
她维持住了老师的权威，划清了界限。但她紧握着戒尺的手指关节也因为用力而发白，她的内心貌似同样波澜壮阔，但她必须用更冷硬的外表来武装自己。
庄鹤予的手也在抖。
庄鹤予移开目光，不再看鹿砚惨白的脸和红肿的手，声音疲惫而冰冷：“出去。记住今天的教训。”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缓慢的收回手，看了庄鹤予几秒，冲出了办公室。
门没有关，庄鹤予看着桌上那把戒尺，仿佛看着一个刑具。
庄鹤予伸出手，用指尖触碰了一下戒尺，那冰冷的触感让她哆嗦了一下。
她知道自己彻底摧毁了某种东西。她成功了，但也失败了。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空虚感和罪恶感将她淹没。
“我这是为了她好.....”
“我喜欢男生....她也不可能喜欢我。”
“但我看到了，她看向我的眼神.....不只是在看一个老师.....”
下午来学校的时候，不止是庄鹤予不理鹿砚，鹿砚也开始主动避开庄鹤予了。
明天就是国庆七天小长假了，庄鹤予今天没有主动留下来工作，鹿砚放假了也不会在学校住，早早地收拾东西回了家。
庄鹤予在路过教室的时候，下意识进去看了一眼，里面很暗，没有一个人。
庄鹤予看的出神，没过一会便离开了。
那天晚上，鹿砚回到家后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玩起了手机游戏——光遇。
庄鹤予，她竟然也在玩这款游戏。
鹿砚操控着人物在雨林挂机。
这时突然串过来了一个小黑，每错，这就是庄鹤予。
庄鹤予率先去点了火，鹿砚的建模是一个正太，而庄鹤予的是巫师。
“诶？串来了个氪金大佬......”鹿砚小声说了句。
庄鹤予加了好友，放了桌子。
“备注性感母蟑螂。”
鹿砚看到这备注没忍住笑了一下，随即打字。
“备注舟。”：
都在雨林挂机了，庄鹤予一眼就看出了鹿砚心情不好。
“舟，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吗？和我讲讲吧。”
在游戏温暖放松的氛围和...性感母蟑螂同志无声的陪伴下，白天积累的巨大委屈、痛苦和不解终于决堤。
·她开始用打字的方式，向这个陌生的、温柔的光之子“倾倒苦水”。
“我今天快难受死了！我被我们老师打了手心，用戒尺，真的好疼啊。【一个哭哭表情包】”
庄鹤予在屏幕前明显一愣。
“好巧，我是个老师，我今天也打我学生手心了。
“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我明明没犯什么大错，她好像就是故意找茬。她平时不是这样的......她以前好像对我还有一点点不一样的！”
鹿砚低下头想了一下，又开始打字。
“我是不是真的很让她讨厌？甚至…恶心？”
庄鹤予没有回复鹿砚，而是问道。
“你是哪里人？
“我在永安市。”
“你多大了？”
“今年13了吧。”
“你在哪个学校啊？”
“南恩初中，你怎么问这么多，你也在这个城市吗？”
鹿砚终于受不了这些无聊问题了。
屏幕前的庄鹤予看到这些文字，如遭雷击。她立刻明白了这个向她倾诉的孩子是谁。
她下意识地想马上退出游戏，但一种更强烈的、想了解对方真实想法的**抓住了她。
庄鹤予开始小心翼翼地、用尽量中性安慰的语气打字，引导鹿砚说出更多东西
“我也在这个城市。”
“！！好巧！”
“嗯嗯，我和你差不多大呢，对了”
庄鹤予站了起来，用了一下拥抱动作，再用蜡烛解锁到聊天。
“你刚刚说老师打了你，怎么会这样？因为什么事呢？”
鹿砚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出去。
“那个老师......一直这么严厉吗？”
“你刚说‘不一样’，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她亲口说你‘恶心’了吗？”
庄鹤予连着问了三个问题。
问出这最后句话时，庄鹤予的手是颤抖的。
鹿砚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马上做出回应。
“才没有一直严厉，昨天老师还好好的呢，之前她对我也不能说是好，但是比对其他学生好的多！”
第三个问题，鹿砚没有马上回应。
“嗯，她说我恶心，说我看向她的眼神恶心。”
鹿砚完全沉浸在倾诉中，毫无戒备地将更多细节和盘托出：
倒水事件、自己的感受、对老师崇拜、爱慕，以及到现在的又一些恐惧的复杂情感。
每多看到一行字，庄鹤予的负罪感就加深一分。她亲眼看到了自己的冷酷行为如何残忍地伤害了一个孩子敏感而炽热的心。
她通过屏幕，看到了鹿砚最脆弱、最真实的一面。
这是现实中那个戴着“庄老师”面具的她绝对无法看到的。
她无法表明身份，任何语言的安慰在此刻都显得苍白甚至虚伪。
她最后打了一行字：“我感觉你不是令人讨厌的孩子，也许......也许你的老师，她只是害怕了吧。”
这是她唯一能为自己做出的、极其隐晦的辩解和解释。
“谢谢你听我说这些，我感觉好多了。你说她害怕？她会怕什么呢？”
庄鹤予没有回答。
“我要下了。”
说完这句话，庄鹤予就下线了，鹿砚自己也感到了无聊，便也关掉了手机。
鹿砚躺在床上，她觉得这个陌生人真的很温柔。
她永远不会想到网络那头就是今天打她、骂她恶心的人。
鹿砚紧紧握着手机，带着泪痕和一丝慰藉睡着了。
而另一边的庄鹤予，独自坐在漆黑的房间里，她终于彻底地、毫无遮掩地看到了自己行为的后果，这个秘密沉重地压在了她的心上。
“我还是在为了她好吗......”
性感母蟑螂[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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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戒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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