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色婚戒
宴会厅水晶灯的光碎在沈知意的婚纱裙摆上，像撒了一把淬了火的星子。她攥着捧花的手指微微发颤，白玫瑰的刺扎进掌心，痛感却抵不过心脏擂鼓般的悸动。
顾承泽站在红毯尽头等她。
黑色定制西装衬得他肩宽腰窄，金丝眼镜后的眼瞳是化不开的墨，正落在她身上。明明是极淡的目光，却让沈知意喉间发紧——结婚三年，她还是会为这个男人的一个眼神心跳失序。
“紧张？”伴郎低声笑，是顾承泽的特助陆明宇，“顾总早上亲自核对了三遍流程，连香槟塔的角度都卡到小数点后两位，放心吧。”
沈知意扯了扯嘴角。她知道顾承泽做事有多精准，就像他三年前同意这场商业联姻时，在协议上签字的笔尖角度都分毫不差。
他们的婚姻是块经过精密切割的钻石，每一面都闪着“顾氏少奶奶”的体面光，唯独没有温度。
直到三个月前，她在他书房发现一份加密文件，解压后是他为她准备的三十岁生日礼物——一家私人珠宝鉴定工作室，执照上的法人是她的名字。
那一刻，沈知意几乎以为，这块冰或许有了裂缝。
“下面，有请新郎为新娘佩戴婚戒。”司仪的声音拔高，将她拽回现实。
顾承泽朝她伸出手，掌心躺着一枚鸽血红钻戒。宝石切割成罕见的八边形，火彩流动间，沈知意忽然瞳孔一缩——她认得这个切割工艺，是三年前她随口提过的、民国时期一位老匠人独创的“八方聚财”。
他居然记住了。
指尖相触时，顾承泽的指腹带着微凉的温度，擦过她的无名指。沈知意抬头望进他眼底，想从那片深潭里捞点什么，却只看见自己模糊的影子。
“顾承泽先生，你愿意……”
司仪的话卡在喉咙里。
宴会厅两侧的LED屏突然闪烁了两下，原本播放婚纱照的画面骤然切换——酒店走廊的监控画面里，一个身形与沈知意极其相似的女人，正被一个陌生男人拽进房间。虽然脸部被角度遮挡，但那件藕粉色连衣裙，是沈知意昨天试穿后忘在衣帽间的。
时间显示是昨晚八点。
全场哗然。
沈知意的血液瞬间冻住，耳边嗡嗡作响。她下意识看向顾承泽，却发现他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愠怒，仿佛早已知道这场闹剧。
“解释一下？”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扎进她耳膜。
“不是我！”沈知意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他皮肉，“承泽，那不是我，你看清楚，裙子的腰带扣……”
她想辩解那裙子的腰带扣是珍珠的，而画面里的是水钻，但顾承泽已经甩开了她的手。
“沈知意，”他后退半步，拉开距离，语气里的冰冷足以冻结整个宴会厅，“我给过你体面。”
陆明宇适时递上一份文件。顾承泽接过，翻到最后一页，拿起笔。金属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死寂的大厅里格外刺耳。
“离婚协议，”他将签好的文件扔在沈知意脚边，“我顾承泽的妻子，还没沦落到需要偷人。”
沈知意盯着文件上“顾承泽”三个字，笔锋凌厉，一如他的人。婚纱的裙摆扫过冰凉的地板，她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三年婚姻，原来抵不过一段拙劣的伪造视频。
人群里传来抽气声，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沈知意循着视线望去，只见她最好的闺蜜林绾绾站在角落，脸色苍白，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屏幕暗着。
就在这时，沈知意的手机震了一下。
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只有一张图片——酒店电梯监控，时间是昨晚七点五十，林绾绾穿着那件藕粉色连衣裙，走进了监控画面里的楼层。
图片下方还有一行字：
“看看你身后，你以为的闺蜜，正穿着你的裙子，替你演完这场戏。”
沈知意猛地回头，林绾绾慌忙低下头，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
而顾承泽已经转身，留给她一个冷硬的背影，仿佛刚才那场闹剧，不过是掸掉了西装上的一粒灰尘。
水晶灯的光依旧璀璨，却照不亮沈知意眼底的寒意。她缓缓弯腰，捡起那份离婚协议，指尖抚过“沈知意”三个字的留白处。
这场血色婚礼，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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