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将文学院大楼的走廊照得通明。林薇提前十分钟来到约定的小会议室门口，手里拿着笔记本和打印好的资料。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有些紧张的心情。
李思琪和赵漫漫很快也到了，三个女孩交换了一个紧张的眼神。 "他来了吗？"李思琪压低声音问。林薇摇摇头："还没看到。"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顾夜白的身影出现在转角处，依旧是简单的黑色衬衫，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他手里只拿着一台轻薄笔记本电脑，步伐从容，却自带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抱歉，来晚了。"他的语气平淡如水，听不出丝毫歉意。看了眼手表，"正好两点。"
他推开会议室的门，径直走到长桌最远端的位置坐下，打开电脑，整个过程流畅而疏离。林薇和两个室友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只好在靠近门的位置坐下。
会议室里一时间陷入尴尬的沉默，只有顾夜白敲击键盘的清脆声响。李思琪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僵局："那个...我们要不要先互相介绍一下？方便后续分工..."
"没必要。"顾夜白头也不抬地打断，"直接开始讨论课题。我的时间有限。"
赵漫漫的表情顿时僵住，李思琪也讪讪地闭上嘴。林薇感到一阵不适，这种公事公办的冷漠态度让她莫名有些生气。
"既然时间宝贵，"林薇开口，声音比平时要冷静几分，"那就请顾同学先分享一下你的想法。"
顾夜白终于抬起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似乎有些意外她的直接。他转动电脑屏幕，上面已经打开一个精美的PPT。
"这是我初步拟定的方向。"他的语气依然冷淡，"以《诗经》中的植物意象为切入点，分析其在现代品牌命名、文创产品设计中的应用。比如'蒹葭苍苍'被用作茶品牌名,'投我以木桃'被改编成歌词..."
不得不承认，他的提案专业且新颖，资料准备得十分详尽。林薇看着屏幕上那些精美的案例分析和数据支撑，不得不佩服他的用心。
"这个方向很好，"林薇点头认可，"但我认为可以再补充一些现代影视作品中对《诗经》的化用案例，比如最近那部古装剧..."
"没必要。"顾夜白再次打断，"那些商业化改编缺乏研究价值。"
林薇皱起眉头："但这也是古典文学在现代生活中的重要应用形式，不应该被忽略。"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锋，会议室里的温度仿佛骤降几度。李思琪和赵漫漫屏住呼吸，不敢插话。
顾夜白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似乎在权衡什么。最终，他微微颔首："可以补充，但需要严格筛选案例。"
这已经是难得的让步。林薇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有些出汗。
接下来的讨论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进行。顾夜白虽然依旧言简意赅，但至少会听取她们的意见。他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时不时提出精准的建议。
"李同学可以负责收集品牌案例，"他分配任务时条理清晰，"赵同学适合做文创产品调研。林同学..."他停顿了一下，"你负责影视案例部分，最后由我整合数据分析。"
这样的分工合理且高效，让人挑不出毛病。但那种公事公办的态度，总让人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就在讨论进行到一半时，顾夜白的手机再次震动。他瞥了一眼屏幕，眉头立刻蹙起，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稍等。"他起身走到窗边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我说过我在学校...不需要...就这样。"
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的对话并不愉快。当他回到座位时，周身的气场比之前更加冷峻。
"今天的讨论就到这里。"他突然合上电脑，语气不容置疑，"具体细节下次再议。"
"可是我们还没定下次会议时间..."赵漫漫小声说。
顾夜白已经站起身："我会邮件通知。"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会议室，留下三个女孩面面相觑。
"什么嘛！"李思琪终于忍不住抱怨，"这也太傲慢了吧！"
赵漫漫也点头附和："就是，好像跟我们多待一分钟都很勉强似的。"
林薇却没有说话。她注意到顾夜白离开时，不小心落下了一支钢笔。那是一支看起来很昂贵的万宝龙钢笔，笔身上有精致的纹路。
她鬼使神差地拿起那支笔，指尖传来金属冰凉的触感。笔杆上刻着一行细小的英文："To my son, follow your heart."
"看什么呢？"李思琪凑过来。 "没什么。"林薇下意识地将钢笔收进口袋，"我们走吧。"
走出会议室时，林薇的心情有些复杂。顾夜白确实如传闻中那样难以接近，但他对课题的认真态度和专业知识又让人刮目相看。更重要的是，那通电话和这支意外落下的钢笔，似乎暗示着他身上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回到宿舍后，林薇看着书桌上的那支钢笔，犹豫着要不要联系顾夜白。最终，她决定还是等他的邮件通知时再顺便提起。
然而直到晚上，她都没有收到任何邮件。倒是陈煦发来消息问她小组讨论顺不顺利，林薇只简单回了句"还行"。
临睡前，林薇最后检查了一次邮箱，依然空空如也。她看着那支在台灯下泛着微光的钢笔，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而此刻，在校外的一栋豪华公寓里，顾夜白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城市的夜景。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邮箱界面，收件箱里躺着父亲发来的长篇邮件，要求他立即退出这个"毫无意义"的文科项目。
他烦躁地关上手机，手指无意识地摸索着口袋，似乎想找什么东西写字。当意识到钢笔不见时，他的眉头微微蹙起。
那支笔...是母亲生前送他的最后一份礼物。
月光透过玻璃，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许久，他终于打开电脑，开始编写一封简短的邮件。收件人：林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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