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臻心有余悸地看着她，说：“我不敢，我怕你点我死穴。”
苏云苓脱单心切，懒得和他计较，便言归正传道：“既然你已经拟了剧本，那你说说，我应该怎么做？”
李臻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答应，颇有些意外，问道：“你确定吗？一旦承认和我交往，不管真假，都会对你的生活产生影响。”
“能有什么影响？”苏云苓觉得他太瞻前顾后，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到时候，宣布分手不就可以了？”
“如果何嘉宝纠缠，分手的时机就无法掌控。我很难保证，你不被打扰。”李臻脸上满是歉意。
听他说到‘打扰’，苏云苓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好奇地问道：“这么一来，你不也被彻底打扰了？你不是已经决定离开这里了吗？为什么还要揽下这件事？”
李臻一愣：“你听见了？”
苏云苓发现自己一时不慎说漏了嘴，忙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对不起，不是存心偷听的。但我发誓绝对不会对别人说。所以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管了。姓何的那里也不用多解释。反正，你人一走，他也拿你没有办法。至于我，你不用担心，我并不怕他。”说完站起身，打算离开。
李臻迟疑了一下，突然抓住苏云苓的手腕，小声道：“其实我不想离开。”
“为什么？你不是对结果不感兴趣了吗？”苏云苓又一次身体力行地告诉他，她的听力和记忆力有多好。
李臻似乎并不介意被偷听，只是用一种隐晦深邃地眼神看了看虚空，无耐地说道：“不是不想知道结果，是我没有勇气继续追查，决定逃避而已。”
苏云苓停了脚步，“什么事需要这么大的勇气？”
他苦涩地笑了笑，带着一点幽怨，说道：“找一个抛弃了我的人，问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苏云苓觉得他太没骨气，都被人抛弃了，还牵肠挂肚。所以非常鄙夷地说道：“都不要你了，还留恋个什么劲！忘了她再找一个！”
他呆了一下，抬头尴尬地看着她，低声道：“是母亲，不是……女朋友。”
苏云苓环视四周，发现没有地洞，囧得连忙干笑补救：“哈哈，你不早说？找人的话，我可以帮你呀，我师傅和爷爷人脉挺广的。不过，就像虎叔说的，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如果现在过得好，何必自寻烦恼？”后半句，是她的人生格言。
李臻点了点头，“我确实很矛盾。我想知道真相，又怕打扰她，更担心结果不尽人意。如果我不去整理父亲的遗物就好了，这样，就可以一直以为母亲是在我周岁前病逝的。可惜我知道了……”他的口气虽平淡无奇，可眼底却有难掩的凄凉。
“原来，他连爸爸也没有了。”苏云苓暗叹了口气，立刻心软。重新坐下后，安慰道：“其实也不用矛盾，如果想知道真相，那就知道好了。免得你回去之后又后悔。这样反反复复一辈子都不得安宁。问题是，你找到她了吗？”
李臻摇了摇头，“我找到几个可能认识她的人，但我不敢问。怕我的存在曝光，会给她带去麻烦。毕竟已经过了二十几年，她应该已经有了家庭。”
苏云苓犹豫了一下，“要不，我帮你问？我和她没关系，就算她周围的人注意到我，也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李臻面色复杂地看着她，“你不问问那几个认识她的人谁，就答应吗？”
苏云苓不以为然：“我做过很多街头访问的义工，脸皮堪比城墙，话术胜过间谍。旁敲侧击，含沙射影，借题发挥样样在行。”
李臻抑制不住笑意，“他们是何瑜，吴擎天，严正，陈书画，柏玄仁。”说完，注视着她，又问道：”现在，你还愿意帮我问吗？”
那几个名字，除了‘吴擎天’和‘严正’外，苏云苓都没听说过。但‘吴擎天’和‘严正’和她并不住在同一个星球，所以用‘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的眼神瞪了李臻一眼。
可等了很久都不见他澄清，才嘴角一僵，问道：“吴擎天不会就是吴谦他老爸，严正不会就是东部沿海地区的中国人民家喻户晓的那个严正吧？”
“所以，你还愿意帮我吗？”他认真地看着她，带着一点期待。
“这个，这个……超纲呀，李臻，能不能换一组人？”苏云苓讨价还价。
他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这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只是找个人代替我去问，怎么会耽搁到现在？”
苏云苓骑虎难下。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渐渐暗淡，竟然有些于心不忍。咬了咬牙，决定英勇就义，“严正就严正，我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呢！说吧，去哪儿能见到他？”
苏云苓的话，令李臻动容。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故作平静地说道：“想见严正很难，不过见陈书画相对容易一些。下周艺大有个主题派对，如果你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出席。”
“陈书画是谁？”虽然问，但苏云苓知道他/她应该和严正或吴擎天一样，住在其他星球。
果然，李臻为她科普道：“陈书画是TOP娱乐，爱棋音乐，爱琴书城，弦韵琴行的Owner；他还涉足许多文艺关联产业，比如画廊，展厅，影剧院；他还是艺大现任董事长。”
苏云苓真想给他一棍，没好气道：“怎么没有地球人？”
“你怕了？”
“用说？！”苏云苓从不打诳语。
李臻抱歉地看着她，再次打退堂鼓：“所以还是算了吧。我本来就没打算把你卷进来。知道你愿意帮我，就已经很高兴了。走，去吃饭，我饿了。”
苏云苓看了眼时间，点了点头。
……
从李臻出现在教学楼到小树林密谈，再从小树林到食堂，差不多已经过去半小时。
很多人已经吃完离开，所以食堂不像刚下课时那样嘈杂拥挤。只是套餐已售尽，炒菜也所剩无几。没办法，苏云苓只好带李臻去买大混沌。
和李臻走在一起，好像很招摇。
苏云苓不自在地看了他一眼，好心道：“要不你也戴口罩？我有新的。”
李臻更好心地提醒道：“你的口罩不在你脸上，已经被你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箱。所以，他们是在看你。”
“你谦虚了。我和发小吃饭的时候，从不被关注。”这是事实。当然，她一般是在吃饭的时候才摘口罩。
李臻继续提醒她，“你忘了那些人是怎么评价你发小的吗？PAU你，一对十毫发无损，没人敢招惹。”
苏云苓找了个比较僻静的地方坐下，为旭日抱不平：“他们瞎说。旭日长相秀气，性格谦和，尊老爱幼，锄强扶弱，哪里不可招惹了？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还爱惜地球。但凡有空，就去大街小巷捡垃圾。下次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好。”他在苏云苓对面坐下，低头用汤匙喝了一口汤，点头称赞：”不错。”
“唉，”苏云苓有些遗憾地叹惜：“今天来晚了。下次有机会请你吃宫保鸡丁和蒜蓉虾。只有这两道菜，师傅做的比旭日做的好吃。”
李臻微不可察地抿了抿嘴，问道：“你们一起长大？”
“嗯，我们是隔壁邻居。幼儿园同班，小学到大学同校。”说完，舀了一个混沌想要开吃，突然觉得客人当前，自己先吃不敬，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吃完再聊，我实在太饿了。”
李臻理解地笑了笑，低头吃混沌。
今天李臻穿着浅灰纯色V领T恤，墨色休闲牛仔裤，浅灰色运动鞋。这种装束，无论是在大学校园，还是时代广场，随处可见。可惜，却没人能穿出他的贵气来。这种气质与生俱来。就像栀子飘香，孔雀开屏。
所以，即便是吃一碗大学食堂的混沌，也给人一种品尝三星米其林美食的错觉。
苏云苓对这种现象非常不解，虽然是她自己宣布禁言，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你明明和我一样把混沌放进嘴里咀嚼吞咽，也明明和我一样呼呼吹着汤匙里热汤一口一口地喝下去。可为什么我觉得你吃的是牛排，喝的是红酒呢？”
“错觉。”他笑，“就像我觉得你会飞檐走壁，瞬间移动一样。”
苏云苓点了点头，轻易被说服。于是不再纠结，继续吃她一碗十八块的大馄饨。
吃完饭，苏云苓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推到他面前，“你扫我吧。等那什么派对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定了，你通知我，我去帮你问。”
李臻没有立刻扫码，严肃地看着她，再次确认：“如果一起出席宴会，我们的关系会变成现实。无论好坏，彼此都会受到影响，特别是你。你可能再也不能过像现在这样清净地生活。所以苏云苓，你想清楚了吗？”
苏云苓摇了摇头，安抚他的忧虑：“等你找到真相，就会离开中国。那时，我们的关系便会自然消灭。至于我，你不用担心，清净自在我心。还有，你不需要有太大的负担。因为我帮你，也是为了我自己。你刚才也听到了，很多人都误解我和旭日的关系。所以，我需要你帮我粉碎谣言。不然，剩下的五年，我都没法谈恋爱。”
一抹失落从李臻的眼中闪过。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打开手机，添加苏云苓为好友。
……
初来乍到，请多指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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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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