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像一家人的室友.07
当代架空。
ooc预警。
弗朗西斯在切洋葱。
没有把洋葱放在水里，没有在洋葱旁边点蜡烛，弗朗西斯只是简简单单地在切洋葱。在洋葱辛辣味道的刺激下，他终于淌出泪，把自己伪装成是被洋葱而不是这操蛋的生活惹出眼泪来的。
感谢洋葱！赞美洋葱！
葱门！
眼泪啪嗒啪嗒落在案板上，一开始是圆圆的一块，后来连成一片，把切好的洋葱丝泡在里面。弗朗西斯从来没有尝试过在洋葱汤里加入自己的眼泪，这一次他想试试。
炒洋葱要用小火，弗朗西斯喜欢小火，不仅仅是因为他觉得燃气灶上跃动的小火苗像放学回家路上蹦跳着的孩子，弗朗西斯一直想看马修蹦蹦跳跳的样子，可他是个很规矩的小男孩，总是一板一眼地走路。更是因为可以节省一点燃气，进而减少开销——虽然说小火炒上一个小时也少用不了燃气。
没有放糖和小苏打，弗朗西斯喜欢原汁原味的炒洋葱。在焦糖色的洋葱里加上面粉，然后再用上几分钟把面粉炒熟，然后加酒。家里面没有做洋葱汤要用的白葡萄酒，弗朗西斯实在从钱包里面抠不出来钱，只好用亚瑟之前剩下的雪利酒。
弗朗西斯喜欢做菜，他坚信厨艺也是艺术之一种。嗞嗞作响的锅就是伦敦交响乐团，狭小的厨房就是帕特农神庙，手里的锅铲就是毕加索的画笔——虽然这个组合很奇怪并且在现实生活中绝对不会存在，但弗朗西斯乐得让自己的思绪成为17世纪飞驰在草原上的美洲野牛。
接下来该加高汤了，但法国人对自己的手艺和洋葱的滋味信心十足，于是他加了水——绝对，绝对不是为了省钱才不买牛肉的！现在该准备烤面包了，弗朗西斯把法棍切成厚片，愉快地嗅着面包香气，觉得自己像一头趴在浮冰上的北极熊那么自在。
最后一步是盛出洋葱汤撒上奶酪放进烤箱，倒数第二步是开车去接两个孩子。弗朗西斯吹了个口哨，心情比他切洋葱时好多了，他以前喜欢撒上一层厚厚的奶酪直到看不见汤底为止，就像是厚厚的一层让北极熊安心的浮冰。可这次他觉得认为要节约一点——那么放多少好呢？这个问题困扰着弗朗西斯，但他几乎是在享受这个困扰。
大学，弗朗西斯进去过，可是没有毕业。那时的他心高气傲，浑身上下长满了浪漫主义的细菌。仅仅是一次突发奇想，原本有光明前途的学生退学去当流浪艺人。虽然说是流浪，但年轻的波诺弗瓦还有一个家，当他真的活不下去时，还可以回家找爸妈。可一夜之间，弗朗西斯发现自己什么都没了——他之前看上去也什么都没有，但实际上还很富足——老波诺弗瓦夫妇破产了，痛不欲生的他们选择自杀，碰巧威廉姆斯夫妇意外身死，弗朗西斯身边又多出来一个怯生生的孩子。
“我熬了洋葱汤，”弗朗西斯对刚上车的两个孩子说，“吃完饭后我们去医院看亚瑟。今天怎么样？”
“不太好。”马修回答道，今天中午他一个人吃了午饭，因为阿尔弗雷德被叫进了校长办公室。
“学校想开除亚瑟，”阿尔弗雷德很老成地说，弗朗西斯在想11岁的孩子不应该这样，“但我说如果要开除他就把我一块开了，他们不会把我放走的。所以亚瑟只得到了一个处分。”
法国人胸腔里跳动着的那颗被洋葱汤泡软的快乐得几乎要飞上天去的心一下子被沉重的引力拽回地面。他尽力安慰了马修和阿尔弗雷德，努力不让晚饭时他们三个人哭作一团。
蒜味的法棍涂上橄榄油经烤箱烘烤后散发出浓郁的香气，汤很浓，汤底上撒的奶酪的量也很足，尝在嘴里是一种妙不可言的味道。
弗朗西斯将剩下的一点汤装在保温桶里，阿尔弗雷德提醒他亚瑟没法吃。于是弗朗西斯勉强笑着说他们可以当着亚瑟的面把剩下的汤喝掉，气一气他。
“所以实验室事故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不太好解释，”马修说，“我想我应该说的通俗一点……这有些困难。”
弗朗西斯心神领会了，也就不再问。亚瑟当然对他说过自己的专业，可弗朗西斯连他是工科生还是理科生都没听出来。
“那他受了什么伤？”
马修张了张嘴，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与弗朗西斯交流。最终他没有选择背出一长串医学名词，而是借用了一个游戏术语。
“物理伤害，”马修说，“他的脑袋被砸了。”
“哦，谢谢，马蒂。”弗朗西斯说。
终于，弗朗西斯见到了自己的室友，虽然并不活蹦乱跳，但好歹是活着的。
“我给你带了汤，”弗朗西斯说，他很想说几句暖心的话，可不知道说什么好，“医生允许你喝吗？”
亚瑟不想去动他头疼欲裂的脑袋，可是这个角度看不清弗朗西斯，他只好拼命往上翻白眼。
“要去叫医生吗？”
“不用。”亚瑟声音微弱，“阿尔弗呢？我问问他学校的事情。”
“没事，你没被开除。”弗朗西斯觉得处分的事情最好不要说。
亚瑟用力咬了一下唇，在那上面弄出来几分血色。从他苏醒之后就一直在考虑这件事，阿尔弗雷德只有11岁，他连12岁都不到，在法律意义上甚至没有行为能力。而且，除了阿尔弗雷德他也没有任何一个家人了。弗朗西斯有一个和阿尔弗雷德同龄的孩子，马修和阿尔弗雷德还是好朋友。亚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可他必须这样做——赌一把，他只能押上自己最后的赌注了。
“我有一个请求。”亚瑟说。
“我同意，”弗朗西斯握住他的手，“好好养伤。”
“不，你听我说完，如果……你拒绝，”亚瑟断断续续地说，“我完全可以理解。”
“弗朗西斯，”亚瑟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回握弗朗西斯，苍白的面颊上泛出淡淡的红晕，“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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