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太阳从东边探出头,中午又在头顶炙烤着西岸,临近晚上又跑到山下只剩尖尖,
这几天江予白好像想通了很多,过几天就是沈斯年生日,他想了很久到底要送什么,最后选了一样很特别的礼物。
江予白用一个礼盒把准备好的礼物和一张纸装了进去,拿出一条红色飘带在礼盒上打了一个蝴蝶结。
他拿着盒子转了一圈,满意地点了点头。
叮——有人发来信息。
年糕:小白,我在等你。
江予白看着他的信息,低头笑了笑回道“马上!”
一辆出租车停在石桥路二十八号,江予白拿着礼物从车上下来,身上穿了一套运动装,还特地洗了澡让自己看着清爽一点。
天色暗暗的,江予白敲响沈斯年的门,叫道:“沈斯年?”
“等下!”里面传来沈斯年的声音。
江予白拧着礼物等他,低头用脚揉搓地面,嘴角时不时微微一笑。
好一会,里面传来脚步声。
沈斯年猛地一下敞开门,大喊:“惊喜——”
房里系满了彩色气球,长长的星星小灯从门口一直牵到阳台,阳台的桌子上放了一瓶红酒。
江予白看着沈斯年激动的样子调侃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生日。”
“不管不管。”沈斯年将他拉进屋里,推着他往阳台走。
他拿起酒杯倒了点红酒放在江予白面前,命令道:“今天我最大,你不会喝酒也要喝一杯。”
“好好好,我喝。”江予白轻声哄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沈斯年看着他笑了,江予白想了想决定将自己会喝酒的事告诉他。
江予白:“其实我会,”说到一半被门铃声打断。
“是我点的蛋糕送到了!”江予白说着一溜烟跑到门口。
“小白。”沈斯年叫道。
“嗯?”江予白在阳台上拆蛋糕的包装盒。
沈斯年靠在他背上,“你真好。”
江予白顿了一下,笑了笑,随即说:“快点,起来吹蜡烛,饿了。”
沈斯年坐在江予白对面,客厅里的灯关了,地上的星星灯还亮着。
江予白把皇冠帽子戴在他头上,笑看着他说:“快许愿吧。”
沈斯年闭上眼睛,合起双手。江予白趁这个间隙将准备好的礼物轻轻放在他面前。
“呼——”沈斯年吹灭蜡烛。
一睁眼,看见江予白双手撑着脸认真地看着他,短短的头发,小小的脸,穿着运动服,晚风吹在他脸上很清凉,沈斯年一怔。
江予白看着他发愣的样子伸手在他面前挥了几下,使劲指着桌上的礼物。沈斯年好像失了魂一般。
江予白:“沈斯年?”
忽然沈斯年站起来,江予白心跳漏了一拍,还没反应过来,后脑勺就被人紧紧托住了,唇被一个同样软软的东西触碰了。
江予白的手按在他胸上猛地一推,退出几米远。
“沈斯年!”他扶着腿弯腰大口喘息。
沈斯年过去扶稳他,“小白,没事吧。”
江予白站起身摆了摆手,身体被沈斯年轻轻揽了过去,耳边被他的头发蹭得痒痒的。
“我喜欢你。”沈斯年在他耳边低语。
那声低语穿过耳膜,原本被他费尽心机强压在心底的不安与害怕,此刻前功尽弃了。他一遍遍告诉自己我不喜欢他,我可以控制自己不去喜欢他,可是现实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还在他脸上留下鲜红的巴掌印,他还是不能抑制自己,江予白的呼吸窒住。
沈斯年的手用力抱住他,轻声道:“小白,我们在一起吧。”
“我们做朋友吧。”江予白抓着他的手臂,把他推开。
沈斯年的脚步微顿,眼里晕出一丝丝慌乱,轻笑一声,叫道:“小白。”
江予白低着头没有去看他。
沈斯年大步上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手指微微颤抖着拂过他额前沾了汗的短碎发。
“为什么?”沈斯年的语气十分低沉。
江予白喉结滑动,声音带着颤抖,“我们一起奔赴更好的未来,以朋友的身份。”
朋友这个词狠狠扎在沈斯年心里,他带着愤怒质问他“为什么!”
江予白深吸一口气,盯着他的眼睛,眼角微红,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他僵在原地,听见门砰的一声关上,心也跟着砰的一声坠入了谷底。沈斯年看向门口,眼里有说不完的话,却无处可说,泪水渐渐浸润了眼珠。
桌子被猛砸一顿,他静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星星灯发出微弱的光亮照在他的背上,很高大,很宽厚。
当月亮隐入云层,当星星不再闪烁。
江予白强忍着不适,跑下出租车,狂按密码锁,夺门而入。
径直跑向厕所,趴在马桶上一顿干呕,呼吸道被人狠狠掐住呼吸不了。
半个小时后,他回房间将桌子下的一堆速写一张一张撕了个粉碎。
江予白瘫倒在一堆碎纸边,缓缓抽出一根烟点着了,烟雾腾空而起,胸口还是难以呼吸,但是脑子晕晕的倒是有点解压。
一根烟过后,烟头被按在碎纸上,直到圆柱形看不出是圆柱形。他捡起丢在地上的速写板,抽了一叠空白的速写纸,撕了几张写生照片,坐在地上埋头画了起来。
房里的灯一直亮着,不知不觉画得耳鸣目眩,一头栽在地上晕睡过去。
隔日,江予白还是准点醒,他满眼的红血丝,从二楼下来,忽然撇见客厅放着医院给沈斯年开的手伤药,那晚出门太急忘记带了。
他脚步愣了一下,随后将药塞进书包出了门。
上课铃声响起,江予白看着前面空荡荡的座位陷入沉思。
一直到下午放学,沈斯年都没有来上课。
后面三天,江予白都没有在学校看见他。
这天放学,画室里的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江予白揪着一张素描临摹动作微顿,连同放了几天的手伤药一起放进书包。
林梓在一边收好东西,“王大志,快点。”
“催什么催。”王大志嘟了嘟嘴,扣着江予白的肩膀,“白哥,要不要一起去吃点。”
江予白笑了笑说:“不吃了,我要回去多画几张素描。”随后将书包斜背在肩膀上出了画室。
王大志看着他急促的脚步不禁感叹“还是得是白哥”,林梓在一边叉着腰催促他。
石桥路二十八号,江予白站在小别墅门口,天空灰暗没有白天亮也没有黑夜暗,路边有车徐徐驶过。
他手上拿着手伤药,是在澳师赌场沈斯年受伤医生给开的。
门铃被按响,里面一片寂静,他又按了几下。门从里面打开了,沈斯年低着头精神萎靡,满身的酒气。
“沈斯年。”江予白试探性地叫了声。
沈斯年的身体顿了一下,抬头看他。
“你哪里不舒服?给我看看。”江予白的语气有点急,他拉着他的手臂,由头看到脚,再由脚看到头。
沈斯年漫不经心将头撇向一边,说:“你来干什么?”
“上次的药忘记拿给你了。”江予白将药放在桌子上,注意到地上凌乱的酒瓶,“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客厅陷入一片寂静,沈斯年没有理他,面无表情将脸扭向一边,用余光注视着他。
江予白蹲下将地上的酒瓶一个一个捡起来摆放整齐,他也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于是转身问:“你为什么不去上课?”
沈斯年嗤笑一声:“你来就是问我这个吗?”
江予白快步上前,皱着眉头,说:“你身体不舒服吗?手上的伤怎么样?”
他深邃的瞳孔注视着他,冷笑道:“不需要理由,不想去就不去。”
“你干什么沈斯年。”江予白抓着他的手,“我帮你上药。”
沈斯年眉毛压眼,眼中闪过一丝寒气,反过来抓他的手。江予白的手腕一紧,手里棉棒掉在地上。
“你这又是在干什么江予白?”他抓着江予白的手腕逼着他往后退,声音越发冰冷,“你为什么又要来找我,你不要管我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把药送过来,非要给我上药。”
江予白被一步步逼到沙发前。
“你在可怜我吗?”沈斯年的瞳孔极缩,“像我这样的你觉得施舍点怜爱很满足是不是?”
一巴掌落在沈斯年脸上,江予白的手霎时间又麻又热,他大喊:“你不要再闹了!”
沈斯年身形一晃,轻轻笑了笑。江予白发觉他的气压越发低沉,拿过桌子的药,拉着他在沙发上给他的手上药。
他一点点解开缠着手臂的绷带,伤口暴露在外,已经发肿起脓了,一看就知道他压根没有自己处理过伤口,加上喝酒,让伤口更难愈合。
江予白拿着用棉棒沾了点碘伏,一点点擦拭伤口。
“痛吗?”江予白俯下身子在他伤口处边吹边问道。
沈斯年全程侧过脸,脸色从方才极其难看悄悄缓和了许多。
“好了。”江予白抬起头。
沈斯年的脸在他抬起头的一瞬忽地变得阴沉。
“你每天都要自己擦点碘伏知道了吗?”江予白将桌上的纸团收拾好嘱咐道。
沈斯年冷着脸问:“为什么?”
“嗯?”江予白看了看他。
沈斯年冷冷地笑了,说了句“没事。”
客厅又一次陷入一种奇怪的氛围。江予白没有再接话,他尽力掩盖心里的不安和害怕,尽力让自己表现得沉稳,他没让自己闲着,起身帮他整理桌子,余光一直没从沈斯年身上移开。
“你走吧,我的事不用你管。”沈斯年看着江予白忙七忙八的样子,声音低沉地说:“以后你也别来了,这是我家,不是你家。”
江予白的动作僵住,抿了抿嘴唇,既然主人下了逐客令他也不好再停留,将桌子麻利地收拾地一干二净。
房子里很安静,江予白关门的声音如雷震耳。沈斯年的脸看不出表情,他摊开手仰坐在沙发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江予白又怎么会不知道沈斯年为什么会这样,他没有办法去直面他的心意,不仅仅只是因为沈霁,另一半原因是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接受沈斯年的心意。
从第一次见面沈斯年就这么完美,他身上所有伤口在江予白看来不是残缺也不是瑕疵,而是点缀在他身上的花。熟悉之后沈斯年的性格更是那么迷人,自己的平庸让他极度自卑,平凡的自己又怎么配得上闪闪发光的沈斯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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