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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山城诅咒

在桂南地区的文化里,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联系总是因为山太高,而被迫出走他乡,变得冷淡。所以在他们的语言里“我想你”意思是“我盼望你的归来。”

那是一个新年,我和阿成贴了红纸在门梁。

“成哥,为啥我看书上说,过年人都会贴有字的对联在门上,还要挂一对大灯笼,咱村咋没有啊?”

“会有的,阿妹,将来都会有的。”

我看着门梁上的红纸出了神,这是一座祠堂,但准确来说是我们生活的房子。黑瓦悬于木梁之上,黄泥砌成的泥砖经年仍就受的住磋磨,祠堂前有一方天井,晴雨两宜,四时皆景。我们几个孩子正在祠堂上开纸钱,桌案上摆供的是阿奶从早上就开始忙活的鸡鸭。

大过年这热闹的日子里连着霜寒绵雨都显得俏丽,这一天村子里外出的年青人都会绕过着蜿蜒泥泞的路,回到这只有冬天却依旧期待的家。

“四阿婆,四阿婆,快去快去叫人,出大事了”阿奶眼尾折成的笑意顷刻消散。

村子里陆陆续续有老弱妇孺从家门口走出,挽着艳红的对联又在病腿蹒跚中飘落在泥泞的雨坑里,顾不及只想着快点跑,快快跑。

“四阿奶,载着云叔和云婶的大巴回来的路上,下雨天打滑,摔下山崖了”铃铛是我在村子里最好的朋友,只是去村口菜地摘个香菜的她,在回头的一瞬目睹了大巴车打滑翻下山脚的场景。

阿奶踉跄着好在阿成哥眼疾手快扶住

“遥知,你看着阿奶,我去村口看看,别慌。”我从阿成哥手中接过阿奶轻靠在肩上

和铃铛站在家门的门槛上,看着阿成哥在细雨中消见 消影,消散。

我将阿奶扶上床,小木头去倒了水,两个木头桩子大的小人一顿折腾后稍稍停歇。

“小铃铛,你帮我看着阿奶”我急急忙忙的穿戴着和我身量明显不和的蓑衣。

“知遥你要去村口对吗,我和你一起。”我没拒绝,两个小人就直冲进细雨迷雾中,周围村庄新年拜阿祖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只有我们这一个村静悄悄的仿若与世隔绝。

新年的第二天

村里许多户人家挂起了白布,像是整个村子都受到诅咒一般,一夕之间本该鞭炮齐鸣的村子里就只剩下刺耳的唢呐声。

只有我家好像一样,又好像不一样

“知遥,快把香案都摆上,你阿爹阿娘要赶不上年夜饭了”阿奶催促着,哆嗦着的手想伸出去有缩回来不知如何是好。

“好好好,来了来了。”祠堂里两具冰凉的尸体被白绫盖着,藏着住了他们生前的最后一刻期待的笑容。

“各位祖阿公,祖阿婆今天是大年三十,希望你们吃好喝好,保佑在外做生意的男人顺顺利利,保佑我的孩子健健康康,还有希望我们家阿成考个好高中。”在鞭炮和烧纸钱的间隙中,阿奶双手合十,真切的说着自己的新年愿望。

从前堂里会因为人太多,祠堂又太小而站不下的阿奶会习惯站在边上,默默的说完,又匆匆赶去灶台上填了一把火。

新年的祭拜在她祝语这里就结束了,阿成和阿爸把供台上的鸡鸭拿回灶房里,我和阿妈择菜,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忙活着,虽然最后年夜饭上一盆鸡鸭和几个青菜馋,阿妈总会催我去请阿奶和隔壁的五阿公,只有老人上桌开始动筷了,小辈给长辈夹了菜我们才可以吃。不过十分钟的功夫,鸡鸭肉就被扫荡一空,男人们开始喝酒吹牛,说着自己在外面有多么的威风八面。我们几个孩子凑在火堆里烤火,或者趁着月光偷摸去里面的村子里买鞭炮和辣条,拆开饭桌上男人们给的红包,里面的钱刚好可以买一包辣条和一包火柴炮。

思绪沿着香案的一缕烟重新回到了现实,阿奶将烧纸钱的棍子递给了阿成哥

“阿云你们夫妻俩新年在天的另一边也要好好的,我啊,和两个孩子也会好好的。”阿奶的冷噤掩埋着最深的伤痛,我扑在阿奶怀里,感受着她胸腔里的颤动,那里似乎有一万只蜻蜓在点水,小小的心每一块都泛起忧伤。

“阿爸阿妈,你们放心我已经长大了,会照顾好妹妹和阿奶。”不过12岁年纪的阿成哥透着大人的沉着的气质,双颊透着被冻伤的绯红,跪拜时合十的双手满是伤痕,大抵是在扶起大巴车时留下的。

奶孙三人木讷的进食物收拾完碗筷,洗了澡,阿奶将全家人的两桶衣服带到河边一件件的在石板上用力浣洗。冰冷的河水沁着她的手,还好看不出冻红的样子,毕竟她那双手斑斑点点,褶皱细纹,看得出来才怪。

阿成哥在祠堂里守灵,我找不见阿奶着急忙慌跑到木桥上,那一刻我看见天空偶尔会绽放几朵烟花,光彩照在阿奶的脸上,她的头发不多又有些粗糙,偏偏有一缕非常识趣的睡在她的眉角,抚摸她的耳鬓。可又很快被阿奶用她冰冷的手扶到了耳后,树影伴着寒风,悉悉索索。偶尔会和其他同样在河边洗衣服的阿婆阿婶唠上两句家长里短,好像村子里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般。

“阿奶,那么冷,天又黑了,不能明天再洗吗?”我跑到河边,上手和她一起将大件的厚衣服拧干。

“明天是大年初一不可以干活的,不然新的一年就要一直干活不得闲了,这是传下来的习俗,知道吗。”

“可每年都这样,你有哪一年是真的闲下来了。”

“那人人都这样,老一辈的人都这么说的。”

我没在说话,也不知道说点什么,我也才8岁也没有人会听我说什么

年初一的时候,按照习俗,家里的每个人都要早起在祠堂里祭拜祖先,可今年到底不同,伴随着唢呐的声响陆陆续续有棺材抬上了山,和以往不同的是抬棺材的很多都是年纪大了的人。我和阿成哥就站在山脚下目送着阿爸阿妈被抬上山,从此阿爸阿妈也可以看见家乡春夏秋冬

十年后

“阿奶,我和阿贵哥要去隔壁村做卖力(做工),你和知遥在家好好的啊”阿成哥穿着件破烂的马甲就要走,自从阿爸阿妈不在后阿成就早早戳了学,在附近的村子打些零工,好照顾我和阿奶。

阿奶在家门口的黄皮果树下和几个妇人唠起了家常,临近营老爷(岭南的民俗节日)一茬一茬的年轻人一个个回来,十年的光阴让这座年迈的村庄又重新长出壮力。我坐在书案上,做着语文阅读题,我是十分喜爱散文的,要是散文里能编织出一个小故事就更加浪漫了,可是那时常常能看到的只有些酸臭文人写的无病呻吟,只是长大后回望发现自己也成了那个无病呻吟的人。

“你是旅客,短暂的也是永久的,血肉之身是形而上的。”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心上一动,风透过木窗亲吻我的发丝,阳光刚好在我种的那一盆蒲公英上躲懒,要怎么形容了,我想着豁然开朗这个词是最合适的,岭南地区的山太多,18岁的年纪不算小,在长个三五年自然也会有人上门说些亲。此后长长久久就会在这十万重山中日日夜夜做着同样的活,见一样的人,身体僵硬直至思想麻木。我是亲眼看着的,听阿奶说过,她十四岁的时候已经辍学了,那时候她想要去珠江地区打工,后来在路过一棵大树下看见了阿爷,那时候的他还没有这样200斤的体重,身形也正是少年郎里出挑的,安安静静的就站在那棵树下。后来她打了几年工,回到家里就相亲认识了一个男人,可是久久没有怀上孩子,在这片及其重视子嗣宗族的地区,没有哪个家庭是能容忍没有孩子的妇女在家吃白饭的,所以阿奶就离开了那个家,后来她闹着嫁给了阿爷,奇怪的是突然间她就可以一年生一个孩子,5年就生了3个孩子,以至于后来阿奶总说大概是命里如此。

我从前被这样的思想禁锢了许久,想象着我也会像后山的竹子那般,一年生长一年被砍,永永远远重复相同的生活,可这句话像是在我的脑子了浇水洗净了,即使是竹子被砍了可是它会变成背篓,变成竹篮,或者变成捆绑甘蔗的绳子,甚至是一座房子,哪怕最后被烧了,化成了灰烬,也会随风游走看尽山河,竹子只是它的其中一种短暂的形态罢了。

后来我在这篇文章的后面看到一串号码,书上写着可以给作者发信息。我有点心动,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所以我去偷偷拿了阿奶的手机,那还是个按键手机,我摸索着要怎么样发出消息的时候,突然收到了一个信息。

“你好,你是武鸣中学高三1003班的陆小庆吗?我是阿星,看到请回信息”我不认识这个人,也知道我们附近村庄里没有姓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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