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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十七岁没有夏天

晨曦透过巨大的落地窗,驱散了室内的昏暗,将客厅里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晕。祝楽郇是被窗外逐渐喧嚣起来的城市噪音唤醒的。他睁开眼,有一瞬间的恍惚,发现自己还蜷缩在沙发边的地毯上,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薄薄的空调毯。

他猛地坐起身,看向沙发。

肆煜还在睡。姿势和他昨晚睡去时差不多,依旧仰靠着,头微微偏向一侧。晨光落在他脸上,皮肤冷白得几乎透明,能看清底下淡青色的血管。长长的睫毛垂着,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安静的阴影。那总是紧抿着、显得冷漠又刻薄的嘴唇,此刻也微微放松,透出一种罕见的、毫无防备的柔和。

盖在他身上的被子随着呼吸轻微起伏,肩部包扎的白色纱布在光线下有些刺眼。

祝楽郇屏住呼吸,不敢动弹,生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宁静。他从未这样仔细地、毫无顾忌地打量过肆煜。睡着的时候,他褪去了所有尖刺和冰冷,看起来甚至有些……易碎。

就在这时,肆煜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眉头无意识地蹙起,似乎被光线打扰,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鼻音的哼唧,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总是盛着冰冷、审视或戾气的眼眸,初醒时带着几分茫然的雾气,失焦地望了一会儿天花板,然后才缓缓转动,对上了祝楽郇来不及躲闪的视线。

四目相对。

空气有瞬间的凝滞。

肆煜的眼神几乎是立刻恢复了清明,那层茫然的雾气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惯常的、下意识的疏离和审视。但或许是因为刚醒,或许是因为伤痛虚弱,那层冰冷并不像平时那样坚硬锐利,反而显得有些……仓促和勉强。

他动了动,似乎想坐直身体,却立刻因为肩部的剧痛而闷哼一声,脸色白了白,不得不重新靠回去,眉头紧紧锁起。

“……几点了?”他开口,声音沙哑干涩得厉害。

祝楽郇回过神来,连忙看了一眼手机:“……七点半。”

肆煜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已经基本恢复了平时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只是苍白的脸色和微微泛青的眼圈泄露着他的虚弱。“你去上学。”他命令道,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冷淡。

“那你呢?”祝楽郇没有动,目光落在他肩头的纱布上,担忧显而易见,“你一个人不行,得有人……”

“我死不了。”肆煜打断他,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耐烦,似乎急于恢复那种掌控一切的距离感,“让你去就去。”

又是这样。一清醒过来,就立刻用冷漠把自己武装起来,把所有人推开。

祝楽郇看着他强撑出来的冰冷,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说不清是生气还是难过的情绪。他攥紧了手指,没有像往常那样顺从地低头离开,反而执拗地站在原地,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我已经请假了。”

肆煜似乎愣了一下,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愕然,似乎没料到他会违抗自己。

“你受伤了,需要人照顾。”祝楽郇迎着他的目光,补充道,语气平静却坚定,“而且……论坛上的事情,学校肯定也知道了。我去不去,没什么区别。”

提到论坛,肆煜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那里面掠过一丝极其阴鸷的戾气,但很快又被压了下去。他抿紧嘴唇,不再看祝楽郇,转而望向窗外,侧脸线条紧绷起来。

沉默在晨光中蔓延,带着一种无声的对抗。

最终,是肆煜先败下阵来。或许是因为实在没有力气继续这场对峙,他极其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声音沙哑:“……随你。”

祝楽郇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却又因为肆煜这副拒人千里的样子而微微发涩。他转身走向厨房:“你饿不饿?我去弄点吃的。”

开放式厨房干净得像从没人使用过。祝楽郇打开冰箱,里面除了几瓶矿泉水、啤酒和能量饮料,几乎空空如也。他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到一盒还没过期的鸡蛋和一把有点蔫了的青菜。

他洗了锅,开了火,动作有些笨拙却异常认真。煎蛋的滋滋声和食物的香气很快在空旷冰冷的公寓里弥漫开来,奇异地增添了一丝微弱的生活气息。

当他端着煎得有点焦的鸡蛋和一碗勉强煮好的青菜粥回到客厅时,发现肆煜已经挣扎着坐起来了一些,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脸色比刚才更加阴沉难看,周身散发着一种冰冷的低气压。

祝楽郇的心沉了一下。是论坛又有什么新动静了吗?还是……别的麻烦?

他把托盘放在茶几上,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肆煜猛地按熄了屏幕,将手机随手扔到一边,发出不小的声响。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地扫过祝楽郇,那眼神里带着一种审视和……莫名的烦躁。

“没什么。”他声音冷硬,显然不想多谈。他的目光落在茶几上那碗卖相并不怎么样的粥和煎蛋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却没说什么,只是用没受伤的左手有些笨拙地拿起了勺子。

祝楽郇看着他沉默地、一口一口地吃着东西,心里堵得难受。他知道肆煜肯定有事瞒着他,那个手机里的消息绝对不像他说的“没什么”。但他不敢再问。

饭后,祝楽郇收拾了碗筷,又拿出药箱,准备给肆煜换药。

解开纱布的过程比昨晚更让人心惊。伤口周围的红肿没有消退,反而显得更加狰狞。祝楽郇的手抖得厉害,消毒上药的动作却尽可能放得轻柔。

肆煜全程没有出声,只是紧咬着牙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放在腿上的左手攥得死紧,指节泛白。

“疼……你就说出来。”祝楽郇忍不住小声说,声音里带着心疼。

肆煜却像是被这句话刺痛了某根神经,猛地抬眼看他,眼神冰冷而尖锐:“说出去有用吗?”他语气带着嘲讽,“疼难道就会消失吗?”

祝楽郇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肆煜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迁怒,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一种刻骨的凉意:“习惯了。”

轻飘飘的三个字,却像巨石一样砸在祝楽郇的心上。习惯了?习惯疼痛?习惯独自忍耐?

他不敢想象,肆煜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把这样的话说得如此平淡。

换好药,重新包扎好。肆煜似乎耗尽了力气,重新靠回沙发里,闭目养神,拒绝交流的姿态很明显。

祝楽郇默默收拾好药箱,又把公寓简单打扫了一下。过程中,他能感觉到肆煜的目光偶尔会落在他身上,那目光复杂难辨,等他看过去时,却又飞快地移开。

中午,祝楽郇再次用冰箱里有限的食材做了点简单的食物。肆煜吃得依旧不多,但没再说什么。

下午,阳光正好。祝楽郇拉开了一点窗帘,让阳光更多地洒进来。他坐在离沙发不远的地毯上,拿着手机,屏幕上是学校论坛的界面。那些关于肆煜的帖子虽然被管理员删除了一些,但私下的讨论和猜测肯定没有停止。各种难听的揣测和谣言像病毒一样传播。

他看得心里一阵阵发堵,却又无能为力。

“别看那些了。”

忽然,沙发上传来肆煜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却平静了许多。

祝楽郇抬起头,发现肆煜不知何时醒了,正静静地看着他。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祝楽郇忍不住为他不平,声音里带着愤懑。

“他们不需要知道。”肆煜的语气很淡,仿佛谈论的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无关紧要的人说什么,重要吗?”

他的目光落在祝楽郇身上,深邃难测。“你只需要……”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却只是移开视线,望向窗外刺眼的阳光,声音低了下去,“……管好你自己。”

这话听起来依旧像是划清界限,但祝楽郇却莫名从中听出了一丝极细微的、别样的意味。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保护?

夕阳西下时,肆煜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他尝试着自己站起来走动,虽然动作依旧缓慢僵硬,但至少不再需要人搀扶。

祝楽郇看着他在客厅里慢慢踱步的背影,夕阳将他修长的影子拉得很长,依旧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却似乎比昨天多了几分生气。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是祝楽郇的母亲发来的短信,问他为什么没回家,语气里带着惯常的怯懦和担忧。

祝楽郇看着短信,又看了看肆煜的背影,心里陷入挣扎。他该回去了。可是……

“你该回去了。”肆煜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地说,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淡,“你爸妈会担心。”

祝楽郇张了张嘴,想说他可以再留一晚,但看着肆煜那明显拒绝再深入的背影,话又咽了回去。

“……那你怎么办?”

“死不了。”依旧是这三个字,冷硬得像石头。

祝楽郇沉默地站起身,拿起自己的书包。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回过头。

肆煜依旧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那背影挺拔却孤寂,仿佛随时会融进这片冰冷的繁华里。

“我明天……还能来吗?”祝楽郇鼓足勇气问。

肆煜的背影似乎极其轻微地僵了一下。他没有回头,也没有立刻回答。

漫长的几秒钟沉默,每一秒都让祝楽郇的心往下沉一分。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等待答案时,听到一个极低极淡的、几乎被窗外噪音淹没的声音。

“……随你。”

祝楽郇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他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心底却悄然生出一丝微弱的希望。

“那我明天早上来!”他急忙说,像是怕对方反悔,“给你带早餐!”

说完,他不敢再看肆煜的反应,拉开门,几乎是逃跑般地离开了。

房门轻轻合上。

空旷的客厅里,只剩下肆煜一个人。他依旧站在原地,良久,才极其缓慢地转过身,目光落在紧闭的房门上,眼神复杂得如同窗外暮色降临的天空。

他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肩上包扎好的伤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少年小心翼翼触碰时的温度和颤抖。

窗外,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璀璨却冰冷。

而在这片冰冷的璀璨之下,某些悄然滋生的东西,正试图冲破坚冰,在不见天日的深渊里,挣扎着探出一丝稚嫩的、却无比坚韧的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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