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才离的求婚戒指还没戴上,水处理厂外就传来了更多警笛声。司编年本能地将蔺才离拉到身后,举枪对准入口。
“不是我们的人。”司编年低声道,刚才突入时他带领的小队已经全部进入实验室,外面的警笛声只意味着一件事——增援,但不是他们的增援。
蔺教授突然开口:“是‘织网人’的其他棋子。刘美琳从不单独行动。”
被特警制伏的刘美琳发出低沉的笑声:“我说过,我们无处不在。”
司编年迅速做出判断:“才离,带你父亲从水下通道撤离。其他人掩护!”
蔺才离抓住他的手臂:“一起走。”
“必须有人断后。”司编年看向他的眼神坚定而温柔,“记得你的承诺吗?结束后有话要问我。所以我一定会跟上。”
这是司编年极少见的直接表达情感的时刻。蔺才离知道争辩无用,点头道:“十分钟。你不出现,我就回来找你。”
司编年微笑:“六分钟就够了。”
蔺才离带着父亲迅速撤离,司编年转身布置防线。特警队长皱眉道:“编年,外面听起来至少有三辆车,我们人手不够。”
司编年检查弹药:“那就让他们以为我们人多。”
他迅速分配任务,利用实验室复杂的地形设下数个伏击点。当第一波敌人冲入时,迎接他们的是精准而节制的火力——每一枪都旨在制伏而非致命。
“节约弹药!”司编年下令,“我们只需要坚持六分钟。”
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秒都拉得极长。司编年不时瞥向水下通道的方向,确认蔺才离已经安全离开。
第五分钟,敌人的攻势突然减弱。司编年敏锐地察觉到异常:“他们在准备什么...”
话音未落,一股无色无味的气体从通风系统涌入。司编年立即大喊:“防毒面具!”
但为时已晚,几名特警已经开始摇晃。司编年感到头晕目眩,强撑着按下通讯器:“才离...别回来...有...”
黑暗吞噬了他的意识。
——
蔺才离将父亲安顿在安全屋后,盯着手表等待。六分钟过去,司编年没有出现。七分钟,八分钟...
“他让你别回去。”蔺教授虚弱地说,“我听到了通讯。”
蔺才离整理装备的手没有停顿:“所以我更要回去。”
“这是陷阱,才离!”
“我知道。”蔺才离检查枪械,眼神冷静得可怕,“但编年在那里。”
当他重返水处理厂时,实验室已空无一人,只有打斗的痕迹和几枚弹壳。蔺才离蹲下检查,发现司编年的配枪不见了——这对一个警察来说,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不会发生。
他的通讯器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想见你的搭档,单独来以下坐标。你有三十分钟。”
蔺才离记下坐标,同时悄悄启动了手表上的追踪器——这是司编年坚持要他始终佩戴的。
“我需要确认他安全。”
通讯器那头传来司编年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坚定:“才离,别来...这是个...”
通讯被切断。
蔺才离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向外走去。在门口,他遇见了匆匆赶来的小王和增援部队。
“才离哥,我们追踪到编年哥的信号了!”小王举着设备,“他在城西的废弃货运站。”
蔺才离点头:“通知赵队...不,通知陈副局长,请求特警支援。”
小王愣了一下:“不通知赵队吗?”
“按我说的做。”蔺才离的眼神不容置疑。
在前往货运站的车上,蔺才离闭目整理线索。刘美琳被捕得太容易,司编年被俘太突然,一切都像是精心设计的剧本。而“织网人”的剧本,总是有多层目的。
货运站巨大而阴暗,堆积如山的集装箱形成了一座钢铁迷宫。蔺才离独自走入,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
“我来了。”他的声音平静得不自然。
灯光突然亮起,司编年被绑在远处的一张椅子上,看起来意识不清。一个身影从集装箱后走出——竟然是副局长陈永刚。
“很高兴你准时到达,才离。”陈永刚微笑道,“或者说,我应该叫你‘继承人’?”
蔺才离面不改色:“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陈永刚故作惊讶,“‘织网人’从来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传承。刘美琳是我的前任,而你是被选中的下一任。”
蔺才离的目光扫过司编年,确认他还有呼吸:“荒谬。”
“是吗?”陈永刚递过一个文件夹,“看看这个。你父亲不只是受害者,他也是前任‘织网人’之一。直到他...心软了。”
蔺才离翻开文件夹,里面是父亲与“织网人”组织的通信复印件,时间跨度长达十年。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但声音依然平稳:“伪造文件太容易了。”
“那这个呢?”陈永刚播放了一段录音——蔺教授的声音清晰可辨:“...行为预测必须用于更大的善,即使需要牺牲少数人...”
蔺才离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当他再次睁眼时,眼神已变得冰冷:“你想要什么?”
“加入我们,正式接替你父亲的职责。你的能力加上司编年的不可预测性,将是完美的组合。”陈永刚向前一步,“否则...”
他举枪对准司编年。
蔺才离突然笑了:“你犯了一个错误。”
“哦?”
“你太相信你的情报了。”蔺才离缓缓走向司编年,“你以为我真的会独自前来吗?”
陈永刚警惕地环顾四周:“虚张声势。”
“是吗?”蔺才离已经走到司编年身边,轻轻触碰他的颈侧,然后直起身,“你确定你绑架的真的是司编年吗?”
就在这时,“昏迷”的司编年突然动作,精准地打落陈永刚手中的枪。同时,四周响起特警的脚步声。
陈永刚震惊地看着站起来的司编年:“不可能...我确认过...”
司编年抹去脸上的伪装涂料:“你确认的是我给你看的信息。小王的技术不错,对吧?”
蔺才离站在他身边,肩并肩:“我们早就怀疑警方高层有内鬼,只是不确定是谁。”
陈永刚面色灰败,但突然大笑:“你们以为赢了吗?‘织网人’远不止于此!你们甚至不知道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从远处传来。陈永刚额头上出现一个血洞,难以置信地倒下。
“狙击手!”司编年立即将蔺才离拉到集装箱后掩护。
货运站顶棚,一个身影迅速消失。特警队追击而去,但已来不及。
蔺才离看着陈永刚的尸体,面色凝重:“他被灭口了。”
司编年握住他的手:“但我们抓住了线索。我们会查下去的,一起。”
蔺才离转头看他,眼中有着复杂的情感:“编年,关于我父亲...”
“等我们回家再说。”司编年轻声打断,“现在,先离开这里。”
——
回到安全屋,蔺教授正在焦急等待。看到两人平安归来,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陈永刚死了。”蔺才离直接说道。
蔺教授闭上眼睛,长叹一声:“那么,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了。”
三人坐下,蔺教授开始讲述:“年轻时,我确实参与了‘织网人’的前身组织。那时它只是一个学术团体,旨在通过行为预测预防犯罪。但渐渐地,它被一些人引向了极端。”
他看向儿子:“当我发现他们的真实目的不是预防犯罪,而是控制社会时,我试图退出。但他们用你和你的母亲威胁我。”
蔺才离握紧拳头:“母亲的车祸...”
“不是意外。”蔺教授眼中含泪,“那是警告。于是我假装顺从,暗中收集证据。赵峰发现后,自愿做我的内应。但我们低估了组织的庞大。”
司编年皱眉:“所以赵峰一开始是好人?”
“是的,直到他妻女遇害。那件事彻底改变了他,使他相信极端控制是必要的。”蔺教授叹息,“他背叛了我们的计划,将我囚禁,并接管了我的研究。”
长时间的沉默后,蔺才离问:“陈永刚说我是‘继承人’...”
“那是他们一厢情愿。”蔺教授坚定地说,“因为你继承了我的天赋,他们相信血统和能力都会传承。但他们错了,才离,你比我坚强得多。你找到了比控制更重要的事。”
他的目光落在司编年身上。
司编年握住蔺才离的手:“我们会一起面对接下来的事。”
蔺才离终于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真实微笑:“是的,一起。”
——
两周后,司编年和蔺才离的婚礼简单而私密。只有少数值得信任的同事和朋友参加,小王是司仪,蔺教授是见证人。
交换戒指时,司编年轻声说:“这枚戒指不仅是承诺,也是保证——无论你去哪里面对什么,我都会在。”
蔺才离为他戴上戒指:“而我保证,不再独自承担任何事。”
仪式结束后,两人在阳台上看着城市的夜景。蔺才离靠在司编年肩上,突然问:“那天在货运站,如果你发现我父亲真的与组织有牵连,你会怎么做?”
司编年毫不犹豫地回答:“带你离开这一切,去一个没人找到我们的地方。”
“放弃你的职责?”
“你才是我的首要职责。”司编年转头看他,“七年前就是,只是我当时不明白。”
蔺才离吻了他,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陈永刚死前,偷偷塞给我的。”
司编年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个词:“图书馆。”
“他给我们留下了线索。”蔺才离轻声道。
司编年将纸条收好:“明天开始查。”
“明天。”蔺才离同意。
今夜,属于他们。明天,属于真相。而无论前方是什么,他们知道,再也不会独自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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