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初踉跄着冲出那片被阵法扭曲的空间,双足刚踏上外界坚实的青石板路,身后便传来令人心悸的空间波动——蝶变教主竟
如影随形,紧随而至。
那根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拐杖已高高扬起,死亡的黑影瞬间将桃初笼罩。
她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只能眼睁睁看着杖影落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斜刺里,一道黑影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疾冲而来,如同撕裂夜色的闪电,悍然插入了桃初与教主之间!
“噗嗤——!”
利器穿透血肉的闷响格外清晰。
下一瞬,温热的血液溅上桃初的脸颊。
她瞳孔骤缩,视野被一片猩红覆盖。
血雾弥散之后,只见蝶变教主的身影僵在原地,她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心口处——那里,一截闪烁着幽蓝寒光的短刃透背而出。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晃了晃,最终重重栽倒在地,气息全无。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桃初惊魂未定,看向那个关键时刻出手相救、身着夜行衣的身影。
只见那人缓缓扯下面罩,露出一张桃初以为此生再也不会见到的容颜。
“娘……?!” 桃初失声惊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之人,眉眼温婉,风姿依旧,正是她六岁那年,亲眼目睹其自尽于青云山的母亲——桃禾。
震惊过后,是更深的警惕。
桃初后退半步,眼神锐利如刀,“你不是死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又为何……正好救了她。
桃禾看着她戒备的模样,叹了一口气,“女儿啊……”
她警惕地环顾四周,“这里不方便说话,你跟我来。”
桃初心绪翻腾,疑虑重重,但眼下情况未明,她最终还是选择暂且跟上桃禾的脚步。
两人七拐八绕,来到一处毫不起眼的偏僻庭院。
桃禾熟练地掏出钥匙打开门锁,侧身让开。
“进来吧。这些年……我一直悄悄生活在这里。”
庭院内陈设简单,却打扫得干干净净,确有长期生活的痕迹。
桃初没有放松警惕,直接问道,“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桃禾示意她坐下,自己则坐在对面,神色凝重地开口,“你知道我们有预言的能力吧?”
桃初坐下,“据蝶变的人说,我并非你亲生。那为何我也会预言?”
桃禾回答她,“是教主——她掌握了一种……可以将特殊能力‘分享’或者说‘移植’给他人的禁忌之法。为了壮大组织,
我们当年才会四处收养、购买资质合适的女婴。”
“当然,分享特殊能力的成功率不是百分百,只有极少数的女婴能够承受住力量的冲击,存活下来并获得能力。而更多的……都死了。”
她看着桃初,“你就是活下来的一个。”
她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仿佛再次看到了那些既定的画面,“当初,我为了将自己的能力分给你,便使用了预言,看见了我们之间的一切——我看见我将你偷走,看见我在青云山假装自杀,看见我在蝶变的门外等着帮你杀了教主……”
桃初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语气带着难以置信,“你不懂这些预言是为什么,但你一一照做?”
桃禾理所当然道,“当然要照做。那是我的能力指引的未来,它难道还会害我不成?”
想到自己自从看见了预言,便疲于奔命,一直想法设法只为不让预言的内容发生……
桃初忽然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她们母女二人,对待预言的态度,如此截然不同。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站起身,“既然如此,真相我已大致了解。我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
然而,桃禾脸上却缓缓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她并未起身,只是轻轻吐出两个字。
“晚了。”
“什么?”桃初一怔,随即猛地察觉到身体的异样。
可能是跟教主作战太过疲惫,桃初现在才意识到,自己身体这股莫名的困倦来得不太正常。
对了,这房间里,是一直都有香味的么……
视线开始模糊,天旋地转。
在她彻底失去意识、软倒下去的前一秒,模糊的视野中,看到一个人缓缓从门口踱步而入——是诛应。
……
这一夜,谢倾睡得极不安稳,天光未亮,他便猛地惊醒过来。
意识回笼的第一秒,他下意识地伸手探向身旁——触手所及,一片冰凉的空寂。
谢倾骤然睁大眼睛,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攀升至顶点。
“来人!” 他厉声喝道,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整个襄王府随着他这一声令下瞬间苏醒,灯火通明。
谢倾快速下达命令,声音冷得如同淬冰。
“立刻封锁所有城门!通知白羽卫,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属下领命,正要转身而去,谢倾又猛地叫住他,“等等,加派我们的人手,严密监视二皇子府邸,我要知道他最近所有的异动。”
吩咐完毕,谢倾再也无法在府中枯等,他一把抓起佩剑,翻身跃上马背,疾驰而出,向着大理寺驶去。
寒风刮过他的脸颊,却不及他心中恐慌的万分之一。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人血淋淋地撕开,那种即将失去最重要之物的恐惧,几乎要将他吞噬。
……
与此同时,桃初在一片昏沉中艰难地睁开双眼。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她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陌生的密室。
面前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神色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漠然的桃禾;另一个,则是面带微笑的诛应。
眼前的情形,已经再明朗不过了。
她的母亲,早已加入了蛛网。
桃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们也是为了取出我体内的心脏,好让特殊能力者大规模普及?”
诛应摇摇头,眼睛愉悦地眯起,“不,我们会用那颗心脏制造源源不断的妖物大军。”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走进来,“有把握在不伤及心脏的前提下将心脏取出来么?”
是二皇子。
诛应毕恭毕敬地朝他行礼,“殿下,目前这颗心脏在她体内蕴养得还不够‘成熟’。若要完整取出而不损其效能,至少……还需要一年的时间精心培育。”
二皇子皱眉,语气带上了几分不耐与焦躁,“一年?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没有我们的药支撑,父皇随时都会殡天。”
“还有一个办法,” 诛应的目光再次转向桃初,如同在审视一件珍贵的工具,“将那股能量注入她的身体,跟心脏结合——她一个人便可抵战无不胜的妖物大军。”
桃初浑身一冷,她终于彻底明白,她预见的那个未来画面究竟意味着什么——那个手持利刃、捅穿谢倾胸膛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不!绝不可以!
下一瞬,二皇子脸色一变,“拦住她!她想咬舌自尽!”
诛应反应极快,瞬间出手,精准地卸掉了桃初的下巴,剧烈的疼痛让她无法再用力。
他凑近她,脸上依旧挂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轻声说,“别死啊,我们要你还有用呢。”
桃初几乎绝望了,难道预言就是不可改变的吗?
她为了不让预言发生,逃去了江南。
结果实现了预言中的谢倾把她囚禁的画面。
为了不让谢倾死,她远离了他。
结果被蛛网抓来成为大妖。
但她已经没有时间沉浸在这绝望的思考中了,诛应一把将她抱起,走向密室中央那个早已绘制完毕、正散发着不祥幽光的复杂阵法。
当她的身体被放置在阵法核心的刹那,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要将灵魂都撕裂的极致痛苦猛地贯穿全身。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只剩下刺目的光芒,瞳孔瞬间失去焦距,意识在无边无际的剧痛中沉浮……
……
另一边,负责监视二皇子府邸的暗卫匆匆赶来,向焦急等待的谢倾汇报,“殿下,二皇子今日不在府中,无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谢倾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几乎无法呼吸。
他强压下翻涌的气血,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发出声音,“我……知道了。”
他转向一旁同样面色凝重的宫谦,声音沙哑,“最坏的情况发生了。现在二皇子消失了,证明桃初极有可能在蛛网手里——有了她,他们就能创造无穷无尽的妖怪……”
宫谦脸色骤变,“我们该怎么阻止?”
谢倾翻身上马,“我去找红心国公,你去找其它三个国公——就是高祖册立的那四个。”
宫谦不明白这关那四国公什么事,但还是答应,“好。”
天空不知何时已阴云密布,轰隆隆——巨大的雷声骤然炸响,震耳欲聋,仿佛天公震怒。
狂风卷集着尘土,一场猛烈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谢倾一路策马疾驰,赶到红心国公府邸,亮出襄王腰牌,语气急促,“我找红心国公。”
门卫却挠了挠头,为难地道,“我们国公进宫去了,要不您先进府等着?”
谢倾摇摇头,“没时间了。”
他调转马头,正要赶往皇宫,却在宫门外与匆匆赶回的宫谦相遇。
“难道……”
宫谦面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缓缓点头,证实了他最坏的猜想,“没错……其他三个国公也被召进宫了。”
什么事情需要四国公齐聚?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只能是……天子的大限,将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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