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光落在地上,有些看不出地的原来颜色。除这一方天地,其余都被黑暗笼罩着。
季予生面对亮处,而他背后的江临川隐于暗处。
因为这光,四个人自然而然联结成小队伍。
“路栖之,”说话的女孩子挽了挽耳前的一缕碎发。她的脸颊两侧布满了雀斑。
路栖之将手并拢,轻轻朝右侧戴眼镜的男士摆动示意。“这是佟旭。”
佟旭脸上带着淡淡笑意,听到介绍后,小幅度点了点头。
“你们之前认识?”
佟旭稍稍摆手,“刚认识,我寻着光来的。”撇头望向路栖之。
“噢,我和江临川也不熟。”路栖息摆摆手。
季余生并不想提及他,自从俩人粘一块之后,干脆就叉腿着不动了,二人也没有再搭话要处理眼下这棘手的问题。
“这里太古怪了,诺,要没江临川的这个手电筒,啥也看不见,”路栖之皱眉,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地,“而且这地摸着,既不像土地,也不像岩石,还有点湿热……”
“还有——”
“江临川。”
季予生和佟旭同时开口,季予生闭嘴,眼神示意对方先说。
佟旭接着说:“他那个不是手电筒,是光固化灯。”
闻言,季予生和路栖之都望向他。
他继续说:“ 这和我的工作相关,患者补牙时,牙科医生需要用这个去固化补牙材料,只是与现实不太一样,一般都得一直靠手按,而且我口袋里有个口镜。我还以为是自己工作时随手放在口袋里的。但是仔细一看,这口镜也不太一样。”
“牙科相关?有没有一种可能。”
“江小黎要留着吃,妈妈每次来都会带白巧克力给他,长了龋齿?然后他的妈妈带着去补牙了,光圈是补牙照的光灯,而白衣服的人是牙医,”路栖之环视一圈:“咱们是不是得角色扮演,给江小黎补牙”。
“故事缺失了一部分。”季予生,手摸了摸右侧的脸颊:“补牙这事不错,但母亲主动带江小黎补牙,不太可能,有另外一个人在推动。题目有三处表现出俩人的距离感。首先,‘夜深了吗’二字点明时间,母亲归家晚,她忙。其次,江小黎睡在“外婆家”,母亲却要走。最后,而江小黎若是备受关注,深夜睡不着,大可直接叫住母亲。既然二人不够亲近,母亲怎么会知道江小黎需要补牙。”
“但是小孩子的心思变得快,可能江小黎就这一天就不想搭理母亲。而且小孩子嘛,牙疼到不行自然就说了吧。”路栖之反驳道。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路栖之俩手一撑,想着少而可怜的信息,试图把它们拼在一起。无果,开始观察季予生,对方表情淡淡的,新人几乎都得崩溃质问一番,可这人都不哭不闹也不上吊。
他们好像掉进了一个死胡同里,一面墙堵死了出口。
一时无人说话。
缄口不言的江临川突然出声:“你刚才想说什么?”
季予生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说:“这里有攻击性强的生物,暂且称之为生物,攻击方式是喷射腐蚀性物质,行动力较缓慢。”
“知道了,你还记得题目么。”
“江先生好记性。”季予生揶揄后,一字不漏地背诵材料和题目。
“记性挺好的。”江临川说。
“没有,脑子里记着的都是有用的。”
江临川又不回他了。
……谁都受不了冷暴力。
四人商议一番,实际是三人,决定不耗着,再四处勘探地形,目前最重要的获得更多信息。
“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用劲蹬起来。”季予生说。
“三,二……”
“嘶——” 那种粘腻感忽然消失,借力感脱离——俩人的粘合期结束。季予生
季予生稳当站好,江临川才松手。
“谁有糖么,起猛了,头有点晕。”季予生问道。
佟旭从口袋掏出果糖,递给他。季予生接过,摇摇手说了声谢。
这儿的地形很怪异,左侧一块凸起的地,光固化灯被一块布绑着穿过一处洞。
解绑的佟旭,瞅到了这个洞后又别开眼,递给对方光固化灯。
路栖之伸手接过光固化灯说:“这洞是我钻的,和你的口镜性质一样,我的是小电钻。”
“不用解释的。”佟旭笑了笑。
.
“前方道路狭窄,请小心驾驶。”操着一口播音腔的季予生搞怪道。
这个构造很像山谷,但不同与U形谷,这更窄,窄得的确只容许一人通过。
他转过身,自然挡住身后的“山谷”入口,握着光固化灯的手自然下垂。光落在地上自然反射至他脸。
季予生的长相很清冷,让人觉得不太好相处。朦胧的光落在他的深眼窝上,投下一片阴影。
高鼻梁,鼻尖痣,薄嘴唇,看起来有些薄情,但是现在又笑眼盈盈的,与江临川截然不同,他的眼睛总是很会蛊惑人心。
长得有几把刷子,其实是几把傻子。
“大概可容一人通过,我一个人先进去看看,你们呆这别动。”
“分头行动最容易挂。”江临川说。
“你一个人,蛮让人担心。”路栖之摇头,“我翻译他的话。”
江临川看了一眼她。
“我打头,一起行动一起挂,这么窄——跑都不容易。”季予生解释。
“咱们也不必非得进去, ”站最后的佟旭昂起头往前看,补了句:“你现在还受伤着。”
季予生不想再多解释,把握着光固化灯的手抬到江临川跟前,“喏,请拿着,往前面照”。
江临川的手指拂过季予生的手掌心,拿起光固化灯,没再阻拦。
手掌心有点痒,季予生揉了揉手。
路栖之也不再多说,微微倾身,手掠过前方的江临川,靠近季予生的右臂。
季予生往后躲了一下,却被路栖之手快地扯住口袋,随后那处沉甸了不少。
“没什么。”路栖之说道,摆摆手手示意他走。
季予生背着光往里走。
里面的路十分曲折,背影渐渐融入暗处。而刚才被他挡住的离入口不远的左下方,有一处不明显的黑褐色。
“真让他一个人?”路栖之问。
直到完全看不到一丝白,江临川颔首:“走。”
三人正欲动身,佟旭察觉到不对劲。他回头,看见不远处乌泱泱的一片蓝灰色椭圆状不明生物。
“???” 他拍了拍路栖之,用衣服擦了擦眼镜,又戴上。
路栖之一扭头,眼睛不自觉瞪大。
难道我终于学疯了?肉眼都能看到细菌了?
江临川关了光固化灯,世界立即陷入黑暗。
“往旁边跑?”佟旭问。
“不行。”路栖之立即反驳,若有的进入山谷,对处于黑暗的季予生不利。
“也没处跑,先季予生一步挂吧,等他来给我们收尸。” 江临川说。
……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路栖之心里这么想,却没说出来。本来有点心慌,现下却稍微安心了些。
“你们往里走。”江临川侧身让位置,从后裤口袋抽出一把小巧的瑞士军刀。
路栖之转身就走,不忘扯走佟旭,也不忘带走光固化灯。俩人一前一后进入山谷。
江临川单手甩开小刀,眼神冷冽。
山谷内。
季予生往里走,耳边只余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他不自主捂紧自己的白大褂。
后背发凉的季予生想到一个好法子:“250,请播放《好运来》。”
“我没有会员。”250嘤咛一声。
“瞎说,《好运来》不要会员。”
“噢,那就是我没有版权,”250被戳穿了也不害燥。“我唱给你听吧。”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嘿咻嘿咻……”
季予生虎躯一阵,被这跑的山路十八弯的调给吓的,这是《好运来》么你就唱。
呵,比鬼还吓人。
哒——细微的闷响,季予生停住脚步。
季予生的身体擦着“山壁”蹲下,手往前一探,触摸到一块略微粗糙,冰凉的亚麻布料。接着,他的手指滑过布料,碰到下面僵硬的皮肤时,顿住了。
季予生:?!是人。
“您好?”
无人回应。
季予生低语一句“冒犯了”后,从大腿开始往上摸索。此人身穿薄长袖长裤,体温低,衣服无破洞处,身体也无明显伤口。
直到胸腔,季予生往左侧按。
没有心跳。
“万一他的心脏在右边呢?”
季予生不死心,又摸右边。
依然没有心跳。
季予生嘟囔了几句逝者安息。
他的手指继续往上,触到男性脖子上侧的较硬隆起,那里还有着细小的褶皱,尚存一丝温度,季予生不禁怀疑:“掐脖子窒息而亡?”
噔噔蹬——分散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束光摇摇晃晃地打来。佟旭拿着光固化灯打在尸体的上衣,停住。
“怎么了?”后头的路栖之心重重一跳。
佟旭没有回答,余于是路栖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以蹲下么,你太高了,我看不见。”路栖之说,“刚才就不应该和你换的。”
“哪有让女士走前面的。”佟旭蹲下,动了动被拍的肩膀。
不是季予生,路栖之松了口气。
“走进看看。”
已经竖着躺在地上的男人面色发青,手臂上有着大小不一的青斑,脖子处有着明显的青色掐痕。
站着的路栖之说,“死了估计超过半小时。”
对上蹲着的佟旭的探究目光,路栖之说:“我也学医的,还在规培,法医这类有涉及过。”
俩人都没注意到,前方拐角有一块黑影,在注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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