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们必须去。信号最后消失在那里，清道夫的据点很可能就设在铁锈工坊的某个废弃区域。”
“去可以，但不能盲目地闯进去。”李框扛起地上的一个金属箱，里面发出一阵零件碰撞的叮当声，“我们需要一个安全的据点，一个能让我们在不被那些疯子发现的情况下，制定计划的地方。”
他看向众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在霓虹灯下显得格外洁白的牙齿。
“跟我来。我在B-3区块的边缘，有个不错的窝。”
李框的“窝”，是一个废弃的重型机械维修工坊。它坐落在一个巨大排污管道的阴影之下，入口被几个生锈的集装箱巧妙地挡住。
推开沉重的铁门，一股混合着机油、臭氧和金属锈蚀的浓烈气味扑面而来。
工坊的内部空间比想象中要大得多。天花板高达十五米，几只锈迹斑斑的机械臂悬挂在半空。
地面上则堆满了山一样的零件：拆解下来的液压杆、磨损的齿轮、烧毁的电路板和各种半成品的机械构件。
“欢迎来到我的乐高天堂。”李框自豪地张开双臂。
也亏他能把废品回收站说得这么有诗意。
他走到墙边，拉下一个巨大的电闸。伴随着一阵电流的嗡嗡声，工坊顶部的几盏灯依次亮起。
众人被眼前景象短暂震撼了，这里简直就是个小型工业博物馆。
“好了，各位天才，开始干活吧。”李框拍拍手，打破沉默。
团队的初步分工自然而然地形成了。
利德罗思几乎第一时间就被角落里一台造型奇特的设备吸引了。那是台由无数屏幕和线缆组成的信号分析仪，显然是李框用各种零件自己拼装的。
“这东西的算力比我那套便携设备强至少五十倍！”他眼睛放光，立刻坐下来，将委托人发来的那段能量信号导入其中，开始破解。屏幕上，瀑布般的数据流和频谱图飞速闪烁。
冯针则绕着工坊走了圈，仔细检查这里的电力系统。作为电磁学派，他对能量流动极为敏感。确认安全后，他从背包里取出几枚特制的电磁道钉，分别钉在工坊的几个主要入口和通风管道处。
他对众人解释：“我设置了道简易的电磁警戒线。任何具备能量特征的物体靠近，我们都会收到警报。”
一直沉默的影，此刻在巨大机械之间快速移动。不到十分钟，他就勘察完了工坊的每个出入口、潜在藏匿点和狙击位，并用战术手语向其他人示意“安全”。
而作为这里的主人，李框则打开了工坊深处个巨大零件柜。柜子里分门别类地摆放着各种精密部件：传感器、微型马达、高强度合金板……他开始清点自己的库存，随时准备现场组装出任何新设备。
至于阿夜……她则躺在一旁睡觉。没有办法，刚才那个连招用了她太多能量。
利德罗思的工作进展很快。委托人提供的那段信号被层层剥离，核心的数据结构即将暴露。
“快了……我几乎能看到它的源代码了……”他喃喃自语，十指在数据板上化作一片残影。
屏幕上的频谱图收缩成一个稳定的波形，最后一个加密协议正在被暴力破解。
就在这时。
“嘀——嘀——嘀——！”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响起。冯针设置在入口处的一枚电磁道钉瞬间变得赤红，投射出一道全息警报。
“入口方向！五个单位，具备高强度能量特征，正在高速接近！距离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冯针脸色一变，立刻报告。
“该死！”利德罗思猛地从座位上弹起，破解工作在最关键时刻被打断，这也太坑爹了吧！
阿夜从地上起来，随手抄起旁边的木棍。
团队瞬间停止所有工作，进入战斗状态。
李框发出一声低吼，抄起身边一把比他小臂还粗的巨大扳手，像拎根牙签一样轻松。他魁梧的身躯挡在工坊大门前，眼神变得凶悍。
冯针指间的麦克斯韦指环电光闪烁，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危险的臭氧味。
一道微不可察的扭曲闪过，影已经彻底消失在巨大机械投下的阴影中。
利德罗思则立刻调转设备功能，放弃解密，转而扫描正在接近的五个单位，尝试获取对方的身份识别信号。
“扫描结果出来了！”利德罗思喊道，声音带着丝凝重，“信号标签是……‘铁锈工坊巡逻队’！”
李框脸色立刻沉了下去，低声骂了句：“这群疯子，鼻子比狗还灵。”
话音未落。
“咚！咚！咚！”
工坊那扇厚重的精钢大门被猛烈敲击着，每一次撞击都让整个工坊震颤。那不是人力能发出的声音，更像是某种重型攻城锤。
紧接着，一个经过扩音器放大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嘶哑声音从门外响起，穿透了厚重钢板。
“里面的人听着，这里是铁锈工坊的地盘。”
“立刻开门接受检查，否则我们将视为入侵行为，进行强制清除。”
李框和其他人交换了个眼神。阿夜快速思考着对策。现在开打肯定不是明智选择，这里是人家的主场，而且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
李框压低声音对大家说：“我来跟他们谈。我在这一带混，知道他们的套路。”
他清了清嗓子，朝门外喊道：“各位兄弟，这是我李框的私人工坊，有什么问题吗？”
门外的金属嗓音回应：“李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开门，例行检查。”
李框朝大家做了个“保持冷静”的手势，然后走向大门。
阿夜心想：希望这哥们的人际关系够硬，不然今天可能要提前开战了。
李框朝大门走去，步伐沉稳。
他背对着众人，用战术手语比划了两个词：掩护、待命。
冯针指间的电光隐去，但能量仍在奔流。利德罗思将主屏幕切换为战术扫描模式。影则完全融入了机械臂投下的阴影，气息全无。
李框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开门的机械按钮。
伴随着阵刺耳的齿轮咬合声，厚重的精钢大门向一侧缓缓滑开。
门外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感到了强烈的生理不适。
站在门口的，是五个半人半机械的怪物。他们的身躯被粗糙的钢铁和外露的活塞所取代，皮肤与生锈的金属胡乱焊接在一起。红色的光学传感器取代了他们的眼睛，在昏暗环境中扫描着工坊内的一切。
为首的那个，胸腔被改造成了小型锅炉，冒着丝丝蒸汽。他的左臂是支巨大的液压钳，刚才敲门的显然就是它。
“齿轮长。”李框的声音很平静，似乎对这副景象早已习惯。
被称为齿轮长的怪物发出嘶哑声音：“李框。你的工坊，废弃了三个月。根据齿轮规则，这里已经被列为无主之地。你现在回来，需要重新登记。”
“我只是出去办了点事。这里的租约我交了十年。我的东西都还在，算不上无主。”李框不卑不亢地回答。
齿轮长的红色独眼扫过李框，然后缓缓移向他身后的阿夜等人。
齿轮长语气变得更加冰冷:“他们是谁？根据规则第二条，所有进入B-3区块的原生□□，都必须登记在册。”
他的目光在利德罗思那台高算力的信号分析仪上停顿了片刻，红色独眼中闪过丝数据流。
“并且，你们在这里使用了高能耗设备，触犯了规则第三条：任何未经报备的能量活动，都视为潜在威胁。”
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冯针的手再次抬起，几乎就要激发电弧。
李框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众人身前。
“他们是我的新伙计,我这次回来，就是准备重开工坊，接了笔大生意，需要人手。设备刚开机测试，还没来得及去管理处报备。”
“新伙伙？”齿轮长上前一步，机械脚掌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重的“哐当”声。他那只红色的独眼挨个扫过众人。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怀疑：“他们看起来不像是铸铁的信徒。我闻到了血肉的腐臭味，还有……未经许可的理论的味道。”
他猛地抬起液压钳臂，指向冯针：“收起你的电磁把戏，电工。在这里，唯一的能量来源应该是蒸汽和齿轮的咬合。”
李框脸色也沉了下来：“齿轮长，这是我的地方。我的伙计，我会按规矩去登记。但你现在带着武器闯进来，似乎也算不上遵守规则吧？”
“我这是在执行规则。现在，让你的伙计们，立刻跟我去管理处，植入合规螺栓。这是所有外来者在这里停留超过一小时的唯一条件。”
合规螺栓。
阿夜脑中迅速检索着这个词。这玩意儿听起来就像是电子项圈，绝对不能让他们装这个。
“不可能。”冯针冷冷地说。让他植入这种东西，等于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里。
齿轮长的红色独眼转向冯针，胸腔的锅炉开始加速运转，发出威胁性的嗡鸣。
“在铁锈工坊，没有不可能。”
“只有齿轮的规则。”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候，阿夜突然开口了：
“等等，我有个问题。”她的声音很平静。
齿轮长的红眼转向她，机械声音带着不耐烦：“什么问题，血肉？”
“你们的改造技术……是自主研发的吗？”阿夜好奇地问，“我对机械工程很感兴趣，从来没见过这么……独特的设计。”
其他人都愣住了，心想：这是什么时候了还聊技术？
但齿轮长的态度明显发生了变化，胸腔的锅炉停止了威胁性的嗡鸣。
“你……懂机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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