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徵近来很是烦心。
一是小瘸子跟他吵架了,二是林先生不来教他了。
“皇叔,为什么鸯哥哥不喜欢我。”少年心事满腹愁。
你是春风得意了,随口问他又为什么跟林鸯吵架。
“他说我嫌弃他,我怎么会嫌弃他,我只是在想办法治他的腿。”
“宫先生说能治,但要三年起步,我跟他商量了好久,他却不愿意试。”
说着说着还有些愤愤不平:“他不愿意也就算了,还要说我嫌弃他,搬走了。“
你浅浅思量,试探开口:“嗯…你…知不知道,小瘸子和嗯…小瘸子有个旧情人?”
齐徵更生气了:“我知道啊,他那天喝醉自己说的,可那人抛弃他了,他还问我会不会因为他的身体嫌弃他。”
“我都说过很多次了,他就是不信我。”
“他说我是太子,说我年纪太小,说我以后会不喜欢他…”
说着说着齐徵就掉眼泪了。
“你们不是说当了太子就能留住他吗…”
你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情场失意的小侄子,更不知道怎么婉转挑明小瘸子和你皇兄的关系。
只能暗暗感慨,林家人真是你们齐家人的克星。
“…那他搬哪去了?”
“宫先生府上。”
你若有所思,拍了拍他的肩:“那你可小心了。”
你皇兄私下最常去的除了你的王府,如今就是宫不弃府上了。
说起这个,你总感觉…宫不弃这人和从前…大不一样。
*
不止是你奇怪,林鸢竟然跟你说别让宫不弃知道你们的关系。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你们那传闻滿学堂飞的时候知道我有多生气吗?。”
“所以今天晚上陪我试试新…”
“不行。”
林鸢拍开你不老实的手,“陛下为了内阁躲朝已经好几日了,明日的宫宴上肯定要有不少人要开刀,我担心出事,今天要去见些老同僚。”
你只好作罢,替他取来大氅。
“那你把我给你的匕首收好,雪地滑,让我的人送你去。”
林鸢被你圈在怀里,那丝丝的药味钻在你鼻腔里。你从前一直以为他身上的味道是熏香染的,还很好奇他用的什么香。
林鸢告诉你是他幼时为了救误食毒果的林鸯试药试坏了身子,没调理好有了病根,只能靠泡药浴和点药草来缓解。
你抱着他心疼,由衷觉得小瘸子真是林鸢的劫难。
林鸢注意到你脸色有些不好,在你系好衣带刚准备松手时,突然踮起脚,在你侧颊落了一个带着抚慰的吻。
“…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的。”
像惊起冬日冰湖上的第一声冰裂,你一时愣住,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往心口挤了过去。
林鸢终于…学会了对你表达爱意。
*
这一年是难得热闹,前朝多了个以一抵百的宫不弃,后宫多了对分分合合吵吵闹闹的小鬼。
你死皮赖脸说服了你皇兄把林家两兄弟都留在王府里,刚得了好,回来路上就又去御花园撇了条梅枝。
雪梅灿烂,相思旧事。
当初没送出去的遗憾,如今想想,是该补上了。
回来路上又遇上了宫不弃,如日中天的宫首府不悦你,看着你揣怀里的梅枝嘴角直抽。
“…听闻最近你和阿鸢又起争执了?。”
“关你什么事?”
宫不弃视线定格在你腰间挂着的木雕小鸢上,语气严肃:“那你怎么会有这个。
挂出来就是为了显摆,你暗自得意,却还要装:“哦,林鸢为了讨好我送的。”
“怎么可能?”
“阿鸢连我都不肯送……”
你勾起小木鸢,笑得嚣张。
“哼,你算他什么人?”
确实。
那日从瘸子嘴里得知原来林鸢还会木雕,回来就凑上前讨要。
林鸢说这小物件是早几年为了哄小林鸯才雕的,小孩玩意你带着不像话,怎么都不愿意给你。
你可好不容易才要到手的。
林鸢与你同岁,不过算着月份就比你早生了两个月,按理是长。
你就故意在情浓时叫他哥哥,勾着尾音缱绻,听得他头皮发麻,慌乱地捂着你的嘴叫你别乱喊。
“那叫什么?嗯?娘子?乖乖?还是夫君?”
你唤一声动一下,一下比一下重,把他颠得腰肢乱颤,坐都坐不稳。
“好哥哥,你对小瘸子这么好,我好嫉妒,我也叫你哥哥,哥哥也多疼疼我。”
嘴上是哀求,身体却不老实。林鸢坐都坐不稳了,你却挺更是贪婪,搅着他的唇齿不许他抗拒。
“…嗯啊…呜…”
“呜呜…”
你笑着舔掉他的泪,咬着他的耳朵低声问:“哥哥,……这么紧,是要我……进你的肚子里?嗯?哥哥?”
林鸢哪里受得了。
他在床上听惯了你的浑话,床下的脸皮却是约磨越薄了。
你事后叫哥哥调戏他,小木雕就这么得手了。
心思细腻的林知春,你真是怎么逗都逗不够。
*
“陛下宽恕,你别再提我,还有,府里有一个月的账……”
林鸢在窗下整理这些天递到王府的贺帖和王府的账本,你凑到他跟前。
“怎…”
伸手替他拂了一把鬓边的碎发。
“你可越来越像我这王府的主母了。”
你知道林鸢是闲不下的人,把账本从他手里拿开,盯着他认真道:“但阿鸢,这太委屈你了。”
你从前只想着怎么把这只鸢鸟驯化锁在自己笼子里。
却忘了他的羽翼是为何而生。
林鸢不是一个人的林鸢,他是天下人的林鸢。
当初跪在雪地里求你的林鸢,学堂里出口成章满腹学识的林鸢,家族倒台也压不弯脊梁的林鸢,这才是他。
“我和皇兄说好了,过了这一冬,你就能回朝。”
他眼底闪过错愕,防不猝防被你捉住了手亲了一口。
“我朝帝师,管协学宫,督朝教臣,可谏百事。”
*
辞了年宴回来时,你被灌得不少酒,刚推门就一个踉跄,被林鸢勉强扶住。
“来给我亲亲…”
你难受得厉害,抱着人就是啃,林鸢不喜欢酒味,推着你去沐浴。
你只能拉着他,眼神切切地不许他走开。
记忆里林鸢好像从来没喝过酒,你更是没见过他醉。
“…醉过。”
林鸢梳洗过了,披着松垮的衣衫散着发站在一边,对你有些无奈。
“那年…我奏你不作为陛下罚你去了边关,临行送别,奏折多少字,你就让我喝了多少盏…”
你的浑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了。
“…嘶…”
你又想起自己当初针对林鸢时有多浑蛋了。
“还有你回来那天…”
他撑着脸看你。
“不过…你好像那天很生气,见了我直接就走了。”
“是我错了…”
你湿漉漉的手摸到了他的脸上,带着真诚的愧疚。
“我真是个伤人心的坏东西。”
林鸢突然小小的笑了一声,小到你觉得是自己醉出的幻听。
“…你刚刚…”
“嗯,笑你。”
又是一句防不猝防。
林鸢没再掩饰:“脑子不清醒的王爷原来是这样的。”
“…什么样的?”
“笨。”
“……”
你看着眉眼弯起脸上带着笑意的林鸢,在热气蒸腾里,脑子是越来越迟钝。
这好像是平生第一次醉到心里了。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林鸢笑起来,真的好看得要了命啊……
*
冬沐休憩,你皇兄特准你带上林鸢去了宫里团聚。
宫不弃看到你和林鸢亲昵时脸都僵成乌青了:“阿鸢…你瞒我…”
林鸢解释的话被你拿嘴堵个严实。
“咦惹——”
小瘸子趴在齐徵背上捂着他眼发出感慨声。
“非礼勿视啧啧啧啧啧啧啧啧。”
齐徵:“?怎么怎么啦?”
林鸢推开你时脸都熟透了,宫不弃不愿再给自己找气受,拂袖而去。
小瘸子松开手揪上齐徵的小辫。
“走了走了,我们也走。”
林鸢:“…好端端的,你这是干什么。”
你把林鸢藏在怀里的信摸了出来,捏起他的脸问:“又背着我给他写了什么?”
“…谁说是给长留的。”
林鸢拍开你的手,边叹气边理被你扯乱的衣服。
“给你写的,想走时再给你来着,发现就先看吧。”
他扭开你的束缚,起身往外走。
“…你总问我那些,我说不好,就都写下来了…你自己看,我去跟长留解释一下。”
*
林鸢很早就喜欢你这件事,其实一直是浮着没落在实处的。
太虚幻了。
就像这封信。
你看着看着就笑不出来了。
——“少而遇淑,惶而难安,受而无功,耻于所修。”
“家父严而厉,子弟尚且幼,冷祠四日闭,问我岂敢思。”
“孤身求庇,何以安我,经年苦痛,唯思故春。”
“人别年少,疏于同路,不念情合,所求安好。”
“命坎坷,又沾惹,心死求之,谁人救我。”
“救我者。”
“知春者,瑄。”
“冬夜暖帐,雪下红梅,昔年青梅结涩果,酸我半生得良人。”
“祈君知我心,此生不别离。”
字字如珍。
恍惚中回过神来,字都被你的眼泪晕染开了。
你和他相识十余载,相互爱慕却缄默到如今,彼此以为的交恶确实满腹难言的倾慕。
相爱却要针锋相对,周周转转才发现。
真是两个愚笨至极的人。
你把信收好,抹了把脸起身去寻他。
宫里今夜良宵期会,廊外红梅边上挂着火亮的灯。
林鸢在长廊尽头等着迟来的你。
“…阿瑄。”
你把他抱得紧紧。
你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可能太过于可怜,可你忍不住想哭。
“此生不别离。”
“嗯…不别离。”
冬过新一岁,春耕万朝新。
你想,就在这里结局吧。
王爷视角结束啦!没交代完的一些事情在番外3里(^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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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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